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医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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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医经.- 第2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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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况且,这是一场大胜仗,是皇帝也是自己渴望许久的也很高兴看到的大胜仗。

这时候跳出来说一些可能将这件高兴的事变成不高兴事,真不是头脑一热就能做的事,干系太大。

如果程娘子真的来找他,只怕自己的回答又不能让她满意了。

想来也有些奇怪,自从救了自己的父亲,给了她付了报酬之后,其他的事他们似乎总是处于对立。

“老爷,你多虑了吧。”陈夫人柔声说道,看着丈夫皱起的眉头。“这种事是没办法的事,平心而论战死的人都是有功的,但怎么可能人人都封赏,伤心都伤心。难过也是难过,但我想程娘子不会这样不明事理的。”

陈绍摇摇头。

“谁知道,这个程娘子让人总有些心惊胆颤。”他说道。

陈夫人笑了。

“就说是你多虑了,她到底是一个女子,能做出什么事。”她说道。

看陈绍要说话,她便忙又接着说。

“我知道,你又要说逃兵的事,逃兵的事也不过是凑巧了,为了救人四处求人,也是理所应当。只是谁想到张江州会把事情闹大。”

何止逃兵的事,杀人放火的事她可也没少干…

陈绍摇头,不管怎么说,他的心里还是多少有些忐忑。

这一次,那娘子真的不会闹出什么事吗?

而与此同时。周老爷也正在审问周六郎。

“她到底跟你说要怎么做了没?”他急切的问道,“怎么人又走了?”

“没有。”周六郎闷闷说道。

“怎么能没有呢?”周老爷来回踱步神情几分忧急,“这要是什么都不做,你在西北为她做的那些事不是白做了?”

“父亲,我做的那些事是我的事,与别人无关,也不是为了谁。”周六郎瞪眼说道。

“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为了她。反正你是得罪人了。”周老爷亦是瞪眼说道,“既然得罪了人,就要斩草除根,不是别人除了你的根,就是你要除了别人的根,哪能什么都不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斩草除根么?

周六郎吐口气。

对那个女人来说当然是要除了别人的根。

“她到底让你帮忙做什么?”周老爷又回到最初的问题追问道。

“什么都没有。我都没见她…自从那天之后就没见她。”周六郎也闷闷的继续答道。

“你妹妹让秦家的那小子帮忙买墓地,怎么你反而什么事都没有?”周老爷瞪眼问道。

这问题我也想知道!

周六郎再忍不住跳起来。

“还有你妹妹到底去哪里了?”周老爷又问道。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周六郎没好气的说道,甩手走开了。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外人,秦家那小瘸子是她亲哥哥呢。”

周老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周六郎脚步更加加快。

这个讨厌的臭女人!

他才不管她做什么呢!也不管她去了哪里!更不会去找秦十三问!

雨是清晨开始下的,到午时的时候已经转急,在青石板路上浇出一片水花,位于京城十里的一个小镇里街上只有一人急急而行,停在一处有些简陋的店铺前。

“老板老板打酒。”那人迈进店内,一面摘下斗笠一面大声喊道。

从后边走出一个干瘦的男人冲他摆手。

“没了没了,到别处去吧。”他说道。

来人很是惊讶。

“路老四,你这个酒坊开不下去要转手了吗?还没找到下家,就不酿酒了吗?”他问道。

路老四呸了声。

“好好的咒我作甚,我们家的酒卖的好着呢。”他说道,“不是没有酿酒,是已经卖完了。”

卖完了?

“你这酒坊的酒还能卖完?”来人更是惊讶。

此处临近京城,京城之中好酒众多,像路老四这样的小酒坊,质量上不能跟那些正店的好酒相比,价格上也比官家的酒坊便宜不了多少,毕竟买扑钱也不少,因此生意并不是很好,都是卖给附近的穷乡亲们,很多时候都是半卖半送,从去年就已经说要关门了。

“不止现有的卖完了,接下来十天的也都卖。”路老四哼了声说道。

来人看着他如同看疯子,想发财想疯了吧。

“早说过了我家的酒不掺水,味道纯正,你们这些家伙不识货,如今想要吃,也吃不到了。”路老四看着走出去的人忍不住接着得意说道。

来人很快走入雨中不知听到还是没听到,另有人从一旁走进来,这是两个披着油布雨衣,带着斗笠的男人。

“老板,酒准备好了吧?”他们问道。

见到这两人路老四脸上的笑如同绽开的菊花。

“好了好了。”他说道,一面点头哈腰,侧耳听外边,除了刷刷的雨声,还有马车的声音停在门边,他立刻上前,“娘子,您请。”

他低着头只看到一个女子的裙角从眼前缓步而过,待其他人也拥簇而去,路老四才敢抬起头,看着手中撑起一把油布伞走向后院的女子摇曳背影。

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如此嗜酒,竟然要包下这个酒坊以及所有的酒为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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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趁机

“你是说中书卢检正问了上一次西北战事?”

