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两人在一个班了,难免有人不知道,问起谁是姐姐谁是妹妹的时候,他们班同学总会说“胖的那个是阿娇,是妹妹。”瘦的那个直接省略了。后来再有人问的时候大家都直接省略成“胖阿娇是妹妹”了。
本来阿娇就挺郁闷的,但大家也都没当着她的面喊,她也不好发作,但这个绰号算是传了开来。
直到有一天阿娇终于爆发了。
当时正在上语文课,语文老师就是他们班主任,当老师边在黑板上写着板书一边提问的时候,她无意识说了句,“胖阿娇,你来回答。”全班都静默了下来,班主任意识到口误的时候已经收不回了,只好讪笑了两下,转过身说,“陈阿娇,你来答。”
阿娇觉得她真的没有脸活下去了,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了半天愣是给她憋回去了。阿凤也紧皱眉朝班主任看了眼。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事很快其他班也都知道了,阿娇见到苏北就哇哇大哭,她觉得走在路上所有人都在偷偷笑她胖。苏北说她有迫害妄想症,阿娇哭得更凶了。
她认为她的直觉是对的,但又觉得苏北说得有道理。她得精神病了吗?这是精神分裂吗?想到这她又忍不住哭了起来,这对她来说比世界末日还可怕。
哭完后,阿娇顶着肿眼泡对苏北发誓,她决定减肥了,这次是认真的。
苏北拍拍她的肩,点点头。尽管心里对此还是持怀疑态度,但正面的鼓励还是必须的。
阿娇积极地减肥着,但减肥是个大工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见效的。而苏北却日渐消瘦,漂亮的脸蛋瘦得颧骨都有些微突,面无生机。
杨思云眼见着自家姑娘这样却没法子,她知道苏北和爷爷感情深厚,爷爷的走让苏北消沉许多。
但生老病死本来就是人之常情,她想时间可以抚平一切,相信苏北会渐渐好起来的。还是个孩子,一时半会失去至亲不能接受也是能够理解的。
周末的时候阿娇来家里找苏北,两人窝在苏北的房间里看《医家兄弟》。
那时韩剧还没有在大陆疯狂上演,阿娇是在中央八套海外剧场无意看到的,当场就被张东健给秒杀了。
但海外剧场播出的时间都很晚,阿娇房里又没有电视机,所以周末就租了碟到苏北家看。
每次张东健一出场阿娇就疯狂尖叫,苏北也觉得这个男人确实挺俊俏的,但她更欣赏李英爱,她总觉得李英爱那双眼睛蕴藏着许多东西,知识,秘密,容忍和无奈,最让人动容的就是爱。
阿娇叫得嘴巴都干了,嚷嚷着苏北给她去拿可乐。横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晃悠,忽然看见书架上的三本《哈利波特》,随手拿了一本翻看。靠之,美国版,全英文的。她说嘛,国内明明还没有上市的,根本没有中文版的。
一张淡蓝的信纸从书里飘落了下来,掉在床沿,阿娇拿起来准备塞回去。无意一瞥,信纸上满满的字惊得她说不出话。
苏北拿了听可乐进房,看到阿娇手上的信纸她眉不自觉一皱,夺回信纸不声不吭地将信纸撕掉扔进了垃圾桶。
阿娇看着她,忽然有些明白苏北的憔悴是为了哪般。“你跟他…你喜欢他?”
苏北将书整理好摆回书架上,坐在书桌前低着头不说话。
蓦地阿娇跳下床,站到苏北面前,抓住她的肩膀使劲地摇晃,“季苏北,你是不是疯了啊!那谭磊怎么办?他那么喜欢你!你怎么能这样!”
苏北站起身趴到床上,自言自语般,“好像是疯了…我跟郁言在一起快两年了,石头一直都知道,他知道的…可是郁言走了,爷爷也不要我了…”
阿娇傻愣在原地,两年…她竟什么都不知道!
慢慢蹲在床边,看着苏北无神的双眼,乌黑的眸子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就像商店橱窗里的娃娃,漂亮却不生动。
摸着苏北柔顺的马尾,阿娇心里五味杂陈,“谁说不要你了,季爷爷在天上看着你呢。郁言…”阿娇顿了顿,“你就那么喜欢他吗?他走了是什么意思?”
苏北抓紧手下的床单,谁都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她不说,没人知道。或许石头是知道的,但石头高三了,要高考了,她不能打扰他…
“他家搬到北京去了,我每天都给他写一封信,可是他从来没有回过。他也没有给我打过电话。阿娇,你说他是不是把我给忘了啊?”
听着她哽咽的声音,阿娇忽然心生一股怒气,“你自己有没有照过镜子,看看你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校花快变成笑话了!他把你忘了就忘了,以后路还长着呢,难道你还真打算就在这棵树上吊死啊?!”
