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北的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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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北的夏-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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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便转身下楼,木质的楼板被踩得直响。

知道她是有点小脾气的,但似乎从没当真过,一直以来他都觉得随便逗逗她便可以将她摆平成一只放弃抵抗的小绵羊。这次季苏北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但没有阻止她,任她冲下楼去。嘴角勾起一抹笑,转身朝房间走去。

苏北到了楼下便见表姐,宁绣和Bob围坐在靠门的小圆桌边上,闲适地喝着咖啡,桌上还有一些小点心。三人有说有笑,不时能听到表姐银铃般的笑声。

等她走近后,他们似乎并没有感到惊讶,帅哥Bob招呼她一起坐下。杨芳菲也笑着朝Bob点头示意,“给我们换见三人间吧。”

苏北很是诧异,表姐这是现代版女诸葛么?但面上还是不吱声,漫不经心地搅着咖啡。其实刚刚冲下楼的时候她就有些后悔了,并不是后悔这个决定,而是觉得刚刚说话的语气似乎有些重了。

杨芳菲什么都没有问,但苏北觉得她似乎总是用洞察一切的眼光看她,这种感觉让人浑身发毛,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小日本特高课里的女特务。宁绣自然是知道他们的事的,所以也什么都没问。

晚上Bob请大家吃了一顿十分丰盛的大餐,宁绣和秦小羽坐在一起,宁绣旁边是杨芳菲,再旁边才是苏北。一晚上她和秦小羽都没说话,她只顾着低头吃菜,而秦小羽则一个劲的喝酒。

苏北很早就回房了,宁绣和杨芳菲到了十点多才闹腾回来。等两人都上了床,熄了灯,苏北反倒睡不着了。在床上翻来覆去弄得杨芳菲头疼,“我说季苏北,你再给我不停翻身,你信不信我把你从窗户丢出去。”

闷了半天,苏北终于用蚊子大的声音嘀咕了一句,“我睡不着。”

“睡不着就出去跑几圈,保证你累得跟狗似的,倒床就睡。乖,睡了啊,明天还得玩一天。姐姐们年纪大了,不休息好明天没精神玩。”这话说得跟哄小孩儿似的,宁绣听了也忍不住一笑。

苏北郁闷死了,干脆起身盘腿坐在床上,夜里乌黑一片,连点点星光都没有,更别说什么月亮。“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终于问出口了,忽然觉得心里倍儿轻松。

杨芳菲晚上喝了点酒,已经有些醉意,趴在床上“唔”了一声,虽然料到了,但苏北的心仍是忍不住抽动了一下。但也就仅仅一声便没有了下文,过了好一会儿,苏北都以为她已经睡着了的时候,杨思云飘来一句,“昨晚的电话是我接的,来电显示是市区的,但却告诉我们你在半月湾。”

苏北无语,但仅凭这一点也不能说明什么啊。那边宁绣忽然笑了出来,“北北对不起,我不应该用酒店座机打的。”

本来苏北也没怪宁绣的,但听她这么一笑,她忽然脑子里蹦出一个念头,宁绣这丫是不是故意的啊!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了,而且宁绣怎么说也帮她解了围,只是没想到表姐这么精,这种小细节也能注意。不过苏北还是挺疑惑的,又忍不住问,“那你知道电话那头在撒谎,又没听到我接电话,你怎么就不担心我是不是被绑架或者遭遇不测了啊?而且你怎么不告诉外婆大舅他们啊?”

杨芳菲本来脑袋就有点昏昏沉沉的,被这丫头东问西问搞得头更大。猛地坐起身,语速极快,“靠,谁绑架把人绑到五星级去啊,我怎么没那好命啊!电话那头还是个声音温柔的女的,有什么不放心的。而且我后来打过电话去酒店前台确认过了,确实是酒店的客房电话。只不过当时没想明白为什么要说是在半月湾的酒店,今天早上一看就明白了。”

噼里啪啦说完之后立即倒床继续睡,苏北听了不得不佩服杨芳菲的缜密的思维,她这会儿脑袋完全不好使了,傻傻地又问了句,“明白什么了?”

杨芳菲无语地翻了个身,闭着眼睛说,“宁绣和你男人一早就跑到咱家来吃早饭,听声音我就知道是昨晚打电话的那个女的了。早上只有他们两个人来,那他们的关系只有两种,情侣和非情侣。”

这话说得苏北和宁绣都无语了,这不是废话嘛。不过杨芳菲没理会她们,又继续说,“很明显,他们看起来一点儿也不亲密,没有情侣的任何特征。我就想到小姑以前说了好几次你酒量很好的,所以没那么容易醉,再说喝到烂醉也是可以接电话的,但以你的个性,顶多有点醉,不会烂醉。而且看你那一脸心虚的样子,我就想昨晚八成你是跟这个男的在一起的,旁边的那美女不过是个幌子。其实我也不太确定,今天在楼下订房的时候我也不过是大胆测试一下我的感觉是不是准确,结果呢,你们也知道。”

苏北先被“你男人”那三个字震到了,听完后只有一个感觉,太奸诈了!“菲姐,你老实说,你不是中情局的特工?”

