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你肯定也看不得他娶妻是不?”白球球补充道。
“嗯,我读到的那些书上,还有说当了皇帝的人,到了晚上,内监会端上一个写了宫中众妃子姓名的牌子,皇帝就随手翻了,是哪一个,就去哪一个的房中。”
“哥哥你看的是什么书啊。”白球球撇撇嘴,对这个故事有点不屑。
白皎皎脸一红,但还是说道,“史书上就是这么写的,你没见过是你读书少。”
“好吧好吧,你读书多。”白球球道,“不过这个法子还真讨厌啊,要是我,我可不想让我的名字出现在那什么太监端着的盘子里。”
“可不是。”白皎皎道,“人们还把这叫做临幸。听听吧,这词儿可真难听。”
“噗!”白球球笑了,倒不是因为哥哥话,而是想到了他和李惟聊过的一些内容。
“你倒是懂得快。”白皎皎道。
“哦,原来是你不想,我还以为是他要立后,把你气跑了。”
“什么?立后?”白皎皎惊道。
“怎么,你不知道吗,他要大婚了,估计就是再过几天的事情。”想了想,突然生气了,“他是不是瞒着你不告诉你他要娶妻子的事情?”
“球球,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白皎皎道,本来还想说让他不要告诉别人,看了他一眼,咽下了。
“嗯嗯,快说快说!”白球球的表亲很殷勤。
“我给李悯喂了一种药,他不记得我了。”
“那他是变成傻子了?”白球球倒吸一口冷气,“难怪这么快就要娶妻了。”
“你在想什么啊。”白皎皎瞥了弟弟一眼,“这种药的药引是我的龙鳞,他只会忘记我一个人,忘记和我有关的事情,仅此而已。”
“龙鳞?那你岂不是很疼!”白球球大惊小怪道,“快给我看看,哪里伤着了。”
“没事,就和拔了一根头发似的,并不很疼。”白皎皎安慰弟弟道。
白球球无条件的信任这个哥哥,见他这么说了,就当了真,只是眼神里还有很多的不舍得,“哥哥你可真勇敢,要我我肯定得疼死。”
“一点点疼而已,省了我很多事。”
“可你干嘛要李悯忘记你。”白球球问道,“他记着你不是很好吗,你说过,看着他一点点变成一个合格的太子,合格的皇帝,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他只要记得如何当好一个皇帝就行了,不必记着我。”
“可你记得他呀。”白球球叹了一口气,“哎,真是个馊主意,他忘记了你,那你以后想他了怎么办,他都不会知道你想他了。”
“以后?”白皎皎道,“便是现在,我也不见得十分想他,以后怕是也忘记了吧。”
白球球看了他哥哥一眼,发现白皎皎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并没有看着自己,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觉得这么做好就好。”
“不,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好’的,不过现在看起来,我这么做并不坏不是吗,你看,他忘记了我,很快就立了皇后,不会被一些臣子上折子进谏了。当皇帝,很需要平衡朝中的势力,更要拉拢人心,他做的很好。”
“当皇帝真麻烦,我觉得像爹这样的就很好。”白球球想了一想,又补充道,“不过我们龙宫也有不好的,你看,人间的皇宫我们可以进去,但是普通人却不能进到我们的龙宫里面。”
“你可真是小孩子。”白皎皎听到弟弟这话,知道他想说什么,忍不住笑了。
白球球又在哥哥这里玩了一会,白皎皎任他把自己的收藏的宝贝拿出来赏玩,心里其实还想打听些关于李悯的事情,但又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觉得既然李悯已经把自己忘了,自己也应该要慢慢忘记他才是。于是强迫自己转移了注意力,和弟弟一起欣赏点评那些精美的玉器和瓷器。
白球球记得自己说过要在元宵之前回京,在龙宫住满二十日就要走了,乔慕当然有些舍不得,给他装了很多好吃的好玩的,直到把百宝袋装的死沉死沉白球球连连说要拿不动了才罢手。
白球球告别了龙宫,亦从山海关附近的海域上了岸,还差点被人发现,他移形的本领就那么一点点,没有办法很好的控制自己在何处显形。回到龙宫是没有影响的,从龙宫回到人间,还是挺危险的。
又花了两天的时间,白球球终于回到了王府。
近一个月没有见到李惟,白球球觉得还挺想他的,见到就扑了上去,还表功似的问道,“你看,我是不是在元宵节前回来了。”
“外面很冷。”李惟亲了亲白球球的脸,发现他的脸凉凉的,整个人也好似裹着一团冷气似的,大为心疼,“快点进屋暖暖。”
白球球看见李惟之后整个人好像傻了似的,嘴角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意,只不过奔波了一天到底是累了,卧房里炕火烧得旺旺的,暖洋洋的空气带来一阵一阵的困意。
“我困了,我要睡觉。”白球球对李惟道。
“吃了晚饭再睡。”
“睡了再吃。”白球球往里面滚了滚,当真合上了眼睛。
“那我去吃了,晚上叫厨房给你做些宵夜如何?”李惟不放心的问道。
“嗯,好的,随便你吧。”白球球眼睛也不睁开,含含糊糊地说道。
李惟把房中的烛火吹灭了几盏,屋内瞬间暗了不少,又轻轻合上了里间的门,这才走了出去。
白球球回家了却不出来吃饭,李惟一餐晚饭也吃的意兴阑珊的,不过没忘记吩咐丫鬟叫厨房多做些夜宵,而且要早些端进卧房去。
“吵醒你了?”李惟回到房间,见到白求求真的睡着了,放轻了手脚,不过白球球还是醒了,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
“总算暖回来了。”白球球伸了个懒腰,很惬意的靠在床头,李惟也走过去坐下,先是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才说道,“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不饿。”白球球说话间又捂着嘴打了个哈欠道,“李惟,如果你没有儿子,会怎么样?”
