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陪佟思晔去XX学校后两人就分道扬镳了,而后任家乐就凭着小时候微弱的记忆找到了B军区的总部。她在那里碰到了和任志伟十分相熟的段誉,段誉听完任家乐拐着玩儿的陈述后就直截了当地告诉了任家乐最近X师正和A师演习。任家乐毫不犹豫地问段誉要了演习的地点。
既然她下定决心了,那么无论如何她一定要见到他。她的心已经在那儿了,人自然要顺着心走的。
段誉看着她坚定执着的模样,想了想,递给了她一张地图并在上面给她做好了标记。他给任家乐留了个电话,他说,我会给他们打个电话,路途险恶,你要多加小心。
她连忙摇头,段叔叔,不行,您让他们都知道了就没惊喜了。
段誉问,你要找的人是谁,我让他们瞒着不就成了。你一个小姑娘上路没个担待不行,我让他们去Z省机场接你。
任家乐坚持不需要,她拼命地摇头说,段叔叔,让他们好好演习,我不想因为我一个人而影响了大家,我只是为了我的追求,并不是想捣乱部队秩序,这样的话连我自己都会讨厌自己的。我到了就会给您回个电话抱平安,您看可以吗?
段誉拗不过任家乐,只能点点头。
任家乐最终选择了火车,若是没有见到顾重远,沿途看看至胜美景,还可以当做自己是去旅行了。一天十九小时五十一分的行径路程,任家乐从火车上下来的时候,有种整个人都快虚脱的感觉。
她又用了快七八个小时的车程从L市乘大型客车到了离小镇最近的地方。她下车的那刻,立刻蹲下来捂着肚子狂吐不止,剧烈的高原反应让她难以忍受。
她找了个很破旧的旅馆想洗个澡,却没有足够的水源,只能烧了点水,粗粗地洗了个头,擦了个身。她倒掉污水的时候,又去厕所大吐了一番。她吃了高原反应的药还是没有任何效果。
任家乐觉得她今生今世没有比此刻更惨的时候了。
她在床上躺了两个钟头,可怎么也睡不着,胃正在翻滚,头痛欲裂,她心下有些恐慌。她接下来该怎么办,这里荒郊野岭的,人烟稀少,没有车到小镇,她要怎么去?走去吗?这里她人生地不熟,走错了个地儿,她也许花大半辈子都回不去了。
还好天无绝人之路,她还算幸运,出旅馆的时候竟然看见一辆绿色的装甲车沿途经过。她使劲追着那辆车,在后面大喊“停一下!停一下!”,装甲车开了一段路车速渐渐慢了下来,任家乐欣慰地笑。
她快速地跑到车门那里,对着里面的人大幅度挥手。里面的汉子打开门跳了下来,对任家乐敬了个礼。
任家乐此刻觉得绿油油的军装简直是世界上最帅气最好看的衣服。
“姑娘,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任家乐把大致经过向兵哥哥说了一遍,兵哥哥听后有些为难,他摸摸头说:“嫂子,我是A师的。不如这样吧,我在离X师根据地不远的地方放你下来,给你指个路就能到了,您看行吗?”
哪里不行,当然行!任家乐都要欢呼雀跃了。能在这里碰到个有能力帮助她的人她早就该偷笑了。
路上,兵哥哥和任家乐做了一些简单的交流。任家乐得知还有一周左右演习就要结束,现在的情况势均力敌,但是A师伤亡数偏多一些,所以X师稍稍占据一些优势。
任家乐听后不适的身体才稍稍有些缓解。她和他都胜利在望,这是多么振奋人心的消息。
兵哥哥看她脸色很不好的样子问她:“你是高原反应吧?吃药了吗?我这里有些药,吃一些吧。”
说着摸索着准备找药给她。她连忙拦住了他,摇了摇头:“吃过了吃过了,还是这样,没事的,过会就会好的。”
这句话终究是在安慰别人,安慰自己。随着时间的愈来愈长,任家乐的头越来越晕,胃也越来越不舒服,一整天没吃东西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兵哥哥把她放在了无边无垠的草原上,告诉她了大致的方向后,他们挥手说再见。任家乐忍着极度的不适,结合地图和兵哥哥的指示终于找到了那个村落。
天色渐暗,随着任家乐的越来越近,村落里灯火也越来越通明,灯影绰绰,照得一辆辆装甲车缓慢地驶进了村庄。任家乐呼了一口气,白色的雾气袅袅上升。她抓紧脚步,匆匆上前。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她看了一下手表,她用了三天终于来到了他的身边。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门口有个驻守的士兵,见到了美丽的姑娘,马上就走了上来。
“姑娘,这里是军事重地,不能进去的。你要去哪儿?”