杨芳菲没好气地砸了个枕头过来,“你电影看多了!睡觉!”

过了一会儿,苏北的声音又传来,“菲姐,你先别跟家里人说,行吗?”

杨芳菲怒了,“再喊我菲姐,再说话,再不让我睡觉,你试试!”

苏北默了,躺□,抱着杨芳菲丢来的枕头安然入眠,她知道,表姐不会说的。

第二天一早苏北便被杨芳菲从床上拉了起来,洗漱完便开始整装,涂好防晒乳,穿上滑雪裤,拿上UV护目镜,还真有那么点不一样的感觉。苏北没滑过雪,所以还是有些兴奋的。下楼时恰好碰到秦小羽,苏北不知道该说什么,低着头佯装打量自己的行头。倒是宁绣和杨芳菲很大方地跟秦小羽道了声早安,而秦小羽也仅仅应了一声“早”。

太浩湖位于加州与内华达州交界处,是北美地区第二深的高山湖。湖的四周雪山环抱,山上常年降雪量平均值500英寸,降雪期末长达八个月,但湖面却不会结冰,四季澄清。整个太浩湖地区约有十几家滑雪场,是美帝西北地区最著名的滑雪胜地。

夏避暑,冬滑雪,这里早已成为旧金山湾区人的度假首选,称之为后花园绝不为过。马克?吐温曾说,“To obtain the air angels breath;you must go to Tahoe。”碧水蓝天,空气清新,着实让人流连。

租赁好滑雪器材,因为人数众多,所以分成了两组。顺儿,老韩和马云他们一组,秦小羽,秦小飒,郑可还有她们三个一组。

这里大概只有季苏北还有老韩带来的那个南方女孩子没滑过雪,但其余的人水平也是参差不齐。郑可死活黏着秦小飒,宁绣水平一般,所以她很自觉地跟随了滑雪高手杨芳菲,而毫无经验的季苏北同学,毫无疑问地被孤立了。

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找教练,要么跟秦小羽,当然也如果在一边凉快也算一种选择的话,好吧,那么有三种。而一开始杨芳菲就擅作主张推辞了教练,而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叫她一个人站旁边凉快去不怄死她才怪,所以如今苏北只有跟着秦小羽混。

开始苏北还有点别扭,毕竟昨天闹得不太愉快。她一个人在那儿又自责又纠结的,这厢秦小羽倒是什么反应也没有,正儿八经地给她讲了一些滑雪的要领和注意事项,认真却疏离。

她想,秦小羽果然是生气了,他最擅长的就是这种冷暴力,这是一种对人心理上的折磨。如果时光倒回一次,她昨天还是会那样选择,但至少语言不会那么具有攻击性。苏北也想过道歉,但一看到秦小羽又是那般生人勿近的面孔,所有叫嚣着要道歉的细胞瞬间便萎缩了。

秦小羽教地很仔细,渐渐苏北也上手了,能够自己滑行一小段距离。看着身边一个个小不点兴奋地冲下坡下,就算摔得浑身是雪也依旧笑得灿烂不减。苏北想,连小孩子都不怕摔,她还怕什么呢?滑雪不下坡那还有什么意思?

跟秦小羽说下自己的想法,他点了下头,“我在下面等你。别怕。”说完自行先滑了下去,那感觉仿佛脚下的一切都被驾驭在他手中一般,十分自如。

苏北深呼一口气,忽然觉得眼睛有点涩,撩起护目镜揉了揉双眼,寒风一吹,刺激得眼睛瞬间流下眼泪,竟觉得舒服许多。按照秦小羽教她的动作要领,调整好姿势,向下坡冲了过去。北风在耳边呼啸而过,瞬间的失重感加快了心跳,不觉尖叫出声,真刺激!

就在快到下面的时候,突然发现前方居然蹲着一个孩子,闪避不及,一下摔倒在地。蓝眼睛的小家伙朝她笑了笑,站起身又滑开了。

秦小羽一把将她拉起,沉着脸怒斥,“疯了是吧?不知道这样很危险?还有,谁让你把护目镜拿掉的?不用我提醒你什么是雪盲症吧?”

抬手要将她的护目镜戴好,苏北却一手拉住他的胳膊,透亮的眼睛认真无比,“秦小羽,为什么不敢承认你就是喜欢我呢?别告诉我你是行动的巨人,语言的矮子。”

两人就这么站在雪地里,仿佛周遭只剩下彼此,秦小羽看着她,乌黑的眸子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深沉。蓦地低下头,握住她的颈子,四唇相贴,温热的气息环绕在两人周身,闭上眼睛感受这个与以往不同的吻,没有火辣激情,只有淡淡的温馨。

秦小羽尝到一丝咸涩,睁开眼睛开到她紧闭着的双眼下两行清泪,将她搂进怀里,紧紧地拥住,“季苏北,你赢了。我爱你;小笨蛋!”