李惟被白球球的问题问的摸不着头脑,想了一想才说道,“不会怎么样,没有就没有吧。怎么问起这个,是因为皇上和你哥哥么?”
“唉,差不多是吧,你说我们为什么这么要好呢?”白球球手上搓着李惟衣服的下摆。
“我喜欢你啊。”李惟又亲了亲白球球,“你突然变得这么……听话,我可真是不习惯。”
“问问,我就问问嘛。”白球球嘿嘿的笑着,带着点傻气,“你不会把我当成妖怪吧。”
“当然不会。”李惟理科回答道。
“那别人会么?”
“不知道,不过,我想你要是不能显现出本体来,而是像上次那样只是变化出两只角,就有可能被当成妖怪捉住。”李惟想起自己当初见到白球球突然变出了两只角时内心的惊慌失措,有些汗颜。
“哦……。那你说,要是皇上知道了我哥哥是一条龙,他会怎么样?”
“球球,我一直有个问题,为什么你哥哥会和皇上在一起?他是一条龙,皇上若是要强迫他做什么,根本不可能啊。”李惟没有回答白球球的问题,而是想到了别的事情。
“我们白龙族是帝王的守护神嘛。”白球球理所当然的说道,才说完,就看到李惟脸色变了,一下慌了,恨不得咬下舌头。
“那,是什么?”李惟问道,语气里多了些急躁和好奇。
“我……可不可以不说,你就当没听过。”白球球怕了,悄悄地往旁边挪了挪,好离李惟远些
这时外间响起了敲门声,侍女兰蕙进来,说是端来了宵夜,问李惟要不要现在就吃。
“你不愿意说,就不说吧。”李惟强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反倒安慰起白球球来,他大概明白了,原来真的有所谓的命运,也不是没有野心过,只是这野心还来不及用行动充分的展示,李悯就已经登基,李端义驾崩,太子即位,一切是多么的名正言顺。自己再是如何的万人之上,也终究是一人之下——这大概都是命。
“有很好吃的元宵,过来。”李惟调整了一下心情,换上松快的语气道——其实也是很容易想明白的,如果真的有什么命运,那它对自己也足够眷顾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李惟已然写崩,原本是想百炼钢变成绕指柔,一不小心,就成了个逗比……sigh~~~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时光如流水一般过去,一转眼,皇后韩初柳已经有了身孕,又过了几个月,几位太医一致断定韩皇后怀的是双胎,初次受孕就怀了上双胎,对于母亲和孩子都是有些危险的事情,所以,伴随着对韩皇后道喜和祝贺的,还有皇帝赏下来的诸多珍贵药材,连宫女仆从都多了一倍,这是李悯的心意,也是规矩。
李悯并不见得十分开心,他想也许是韩初柳的态度让自己不高兴,毫无疑问,她是一个娴静又乖顺的女人,然而李悯却觉得那里不对,韩初柳做事情很周到,可是却并没有给李悯体贴的感觉,好像就是完成任务似的,李悯晚上批折子,她会领着侍女端来茶水糕点,果脯蜜饯,然而若是李悯说不吃,她就真的只是放在一边静悄悄地离去了,李悯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只是觉得韩初柳放下盘子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无端郁闷,不过看在她挺着肚子还特意给自己送宵夜的份上,他也就不细究了。
这天李悯看完折子,回到寝殿,看到韩初柳在做女红,小鞋子小衣服什么了,倒也精巧可爱,不过夜里再是烛火通明,也是比白日昏暗不少,忍不住提醒道,“把这些活计交给丫鬟做就好,何苦自己受累。”
韩初柳看了李悯一眼,有些怯怯的,放下了手里的针线,宫女立马接过拿去收好了。李悯看她的肚子一日比一日大,很有些将要当爹的喜悦之情,此时摸着韩初柳的肚腹,说道,“皇后辛苦了,早些休息吧。”
韩初柳道了谢,也在自己的肚子上抚了几下,李悯突然被这样的场景所吸引,忍不住把手覆在了韩初柳手上,却不料韩初柳手一抖,是要躲开的样子。
李悯心下一凛,问道,“为何皇后如此怕朕?”