官厅里,高凌波放下手里的茶碗问道。

面前垂手弓腰的青袍官员点点头。

“是他问,还是陈绍问?”高凌波哼了声说道。

“听说周凤翔一直跟陈大参有私信往来。”青袍官员低声说道。

已经两年了,西北经略使的位置还是没有落定,随着高凌波的地位越来越高,在朝中的分量越来越大,相信用不了多久,姜文元就能拿到这个位置名正言顺了。

落定了经略使,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监察使周凤祥就可以滚回来了,所以陈绍这是急了吧,两年了也没抓住个有点分量的把柄。

“所以他们想在这次战事上做手脚?”高凌波说道,带着几分不屑,“没这么傻吧?这不是打皇帝的脸嘛。”

“陈大参和周监察私信说什么下官还不知道。”青袍官员说道,“但卢检正问事下官知道。”

“他问的什么?”高凌波说道。

“他好似问上一次战事有没有冒名领功赏罚不明。”青袍官员说道。

………………………………………。

卢检正走进宫殿的时候悄悄的抬头看了眼,见御床上的皇帝面色沉沉,再看四周的官员有面带笑意的也有面无表情的,便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

“…听闻西北军中对朕此次赏罚颇有怨怼?”皇帝的声音轻飘飘的落下来。

卢检正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的抬头看陈绍。

陈绍面无表情。

“姜文元等人拒收了封赏,说龙谷之捷,在于精兵悍将,他们不过是从军之将,并无尺寸之功,所以不敢受封赏,唯恐他人不服。”皇帝接着说道,视线冷冷的看着下面躬身而立的卢检正。“卢思安,你觉得,谁人不服?”

卢检正脸上的汗水冒出来,他很不想回答。但又不能不回答。

“陛下,没人不服,大军得胜,将官指挥得当,当得起封赏。”他说道。

“那就是你不服了?”皇帝淡淡问道。

卢检正立刻躬身。

“臣不敢,臣没有。”他慌忙说道。

“陛下。”陈绍忽的开口说话了,“姜文元无视皇命,行径轻佻,沽名钓誉当罚。”

如果是普通臣子做出这种打朝廷脸面的事,自然少不得被皇帝训斥。让他们求仁得仁。

但这一次是姜文元等人,是皇帝刚刚为了胜利大贺过的,昭告天下的一战,击溃西贼王师,功劳实在是太喜人了。

皇帝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尤其是说话的是陈绍。谁不知道卢检正是他陈绍举荐的,这件事说是卢检正私下查问,其实大家心里都猜测是陈绍授意的,只不过没证据罢了。

不过这种场合,陈绍出来说话无疑是自辩,但不出来说话,也少不得时候被扣上一个薄情寡义明哲保身的帽子。

总之这一次够他在皇帝心里跌几个位次了。

高凌波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他从来没有这样欣赏过陈绍这种刚直不阿的态度。

“陛下,朝廷岂有有功不赏的道理。”看到陈绍还要说话,卢检正咬牙抢先说道,“臣行有不当,愿亲自往西北去为姜大人等人送赏。”

这是自请外放了!

皇帝的嘴边一丝冷笑。

看到没,这种才是沽名钓誉。他要求名,就给他这个名,就让他求仁得仁,当真以为朝廷会舍不得他么?

“朕还真是没听到有人不服,那你就代朕去听听。到底是谁在不服,有多少人不服。”皇帝淡淡说道。

看着朝臣们退了出去,皇帝有些疲惫的靠在御床上。

站在下边的大皇子立刻上前。

“父皇,还是回宫歇息吧。”他关切说道。

皇帝没有起身,而是伸手按了按额头。

“今日的事你怎么看?”他问道。

“怨望。”大皇子立刻答道,“他们有怨望,这种官员不可用,姜大人功劳可见,而这些坐与京中的官员却视而不见其劳,只见其得,生而怨望当罚,如果不罚,日后外军之中做事必将受困。”

皇帝点点头,大皇子忍不住带着几分得意,却见皇帝又看向另一边。

“玮郎,你说呢?”他问道。

晋安郡王躬身施礼。

“臣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他说道,“卢思安查的蹊跷,姜文元拒收封赏拒的蹊跷,而陈相公话说的也蹊跷。”

