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当将军的士兵- 第72部分

此军令一下，前头兵也刚好到了距离壁垒百步的位置，于是，这支纵形小队再次上演了兵分两翼的一幕，但又有所不同。

因为此次的前方是有障碍的！

天哪！只见狼牙军驰行的路线，竟然划出两道几近九十度的弧线，她们几乎是贴着壁垒的墙壁而过！

紧咬着不放的罗豪群哪有狼牙军这般精湛的拐弯之技，前头部队一头撞上壁垒，后面的则前仆后继，那令所追之人来不及喘息的狂追浪潮终见停止！

莫非狼牙军的后路军不光是要为主力大军引开罗豪群，还算好了拐弯的距离，以求给罗豪群造成创伤！

不管怎样，场中的士兵终于得到了暂时的喘息。

但人们还来不及庆幸，清啸的哨音从刚刚逃生的一支狼牙小队中传出，在这有节奏的哨音下，她们竟然卷土重来！而被罗豪群分隔在另一边的狼牙军小队也在哨音的引领下，做出了相同的举动。

她们这是要干什么？

答案立马可见。

背后的弓已取到手中，腰下皮囊中的利箭已搭上弓弦，伴随着一声声破空之声，黝黑的箭矢飞向罗豪群中间的位置。

更确切的说法，是飞向中间那些罗豪的眼睛！

“嗷——”

令天地都震颤的嘶吼接连传出。

“干得好！”宗政澜拍拍唐黎的肩膀，她的额头上还有来不及擦拭的汗珠。

“哼！等宰了这群畜生，再来收拾你！”

唐黎恶狠狠的言道。

“这可是老大的命令啊！”

宗政澜苦笑道，自然知道同伴这是不满好把罗豪群引入自家军队的举动。

此时她们五人已经重新归队，马后拖拽尸体残肢的绳索业已斩断，不过，看情形事后要吃上同伴的一顿硬揍了。

“唉，真是被老大害苦了！”

　　就在这两支狼牙小队欲趁罗豪群混乱之时，给其制造更大的混乱和伤亡时，狼牙军最先兵分两路的八百骑兵已在罗豪群的后方汇合，一同汇合的还有一千镇北骑兵。

两位主将濮阳尹与牛娃“握手言和”，一起商定对敌之计，很明显，今日的战场，她们有着共同的敌人——罗豪。

而这场战事也绝对是一场“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生死之战！



126　　　血色

战场之上，达成同盟的两位主将濮阳尹和牛娃紧急商议对敌之计。

鉴于时间之紧迫，两人初步定下“化整为零、个个击破”的策略。

具体讲，就是以百人为单位，两支大军化为一支支小队，待南边的两支狼牙小队过来之后，所有小队同时向各个方向驰行，从而把尾随而来的冲击力极大的罗豪群予以分散，之后再个个斩杀！

于是，军令下达，十八支骑兵小队迅速组成。

与此同时，南边的两支狼牙小队已经重新背好弓箭，打马狂奔而来。

国为她们的后方，是再次疯狂追来的罗豪！

此时此刻，日头高照，血腥弥散，罗豪发狂！

狂奔而来的两支狼牙小队已经从对面的狼牙主力那里看到了军旗摆动所传达的军令，所以马速丝毫不见方放缓，反倒是愈行愈快！

十八支一字排开的骑兵小队已经开始打马起步，慢慢提速，下一刻，奋蹄狂奔！

国为两支狼牙小队已经赶上来了！

只见，二十支先是并驾齐驱，再逐渐呈扇面状扩散的骑兵小队，自南向北，开始延伸向北边战场的每个角落！

西边那道罗豪入场时的缺口也不知在何时重新堵上了壁垒，这个封闭的战场真正成为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决战场！

再看追逐在骑兵小队之后的罗豪群，也正如两位主将预想的那样，当前面追赶的目标由两个变成了几十个的时候，密集于一起的力如大山般的罗豪群终于被引向了分散。

而观战台上的众多观客同样面临着考验，国为继经受了罗豪群刚入战场时的侧面冲击之后，此时她们又迎来了罗豪群的下面冲击！

即便此时的罗豪群已不再那么密集，但向观战台这个位置狂奔而来的罗豪依然不在少数。

也不知是不是从刚刚在南边发生的罗豪群撞上壁垒的一幕得到了启发，两支从石山两侧一晃而过的骑兵小队，皆是堪堪从贴着石壁的角度奔驰而过。

也因此，紧随其后的罗豪群中，一头撞上石山的罗豪不在少数！

“这群小王八蛋！”有将领一边低声笑骂，一边稳住晃动的身子。

同时也看到某些再次化身为壁虎的官员们，于是，笑容悄然扩大，心中对闻人倾将军的好感更是蹭蹭的往上升。

让文官吃瘪，是她们这些武将“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事情，又不能一顿拳头挥上去，坐实了对方口中的“粗鄙”之名，真是憋闷的很！

