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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能够体会,沐则口中淡然的提起韩易城这个名字,实则,犹如一根利剑狠穿心口。
沐则提到韩易城,沐婉也是一怔,不过他知道她和韩易城结婚,也没什么惊讶可言,他们是军区大院长大的,父母不提,自然有人会提及。
桌子下面的左手已经紧紧的攥成了拳,但她缓了缓呼吸,调整了心情,抬头,勾了勾嘴角:“他在香港,工作忙。”
提到了韩易城,早早有了发言权:“爹地说要挣多多钱养活妈妈和早早的。”
沐则点点头,微微别开脸望向窗外,睫毛颤了颤。
“哥,我……”沐婉开了口,却在看到他清冷疏离的眸子,本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她,更是哽住了喉。
沐婉知道沐则不会问,为什么她之前不跟他讲早早是她的孩子,沐则做什么想什么,沐婉很多时候是不理解的,但是她却知道,他定有他的处事原则,就像,他不接受她一样。
沐则的表情很淡,眸子中的信息量很少很少,以前沐婉觉得沐则跟她不分彼此,但现在沐婉却能感觉得到,沐则的眸子中,有着太多的抗拒,好像,抗拒她的靠近,抗拒,一切有关于她的信息。
沐婉的车还在简家,沐则开车把沐婉和早早送到了小匿家,下了车打了招呼就走了。
小匿问他们聊的怎么样,沐婉叹了口气:“寥寥无几。”
早早抱着沐则给他买的玩具模型,向小熙炫耀:“小熙,我也有枪,叔叔给我买的。”
而手中拿着折叠魔方条正努力的拼凑的简熙,抬眼看了早早一眼,长睫毛下的大眼睛忽闪了两下,然后伸出手把魔方条递了过去:“爸爸说,玩这个会变聪明。”
小早早摇了摇头,抱着自己心爱的玩具:“叔叔说,如果我长大一点,他把家里的比这个还要大的枪送给我。”
小熙非常淡定的低下眸子继续折着魔方,末了,从沙发上蹿了下来,走到简容旁边:“爸爸,我也想要枪。”
小早早非常自豪的摆弄着刚到手的心爱玩具,胜利的喜悦挂在小脸上,以前小熙总是什么都不在乎,看到他有了心爱的枪,小熙也想要的。
沐婉郁结了好一阵子的心情,看到早早这副满足的欣喜,心底好像有一根弦在触动……
每周沐婉都会固定逛一次超市,周日沐婉载着早早一起去了家附近的大型卖场,眼看近九月,北京的天还是火烧火燎的热,低压的热气让本就不舒畅的人更加泛闷。
“妈妈,叔叔说下次带早早去坐碰碰车。”早早坐在超市的儿童推车里,手里拿着小黄鸭很开心的说着。
沐婉勾了勾唇角,内心却更加复杂。
“早早,告诉妈妈,只因叔叔对你好,所以你才这么喜欢他吗?”沐婉把推车停在一旁边,蹲下身子看着早早问道。
沐辰用力的点点头,然后咯咯的笑着:“叔叔会陪早早去游乐场,早早差一点从那个转转的东西上掉下来,叔叔特别厉害,一把就把早早抱住,早早才没有摔倒哦。”小沐辰说着,然后学着沐则在吊吊沙袋上救下他的时候,叔叔又高大又帅气,还会保护他,比爹地还好。
“那爹地不也会陪着早早吗?”沐婉再次引导。
沐辰缩着肩膀,撅着小嘴在思考,大眼睛溜溜的转着,想着爹地的各种好,最后还是努了努嘴:“爹地不去幼儿园接早早的,小朋友都有爸爸接,但早早有叔叔,早早很喜欢他啦~”沐辰好像很开心,然后抬起两只肉肉的小手贴上妈妈的脸颊,“妈妈,你不喜欢叔叔吗?”
沐婉扯了扯嘴角,嘟囔了句:“谁要喜欢他,妈妈才不喜欢呢。”
沐婉的工作本就是个清闲的职位,除了平时按点上下班,其它几乎都是自由时间。周一到了单位便没什么事情可做,沐婉冲了杯咖啡提了提神,便坐了下来继续看着沐则之前给她的材料,一坐就是一上午。
她最近食欲不是特别的好,加上心底的烦闷,胃口更差。
中午到了食堂,大家都已经吃上饭了。沐婉打饭的时候,遇到了沐则。
沐婉走在沐则身后,打了饭菜。空位不多,沐婉就随着沐则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长方型的餐桌,隔了两个位置坐了四个人。沐婉有一口没一口的扒着饭,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过了会儿,旁边的人吃完拿着餐具走了,沐婉想了想开口,叫了声:“哥!”
沐则夹着菜的手微顿了下,然后“恩”了一声。
沐婉低了低眼睑,不知道为什么,心跳莫名的有些加快,好像,有些话想说,却又紧张。
“没事。”沐婉感觉到沐则并不想要开口,所以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她,也缄口不言。
沐则吃的很快,不一会儿盘子就见底了,放下筷子拿起盛汤的碗,几口便喝了大半碗的汤。
沐则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对着沐婉说道:“我先走了。”
“哥。”沐婉开口,叫住了刚要起身的人。
沐则欲站起的身子复又坐了回来:“嗯?”
