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东都就是换阵营,坑队友,最后坑皇帝……咩哈哈
我发现我写的人物好像都比我聪明……
回忆杀第一发
☆、琼华
自从太子被废之后,朝中突然宁静了下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但是久经政治漩涡的人都心中惴惴不安。
越是宁静,便能看得出来,山雨欲来。
不过在这短暂的一段时间里,朝中、节度使、地方官都是相对的收敛,也相对的平稳无事,水面波澜不起,人们相安无事,都在等着一场大的暴风雨的到来。
各地节度使为政,周朝外,北边突厥压边——金燕公主儿子的去世,周朝至今没有给一个说法,凉州国一天换三四个国主,南方天竺国政动荡,锡兰和暹罗两国战火频起,南诏境内到底是哪个国主说的算,至今都没有定论,初蘅此时没有十全的把握也不敢冒动,如郑玖等人,也收敛了几分。
都怕万一玩不好,在外引起三线乃至四线的作战,或者对内节度使在地方直接并立——如今太子虽然被废,但是宣宗削减节度使的诏书正式的下来了,甚至是直接越过门下省用天使直接对地方宣召,况且朝中南党北党之间也是议论纷纷,就算是侥幸成功,但保不准到时候自己就成了千古罪人,是故郑玖和初蘅这种本身以算计别人为目的的,胡琼这种吃了哑巴亏的,谁都不敢先动。
在不算计别人的前提下,确切来说,御史台的日子,和国子监相比,要忙得多,起码在国子监的时候,初蘅因为年纪小,资历浅,别看是国子监祭酒,但是她是不需要去教书的,而去了御史台,常希又告假举家回了金陵,她这个御史大夫一上任,便是大事小事一手抓。
当然,这并不是让初蘅郁闷的事情。
她郁闷的是另一件。
御史大夫还要参与三法司的会审,大大小小的案子,后来初蘅发现了,基本上只要是在京兆一带,什么都别说了,一定是上三法司,因为长安洛阳高官众多,到如今洛阳仍是陪都,地方官员根本遇到事情不敢自己做主,只得层层上报。
这样一来,初蘅便觉得事情有几分的诡异。
主管三法司的礼郡王武念云的妻子是林瑞柠,她的前大伯母。
同时参与会审的还有胡琼家的二公子。
而且周朝的女子,如果没有一官半职,多半都喜欢插手丈夫的工作。
除了这些,周朝的三法司除了大理寺卿、少卿,刑部尚书、侍郎,御史台中丞、大夫外,还包括天水卫的指挥使和监察司的统领,她们虽然不算是明列出来的,但是大小案子,只要她们本人在京中,就会参与。
这样一来,她和林瑞柠和胡二夫人,景照容,杜晴几人,就是低头不见抬头日日见了。
自从太子被废之后,景照容和杜晴之间的关系,就有几分说不上来的诡异。
这日上午就排了四个案子,都没有什么大事,除了两个杀人的案子,还有就是一个贪官查处的案子,最后居然还上来一个伦理案。
景照容一如既往,一看是这种案子,找了个由子便走了。
“那两个杀人的案子,你们怎么看?”武念云拿着茶水,也不直说自己的看法。
刑部尚书素来就干脆,“都杀。”他说道,“草菅人命的大事,绝对不能姑息。”
初蘅看了看案情,第一个案子是因借贷不还,债主上门讨债的时候,两人起了纠纷,欠债人失手将债主杀死,第二个案子,便是茶庄和瓷器店的竞争,而因为瓷器店使了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将茶庄老板在外养外室的事情说给了茶庄的老板,而茶庄老板恼羞成怒将瓷器店的老板杀害。
她想了想,便说道:“我觉得还需要再斟酌一下,第一个可以轻判,因为毕竟是过失,而第二个是有意,就应该重判。”
刑部尚书明显不同意。
“就结果看,没什么区别。”他强调,“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更不必说这也是周朝的律法。”
初蘅说道:“那主母把小妾杖毙,郎主将家中的奴婢、仆人打死,婆婆将媳妇逼死的时候,怎么没人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刑部尚书翻了一个白眼,“你这不是牵强附会吗?”
“周律又没有明确说杀人就要偿命。”初蘅一摊手,“而且退一万步来说,所有判斩刑的案子,都要往圣人那里再送承一次,所以才是三堂会审要量刑,不然那里用得着这么麻烦?”
大理寺少卿插嘴说道:“我同意胡御史的说法。”她将茶水放下,“前一个案子和后一个案子不完全一样,肯定不能判成一样的。”
“夫人,您的看法呢?”武念云最后把问题扔给了林瑞柠。
自从他成功的把林瑞柠娶回家,恨不得天天和林瑞柠粘在一起,是故每次林瑞柠都列席三法司的会审。
不过武念云倒也聪明,他带了林瑞柠列席,便通知了所有人可以带家属列席参与。
针对这件事情,初蘅曾经特别想问他一句,那没成亲的呢……
林瑞柠笑了笑,道:“都有道理,”她起身打发丫鬟给每人都添了杯茶,“我不是官学书院出身,也不懂刑律,我也说不上来。”
她眼神示意武念云,这件事真的只能你自己来,我搞不定。
这时候杜晴的小女儿伸手去够议事厅博古架上的白玉挂件,杜晴的丈夫没拉住,小孩一失手,直接把挂件给摔了。
小孩也不哭,等着黑黝黝的大眼睛,看着几人。
杜晴张张嘴,先问女儿:“扎手了吗?”
