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做生意,我当然没有您这么厉害。但道理是相通的,昨晚你对我做了什么,我可以忘记,我也承认我今天早上的态度偏激了点,可是我不会道歉。我说的话,虽然是有气话在里面,但有些话……”他突然停下来,看着陈沛,又摆摆手说:“算了,太多我就不说了,各人观点不同,我没必要强加在您的身上。”
陈沛点点头,问:“就这些了?”
杨立青摇摇头,将一张纸条放在他的桌面上。
“我还想请个假。”
陈沛看他几眼,拿过假条一看,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我去医院验血。”
“你!”陈沛气红了脸,压着声音说:“我不是说过我没病吗!”
杨立青又朝他假笑,说:“我为求保险而已,这种事情可大可小。我昨晚的记忆,就停留在那间酒吧那里,后面的事情都是您的片面之词。”
陈沛一噎,假条从他的手中飘落。
“我不批。”
“您必须批。”
陈沛瞪他一眼,说:“我不批,你去验吧,我当你跑公务。”
“谢谢陈总。”
青年轻轻拉开凳子,站起来对他微微欠身,然后离开他的办公室。
陈沛扶着额,呼出一口气。
他抄起桌面上的假条,狠狠拧成小团,扔到垃圾桶里,接着拉开抽屉,拿出自己的手机。
深呼吸一口,在联系人列表中找出沈京的名字。
电话接通,他微笑着说:“小京,是我啊,你堂哥。”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以及第一回考察
☆、拾
陈沛躺在一张舒适的长椅上,双眼紧闭。
“在你面前,是一片宽阔的草地,微风缓缓吹拂着这片草地……”
陈沛猛然睁开双眼,说:“停。”
沈京收住声音,看着他的脸,又说:“催眠失败。”
陈沛坐起来,将双腿放下长椅。“我来不是让你催眠的。”
沈京换了个姿势,说:“我是心理医生,难道你是来找我谈公事的?”
陈沛抿了抿嘴,说:“小京……”
“叫沈医师!”沈京拧着眉纠正到。
陈沛不理他,继续说:“小京,你我自小玩到大,我想你一定会帮助我的。”
“我现在还是上班时间,想聊私事等我下班之后再说。”沈京已经站起来,准备转身。
“我不举!”
沈京急刹住脚步,但还是差点往前摔去。
他冷静下来,慢慢转身,看到他堂兄低着头,正紧紧抓着椅子的扶手。
“那你找男科啊,找心理医生干嘛?”他说,言语中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陈沛掀了掀嘴唇,右手紧紧抓着扶手,似乎要把它捏成两半。
“不是生理上的问题,是……我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不举……但就是不举。”陈沛说这话的时候,眼眶都红了。一个男人要有多大的勇气,才敢对别人说自己不举?而且一说就是三次。
“等等!这个有点意思啊!”沈京立刻眉飞色舞,他抬手看了看手表,“我下班了,出去吃饭,我请客。”
陈沛猛地抬起头,瞪着他说:“沈京!你这种幸灾乐祸的恶趣味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改?!”
沈京只笑着,对他抖抖眉。
“来,堂哥,快跟我说说。”沈京讨好地夹了块肉给陈沛。
他们订了个小包间,等菜都上齐了才开始聊天。
“就是……”陈沛停住,瞪他一眼,“你非得在吃饭的时候问吗?”
“哎,别介啊!来来来,快和我说说,让我胃口好些。”沈京一脸欠揍的说。
陈沛放下手里的筷子,说:“其实也不是什么事。”
“就是个意外。”
“前段时间,我们公司招聘,我之前的秘书辞职了,于是我就招了一个进来。”
“男的,本来他也不是很优秀,但我就要了,还是个应届毕业生。”
沈京见他停下来,连忙鼓动道:“继续继续,别停。”
“你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吧?那只有我不想做,但没有硬不起来的道理吧?”
沈京头点得如同捣蒜。
“但将这人招进来之后,我再去外面打野食,就怎么都硬不起来了。”
“这么严重!?”沈京瞪大了双眼。
陈沛叹了口气,扶住自己的额头,点了点头。
“第一次我以为是找的那个人不对,也可能是前段时间做的太多。可是第二次……”
“也还是这样?”沈京追问到。
陈沛点了点头,又说:“之后我就忍了一段时间,也不自己解决。然后我偷了那人的衣服,打算自己来一炮。”
“结果如何?”
“很爽。”沈京觉得陈沛此时的表情,与日和里面某个被烟头烫了手的男人所露出的表情非常雷同!