苏北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可是我还是很难过,阿娇…”
那声“阿娇”几乎让阿娇心痛,抱住苏北,眼泪也控制不住掉了下来,“不难过,不难过,我们都会一直陪着你的,没有人不要你。”
第 19 章》 绝不放手
苏北生日那天,南京下雪了。
一个人跑到马台街那家卖梅花糕的铺子排了很久的队,风夹杂着雪花打在脸上,湿湿的,沁凉入骨。
还是要了四个梅花糕,分了两袋装。拎着梅花糕苏北又拐进湖南路那家商场的美食区,在角落里找了一张空空的桌子,将其中一份梅花糕搁在对面。
手捧着热乎乎的梅花糕,苏北笑着对自己说,北北生日快乐!郁言,我猜你一定忘记了今天是我的生日吧,没关系,我原谅你。
吃了一口梅花糕,滚热的豆沙馅一下子就烫到了舌头。苏北噙着泪,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梅花糕,食之无味。
季司令去世了,所以今年季家一大家子都到大伯家过年,这是老爷子定下的规矩,无论大家平时多忙,过年过节是一定要聚在一起的。
苏北大伯和二伯都是部队的,二伯家就在以前苏北住了很多年的大院,大伯家在省军区司令部大院,出门就是繁华的湖南路。
年夜饭还没开始,大伯家的电话就响个不停,都是打来拜年的。大伯家的堂哥在驻地,二伯家的堂哥堂姐都在国外,部队和学校都没有假,所以三家子其实也就只有七个人。
“北北,去给你谭爷爷家打个电话拜年,前几天我碰到你谭爷爷,他还提到你了,问你怎么都不去看他呢。”忽然二伯开口说道。
苏北之前根本没想到这个问题,以前都是在爷爷那过年的,拜年都直接上门的。
走到电话机前,苏北楞了半天,红着脸转头说道,“我不知道谭爷爷家的号码…”
杨思云骂道,“你这丫头真没良心,亏得你谭爷爷平时那么疼你,磊磊对你那么好,你居然连人家家里的电话号码都不知道!”说完才报了一串号码。
苏北郁闷,她从来没打过电话去谭家,有事都是谭磊打电话过来的,谁注意他家电话号码是多少了…
“喂,你好。请问找哪位?”
一听就知道是谭磊的声音,苏北顿了顿,“额,那个,我是…”
“北北?你在哪儿呢?”
…耳朵这么灵光的,“在我大伯家,谭爷爷在吗?”
“你等等,我让爷爷接电话。”
苏北挺紧张的,虽然对她来说只是长辈,但总感觉跟是跟自己的领导对话。简单拜了个年,谭政委让她明天来大院玩,苏北只能先应了下来。
初一早上苏北便被杨思云从被窝里拖起来,“小丫头不准赖床,是你昨天自己答应你谭爷爷要去拜年的。快点起来。”
苏北穿了件白色的呢大衣,咖色的长靴,看上去既帅气又不失柔和。
快到大院门口的时候苏北就看见谭磊了,黑色的短款羽绒服,蓝色的牛仔裤,白色的运动鞋。忽然苏北眼睛一花,谭磊的脸竟变成了郁言,用力甩甩头,又变成了谭磊。
苏北心里笑自己,真是要疯了。她跟郁言第一次约会的时候,郁言就是这般打扮。其实,男孩子经常穿的也不过黑白灰了,这身打扮实在算不得特别。
季建国在门口把车停了下,谭磊上了车再驶进大院。杨思云看他被冻得通红的脸忍不住说道,“磊磊怎么站大门口这儿啊,万一阿姨和你叔叔中午才来怎么办?傻小子,这么冷的天在家呆着就好了。”
谭磊腼腆地笑笑,“没关系的阿姨,我知道你们早上就来,我也刚出来没多久。”
杨思云笑着点点头,转身从包里掏了封红包递给谭磊,“来磊磊,阿姨祝你新的一年越长越帅,成绩越来越好。”
“谢谢阿姨。不过我现在大了,红包不能收。”
杨思云不依,“拿着拿着,再大在我们眼里都是孩子,大过年的就当讨个吉利。还是你嫌阿姨给的少了?”
