《娇娘医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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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医经.- 第3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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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撕心裂肺,在这乱哄哄的德胜楼中直直的穿透醉客的耳膜。

干什么啊?

醉客瞪大眼看过去,见涌过来的人纷纷举起手中的弓箭,对准自己这边,他的念头还没闪过,箭头已经流星般飞来。

娘啊!

醉客伸手抱住头尖叫着蹲下,胯下一热,鼻息间有尿骚气散开,酒彻底醒了,人也晕了。

咚的一声,门被拉开了,屋内的靡靡之音倾泻而出。

“十四官人!出事了!”

这一声喊让正被一个官妓喂酒的高小官人看过来。

“出什么事了?”他漫不经心问道。

他的话音未落门外脚步急响。

“你们干什么,站住。。”

伴着喊声旋即是击打声以及痛呼声。

果然出事了!

厅内的人都回过神,高小官人也一把推开官妓,坐直身子,还没来得及问。门外的人已经进来。

“你们什么人?想干什么?”

莫大娘子尖声喊道,看着厅堂里站着的手持弓箭的男人们。

“非兵非差,私持弓箭,还敢在德胜楼打人。反了你们了!”

没有人理会她。

“娘子来了。”

伴着一声喊,男人们忙让开一条路,楼上楼下围观的人便只觉的眼前一亮,一个女子出现在视线里。

灯火明亮的德胜楼里,花枝招展的环肥燕瘦中,这个暗青罩衫,碎花襦裙的清瘦少女却瞬时成为焦点。

德胜楼并非不招待女客,但只有白日以及观灯节的时候才有女客来,大多数时候,尤其是夜晚。这里属于男人以及官妓的天下。

这般良家闺阁女子这个时候还是头一次见,还带着身带兵器的这么多侍从,一柔一强硬鲜明的对比,带着诡异的美感。

楼上楼下的人看到微微出神,场面更加安静下来。

“娘子。”

两个男人抬着程四郎过来。

“四郎君!”小厮哭着爬过去。见着闭着眼不动的年轻人,顿时嚎哭。

“伤都在身上,脸上不显,都是皮外伤。”侍从说道,说到这里停顿一下,目光落在程四郎的手上,“只是。右手腕被打断了。”

程娇娘点点头。

“半芹。”她说道。

站在身后的婢女应声是,上前附耳,听程娇娘说了几句话,立刻转身飞奔而去。

娘子?

一直被忽视的莫娘子似乎想起些什么。

“那你知道我家官人的妹妹是谁吗?”

耳边那小厮的声音再次响起。

难道那小厮真的是在和人比?而不是失心疯了或者说错话了?

难道这个就是…。

她看着眼前的女子,那女子却没有看她,身子站的端庄挺直。让人不自觉的生出几分敬畏。

“人在哪?”她问道。

要问了!要打自己了!

不都是这样,出了事,但凡第一个倒霉的都是她们。

她们就是鸡,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是不是他们的缘故。都先被揪过来噼里啪啦一顿打骂,都是被杀给猴子看的那个。

莫娘子心中喊道,下意识的后退。

“你要干什么。…”她尖声喊道。

话音未落,人已经越过她。

莫娘子愣了下,有些不可置信。

过去了?

她回过头,见那女子在十个侍从的拥簇下阔步而行,罩衫飞扬,灯下其上金边若隐若现。

程官人…。

程?

程家的娘子?

程…!

程娘子!

不会是那个!程娘子吧!

莫娘子的眼睛顿时瞪大。

江州傻儿!

“那这么说,还真是个傻子家的…”莫娘子喃喃说道。

“你们什么人?”

高小官人慢慢问道。

看着站在厅中用弓箭对准他们的男人们。

一瞬间慌乱后,厅中的他们都安静下来,几个明显的家仆随从的人,就算再凶悍强壮,也还吓不到他们。

更何况,京城之中天子脚下,还没有乱到可以随意杀人的地步。

伴着高小官人的问话,回答他的是几个人被扔进来。

看到这几个人,高小官人眯起眼,明白了。

这几个人便是他派去给适才那什么程郎君一个教训的侍从们,此时看来是吃亏了。

不过他们身上看起来没有刀剑血口伤,被扔进来后正捂着胳膊艰难的起身,大约是被什么重物击中了吧。

没想到这程什么郎君的帮手来的这么快,来的人还不少。

不过他并没有害怕,在这京城之中要他害怕的事还从来没有呢。

想来这些人也知道,要不然怎么手中握着的弓箭上的箭都是折去箭头的?

要是真敢伤了他或者他的人,可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高小官人嘴边浮现一丝不屑的笑。

“你们是那个程什么郎君的人吧?”他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我是想问,你们是在干什么。”

声音从门外传来。

高小官人嗤笑一声,但旋即他的笑一凝。

女声?