任家乐勉强地笑了一下,撑着力气说:“我是来找你们Q团团长顾重远的,你认识他吗?你能帮我通知一下他吗?告诉他我是任家乐,让他来接我。”在这种时候,任家乐还是不忘保持她的女王风范。
士兵吸了一口气:“顾团长?!你是嫂子?嫂子,你等着啊,我这就帮你去找找顾团长。”
士兵一溜烟跑走了。西北风呼啸而过,这里的气温本就低,大晚上的更是冷冽刺骨,任家乐头晕晕的,还打了几个喷嚏。她心想,完了,这下各种毛病都要一块儿上来了。她双手交错环绕,人缩成了一团,哆嗦着等待着顾重远,心里既急迫又紧张。
等等顾重远看到她会是什么反应。她正边想边遥望着,忽然黑暗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两个人影,人影越来越近,等他们走到灯光下的时候,任家乐终于看清了。
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瞬时落下。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一切刚刚忍住的身理不适随之侵袭而来,她眼前一黑,人直直地倒了下去。
Part 13 照顾她?
“小张,你呆在这看着她,我去伙食间看看。”
任家乐动了动手指,在一片浑浑噩噩中听到了那个深沉熟悉的声音。它像解药一般,使她心里立刻轻松愉悦了起来。
“遵命,团长!”小张呵呵憨笑,难得看见团长对一人这么上心,这人还是个活生生的女的!
任家乐睁开惺忪的双眼,微微伸手想让他别走,可他已经打开营房的门出去了。任家乐的手荡在半空中,被穿着迷彩服带着绿帽子的小张发现了。
“嫂子,你醒了呀?”
任家乐点点头,欲言又止。小张憨笑着摸了摸后脑勺,说:“你找顾团长呀?你等会啊,团长帮你煮粥去了。你不知道吧,你昏了这段时间,团长守得可寸步不离,刚刚看你手动了动,知道你好得差不多了,团长这才放心,亲自帮你煮粥去了。我认识团长这么多年,都不知道他会烧饭呢。”
任家乐心中一阵悸动,她笑了笑问:“我睡了多久啦?”
“三个半小时,现在已经九点半了,大家都去睡觉啦。”
“那你怎么在这儿呢,不去睡觉吗?”
小张一个立正,朝她敬了个礼:“报告嫂子,团长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任家乐一听这话,脑袋不自主地就浮想联翩了,她憋着笑问:“你和你家团长睡一张床?”
小张马上红了脸,黝黑的脸上泛着可疑的红晕,他使劲摇头又摇头,两手都大力挥了起来。
“绝对没有,嫂子。”
“你别叫我嫂子啦,你家团长和我现在可是正经的朋友关系。我是很想发展成情侣关系才千里迢迢来这儿的。”
小张恍然大悟的样子,用手遮起嘴,偷偷摸摸地说:“嫂子,我支持你赶紧拿下团长!团长有了老婆就准不会对我们那么严了。”
“顾重远对你们很严格吗?”
小张刚想说“是”,身后“吱呀”一声门就开了。小张对任家乐摸摸后脑勺傻笑,任家乐苍白着脸对他笑了笑,视线落向了他身后端着一只小碗举步而来的顾重远。
顾重远看到任家乐醒了,脸色变了变,最后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把碗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我让人给你烧的粥,等冷一冷就喝掉,喝掉你就回去吧。”
任家乐幻想过各种他们见面时的场景,也想过他会跟她说的各种各样的话,可没料到他最后对她说的会是这句——他说,“喝完了粥你就回去吧”。
任家乐怔了半天没反应过来。连一旁的小张都看不下去了,弱弱地喊了一句“团长”。
顾重远转了个头,对小张说:“小张,时间不早了,今天辛苦你了,你去睡觉吧。”
这是明显的送客令,小张唯唯诺诺地点了个头,对任家乐挥了挥手,推门离开了。
任家乐目送小张离开后,看都没看顾重远一眼,立刻又躺下了。
“任家乐,你听见我说话没?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你不适合在这里,明早起来就回家去。”
任家乐本不想理顾重远,但是她还是坐了起来,昂着小脸直视他。
“那你觉得我适合待哪里,亲爱的顾团长?永远待在家里装个乖宝宝,等待别人来服侍我?你是这么想我的?”
顾重远没有说话,侧过了脸捧起桌上的碗,朝碗里吹了几下,又用勺子把里面的粥鼓捣了两圈,递给任家乐。
“你累了,先喝点粥。”
“喝了粥好赶我走是吧?”任家乐郁闷地回他。
虽然嘴硬,任家乐还是接过了碗。她往碗里看去,小米粥伴着些许玉米粒和麦片,上头还飘着两颗红枣,红红黄黄的,甚是可爱加诱人。不管怎么样,他也算用心了。她蓦地有些感动,也许他不是嫌她烦,而是因为她身体不好呢?