“所以这件事根本不在怨望。”皇帝说道,一面伸手按着额头,摇头无奈一笑,“看到没,不管什么事,好事坏事,高兴的事败兴的事,朕的这些参政大臣们总能找到机会互相攻击,芝麻大的事也能勾心斗角,永远是异论相搅,难得清静。”

“陛下宽心,制衡之道难免,只要他们有功于国,倒也可以不问其心。”晋安郡王说道。

皇帝点点头看着他笑了,一面起身。

“好了,都累了,回宫吧。”他说道。

晋安郡王施礼应声是。

看着皇帝仪仗离开,大皇子抬起身面上几分愤愤。

“殿下,你要去太后哪里吗?”晋安郡王问道,“不如一起。”

大皇子冷哼一声,理都没理会他转身就走了。

晋安郡王不以为怪,微微一笑慢慢的迈步而行。

“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鹓雏竟未休!”他慢慢说道。

大皇子如此,其他人也是如此。

而在另一边,卢检正正对着陈绍施礼。

“大人,都是下官累害大人了。”他声音有些哽咽,“下人愧对大人的举荐,不仅没帮到忙,反而害的大人被人陷害…”

“思安,你说你也是,你,你怎么去问这个了?”旁边的人忍不住怨道,“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这不是打皇帝的脸吗?”

“这也怪我,不该跟他私下提起周监察的事。”陈绍说道。

卢检正神情更难过了。

“大人,是小的自作主张自以为是,害的大人如此。”他哽咽说道。

“行事还是不够小心谨慎啊。这官厅里不知道安插了高凌波多少眼线。”有人感叹道。

陈绍点点头。

“事已至此,不要多想了。”他说道,“出去避避也好。”

是啊也只能如此了,卢检正躬身施礼神情沮丧。

事情竟然变成了这样,高凌波竟然抢先烧了一把火,烧的皇帝震怒,他陈绍等人简直是遭了无妄之灾,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骂的骂贬的贬。

这件事可怎么好?如果那个娘子此时再来找自己,自己只怕连稍微推托的话都不能说了,只能直接的劝阻了。

就如同上一次逃兵事件那样。

陈绍苦笑一下。

或许那娘子根本就不会过来找自己。

不管怎样。最好的就是能如夫人所说的那样,是自己多虑了,那娘子并不会真的上京来,也不会为了这几个兵丁的事争功。

毕竟,不管有没有高凌波的出手。这件事说起来都是太可笑了。

如果那几个兵丁还活着,倒也值得论一论,死了还争什么,又有什么用,更何况又是这么难的事,人生在世要做的可做的事多得很,没有必要做没有意义的事。

“不过我定然会查出是谁在背后算计了你我。”他慢慢说道。“不过是一局而已,棋盘尚在,输赢未定。”

…………………………………。

“虽然如此,结果如何也到底未定,娘子不用多虑。”

几日后,秦十三郎也说出这句话。手中端着一碗茶,坐在一间简陋的屋子里,鼻息间还有*的臭味盘旋,但这并没有影响到他神情淡然。

“你说皇帝说没听到有人不服,所以要人去听听。到底是谁在不服,有多少人不服,”程娇娘问道。

“是啊,真是可惜了,我原本想着让我父亲找机会说说此事,没想到到底被他们提早一步,闹成这样,暂时这件事不能提了。”秦十三郎说道,“娘子莫急,咱们再想办法。”

程娇娘摇头一笑。

“我本来就不急。”她说道。

秦十三郎放下手里的茶碗,看着眼前的小娘子。

以这小娘子的习性,向来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胸有成竹。

他抬起头看着四周,这个破旧的散发着腐臭味的城外小酒坊,难道是真的心血来潮搬来这里住的吗?

听婢女半芹说的时候他还以自己听错了呢。

“对,朝堂的事与你我无关,放在一边。”他又看向程娇娘,“娘子,那么你的事你到底有何盘算?可能与我说?”

程娇娘闻言笑了。

“我要做的事从来无不可对人言。”她说道,“就是迎我哥哥们英灵归来得以安葬。”

“那墓地已经选好,不知道娘子可准备好了?”秦十三郎追问道。

“就要准备好了。”程娇娘慢慢说道。

秦十三郎盯了她一刻,摇头笑了。

“好,那我就等着看你准备的什么。”他说道。

他等着看。

鸷鸟将击,卑飞敛翼,猛兽将搏,弭耳俯伏。【注1】

他等着看看。

两年了在这个她曾经留下痕迹却又几乎消失的京城,在这个她曾经声名大作却又不为人知的京城,看看这小娘子到底又将掀起什么风浪,到底又让多少人惊讶说谈,又到底让多少人命运瞬变,又会让多少人咬牙暗念一声江州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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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太公六韬。发启》战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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