“臣妾……臣妾知错。”韩初柳低下头去,李悯看不清她的表情。
“罢了,罢了。”李悯的本意也不是要和韩初柳亲热,此时她大着个肚子李悯是无论如何也提不起兴趣的,事实上,即使是在韩初柳孕后被太医允许同房的那时间内,李悯也没有碰过她,韩初柳自然也没有任何反应——大抵好人家的女孩都会被教导成这个样子吧,李悯想。
韩初柳快要临盆那段时间,肚子已经大到可怖了,除了每天按着太医的医嘱,下床走上几步以外,基本上都是躺在床上静养的,晚上的时候也不再给李悯送宵夜了。因为韩初柳夜间睡得很浅,所以,李悯和她分房而睡。
是夜,李悯才入睡就被一阵吵闹声惊醒了,外面是凌乱的脚步声和几个老嬷嬷的呼喝,李悯惊讶之下叫来内侍,果不其然,韩初柳要生产了。
李悯要进去看,自然是被拦下了,他也没有坚持,只是现在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也不应该回去睡觉了,便坐在外间休息。
产房声音很吵,不一会有产婆神色慌张的过来,说是胎儿一直下不来,接着太医也进去了,拿着施针的小包袱。
韩初柳的哭号声渐渐弱了,一个侍女跑出来,说是皇后可能不行了,胎儿现在只下来了一个,是个男孩子,还有一个在肚子里。
李悯这次是真的要进去看,谁也拦不住。屋内血腥气挺重的,李悯皱了皱眉头,韩初柳虚弱的躺在床上,头发黏在额头上,一绺一绺的,眼神似乎已经放空了,只是急促的呼吸着。
“皇上……”正在接生的产婆不知道李悯要干什么,见到他只是先跪了下来。
“平身吧,皇后的事要紧。”李悯道。
韩初柳疼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看见一个人影在自己床头,下意识的开口道:“梓周”。
她已经没有什么说话的力气了,此时也只不过是口型动了动发出一点气声,产婆正低着头在那里喊着用力用力,声音盖过了她,只有李悯,因为是正对着韩初柳的,看到了韩初柳的嘴唇微微翕动,似乎喊了一个什么名字出来。
又是一阵阵痛,韩初柳眼前一黑,痛苦的叫了一声,马上有侍女把她半扶起来,喂了一点人参汤,她缓过气来,看见那个人影依旧在自己床头,穿着牙白色的衣裳,忍不住又喊了一声,“梓周……”。
李悯这次听清了,也看到其中一个侍女正在极力遮掩,说道,“皇后,皇后您再坚持一下,皇上来看您了。”李悯注意到,这个小侍女似乎是韩初柳自己带进宫里来的。
“叫太医再过来看看。”李悯发现自己的妻子在临盆时喊得是别人的名字,虽然没有暴怒,但还是很烦躁,只是交代了几句,转身走了出去。
直到快要上朝的时候,终于有人来报喜,第二个孩子也生出来了,也是个男孩子,现在母子平安。
李悯点了点头,只说了个赏字,便任由继续内侍帮自己梳洗穿戴,他也一夜没睡,这会子有点晕乎乎的,只能寄希望于一会朝臣可千万别有奏不完的折子。
李悯运气很好,朝臣们得知皇后诞下两子且母子平安,纷纷恭喜皇上,今天没有人敢拿不愉快的事情给皇上添堵。李悯很快下了朝,先是去看了一眼韩初柳,她正睡着,又乳娘抱了两个小婴儿在那里哄着,见了皇上躬身行礼,李悯只是注视着韩初柳的睡颜,在想她昨夜呼痛时,嘴里喊得是那两个字。
越看越烦,李悯转身逗弄了两个小的一回,虽然是双胎然而很好区别,先出来的那个大些,后来的那个小些,估计在母亲肚子里不消停,抢吃的呢。好在看上去都很健康,即使是那个难产的小的,现在也握着小拳头呼呼大睡,乳娘笑眯眯地抱着哄着,轻轻哼着歌儿。
刚出生的婴儿,皮肤还皱皱的,眉眼都不好看,还有点黑,乳娘在一旁笑着解释,说是再过些天就会长开变成白胖的俊小子,李悯笑了笑,却也不敢去抱,只是又摸了摸他们的脸颊,这才回去休息。
躺在床上,李悯想到韩初柳生产时呼喊的两个字,似乎是“梓周”或者是“斯周”,无论一个,都是男人的名字吧,想到韩初柳贴身侍女的遮掩,想必是个男人的名字无误了。李悯默默算了算韩初柳嫁进皇宫的日子,到现在也有一年半了,稍微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就想起了李惟,年少时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