小孩摇摇头,咯咯一笑。
接着便跟她丈夫说道:“……你怎么看的孩子?”
武念云掩面,赶紧打圆场,“没事,摔了摔了吧。反正我家所有的玉摆设已经被龄月摔了个遍了。”
林瑞柠也笑着跟她们说道:“没事没事的。小孩子都这样。”
“让你们见笑了。”杜晴笑了笑,她把孩子接了过去,“但是我觉得这件事情,可能还是胡御史说的在理。”因为她和姚莞的特殊关系,她不能当面的支持初蘅,“第一个和第二个是有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刑部尚书质问。
他还是坚持他的看法。
“动手的本质不一样。”杜晴说道,“我对刑法也不是很精通,但是法外不过人情。”
最后商议一番,武念云拍板,“那么第一个就轻判,第二个重判。”他说道,“没有异议吧。”
刑部尚书哼了一声,没说别的。
等散了的时候,杜晴将初蘅叫住了。
“琼华宴你去吗?”杜晴问道。
初蘅有几分差异,但还是答道,“去啊。”
百官都去。
杜晴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听说姚四娘子也要去?”
初蘅诧异,但是面上不露,笑道:“是吗?”
她按耐住心中的惊讶。
江州离洛阳的路途不近,而姚家最近没有什么特别大的生意,也没有出什么大事,起码没有到要守灶女亲至的份上。
那么姚明琳要来做什么?
洛阳的盛事,便是一年一度的琼花宴。
琼花宴原本是定在每年的五六月份,春天牡丹开放的时候,自从承天女皇登基以来,变改成了每年设在七月份的上旬,正是天气渐渐的热起来,树木茂盛,郁郁葱葱,有的花期早的花已经谢了,花期长得依旧绽放,零星点点的从莫约巴掌大的树叶后面冒出头来,好一副繁华景象。
洛阳又名牡丹城,即便牡丹的花期是在五六月份,很多妙手的人也通过种种的方法,让牡丹在七八月份仍旧保持着盛开。
琼华宴设在了太液池,池水清可见底,锦鲤来往稀疏,翠柳黄鹂,芍药牡丹,姹紫嫣红,就连两侧的海棠花都被提前的烘开了,郁葱一树,远远望去,仿佛是金红色的云,浮在了蔚蓝色的天空之上,煞是漂亮。
“恭喜恭喜。”来往的官员、功勋门第的贵客、皇室的人家、老牌子世家门第,如五姓七家的人,都回去状元、榜眼、探花面前道一句喜。
“同喜同喜。”郑湘敛袖为礼。
等第一波人过去之后,她才跟她的父亲发发牢骚,“累死我了。”她抱怨道,“我的脸都笑僵了。”
郑玖无奈的摇摇头,道:“丫头,很多人羡慕你都来不及。”
郑湘一摊手,“无所谓。”
初蘅这边则是答对着众人的道喜,年纪倒数第二轻的新御史大夫。
“好久不见。”她眼尖,看见了姚明琳站在一侧拉住了萧妍仪,两个人正在说话。
萧妍仪端着一珐琅掐丝盘子点心,一边吃一边摇头,“不知道。”看口型应该是说的这三个字。
萧妍仪听见了初蘅的话,连忙回头,“对了,她就在那里。”然后把盘子放下,“你表姐找你。”
初蘅道:“是找我吗?”她怀疑的看了姚明琳一眼,“是你要找我,还是别人要找我?”
姚明琳嘴角挂笑,“除了我,还有谁?”
初蘅索性挑明了,“你说呢?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些事情呢?”
姚明琳似笑非笑说道,“胡御史果然有两下子,佩服。”
作者有话要说:我用IPAD和手机码完了这一章……
两天了……才三千字……
我电脑明天回归,耶!
