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街上彩灯似山、行人如织,绘出一幅金碧交辉的太平行乐图。
展昭和连翘并肩在街上走,一路行一路欣赏着灯烛辉煌、灯球彩楼。玩过灯笼、看过杂戏后,两人都感觉肚子有些饿了,便盘算着要去吃汤圆,好应佳节。
于是连翘抱着展昭的手臂一拉,往路旁的一个馆子指点着道:“就这里好么?”
展昭一看,认得那是他们先前喝过苹果玉竹汤的馆子,便点点头道:“你说这里就是这里罢。”
两人踏进馆子里头。
“哟,这不是展大人和连姑娘嘛,快些请进。”那老板娘如同往常一般地热情,招呼着他两人在雅座坐下,又笑着说道,“今晚的宵夜,小女子就大胆替二位做主了。小店里刚做了些上好的鸳鸯汤圆,正值这元宵佳节,二位来一大碗可好?”
展昭连翘相视一眼,俱点点头同意。
“来,姑娘尝尝这个。”老板娘亲自将汤圆端上桌来,带笑地道,“姑娘瞧我这汤圆做的如何,只管批评就是了。”
连翘咬开半个汤圆,吸了一口里面的流沙芝麻馅细细品着,想了一会儿才说道:“皮擀得厚薄适中,馅儿也齿颊留香。不过配这甜汤一起吃,就太甜些了呢。若是甜馅的汤圆的话,汤底里应该少放一点糖的。”
那老板娘取过个小碗来,也舀起一个汤圆来尝了一口,这才点点头道:“姑娘说得是,我这就回去叫他们熬汤的时候注意些,莫要放太多的糖了。”又笑道,“连姑娘不愧是圣上亲口赞过的‘天下第一铲’,以后望常来我这小店里坐坐,指点一下我这馆子里的菜色才好。”
连翘见老板娘是个爽快的人,便也笑吟吟地答应下来。
“那我就算交上连姑娘这个朋友了!”老板娘喜形于色,这才离桌而去招呼别的客人,“两位慢用。”
展昭仔细地听完她两人对话,这才继续埋头去吃汤圆。
蓦地,他察觉到连翘话里的不妥,顿时“噗”地一声,差点被嘴里的汤圆给呛到,放下汤羹大惊问道:“你刚刚说这汤圆怎么了?”
连翘不解地看着展昭,道:“太甜了些……”
话音刚落,她就像被雷劈了似地,连翘猛地掩住了自己的嘴巴,倒抽了一口气。
“难道我……”
展昭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人,夜空中的璀璨星辰都像全都倒影到他的眸里似地,里面盛的是满满的惊喜。
“你能尝到味道了?”
连翘愣了愣,随即猛地往嘴里一气塞了两三个汤圆,闭着双眼使劲地一边嚼一边吞。即便是如此,她感觉还不够,“呯”地一拍桌子,高声喊道:“老板娘,再给我来几碗汤圆!……要最甜的!”
“哎——”老板娘远远地应声,心里奇怪:方才还说太甜了呢,怎么现在又要最甜的?
展昭瞧着她那狼吞虎咽的模样,又是心疼又是感叹,赶紧慢慢地拍着她的背低声细语安慰着。
“不急,还有很多呢。慢些、慢些吃,当心噎着。”
“我才不会被噎着呢!嗯……好甜,真的是好甜……”
……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番外……很甜很甜吧?XDDD
愿展猫幸福,愿阿翘幸福,也愿蹲坑到此的姑娘们幸福。
过几天,还有一个番外,关于连翘她爹、也算是她的身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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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连家父女的往事
这是十来年前的一段事儿。
连衡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山路上走着,这山路难行也就算了,他还背着两小埕多年前已经酿制下来的陈年美酒。他知道自己的师父平生没啥别的嗜好,只好这杯中之物。因此做徒弟的肯定是要孝敬于他的。
自出师后,每隔数年,连衡都能从皇宫里拿到假期,除了回家省亲探望妻女以外,总会带着美酒亲自到师父五味老人隐居之处去探望一番。五味老人——这位曾经在厨艺界叱咤风云的老前辈,自几个徒弟正式出师以后便隐退了下来,逍遥自在地居住在山野之间。除了他亲授的几个入室弟子以外,无人知道他的隐居之地。
五味老人的这个安排实在是为了自己能够安度晚年而想。他呕心沥血地用一生经验写成的《膳食札记》,共分五卷,记载了各种名贵古方、食材运用、厨艺刀法、以及他自己多年的烹饪心得,为本门不外传之秘籍,被厨艺界奉为至宝。不知有多少人希望能够抢到这本宝物——就算本人不是厨师,得到后也能在外卖得高价,因此不得不防那些歹心人。
连衡是他亲传的得意弟子之一,如今像他师父一般,也凭着出色的厨艺在皇宫里当上了御厨。五味老人待他最厚,倒不是因为连衡将自己的衣钵发扬光大,而是因为他的这个弟子是个心地实诚之人。
如今,他算着日子快到,便优哉游哉地日日搬了个凳子坐在外头,专等待他的徒弟带美酒来陪自己痛饮一番。
“师父!”连衡老远地就喊着,五味老人便叼着烟杆迎了出来。
两师徒见面后也不需客套些什么,连衡把美酒递给师父,他自己就如往常一般进厨房去,炒上几个小菜用来佐酒。