“你是不是生我气了?”其实她也生气,不过,没办法,爱情里,先付出的这一方,永远是被动的,虽然她此时的身份已非当初,但她对沐则打小的情,此时没有放开,也许以后,也没那么容易放开。
不知道沐婉指的是哪一点,是她不告而别去结婚,还是因为早早,不管出于哪一点,他沐则都没有权利去计较,他没资格。
“没有。”沐则说的时候,目光直视着沐婉灰暗的眸子,他说得轻松,但内心轻松与否,只有他自己知晓。
沐婉咬了咬唇,脸色有一些灰白,沐则缓了口气,轻勾下嘴角开口:“当哥的永远不会生妹妹的气,何况,你又没有做错什么事。”
就知道他不会计较,永远不会计较,沐婉紧紧的攥着筷子,一句话没说,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扒着饭,塞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嚼着……
、十五章
看似空旷的天,看似冰冷的人,其实,他需要的,只是那么一点点的温暖,就足以让他的生命,充满了阳光。
从那天在食堂之后,沐婉连续两天没见过沐则,沐辰每天都会念叨叔叔,每次提到的时候,沐婉只能应着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天,吃过饭,沐婉上楼去洗衣服,沐辰坐在楼下看着动画片,从楼下传来清脆的笑声,让原本神情疲惫的沐婉不也不自觉的勾起了唇角。
洗完衣服,下楼时动画片已经演完,小沐辰正坐在地毯上摆弄着沐则买给他的玩具枪。
看到沐婉下来,沐辰举起枪,稚气的恐吓道:“妈妈,不许动。”
沐婉很配合的停下了脚步,沐辰嘟着小嘴咯咯的乐着,说道:“妈妈,你应该把手举起来。”沐辰弯下腰把枪放到地上,然后两人只短小的胳膊做着投降的动作,“妈妈,你被包围了。”
沐婉再次配合的举起手,然后又配合的表现出很是害怕的模样:“奥特曼会来救我的,你是坏人。”
“哈,我是奥特曼,小怪兽不许伤害我妈妈。”沐辰非常灵活的小身子轻巧的跳到一边,比着奥特曼的手势,自导自演,玩得很嗨皮。
沐婉憋着笑,配合着:“奥特曼来保护地球喽~”
小沐辰呵呵的笑着,蹬着小短腿跳到沐婉身边:“妈妈,妈妈,让叔叔来演小怪兽好不好啊,他来抢妈妈,早早保护妈妈。”
沐婉:“……”
沐则演小怪兽,沐婉想像着沐则听到这个提议,那种很是痛苦又纠结然后又相当的不可思议,不过,想想他那表情她心里就挺爽的。
沐婉把泡过的葡萄洗干净,拿到沙发前的茶几上,小沐辰从沙发另一端爬了过来,伸出小手捏着一颗放到嘴里:“甜。”
“早早,老师教你的东西,你有没有复习?”
沐辰又拿了一粒放到嘴里,然后点点头:“老师教小朋友们ABCD这样的字母和图片上的英文,这些早早都会的。”
沐辰在香港生活的时候,邻居常住的是母女俩,小宝贝是个中美混血,英文很好,和小早早常在一起玩,所以早早的英文几乎是刚学话的时候就懂一些了。
沐辰懂事的抽出纸巾擦了擦沾了水滴的姆指和食指,冲着妈妈说道:“妈妈,明天可不可以让叔叔接早早啊。”
沐婉不解:“为什么,周末不是刚刚见过。”
“我想他了啊,叔叔认识妈妈和爹地,是好人啦。哦,我居然忘记告诉爹地我有个叔叔啦。”沐辰弯着的眉眼,看起来真的很开心。
“你不是有叔叔吗,爹地家的叔叔。”沐婉指的是韩易城的表弟,齐帆。
“是啊,但是他都不带早早玩。”早早说着,又拿了一粒葡萄放进了嘴里。
早早磨了一晚上,直到睡着才算消停,沐婉没办法答应,毕竟沐则不是每天都那么有时间可以去学校接他。再者说,自从上次之后两人也没见过面,都不知道沐则是不是把她划为拒绝往来户。
不过,沐则没那么小心眼,顶多是,我是哥哥你是妹妹,妹你妹啊,靠之,想到沐则的态度沐婉就心烦。
几年沉淀下来的修为,碰到他妖精也现了原型,哎……
次日送走了小早早,沐婉收拾了下就开车去了单位。沐婉在想,要不要问问沐则有没有时间去接早早。
琢磨了一上午,在食堂吃午饭的时候没碰到沐则,沐婉回到办公室,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
电话没打,许征手上有的资料要送到沐则办公室。沐婉非常痛快的把这个跑腿的活揽了下来。
沐婉的办公室在西,沐则的办公室在东,过了电梯,第四个房间便是沐则的办公室了。
沐婉敲了敲门,几秒后,里面传来的声音。沐婉拧开门把手,推门而入。
沐则正伏案而作,桌子上摆了一摞摞的书和展开的资料。沐婉关上门,走上前去。
“我来送文件。”沐婉上前,把手上的文件放到了沐则面前。
沐则翻开看了一眼,点点头,恩了一声。
沐则看着手上的资料,看了几行才恍然抬头:“有事?”