今日，可真真是出了口胸中的闷气！

当然，此等快意只是一闪而过，众将领的注意力还是重在战场，由于此时战场重心已经向北移动，她们也开始绕到观战台的另一边，同时也不禁称赞一声，这个观战台设计的好啊！

从开凿痕迹上，她们自是看出观战台新建不久，恐怕亦是来自闻人倾的妙想吧。

再看此时的战场之上，骑兵小队绕过石山，接近壁垒，然后是回族而返。

待返回的那一刻，战刀已经握在手中，奋力砍向交错遭遇的罗豪！

正百交锋，从这一刻正式上演！

只见此时的战场上，身着褐色兵服的狼牙小队、身着土黄色兵服的镇北小队，赤色皮毛的罗豪，由刚刚快速奔行时呈现的光线放射状的场景，正式演变为人兽之间的混战、血战。

罗豪不再狂追猛赶，赤红的的眼睛、粗重的呼吸、刨地成坑的铁蹄，都在为头顶那对黑亮的双角蓄势，然后，集千斤的力道猛然撞向战马！撞向士兵！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嘶鸣响起，只见一头躲闪不及的战马被罗豪的双角生生刺穿肚腹，其上的骑兵堪堪躲过、摔落马下。

“嗷！”罗豪随之一声吼叫，下一刻，体型与之相似的战马就被它整个挑离地面，接着罗豪一个猛甩，战马被重重的甩落在地，肚腹处的鲜血更是在空中如雨般的洒落而下。

这是战场一角发生的一幕，然而这样的场景，也发生在另处，甚至是骑兵身上。

反之，红了眼睛的数个骑兵围住一头罗豪，数柄战刀齐齐砍在罗豪身上，疼痛令得罗豪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道，后蹄一蹬，踢中后身位置的战马前腿，战马前倾跪地的刹那，上面的骑兵滚落在地，位置恰在罗豪的身下。

这个骑兵也在瞬间做出反应，战刀刀尖向上，一个拼力捅进罗豪的肚子，之后也顾不上拔刀，连滚带爬的远离罗豪身下。

其余的骑兵则趁罗豪受伤之机，齐齐横刀捅向罗豪的伤口之处，这般血腥而又残酷的场面，直直冲击着观战人员的眼睛和心扉！

炎炎烈日之下，不少人却突然觉得遍体生寒！也便在此刻，通过如此直观的场景，她们明白了何为战场！何为战争！何为战士！

生命！鲜血！杀戮！死亡！如此直白却又真实的答案！

胆寒吗？恐惧吗？心疼吗？

但战事依然在进行，不可能叫停！

在最开始的一段混战之后，场中形式逐渐明晰。

最亮眼的是狼牙小队的速度！即便是作战之时，依然快如疾风的速度。

也因此，她们几乎不会成为原地蓄势的罗豪的目标，她们的伤亡，也便明显小于镇北小队。

那么她们的战况如何？

当十柄刀、二十柄刀、甚至三十柄刀连续砍在一处时，那么，再硬的皮毛也要拉开个口子！

这便是狼牙军“快速奔行、刀口一致”的作战之秘！这也便促成了她们不菲的战果。

狼牙小队对敌之时，排在前面的骑兵刀尖横陈或是向下，给罗豪的胸腹、腿部造成伤害，排在后面的大刀骑兵，诸如牛娃之类的骑兵，往往身负宽背大刀，在原有的伤口上再大力来一刀，往往能就此结果罗豪或是造成其重伤。