月色如水,师徒二人坐在茅屋外的桌凳上,吃菜喝酒,畅谈人生。
“如今你二师兄也在御厨房里头做事,与你是同僚,他可有待你不好?”五味老人尝了一口得意弟子做的小菜,还算满意地点点头,问。
“师兄他经常照顾于我,师父请放心。”连衡赶紧答道。
五味老人斜着眼打量了下连衡的神情,灌下一口酒,摇摇头叹道:“你也不必瞒我。”陪伴了自己十几年的徒弟们的性格,做师父的怎能不清楚?他有这样的一问,不过是怜惜连衡老实,生怕他吃了亏去罢了。
“一晃好几年,听说你也娶妻生女了,家人都好么?”五味老人又喝下一大口酒,感叹道。
“多谢师父记挂着,她们都过得好好的。”提起家人,连衡的声音便柔和了许多,“小女儿名叫阿翘,等她长大些儿,弟子就把她抱来让师父瞧瞧。”
“好、好。”五味老人不住地点着头,他无儿无女,便对这事上了心。他想了想,回屋去取出一个小酒坛子来,塞给了连衡,“师父也没有什么贵重东西送给你,这酒坛子是个好物,师父已将它收藏多年。你拿去给你家姑娘酿个女儿红罢,就当是我老头子对你家的一点心意。”
既然师父珍藏的东西,必然是好的。连衡心里欣喜非常,道谢着收下了。
五味老人见连衡将酒坛仔细藏好,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他酒劲一上,就来了兴致,抓住徒弟仔细地问起他家里的事情。
连衡见师父关心,便也打开了话匣子。从如何在厨艺大赛中遇到妻子后喜结连理,一直说到女儿不爱挑鱼刺而爱吃师父秘方烹煮的酥骨鱼。直听得五味老人频频大笑,一个劲地说你这小子实在是与厨有缘,难得的是对师父尊敬孝顺,不枉老夫将你收作入室弟子。
——更不枉自己把《膳食札记》藏在小酒坛里,暗地传授予他。
一晃几个时辰过去,五味老人和连衡竟整整地谈了一夜,直至天色发白。
连衡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如往年一般向五味老人告辞,又向师父嘱咐了许多保重身体、切勿饮太多酒的话,这才依依不舍地下山去。
五味老人目送徒弟走远后,这才打了个酒嗝,端起桌上的残烛往屋里走去。
谁知刚走了两步,他便猛地全身抽搐起来,两腿一软扑在地上。这个时候,他虽身子无力,神智倒还是清醒的。
五味老人心想这下坏了,莫非是自己突然发了病?他颤抖着手要拾起那盏灯火,却拼了全力都动弹不来。烛火迅速地燃着了地上的几根枯枝,噼噼啪啪地越烧越大。
五味老人拼命地挣扎着,试图大呼救命和爬起身来灭火。谁知他身体又一个抽搐,从嘴里吐出白沫来。脑袋一歪,便晕死了过去。
直到山中的邻人们察觉动静而赶来探视时,茅屋四周的东西早已被烧焦一半。横卧在屋前的,正是一具被烧得惨不忍睹的尸体。仵作验过以后,确定了这是五味老人的遗体。
众人本以为是他自己因醉酒不慎、而葬身火海。但衙役问话过后,竟从山下的砍柴人嘴里打听出一事:在五味老人出事之前,他的弟子连衡曾经上山探望过,而且待了一夜。他走后,五味老人便惨死在屋前。
这么一来就有疑问了:难道五味老人出事一案,和连衡有关?
因惊动了官府,五味老人身亡的消息在几日内迅速地传了开去,众人这才知道原来他隐居在此山之上。一批批知道内情的好事者便纷纷赶来,将五味老人的茅屋翻了个底朝天,但皆找不到那本厨艺界的宝物。
这下,谣言就被传得更大了:连衡为了从五味老人处得到《膳食札记》,而杀了自己的师父,然后放火毁尸灭迹,将札记抢走据为己有。
几乎是立刻地,连衡到家还没几天,便有人开始打着为五味老人报仇的旗号来刺杀连衡、抢夺札记。
可怜连衡一家惨被频频攻击,好几次险些命丧于刺客刀下。
那日正在炊饭之时,刺客便破窗杀了进来。小女儿在极度恐慌之中,竟然被吓得失去味觉。
连衡深知此去危险,就果断暗地安排了妻子抱着女儿逃到外地去躲避。他自己则在回皇宫的路上被人暗杀。
当连夫人带着连翘流落于各地,最后辗转逃回开封汴梁之时,也因记挂丈夫、身体变差而一病不起。
才四五岁的连翘被送到了贩卖小丫鬟之人的手里,又偶然被黄婶的老姐妹看中领走养着。那老太太回乡后,连翘便被送到开封府的厨房里去,拜托黄婶照顾着,并且在她手下帮忙做些活儿。
时隔多年以后,当连翘偶然从一个知事者嘴里听到此事的时候,不禁唏嘘不已。
既然是这样的话,自己更加不应藏着这本秘籍了。五味老人穷其一生经验所写的厨艺札记,实在不应该在明争暗斗的抢夺战中流失失传、甚至伤及人命。若是那样的话,他的心血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宝物的话,本就该用来造福众人,是么?
后来就如她所希望的一般,连翘将这本《膳食札记》投了出去,使人将它刻印成书、流传于世。
多年以来的一段公案,就此了结。
作者有话要说:这就是连翘她爹和她的身世,本文完结~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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