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划伤了我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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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划伤了我的青春-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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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转向。护士总是不耐烦的给你手一指:“那边四楼”“那边右拐”,若你不解想再问问,她就会操着成都口音大声说:“哎呀,你好烦哟,那边,自己去找!”
那边是什么?那边有WC,有电梯,那边是住院部,那边有神经科有儿科。五娘说,这大医院她也没来过。母亲应声说,是啊,最好一辈子都别来这鬼地方。
三点半左右,我们总算找到了那间会收留我挂号的诊室。坐在过道上,等着医生叫我的名字。大医院就是比小医院更注重保护病人的隐私,诊室只留下医生病人及其家属,其他无关的人员都被关在门外。五娘说那也给医生在空间上提供了方便。
“魏莱!”,诊室里飘出了我的名字。
还算准时,半个小时后,轮到了我。诊室里是一个戴眼镜的男医生,态度亲切可敬,我心里暗暗高兴??在大医院总算遇到好医生了,我的脚有救了。
当听完母亲绘声绘色地描绘完我脚的现状后,他起身看了看我那罢工的左脚和右脚大拇指。顿时皱起了眉,不过一分钟后,又恢复了原来的表情。理了理他的白大褂后,回到座位和卷发医生一样,在一张单子上画字,字迹龙飞凤舞,不知道写的什么,但“肌电图”三个字很赫然。画完放下笔对母亲问道:“这个患者是你儿吧?”
“嗯”。
“你儿换的不是什么小儿麻痹症,至于是什么,去做个肌电图检查,结果就出来了。别担心肌电图检查花不了多少钱?”医生的最后一句话让我猛然发现,我和母亲的穿着打扮与诊室内的装潢格格不入。
“那他的病严重不?要动手术不?我们都做好了做手术的准备!”母亲对医生最后一句话不感兴趣。
“应该不会,做完肌电图检查就知道了,别担心,这么乖的一个娃娃不会有事的!”医生面带微笑回答母亲的话。
那个时候我分明看见一抹阳光还停留在诊室南面那扇洁净的玻璃窗上。
真的吗?我的病是小事吗?可以痊愈?如果痊愈了,我一定要开始我新的生活。回去后,生龙活虎的身体一定会给老师同学一个最大的惊喜;如果痊愈了,回家后,帮父母干地里的活,扮演父亲的角色,做个小男子汉;如果痊愈了,上学提饭盒,到食堂蒸饭端饭都由我一个人来做,做好一个当哥哥应该做的,丝思一个人已经包办好几年了;如果痊愈了,我就和蒲公英女孩回信,写信,续写我们的约定……
医生最后一句话,让我脑子里满是美好的构思。等我回过神来时,父亲手里拿着医生开的单子,我们四人已经走出了好医生的诊室。然而那个时候却到了医院下班的时间,只好作罢明天再来,明天后天又是周末又只好下个星期一再来。


 
   今后,四肢瘫痪 '本章字数:2018 最新更新时间:20120428 21:04:16。0'
 