沈京语塞。
“翌日,我用那人衣服再来一次,但这次我想的是另外一个人,谁知又硬不起来了。”
“等等。”沈京伸手压了压他的肩膀,“你是说,自从你招了这人做你的秘书之后,你在外面和别人厮混就硬不起来了?”
陈沛点点头。
“拿了他的衣服之后,自己解决的时候,想着他就能很爽,但想着别人就硬不起来?”
陈沛又点点头。
沈京倒抽一口凉气,瞪着眼睛不说话。片刻,转过身拿起饭碗自顾自地吃饭。
陈沛恼羞成怒,掰过他肩膀斥道:“臭小子!吃什么饭!小心我抽你啊!”
沈京含着一口饭,笑得差点噎着:“哎…咳咳,堂哥,这个真的不好解决。”
“解决什么啊解决,快给我个明白!”陈沛干脆抽掉他的筷子,拍在桌子上。
“哟,您跟我急也没用啊!解铃还须系铃人。”
陈沛剑眉倒竖,追问:“什么?”
“您这不是喜欢人家吗?”沈京摊着手说。
陈沛浑身一僵。
“你在外面和别人厮混的时候硬不起来,是不是想到这人了?”
陈沛点点头。
“在家里解决的时候,想着人家就畅快淋漓,想着别人就不行了?”
陈沛再次点头。
沈京一拍手,说:“这不就结了嘛!”
陈沛掐着沈京肩膀的手慢慢滑落。
沈京睨他一眼,偷偷笑着,伸手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陈沛沉默了很久,然后幽幽地说:“我不喜欢他。”
沈京放下筷子看着他。
“我对他没感觉,除了性以外。”
沈京拧起眉,伸手摸上自己的鼻梁。
“你说你要闻着他的味道想着他才有反应?”
“是。”
“嗯……”沈京摸着自己的鼻梁,在脑海里搜寻可能的答案。良久,摸着鼻梁的食指突然停下。
他转头看着陈沛问:“你听说过荷尔蒙吗?”
“听说过。”陈沛突然瞪大眼,“难道是这个吗?”
沈京撇了撇嘴说:“嗯……应该吧。不过这个不是我专修的,我不太清楚。”
“可是我以前也没这么麻烦的呀!管他什么荷不荷尔蒙的!”
沈京一噎,又想了想,才说:“你知道头孢这种消炎药吗?”
“知道啊。”
“一开始有头孢一,头孢二,现在都有头孢二三十了。知道为什么吗?”
陈沛想了想,答道:“人体有了抗药性。”
沈京点点头,说:“你的情况大概是这样子。你现在硬不起来的原因,可能就是你的兴奋因子已经不吃老的荷尔蒙了。”
陈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我还有治吗?”
沈京大手一挥,说:“同理可证,只要找到新药,你的病就有治了。”
此言一出,有如妙手回春的老中医。
陈沛将车开进自家楼下的停车场,他在车里,陷入了沉思。
喜欢?
他不知道喜欢的感觉是什么,所以对于杨立青,当然不是喜欢。
果然只是头孢定律。
男人恣意给自己的病症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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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叫呼叫,小李飞刀,这里是沈王爷,收到请回答。”
“去你的沈京,有什么事儿?你个大忙人竟然会打电话给我?”
沈京用耳朵和肩膀夹着电话,在自家的沙发上翻了个身。
“哎,小李子,你知道我堂哥怎么回事吗?”
李再天在那边拧着眉,半天也参透不了他说的话。
“去去去,一边呆着去,你李哥事儿多着呢!”
“嘿!”沈京炸毛了,拿着电话坐起来。
但他考虑到自己一喷,李再天肯定要挂他电话,这又话锋一转:“小李子,你上次不是想喝我那支红酒吗?我这儿有一箱呐!”
李再天双眼一亮,改口道:“等我。”
沈京嘻嘻一笑,说:“好。”
李再天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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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清洗的时候,杨立青根本不敢照镜子。
踹陈沛屁股的时候,向他竖中指的时候,自己确实很爽。
除了看过他喝酒醉,杨立青就没见他这么狼狈过。
他站在浴室的半身镜前,用手擦去镜子上的雾气。
脖子上,胸前都是奇怪的痕迹,他转身,扭头向后看。
去他的,这混蛋是属狗的么?
肩膀上还有个牙印!
自己昨晚究竟被怎么了?这么咬下来,就算没插进去也会染病吧!
狂犬病不就是这样得的吗?