苏北觉得自己幻听了,指尖狠狠地按了下手心,疼——

还没来得及感受这出人意料的喜悦,苏北又觉得自己幻视了。拼命眨了眨眼睛,但老天爷明显打瞌睡去了,僵直了身子看着不远处站着的身影,石头,她的石头 ——

 伤痕累累 。。。

感觉到怀里的人儿整个僵硬住了,低头见她出神地看着前方,顺着视线看过去,不远处立在风中的男人,眼神里看似愤怒,但却透着一股浓浓的哀伤。这人他见过,那次在机场——

季苏北在他们两次欢爱之后都选择不告而别,这是秦小羽从未碰到过的。或许是第一印象的关系,他以为季苏北不过和那些女人一样,用尽各种办法接近他,现在高校里不乏一些自以为有点资本的女孩子为了各种原因出卖自己。而她,使用的不过是早已被用烂了的欲擒故纵伎俩罢了。

他一直在等待,等着看她还能装多久。他承认他对她有那么点好奇,那么点兴趣,但这并不足以让他刮目相看。但令人意外的是,她却一直没来,甚至连一个试探性的电话或是短信都没有。最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等待,还是在期待。

那阵子一直忙于当空中飞人,他已经失去耐性了,想好等从出完差回来就去找她。如果这真是她欲擒故纵的手段,那这一次他想试试请君入瓮的感觉。

而却在他做出决定的第二天,他便在机场看见了那个两个月不见的女人。依偎在一个看上去干净清爽又不缺温柔的男人怀里,男人亲了她,他们依依不舍地作了告别。那一幕看得刺眼极了,他当时真想过去捏断那女人的细脖子,原来不是欲擒故纵啊,而是脚踏两船。

当时他连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居然用了脚踏两船这个词。他很不爽,但浸淫在商场多年,他早就学会如何掩藏好自己的情绪,只有自己越淡定,对方才会越不淡定。

在去纽约的飞机上,他居然碰到了刚刚那个男人,第一次主动跟陌生人打了招呼。得知他叫谭磊,在麻省读研究生,等到了纽约还要转机飞波士顿。

如果他没记错,第一次遇到季苏北,才喝了一杯天蝎宫就吐得七荤八素,酒不醉人人自醉,看得出那丫头心情并不好。边吐边哭,边哭边喊着一个人的名字,而从发声听来,并不是谭磊,而是什么郁言。

看来这丫头并不简单。他试探性地说了句:刚刚在机场给你送行的是女朋友?挺漂亮的。而对方则很大方的说:是我媳妇儿,等今年毕业回来就能一直陪着她了。

在纽约苏富比的拍卖会上,各种宝贝眼花缭乱,他却独独看上了那个胡桃夹子。当时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胡桃夹子的第一眼便想到了她,记得上次看过她钱包里的证件,生日就这两天,看是赶不上了。于是他决定拍下胡桃夹子作她的生日礼物,那时还有一个小姑娘也想要,不停举牌,最后价格被抬到85万美金,终究被他拿下。他心情蓦地变得很好,85万美金的胡桃夹子送给85年出生的你,季苏北,你可要收好了。

元旦前一天抵达首都机场,让小飒把车开了过来,直奔她的住所。连他自己也无法明白那一刻究竟兴奋为了哪般,只知道他很想立刻看到她。

她的个性其实很好摸透,对她这样的必须软硬兼施,也就是所谓的打个巴掌给颗糖,也许有人会说她傻,但她就是吃这一套。

故意提起她的男朋友,她说他们四岁就认识,他比他好千倍万倍。

在她那儿倒了一天的时差,临走时才随意地将那胡桃夹子拿给了她。他竟有点紧张,不想看到她的拒绝,踩了油门迅速离开。

收到她的短信约见面,他正和马云他们一起在会馆打牌。突然他很想把她带给兄弟们见见,便让她过来。一见上便看到她旁边及她腰的盒子,再熟悉不过,立马就猜到她此行的目的。莫名来了气,想退,对不起,不接受。不要?那就丢了吧。

或是他的冷漠吓住了她,总之,她没有将他的礼物丢弃。领着她进了会馆,她居然是东子的堂妹,东子显然很宝贝这个妹妹,而她看得出很怕东子。与其说怕,他想更多的是一种敬重。

“云尚”的幕后老板就是马云和季尚东,而后马云又将季尚东介绍给了他们几个发小。东子是知道他们这群人身边都是些什么样的女人的,所以当时他就知道东子肯定不高兴季苏北和他在一起的。不过,这事儿就算是季尚东,也阻止不了。

送她回去,他又一次提起了她青梅竹马的男朋友,故意用讽刺的语气问她,和他在一起时算不算背叛。她的沉默让他怒火中烧,在马路上踩了刹车就狠狠了吻了她。车子被追尾,她吓得不轻。送她到楼下时,她告诉他她以前出过车祸。原来是后遗症。当时他莫名有些烦躁,点了根烟吸完便离开了,他需要冷静一下,而面对她,他无法冷静。

第二天却收到她发来的短信: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再拨过去已经关机,火大地将手机摔出窗外,很好,季苏北,你有种。

知道她要去旧金山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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