来的是个女人?

念头闪过,门边迈步进来一人。

果然是个女子。

待看到这女子的形容,高小官人不由失神。

灯光下,年纪十七八岁的小女子安静端手而立,宽大松散的暗青缎罩衣,再普通不过的齐胸的素花襦裙,乌发高挽,只插了一根木簪,似乎施了粉黛,又似乎没有,面白如玉,唇红一点,耳垂白净,浑身上下别无饰物,就那样安静的站着,一丝神情也无,就好似画上的人。

厅内安静无声,显然都看的失神。

德胜楼里,竟然还能见到这样的绝色……

“你就是高小官人?”女子开口问道。

这一说话让整个画面也活了起来,众人也回过神。

不是画,是活的。

“我就是,你。。”高小官人神情柔和一些。

对女子,尤其是美人,他还是很温柔的。

“我哥哥是你让人打伤的?”程娇娘问道。

伴着她的这句话,程四郎被人抬了进来。

看着被抬进来的程四郎,一直跪坐在高小官人身旁神情木然呆呆的朱小娘子猛地醒过来。

“程郎君。”她喊道,起身有些踉跄的要扑过来。

但刚走了没两步,就被高小官人伸手揪住,伴着一声尖叫人又狠狠的被甩回来。

而做了这一个动作的高小官人神情不变。

哥哥?

原来是妹妹。

高小官人笑了,屈膝换个舒服的姿态。

什么时候,男人们在外受了欺负,会要当妹妹的出头来了?

这程什么郎的家里可真是有意思。

“是我让人打的,小娘子,你想怎么样吧?”他笑问道。

“我要先问清楚了,才知道要怎么样。”程娇娘说道。

高小官人哈哈笑了。

这小娘子有意思,神情既没有焦急也没有哭闹,看样子真的就是来问问。

有意思。

“行啊,你问吧。”他笑道。

第七十二章再争

“杀人啦,杀人啦。”

被人踢了一脚,醉客从昏迷中醒来,大声的喊道。

“杀什么杀!”有人喝骂道。

“用箭,箭射死…射死了好多人…”醉客比手画脚,一面向左右看,话音一顿,“哎?人呢?”

根本就没有死伤的人,而且也没有想象中的血迹。

不过干干净净的虹桥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好多人,一个个兴奋的看着一个方向低声议论什么。

怎么回事?难道是他的幻觉?可是不对啊,他明明看到楼下的人用弓箭射过来…。。

到底出什么事了?

到底怎么回事?此时高小官人的包厢里,很多人心里也发出这个疑问。

“你为什么打他?”

小娘子问道。

“那有什么为什么?”高小官人笑了,看着眼前跪坐的女子,目光落在她面前的程四郎身上,“你要做什么?”

他忍不住问道。

这个说要问话的古怪小娘子并没有像正常的那样问话,而是在一个婢女抱着包袱跑进来后,将那个被打晕的程四郎摆在了面前,对着那受伤的手腕又是针扎又是揉捏,一边问话。

“我在给他治伤。”程娇娘答道,抬起头,“打人总是要有理由的。”

高小官人嗤了声。

适才说这个程什么郎君是个傻子,看来这个妹妹也是个傻子。

“这是德胜楼,他要跟我争教坊司的花魁,争不过,就挨打呗。”他说道。

程娇娘点点头。

“原来如此。”她说道,“那倒是,争不过自然是要挨打。”

高小官人皱眉,还要问什么,那小娘子不知道在程四郎的手上做了什么,程四郎一声痛呼醒过来了。

“四郎君。”婢女激动的喊道。

程四郎悠悠回过神,看着程娇娘一阵茫然,旋即才想起发生了什么事,顿时要起身。

“妹妹。”他喊道,“我。。”

“你没事了。”程娇娘说道,伸手拿起他的手让他看。

手…

那些如雨的拳头打在身上并没有让他痛晕过去,而是当手生生被一脚跺断的时候,又是痛又是怕晕了过去。

手!

他的手!

被轻轻抬高到眼前的手,手腕已经被一层层白布裹起来,还两边还各自绞着一根短短的树枝。

“别担心,过三天,就能动了,一个月就完好如初。”程娇娘说道。

完好如初?

程四郎有些将信将疑看着她,他当时可是听到自己骨头碎了的声音…

“四郎君,你放心,当初李大勺的手都被人割掉了,娘子还能接起来,你的不过是骨头断了而已。”婢女笑道。

哦,对,对,程四郎神情又激动欢喜。

“我知道了!”

看着这边完全忽略他们的几人,高小官人下首的一个男人猛地喊道,伸手指着程娇娘恍然大悟。

“你是那个程娘子!”

断手再续,起死回生,可不就是那个神医程娘子才能做到的吗?

还有,她姓程!