☆、母亲
初蘅对于姚明琳的回答没有意外。
姚明琳是商人,对于一个商人而言,是永远都不会做亏本的生意,就拿今日之事来说,她没有否认,但却不挑明,也不说为什么她要来东都,对于初蘅的问话,她回答的佩服两字,实际上却是莫能两可。
和废话没有什么区别。
初蘅和姚明琳两人打哑谜还好,因为多少都是聪明人,也明白对方话里话外的意思,可惜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就是萧妍仪。
她是彻底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到底说的是什么事情?”萧妍仪最终还是按耐不住,问了出来。
姚明琳还是挂着雍容的笑,“你还是问胡御史吧。”她敛袖为礼,“如果胡御史没有别的事情,我还有别的事。”
初蘅思虑片刻,既然姚明琳不肯挑明,便也没有继续问的价值和余地,便说道:“没事,”她也是笑意盈盈,“今日不过是打算和你叙叙旧而已,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姚明琳脸上的笑意加深,“是啊,确实不过是叙叙旧罢了。”
萧妍仪瞪了两人一眼。
“你们这哑谜打的。”待姚明琳施施然走了,她便有几分生气的跟初蘅说道,“弄得我一句话都没听懂。”
不过,但凡是个女人,八卦就是天性,她便一路都拉着初蘅,东问西问,“我怎么觉得你们之间这情形,丝毫不亚于三国时候的赤壁两岸。”
初蘅被磨得没办法,只好说道:“家事。”
“什么家事?”
“姚家的家事。”
萧妍仪啊了一声,“你母亲和女皇之间的八卦?”
初蘅彻底的无奈,“你的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我真的想把它打开来看看。”
琼华宴上最最有名的事情,便是状元游街,今日正好宣宗还在,大明宫半开放状态,更是万人空巷。
初蘅和萧妍仪往着跟姚明琳相反的放向走着,但却时不时的瞄一眼姚明琳的去向。
姚明琳并没有要去看热闹的份上,而是往出宫的方向走着。
她便打定了主意,跟萧妍仪悄悄的说道:“一会儿别人问起我,就说我喝酒喝多了,有几分上头,去歇着了。”
萧妍仪瞪圆眼睛,“你告诉我哪里有酒?”
初蘅想了想,“你随便找个借口就好啦,拜托。”也不等萧妍仪答应,转身插入到了围着初晓说话的人群当中。
初晓看见初蘅,忙将人打发走了,问道:“怎么了?”
“你跟我来。”初蘅也没有明说。
初晓没弄明白,但还是跟着去了。
自从东宫被废之后,整个朝堂上虽然是波澜不兴,但实际上却是暗流涌动。
比如林瑞柠那名义上的嫡母卢莹“可巧也是有些事情”便进京,正好因为是昔日丽正书院前身洛阳书院的学生,便也被请了过来,便和林瑞柠坐在了一起。
“自从我走后,各色的说法,我可是听了一耳朵。”卢莹说话向来都是柔柔地,但是语气永远都是一副不容反驳的严厉,她轻轻的摇着团扇,玉色的穗子在半空中划着斜线,眼神游离,紧紧的盯着高台上的皇帝。
她漫不经心的说道,仿佛是丝毫的不在意林瑞柠的答案。
没有人知道她心里的打算,也不曾有人看得透过,这么多年,就连林瑞柠自己,也不曾看的清楚母亲的每一步打算。
当日承天女皇启用卢莹的时候,就曾经明说过,此人可用,但当防。
林瑞柠对她这嫡母或多或少有几分胆触。
林瑞柠想了又想,才说道:“母亲指的是胡七娘子的事情吗?”
卢莹却答道:“她不必担心。”
林瑞柠秀气的眉毛便皱了起来。
为什么胡初蘅不必担心?
明明如今对于各方而言,局面平衡,乃至陷入了僵局之中,但是这样反而风平浪静,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是故对当前而言,最不利的就是杀出来了胡初蘅这个人。
而且她还是姚莞的女儿。
姚莞这个名字,如今就带有着几分的政治色彩。
她有几分不解的看着卢莹。
因为她没有听懂卢莹这句话里的感情倾向到底是怎么回事,更没有听懂,卢莹的话外之音是什么,要表达什么意思。
即便卢莹是姚莞的好友,但那也是姚莞生前的事情——即便姚莞没有死,这么多年,显宗去世,李安乐的叛乱,政治利益的集团各方博弈,已经将朝堂的局割的如同一盘散沙一样,好友反目,母女父子成仇的数不胜数。
血缘尚且如此,何况朋友?
“京中的这盘棋,下的人太多了,越多,反而越乱,所以没有必要去看每个人的局,只要把你自己的局下好,便是了。”卢莹察觉到了林瑞柠疑问似的神情,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这般说道。
“母亲今日会跟我坐在这里,说这番话,可是因为我是礼王嫡妃?”林瑞柠有些自嘲的笑道。
既然卢莹都转移了话题,她也没有必要继续问下去。
卢莹却答非所问,“如果你有胡七娘子的本事,玩得转那群半截黄土埋脖子的人,能从江州走到东都,一年未到便成了正三品的御史,我自然也高兴。不过你也可以了,再嫁郡王妃,一般人都做不到。”
在她眼里,靠丈夫上位的女人,无外乎三个字——没本事。
当然像林瑞柠这样,能真的吊得住人,让别人去为她生,为她死,某种程度上来说,倒也算是一种本事。
一般女人还真的做不到。
林瑞柠只好苦笑。
卢莹从生下来就没有看过别人的眼色,除了女皇之外,她也不曾完全的服过一个人,是故,向来都不看别人的脸色。
所以她根本就没有在意过,她话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