沐婉扯了扯嘴角:“你今天有时间吗?”
“怎么了?”工作是无止境的,时间,挤一挤就有了。
“早早说想你了,想让你去接他。”沐婉说完,急忙解释,“在你有时间的基础上,如果没时间就算了,我没答应他。”
沐则的眼睑微微动了下,末了,点点头:“我去接他放学。”
“哥,谢谢你,早早总是麻烦你。”
沐则轻勾了下唇角:“我是他舅舅,又不是外人。”
沐婉的心微微一顿,然后想了想,说道:“他喜欢叫叔叔就叫叔叔吧,我没打算让他改口叫舅舅。”
沐则微怔,他必然不理解沐婉的意图,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行,什么称呼都一样。”
沐婉回头给接送的阿姨打了电话,算是解决了早早的一件事。不过,她在想,她晚上要干些什么!
沐则的工作时间弹性很大,有事加班加点,没事的话早从单位走也不打紧。早早是四点半放学,从单位开车到早早的幼儿园不堵车的情况下是半个小时,而且,这个时间段刚好没有晚高峰。
沐则三点四十多从单位出来,不急不缓的到了早早的幼儿园门口是四点十五分钟。
等了一会儿,便听到了学校里小孩子们嘈闹声,然后是一群小朋友从教室里跑出来,接孩子的人们都开始往门口蹿去,等着自家的宝贝儿从里面出来。
沐则下了车,站在门口,不一会便看到穿着阿童木T恤和短裤的小早早从里边跑出来,看到他时明亮的笑眼弯弯的,离好远就开始往这边奔来,沐则不自觉的勾起了唇角。
沐则矮下。身子,一把抱过早早,早早搂住沐则的脖子凑上去就“吧唧”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虽然和小家伙关系一直很好,但早早却是第一次亲他一下。虽然是小孩子的举动,但沐则的心里,却是格外的温暖。
“妈妈昨晚没有答应我会让叔叔来接,今天早早过得很不开心,不过现在开心啦,看到叔叔就开心。”早早扭着小屁股稳稳的坐在了沐则的胳膊上。
“恩,以后让叔叔来接,告诉妈妈就好了。”沐则拍了拍他的小脑袋,沐辰笑着点头,“叔叔给早早买的玩具枪,小熙也喜欢。”
沐则轻笑了声:“小熙也有很多玩具,早早的玩具多不多。”
小早早被沐则放到了后车座上,他挪着小屁股坐稳,然后自己搆过安全带系上,奶声奶气的说着:“爹地给早早买了一个大的军舰,我拿给小熙玩了……”
沐则转身的动作顿了顿,然后拍了拍小早早的头,关上车门。
“早早,你想吃什么,叔叔带你去吃。”沐则启动了车子,调了头开了出来。
“我也没什么想吃的。”早早想了想,回答道。平时喜欢吃什么,妈妈都会做给他,而且妈妈做的菜很好吃的。
沐则正思考着带早早去吃什么,早早开口问道:“妈妈烧菜很好吃,妈妈还会蛋挞给早早吃,甜甜的。”
沐婉的手艺沐则当然知道,吃了那么多年,几年没吃到了,偶尔还是会怀念,只不过怀念的时候带着些刺痛,然后就选择不去勾起回忆。反正,他对吃又没有那么的挑剔。
沐则的车刚开出不远,电话便响了。拿出手机一看,是沐婉。
沐则戴上耳朵,接了起来:“喂。”
“我答应早早做鱼,你们一起过来吧。”沐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很低,轻声,很柔。
沐则有一刹那的怔神,好像,回到了四年前,在拉萨的时候沐婉总会打电话给他,问他要吃什么,或是告诉他今天做了什么。
沐则顿了顿:“好,地址。”
沐婉报了地址,然后两人挂了电话。
沐婉提前下了班,开车去了家附近的市场,买了条鲈鱼,西兰花,荷兰豆还有腊肉,家里还有其它的菜,结了帐快速的回到了家。
沐则到的时候,沐婉正在大门口等他。一起开车进了小区大门口,然后右转,五排A栋的别墅便到了。
沐则把小早早抱了下来,沐婉开了门,冲着沐则笑了笑,一前一后进了屋。
沐婉拿了拖鞋放到门口,自己换上,小早早从沐则怀里跳了下来,自己蹲下脱了鞋子穿上小拖鞋,然后指了指那双大的拖鞋说道:“这个是爹地的,但是他只穿过一次。”
沐则换了鞋,走了进来。
在北京买一栋别墅,动辄几千万,沐则知道韩易城做生意,家里条件很好,自己这么一比,除了有个稳定的工作,其它方面,还是韩易城要优秀。
沐则自嘲了下,沐婉从厨房出来倒了两杯水放到茶几上:“哥,你陪早早玩会儿,我去做饭。”
沐则点点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小早早凑到他旁边,然后抓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