  那个周末也许是我患病以来,病情唯一的真空时期。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无忧无虑,罢工的脚怕什么,有医生在呢?
周末,五娘带着我们去了好多好玩好吃的地方。去了天府广场,去了购物天堂春熙路,去了古色古香的武侯祠,去了双楠美食一条街。 
第一次看见如此多的漂亮时尚的美女姐姐,好像都是从化妆品广告里跑出来的一样。头一次看见了非洲人,果然给英语课本里描述的一样:Africans;  in  addition   to   the teeth   are   black。面对一个向你走来的外国人,如果能鼓起勇气上前去对他说一句:“Wele   To   Chengdu!”“Nice   to   meet  you!”外国人那惊讶高兴的表情是不是让你感觉很棒呢?
曾经在一本杂志上看到过这么一句话:成都是一个你来了就不想走的地方。现在看来,一点也不假。
真空时期就像流星一样,短暂美丽,一眨眼就过了。
星期一,我们还是回到了正轨,再次去了托康。父亲回家收稻谷了,所以这次只有我、母亲、五娘三人。在托康,五娘一边把写有“肌电图”的单子给护士看,一边问在哪儿检查。等找到肌电图检查室又到中午医生下班的时间了。为了排在前面,五娘和母亲轮流排着队,那顿中午饭他们俩都吃得心慌慌的。
下午三点,排在第七个的我走进了肌电图检查室。替我做检查的是两个女医生,检查开始前,是一个稍显年轻的医生把电极套在我两脚的脚趾上。另一个医生在电脑上操着她才懂的程序。检查时,针电极刺入肌肉很痛,比蜜蜂蛰了还痛。医生一会儿要求完全放松,一会儿要求作不同程度的用力,像对待机器人一样摆弄着我,适时发出各种指令。大约一堂课的时间,机器人般地检查总算结束了。
两个医生耳语了几句,年轻的医生像换了个人似的,收尾工作做得异常温柔。甚至还帮我把鞋子穿上,一阵同情的目光从我的身上不经意地流过,我心里一阵疙瘩。
约莫一小时后,拿到了结果。结果单有两页,都是一些专业数据看不懂,只有第二页末尾有几十个手写字体。最后一排写着,肌电图结论:所拉神经呈周围神经损害,下肢较重。
次日上午,我们按照那个骨科医生的吩咐,挂了神经科。挂到号后依然是漫长的等待。这种等待和车站里的等待不一样,虽然同样枯燥无聊,但在车站等待的是希望,医院的等待的有可能还是会等来希望、等来好消息,但更多的是死神的请帖、病魔的邀请函。如果医生摇摇头,无奈地告诉你,从此绝症将与你共舞时,你该何去何从?
在等待中,我奢望今天替我看病的是依然是那戴眼镜的好医生。进了神经科室的门,一个碎发的女医生无情地击碎了我的白日梦。她是一个已经五十来岁的老女人,还涂着粉红色的指甲油。她似乎比任何医生都忙,拿着母亲给她的肌电图,直接翻到第二页,在那张A4纸上最多停留了十来秒,并斜眼看了看仍在朝她办公桌走来的我。因为走路慢,所以要比母亲他们慢几步。
“晚了,医不好了,他得的是神经病!” 女医生嘴比心快。
“神经病?我这个娃儿大脑好好的啊,学习成绩在班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啊?是不是搞……”
“谁给你说了是那种会疯疯癫癫的神经病,他这是运动神经受损得的病!周围神经病!”
“哦,那……”
“没救了,回当地做针灸。你们可以出去了。”医生再次粗暴地打断母亲的话。
“可不可以动手术?我娃儿得的是什么病啊,是不是早点来治疗就有办法?”
“早点?世界医学难题,你就是在他刚刚发病时把他带来,也没办法治!几年后就会全身瘫痪的!”
“那他的身体能不能保持这样,不让它继续恶化啊?”母亲的话里已经全是挣扎的气息。
“不可能,英国那么发达都没法治这种病,况且在中国!这种病一旦患上了,几年后就瘫痪,最后呼吸肌衰竭窒息而死。”医生一边轻松地说,一边用手指着肌电图结果单上“周围神经损害”几个字给母亲看。
母亲没心事看女医生的“手指”,转过身对五娘说:“你先把明明带出去”。五娘几乎是把我拖出去的,我的脑子里全是“瘫痪”二字。
没几分钟母亲也出来了,眼眶红得吓人。五娘心有余悸地问:“这么快就出来啦?你刚才是不是跟那医生吵了架?”我出来后的那几分钟里,两个女人吵架的声音从诊室内溢出。
“是啊,太气人了,这么不负责,这么没同情心的医生我还是头次遇到。本打算再问问的,可是她冷冷地说外面还有很多病人等着,叫我别耽误其他病人的时间,更别耽误她的时间!我实在忍无可忍了,所以就和她吵了起来”母亲愤愤地说。
“那明明的病怎么办?”五娘问起最实质的问题。
母亲看着我,眼神从愤怒又变成痛苦了:“医生说唯一的办法就是回当地做针灸理疗,或许能够创造奇迹!”这个时候另外一个病人已经进去了,门“碰”的一声关上了。
离开托康才发现,手里除了几张医院手续就是两张肌电图。原以为会托起我健康的托康,一粒药也没开给我。原以为会用好几大万的医疗费,没想到几千元都没用完!
接下来我的记忆开始模糊,在五叔姑姑们的安慰声中,我和母亲踏上了回去的征程。路过成渝立交桥,看见成都正向车后渐渐地退去,我忍不住向她挥了挥手。
那手在空中画出的轨迹是无力的,是苍白的。成都你很美,可是你让我拿什么来爱你?再见了,成都!
 
   跳河 '本章字数:1525 最新更新时间:20120428 21:05:20。0'
 