她像是想通了,喝了一口粥,然后继续昂起脸对着他说:“我不回去。”
他皱了皱眉头,似是不耐,他刚要说话,任家乐连忙又接了上去。
“我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坐了火车,又坐了大巴,还上了一辆装甲车,三天里面一次澡都没有洗过,还吐了三次,昏睡了三个小时。现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你,见到了你,你让我回家?我肯定不会回去。你一定要让我回去,我就装晕,反正我本来现在头就还晕着,身体不舒服着呢。”
任家乐本来不想告诉他这些的,这些其实都是她自己的事,她拼了老命来找他,就算她倒在了路上,他也理所应当不去管她,他对她没有任何责任。可是她知道他不会见死不救,出于他的性格,出于他身上所穿的军装,所以她故意要让他愧疚,他才不会坚持把她赶回去。
他叹了口气,神色中有些异样,像是感动像是揪心又像是在自我谴责,各种矛盾的心情都纠缠于他的瞳孔中。
他伸出手慢慢的靠近她的额头,抚上她的额头之际,她感受到了一丝冰凉,她舒服地呼了口气,她知道这个赌她打赢了。不管怎么样,就算他很忙,忙到来不及理她,她至少也能在这一个礼拜里天天看着他。她的心中多出了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很久之后她才知道,这是只有他能给她的所谓的安全感。
他离开她的额头,又摸了下自己的,对照过后,稍稍松了一口气。
“不回去就安安分分地待在这里,不要乱走。大家都忙着呢,你再晕过去一次,没人会救你。”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药,倒出了一粒,用纸巾包着放在了桌上,又举起热水瓶为她倒了一杯水,水杯中立刻冒出了袅袅的雾气,应该是他们刚刚帮她烧的水,也许还是他帮她烧的。
任家乐乐呵呵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最后他站在她的床边,对她说:“快把粥喝了,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冷掉了没人再帮你烧了,大家现在都睡了。”
“不是还有你吗?反正本来就是你帮我煮的粥。”任家乐看他的喉结滚了滚,又急忙说,“欸,别急着否认,刚刚你家小张都告诉我了。”
任家乐头一次看到顾重远红了脸的样子,哦,不对,是耳后根红了的样子,心里乐得连刚刚的不适都全然不见了。她快乐地喝着手上的粥,嘴里快要哼起歌来。
顾重远咳了一声,指了指桌上的药说:“喝完了粥把药也吃了,不要忘了。”
“这是什么药?”
“退烧药。”
“我烧已经退了。”
“……治高原反应的。”他不自在地别过了头。
过了一会儿他说:“你好好休息,我走了。”说罢转身就走。
他推门的一瞬,任家乐叫住了他:“喂,你今晚能不能不走啊?我睡了那么久,这会儿不困,叫我一个人对着这空荡荡的屋子,我有点儿害怕。”其实害怕是假的,要他留下来才是真的,任家乐故意对着屋子四周看了一圈,抱紧了自己,说,“你放心吧,我不会打扰你的。你睡觉,我玩我自己的。可以吗?”
顾重远指了指她身下:“这里只有一张床。”
她连忙往旁边坐了坐,空出了三分之二的床位:“这里给你睡,你如果还觉得不好意思,我就……我就……”她往营房四周观摩了一遍也没发现沙发,只好说,“我就睡地板吧。”
“你这样还睡地板?你指望着第二天谁来照顾你?”他抱着肩冷笑一声,“所以我说你就该回家,你这身体经不住你这样折腾。行了,好好休息,别想些乱七八糟的。”
他转身,任家乐不甘心地叫“喂~”。他转头说:“你再提什么不合理要求,我明天就把你遣送回去。”任家乐只好郁闷地对着他做了一个把嘴巴拉上拉链的手势。
离开前,任家乐对着他挺拔健壮的后背吐了吐舌头。离开后,任家乐狠狠地把一床被子提到了床下。过了很久,没人帮她捡被子,最终感受到了彻骨的凉意,她才下床把被子捡了起来,拍了拍盖在了身上。
她关掉了灯,缩回了被子里以后闻着自己身上的臭味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洗过澡,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在没有灯光只有月光的情况下,她竟然在自己的五指上看到了油油的亮光。这下她彻底睡不着觉了。她打开了灯,东坑西找的终于找着了一面镜子,对着自己一照,被里面自己的鬼样下了一跳。头发贴着头皮,可以滴出油来。脸色暗沉发黑,留下了尘土的痕迹。
此时的她根本不像一个正处于花季的年轻人,“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她现在也就差“两鬓苍苍”了,活生生像个上了年纪的妇女。
顾重远是怎么那么淡然地看下去的?难怪他都不愿意陪她了……连她自己都受不了自己了。
这天晚上,任家乐翻来覆去睡不着。所以早上一有人进门她就发现了。
“顾重远!”任家乐坐了起来。
顾重远没料到她起的那么早,本来只是想过来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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