狼牙小队，就是以这样快速奔行，奔行中战敌，紧密团结于一体的方式，成为灵动的活跃在战场之上的一条条大蟒。

镇北骑兵主将濮阳尹虽然杀红了眼，但依然能保持冷静，眼看自己的骑兵与罗豪纠缠于一起死战的场景，比之狼牙军动如疾风的作战方式明显落了下乘。

于是大声喝令各个小队奔行起来，莫要站在原地被动挨打！

自家军队一时学不来狼牙军“快速奔行中杀敌”的本领，但至少可以减少伤亡。

即便这样做有些避敌之嫌，但依场上狼牙军对阵罗豪的优势来看，自家军队不必为了逞勇，而造成更多更多的伤亡，濮阳尹如此想到。

至于输赢，答案早见分晓了。

事实上，要不是奔行在外围的狼牙军弓箭队时不时的飞来神来之箭，屡次帮助陷入险境的镇北骑兵解围的话，镇北骑兵的伤亡更大。

所以濮阳尹不得不承认，自家军队不仅远不如狼牙军，还得承狼牙军的救助之情。

随着濮阳尹的命令，战场上的形势再生变化，镇北骑兵的一支支小队也加入了奔行的行列。

此时距离混战开始已过两刻钟，场上尸体断肢横陈，赤色大地也被浸染成了暗红色，战士的脸上、身上、刀上时有鲜血滴落，冲天的血腥之气更是弥漫了整片天空！

不少观战人员的目光早已经呆滞麻木！

而此时的场上，还有二百多头或轻伤、或重伤的罗豪陷入了彻底的疯狂！

只要有一只罗豪活着，这仗便得打下去。

接下来的战斗几乎成为狼牙军的独立舞台。

那令人慨叹的不见放缓的速度！不见疲惫的砍杀！

在人们看怪物的眼神中，在随后的两刻钟，狼牙军以势如破竹，斩尽了场上的最后一头罗豪。

这场骑兵大战，在历时不足一个时辰的短短时间内，以百千头罗豪全数被斩杀的结果落下帷幕。

但很少有人觉得这场战事是短暂的，因为那般的煎熬，那般的噩梦，度日如度年！

战斗结束的那刻，狼牙战士终于露出了疲态，原来她们不是不懂疲惫、不会疲惫的铁人，只是她们有着别的军队难以比拟的顽强斗志和强悍体魄。

不少镇北骑兵向旁边的狼牙战士呲牙露出或是友好或是感激的笑容，也有的干脆上前拍拍对方的肩膀。

军人的友谊，便是在战场上就此结下！



127　　　离去

且不提医治伤兵、清点伤亡、打扫战场等战后诸事。

但说从观战台上下来，重新站到地面上的一众观战人员。

踩着还来不及清理的尸体和鲜血铺就的大地，众人一路行至战场东面的一处干净之地，暂作歇息。

若要问营帐呢？

很不幸，在刚刚的大战中，被骑兵队伍或是罗豪群冲撞的七零八落，不过，现在已有禁军开始着手重新搭建。

来到这处歇脚地儿，人群自然的分成了两拔儿。

闻人倾，镇北将军等四位老将，虞翎等六名参战小将，闻人丹渝等三大将军世家的家庭来人，还有就是来自几路大军的众多将领们，是一拔儿。

而“文王”，司者单毅，大皇女和萧筝等兵部官员，八皇女虞初颜和蔺千叶等来自其他部门的官员，“清岚书院”的两位夫子和学生等，则是另一拔儿。

比之武将那一拨儿的众人大多露出沉思与回味的神色，文官这一拨儿则大多神情萎靡，脸色苍白。

接着，两军主将濮阳尹和牛娃前来禀报两军的具体伤亡数字。

镇北骑兵，重伤七十六人，亡二十一人。

狼牙骑兵，重伤八人，亡一人。

闻人倾点点头，对于抚慰伤员、收敛队友尸体等事宜，自不用她多说，两位主将随之离去处理这些事儿了。

战后的伤亡统计，总归是一件令人心情沉重的事情，好在一众将领早已习惯，也都明白战场无情的道理。

不过，在听闻狼牙军的伤亡数字之后，与狼牙军的出战总兵数一经比较，就可以看出，这简直就是近乎于零伤亡的奇迹数字，不过此时的众人已经不会再露出震惊万分的表情了。

这自然是因为出自这支军队、这支军队最高将领的令人震惊的事情，在过去的一段日子人们见识的已经太多了，所以大家已经变得淡定无比了。

同时众人也相信，在今后的战事中，有闻人倾领兵，有狼牙军上场，再多奇迹的出现都是有可能的。

随着战场的迅速清理，营帐的塔建，袅袅的炊烟也从伙房升起来了。

时间已过正午，不少人早就饿了，当然也有不少人是没有胃口的，但由于身子虚弱，还是有必要填补一点儿食物的。

歇了不短的时间，拖簸延已久的午饭终于等到了。

大个儿的馒头，大碗儿的肉！

有人疾步上前，帮着推饭过来的士兵固定好马车，眼睛却已经瞄向了盛肉的大盆。不用说，这人是武将这拨儿的。

而另一拨儿的人闻到肉香，立刻有人小跑着到一边儿干呕了，就算还在原地坐着的，脸色也绿了。

其实这还真不是闻人倾故意整她们，行军打仗，本来就不乏就地解决伙食的情况。

她也是在事先了解了罗豪肉可以食用、肉质还很肥美的情况下，才吩咐伙房的士兵在大战结束后直接取用部分罗豪肉烧制午饭的。

而对于经历了辛苦大战的士兵而言，这顿肉菜又何尝不是一顿丰盛的大餐呢？

闻人倾自然也不会去解释什么，再说解释了文官也不会信。

却见此时的“文王”从所坐大石上站起身形，走向了闻人倾。

就在众人都以为“文王”终于要发火了的时候，“文王”开口的话却让众人俱是一愣，“年轻人，看到你，本王才觉得自己真的老了。”

复杂的眼神里有赞许，有希冀！

说毕，便转身往东边那处刚刚拆了壁垒的口子走去，那个方向，是离开这里返回京城的方向，“文王”的背影，一瞬间显得分外萧索。

两名保护“文王”的侍卫身形一动，紧随而去。

还未等众人从“文王”的骤然离去中回过神来，以大皇女和萧筝为首的兵部官员也走了过来，“表妹，我等欲趁罗豪实力大损之机，派兵对“赤山”老巢再行围剿，不便多耽搁，故先行告辞了。”

说着，也向镇北将军等人施了一礼，便带着手下官员离开了。

“回去再探望一趟无恕，也许，便该是我放下一切的时候了”，这时说话的是司者单毅，继“文王”和大皇女之后，他也过来和闻人倾辞行，只是说出的话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