从成都回来,我和母亲没有回家,而是坐车直达县城。母亲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听医生的话回当地做针灸治疗。怕再次听见哪个医生说晚了。
到了县城,去了三年前那所医院。S医院也跟着时代进步了,面貌焕然一新,有电梯了,每个楼层都有举报箱了。
神经科的陈医生看了我们从托康带回来的诊断报告,母亲问需不需要再做什么检查。他说不用了,检查都是多余的。托康的权威让他如此的信服,如果托康诊断有误,他把我的未来都企图省略掉。
他郑重其事地指着一本医学著作对我说:“你看你患的就是这种病,你妈妈不懂,你是学生应该看得懂,这病不好治,只有做针灸理疗试试看!”
在他手指着的书页上,我只看清了“周围神经病”几个大字,其它都是模糊的。他口沫横飞,手又在晃动,我的意识也是模糊的。
接下来就是针灸理疗,母亲和父亲商量决定先做三个疗程试试看。
我和母亲俩住在表姑婆的大女家里,大姨在城区买了房子,旧房子就搁置起来没人住。父母从医院一出来,就开始四处找房子租,可是不是租金太贵就是临时的租客不租,天色逐渐暗淡下来,我们的出租屋还没有着落。心急如焚的我们却在公交车上巧合地遇见了表姑婆。我们总能遇到意想不到的人给我们提供无私的帮助,可是不知道我的病是不是也会遇见幸运之神呢?
因为家里的庄稼正处于丰收的时节,父亲要县城绮罗两头跑,所以在老房子里常常只有我和母亲两个人。狭小的空间会放大痛苦,在面对撕心的痛苦时如果注意力没得到很好的转移,感性最终会战胜理性。
母亲睁开眼看见的是我脚的“乱舞”,听着的是路人“哎!造孽!”的唉声叹气,闭上眼想起的是指甲油医生的断言。心烦意乱,痛苦却无处发泄。
一天中午,我端着盛好饭的碗,从厨房出来,没走几步,“扑通”一声,一个啃吃泥的姿势摔了下去。白白的米饭像仙女撒花一样洒落一地,碗也跟着摔碎了。母亲急忙丢下筷子,三步当两步走过来,把我扶起。母亲个子没我高,用了很大的劲才把我扶起,看着地上我的杰作,又看看木木的我,开始念叨起来:“端个碗都端不稳,你还有什么用?”
“这也不能全怪我,是地面凸起的地砖绊了我的脚!”
“那我们怎么不会?哎!我是上辈子作了什么孽啊?别人都说带儿享福,我却带个儿受罪!”母亲带着摇头的肢体语言,痛苦无奈地说。
……
母亲的话,越来越难听,我的话越来越小声。最终我那不争气的眼泪跑了出来才止住了母亲的痛。
有句话叫爱得越深痛得越深。母亲的痛夹杂着恨铁不成钢,夹杂着对我支离破碎的未来的担忧。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要走向地狱般的世界,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痛真的很痛,这种痛会痛昏头脑,痛昏母亲的爱。
每次和母亲吵了架,我就会一个人逃到碧江大桥上,碧江是处在半山腰的老房子下方几百米处的一条大河,碧江桥横跨在碧江河上。
站在碧江大桥上,左手撑着栏杆。身后是川流不息的车辆,匆匆路过的陌生人群,桥下是湍流不息的河水。我喜欢那种被城市喧闹的声音淹没的感觉。没有人认识你,你不用强颜欢笑的和熟人打招呼,你不用在乎路上的行人千百种眼光,因为你只是碧江大桥上的过客。
有几次心情悲伤到了极点,总想纵身一跃,从碧江桥上翻下去,让湍急的河水把我带走。可是都只是想想而已,不是没勇气。我怕跳下去,被好心人救起,人没死,却给父母带来我下辈子都没法补偿的的伤,还有那种死不了带来的后遗症或许和现在就全身瘫痪的痛差不多。
于是总是在碧江大桥上,任凭河面上的风胡乱地吹,任凭喧闹的声音如何把我淹没,直到担心呆久了,母亲会来找我时,才恋恋不舍地离开碧江大桥。
每天的我,行尸走肉地游离于老房子和S医院的针灸室。针灸师仍是个一头碎发的女医生,我总会被她的高跟鞋在安静的针灸室内发出的声音所惊醒。每次扎着针,我就躺在针灸床上睡觉,针灸室一般都很安静。很快就能睡着。
既然找不到我要的世界,我只好闭着眼去做梦。 
   渡不完的泪水 '本章字数:2554 最新更新时间:20120428 21:06:16。0'
 
  她的高跟鞋总是无端地惊醒我的梦,又是碎发,我对她没有任何好感。她要我叫她李阿姨,她还说,有什么事就找她。不过我认为那是职业话,一点也不温暖。
奇怪的是她似乎对我的无礼和不配合一点也不生气,总是微笑地问我:“刚扎下的这针是不是有点痛?下针我尽量轻柔点哦!”“魏莱,今天有没有感觉好点啊?”“别灰心,慢慢来,会好的,要相信现在的医学嘛!”
每当她给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总会阴阳怪气地反问:“你看我每天无神无力的,会是好点吗?慢慢来?你希望我一辈子在这里做针灸,好为医院多做贡献啊,你也好多拿点奖金吧?”
刚开始她听到这些话后,很生气,根根银针扎得我直想喊妈,可是两三天后,又变得温柔了。 
一天,我们来得比以往要早,母亲说现在入秋了,天气转凉了,要去商场给我买一件外套,所以就没在针灸室内陪我。针灸室内只有李医生一个人在办公桌上专心地整理病历。
看见她依然面带微笑,小心翼翼地为我扎银针,我忍不住开口和她说话了。
   “医生,我的病能好吗?”
“一切皆有可能,世间的物质不是绝对不变的!”
“是吗?那我该怎么办?我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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