季建国也插嘴道,“你阿姨给你就收了吧。”
苏北不得不佩服这两口子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把谭磊弄得不好意思极了,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苏北看不下去了,一把抢过红包,朝谭磊口袋里一塞,“你就收了吧,你不收我妈不会让你下车的。”
杨思云没好气地看着自己姑娘,转头朝季建国说,“看见没?你家姑娘现在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了。”
季建国颇不在意,“磊磊哪里是外人,以后还不都是一家人。”
苏北窘得不得了,谭磊倒是嘴巴很乖,“那我就收下了,谢谢叔叔阿姨。”
谭家一早就很热闹,想到爷爷还在世的时候,季家也是这般热闹的,虽不去想,但总有种人走茶凉的感觉。
谭政委一见到苏北就假装生气,“北北现在大了,都把我这个老头子忘记了。”
苏北红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杨思云这是倒是护起自己闺女了,“谭叔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这丫头我们养大了还不是给你们家养的,到时成了你们谭家的人,就怕你天天见了腻。”
杨思云这么一说,谭政委听了不住哈哈大笑,“思云啊,你这嘴还是这么利索啊。”其他人跟忍不住跟着笑,相比苏北的窘迫,谭磊反倒淡定多了。
谭家长辈级的人物都给苏北塞了压岁钱,拜年的味道顿时少了许多,倒像是女方家长上门见亲家似的。
一堆大人都围在客厅里聊天,男人聊国家,聊事业。女人聊家长里短,好不热闹。
苏北坐在沙发上听着,虽然听得懂,但没什么兴趣。
谭磊的小表弟从外面跑回来,拉着谭磊的胳膊,“哥哥,哥哥,你出来一下。”
小家伙气喘吁吁的,炯炯有神的眼睛跟谭磊小时候的样子很像。谭磊现在给人的感觉总是温文尔雅的样子,成绩优异,待人接物也彬彬有礼。这样的谭磊让苏北几乎都快要忘记他小时候是多调皮和霸道。
谭磊站起身,一手牵着小表弟,另一只手拉起苏北的胳膊,笑着道,“你也一起来吧。”
苏北正坐着无聊,巴不得赶紧离开。
小家伙叫豆豆,是谭磊小姑家的宝贝。豆豆拉着谭磊一路小跑着跑到大院一处角落,小肥腿看上去短短的,跑起来倒是一点也不含糊。
“哥哥,我们在玩捉迷藏。香香说人太少了,你跟我们一起玩吧。姐姐也一起玩。”豆豆一脸期待地看着谭磊和苏北。
谭磊看向苏北,豆豆精得很,拉着苏北的手晃来晃去,奶声奶气地撒娇道,“姐姐陪我们一起玩吧,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苏北虽然看上去比较冷,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不太会拒绝别人。看着周围几个小家伙都满眼期待地看着她,她只好笑笑,“那谁藏谁找啊?”
豆豆一听来了劲,“我们黑白配,人数少的就躲,最后剩下两个石头剪子布,三局两胜,输的那个找。时间为半个小时,先被找到的人要帮忙一起找剩下的人,时间到了,谁没有被找到就可以得到一块德芙巧克力。”
看不出来豆豆年纪不大,说话倒是很有条理。谭磊笑着摸了下小家伙的脑袋,“那如果都找到了呢?”
“那所有巧克力都归他好了。”一听到巧克力这个词,在场的小家伙们就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个个虎视眈眈,摩拳擦掌。
几轮黑白配下来,最后是那个叫香香的小女孩跟豆豆进行石头剪刀布,结果豆豆输。
不过小家伙看起来是故意输的,香香每次动作都比较慢,豆豆抢着出,小丫头看起来也不想找人,临出前瞄到豆豆的动作,立马变了过来,所以三盘都是豆豆输。豆豆一点也不在意,在他看来,把所有人找出来才更刺激。
规定藏好了就不许动,范围不能出大院,不能进屋。
豆豆被蒙着眼,喊着“三二一,开始。”
谭磊拉着苏北,这大院他生活了将近二十年,他再熟悉不过了,所以跟着他不会错。
因为是冬季,所以绿化带上许多树木都光秃秃的,能不能藏人一眼就可以看穿。
谭磊把苏北带到通信楼后面,楼后面有一条狭窄地只能容一人通过的路,其实下面是下水道,上面铺的也都是石板中间都有缝隙的,是夏天用来排雨水的。
站在窄巷口,苏北有些不明,这一眼望过去就是个死巷子,只能容一个人侧身进去的地方怎么藏人啊。
谭磊拉着她的手,笑着看着她,“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说完一个侧身先行迈进了小巷。
苏北半信半疑地跟着进去,走到头的时候居然出现了一个小拐角,大概可以容纳两三个人藏身的样子。
“这是我的秘密基地,只有几个人知道。”
“张鹏飞他们?”
“恩,小时候我们经常躲在这里。”
张鹏飞那伙就是从小跟谭磊横行大院的几个坏小子,苏北没有问他们躲在这里做什么,反正肯定没好事。
苏北觉得这个旮旯角里那群小鬼肯定找不到,难道他们就要在这呆将近半个小时?
这个狭小的空间就她和谭磊两个,几乎身体都要挨到一起了,呼吸吐纳间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太暧昧,太诡异了。
谭磊双手插在口袋里斜倚在墙上,“你今天很漂亮。”
苏北“恩”了一句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低着脑袋看着自己呼出来的白气,一点一滴地消失在空气中,然后又有一股新的白气替代。
“高中学习还紧张吗?”
“还好,才高一。”
“恩,高二分班后就没这么轻松了,准备选文还是选理?”
“肯定是理科的,看到历史我就头疼。”苏北眉头不自觉一皱,她能知道诸葛亮乾隆是哪个朝代的就不错的,要是具体说几几年,她脑袋会炸。
谭磊笑看着她没说话,苏北有点局促,只好又开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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