原来是她啊。

江州傻儿!

高小官人收起笑,坐正了身子。

这么说来,还真是个傻子家的。

“原来是程娘子啊,真是久仰久仰。”他又堆起笑,拱手说道。

听到这边的声音,程四郎不由看过来,一眼看到那边失魂落魄的朱小娘子,再看这个胖子,他就明白了,顿时觉得天旋地转。

“妹妹,妹妹,这不关你的事,你快走你快走吧。”

程四郎羞愧交加,用袖子遮住脸喊道。

原来这还是在德胜楼!还来到了这个高小官人面前!

竟然让妹妹来了这里!面对这样的人和事!

伴着他的喊声,门外一阵急促脚步响,门外一阵吵闹击打声。

“十四官人您还好吧?”

有人高声问道。

虽然逛青楼带的人不多,但出了事,来的人可不少。

高小官人微微一笑,看着厅内围着的程家的侍从将弓箭对准自己。

“都住手。”他说道。

门外的击打声停了下来。

“程娘子,你想如何?”高小官人看向程娇娘似笑非笑问道。

“那要看高小官人你想如何。”程娇娘说道,“是继续打着还是别的法子争。”

高小官人微微愣了下。

“争?争什么?”他问道。

“争花魁啊。”程娇娘说道,目光看向一旁跪坐的朱小娘子。

争花魁?

此言一出满厅的人都愣住了,连朱小娘子都抬起头看向她。

“妹妹!”程四郎掩面喊道,都快要哭出来了,“不是的…。”

他不是…

他不是。。

那他是在做什么?他该怎么说?

不待他说,高小官人惊讶的开口了。

“程娘子,你说什么?”他问道。

“你和我哥哥不是在争花魁吗?”程娇娘问道,“那就接着争吧。”

这一次大家终于都听明白了,不由哗然。

“程娘子,你不是说笑?”高小官人问道。

这是在赌气吧。

“妹妹,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程四郎挣扎着起身一面喊道。

“不,这都是我的错。”

朱小娘子也再次扑出来,哭道。

“都是朱衡的错,朱衡给程郎君程娘子请罪。”

啪的一声脆响,屋中的哭声喊声顿时停了。

程娇娘收回手,看着厅中碎裂的茶碗。

“哭什么,喊什么?”她说道,微微皱眉,“人不风流枉少年,逛青楼,包花魁,又算什么大事,你为花魁,当以人争为喜,他们为消遣,当以争为嬉,玩的起就玩,玩不起就别玩,出点事就哭哭啼啼吵吵闹闹岂不可笑!”

这样吗?好像也对啊。

厅中的人被说的都有些发怔。

她是花魁,当以人争为喜,不该以人争而恼怒厌烦。

高小官人追捧她喜欢她,她应当高兴,应当笑脸相迎,才不是本分。

可是…。

朱小娘子不由面色发白,闭气眼泪流而下。

她如今是已经失了本分,玩不起了…。。

“高官人,这个花魁,你还争不争?”程娇娘并不理会旁人如何,而是只看向高小官人,再次问道。

青楼招j,争花魁嬉戏,明明应该是很亵玩靡靡的事,但此时此刻看着这小娘子的神情,再听着她说的话,厅中好些人不自觉的肃正起来,似乎这件事是很严肃很庄重的。

没错,这件事的确很庄重严肃。

高小官人看着眼前的女子,收起脸上的笑。

没错他是在争花魁,既然知道是他再争,这女子还敢说这种话。

这是在叫板!

她在和他高家叫板了!

这个程娘子,终于明目张胆的来和他们高家叫板了!

这个程娘子虽然第一次见,但他并不陌生,父亲在家常说,而外界也多有传闻,有个高人师父,学了一身奇巧神技,民间有威名,朝堂有凶名。

父亲说这个女子才智胆略都世间少有,如果不能为高家所用,便一定要除去。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他们高家亲自动手,一来他们要做的大事还很多,这个小娘子蹦达恶心人但还不至于危急他们根本,做事要分清主次,是父亲一直强调的事,二来么…。。

“虽然民众愚昧之言不可信,但这个女子的确有些晦气。”高大人曾捻须感叹道,“看看碰上她的这些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比如刘校理,比如姜文元,比如冯林。

别的人倒也罢了,与他高家没什么干系,与他十四郎更没关系,只是这个姜文元。

姜文元不仅是他父亲在军政上的大助力,更是他做些私下生意的得力助手,自从倒了姜文元,他简直被挖了一块肉去。

如今这个程娘子不仅不绕着自己走,反而主动惹上门来了。

她真以为自己能够横行无敌了吗?

他们高家是不愿意对她动手,可不是不敢对她动手。

此时如果来面前认个错陪个礼,说几句话软话,这件事也就哈哈一笑揭过去了,暂时还能给她面子上的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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