杨立青抱着自己的双肩,结结实实打了个冷颤。
他怒了。等他穿好衣服走去卧室拿手机的时候,他的心情已经完全转换为愤怒。
陈沛刚洗完澡出来,就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他用毛巾擦着头发走过去,看到来电显示竟然是那个人时,就以最快的速度抄起来接了。
“陈沛我操你!我要是死了也拉你垫背!嘟——”
陈沛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呵呵……”陈沛竟然傻笑了起来。
但过了一会儿,他的笑容就慢慢收敛了起来,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才将脖子上的毛巾摔在床上,以最快的速度换了衣服去停车场。
杨立青正窝在床上用笔电看新福尔摩斯,这系列他已经看过三次,甚至对白都能背下来。
正看到精彩之处,就有人敲他的门,而且敲得很急。他在床上磨蹭几下,才不情不愿地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门一开,这情况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大晚上见鬼了。”杨立青将门摔上,干脆利落地跑回房间继续看电视剧。
陈沛站在门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大冷天的,他只穿了一件单衣,甚至还保持在敲门的姿势。
他从那么远的地方飙车过来,只为了被人摔门?
真是闲的蛋疼了!
他将手插进口袋里,慢慢走下楼梯。
看那人也不像要自杀的样子,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不过,那人在家里就是这种装扮吗?穿着的是以前的校服裤吧?
陈沛站在雅阁车旁,兀自一笑,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
作者有话要说:女生节,与三八节一日之差
☆、拾壹
两周之后,杨立青又去做了一次检查。
结果呈现是阴性。
幸好没惹上什么病,但是三个月之后还要去验一次。他松了口气,心想要是阳性,他连从君安顶楼跳下来的心都有了。
不过这种想法只是在心头闪过,又如同流星一般消失在天际。
因为他俱高,站在那么高的地方,怕是没着地就吓死了。
他甚至是惧怕死亡的。
他认为,死亡,是另一种形式的背叛。
目前为止,他怕自己因为意外死去,剩下含辛茹苦养大自己的母亲独自过活。如果真是这样,他妈一定恨死他。
恨他跟他爸一样。
陈沛抬手看表,秒针再转一圈就下班了。他齐了齐桌面上的文件,站起来整理自己的西装。
经过青年的办公桌时,青年站起来对他说:“陈总慢走。”
迈出去的脚步猛然收住。陈沛回过身来,瞪着杨立青。
青年还是一脸假笑道:“陈总忘了东西?”
陈沛走到他桌前,压低声音说:“你能不能别这样?”
“怎么了?陈总您不舒服吗?需要我开车送您回家吗?”
陈沛瞪着他,一言不发。
事情都过去两个星期了,这人对他依然是这种态度。
“你是想逼我开了你吗?”陈沛狠狠道。
“怎么会呢?”杨立青看了显示器的右下角一眼,木然说:“下班了。”
陈沛不怒反笑。
“我有仇必报,但公私分明。”杨立青甚至不与微笑地说。
“行。”陈沛点点头,对他说:“你在楼下等我,我去开车。”
杨立青木然看着他,不动。
“加班。”陈沛边走边说。
孙菲看陈沛走远了才敢走向杨立青的办公桌,轻轻敲了敲他的桌子。
“陈总怎么回事?吃了火药似的。”
杨立青停住动作,侧过脸看她。
“我要加班。”
孙菲见他不愿意说,只好悻悻然走开。
陈沛将杨立青带到一家很有情调的西餐厅。
“这是加班?”杨立青轻轻摇着高脚杯问他。
陈沛点点头,将自己切好的牛排与杨立青面前的碟子对调。
杨立青放下酒杯,笑着说:“您这是干什么?”
“照顾下属。”那人回答。
杨立青勾着嘴角,拿出手机看时间。
“加了一个小时的班,还要继续加班吗?”
陈沛顿住,放下刀叉,十指在桌面上交叉,对杨立青说:“不加了。”
杨立青垂瞬看着面前碟子上切好的牛排:“那么这些是……”
“我请你吃饭。”
杨立青笑了笑,说:“为什么?”
“我要追求你。”
青年浑身一僵。良久,抬眼看着陈沛,双眼中全是笑意。
陈沛微微蹙眉,心中有些不安。
他并不想追求杨立青,他只是不想杨立青这样对他。对方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让他很烦躁。他每天几乎是满肚子怒气去上班,又满肚子怒气下班。
明明可以一炒了之,但他偏偏不干。
他就要留着青年,看青年能撑多久。一天?一个星期?半个月?两个月?
可是自己呢?两个星期都撑不了。
他不允许青年这样对他!
他快疯了。
杨立青勾着嘴角,将面前的碟子往前推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