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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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狩神-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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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这其中大多是那些心有怨气的同门。私下里传言,在海口城的科甲巷曾经有五名雷鸣巅峰期的杀手伏击师傅,但师傅如今依然活得很好。”

“破天师兄如何判断这些人是咱们同门?”

“影牙覆灭后,整个大荒已经没有和我们弱水抗衡的杀手,花蝶从来是独来独往,自然不会是她,组织里没有收到任何任务委托,却能一次性出动五名高手,除了我们自己人还能有谁?师傅对我们要求很松散,并不介意我们对他出手,甚至还放出话来,谁能杀他,谁就可以成为天关、海口二城统领。但你知道的,一旦行动失败,结局自然是无可挽回的。”

月娇忽然注视着破天:“师兄可有过这念头?”

“有。破雷鸣后我一直在想,也有别的师兄弟很隐晦地问过我意见,但我不相信那些家伙。划地、夺人、我,我们三人加起来也胜算也极其渺茫,尤其是看过很多师兄弟一个个横尸街头,这念头就淡了下来。对于不能达到的目标,想了便是妄想。”

“我明白了,师兄这是在劝我和你们一样,学会顺从于师父。”月娇嘴唇被咬出一道血痕:“我知道我这一生都不可能放下剑,也不可能嫁人、相夫教子,可是我连痛快爱一回的机会为何都没有?”

“有些事是需要代价的。你为了帮这书呆子多争取十天活命的机会,自愿将自己身子奉献给师父,这就是你的代价。别怨我们,因为我们师兄弟三人也爱莫能助”破天抚摸着手上长刀:“好自为之吧,走了!”破天说罢爽快地转身,出了庭院,踏着月色消失于黑夜中。

第二十三章 雪白豆花,红的糖

月娇尖啸一声,双剑中的一柄应声碎裂,落下大大小小,满地的碎片。

宋钰一觉睡到天亮,脑勺上凸起一个不大不小的疙瘩,轻轻一揉便疼得直哆嗦。

月娇递过来一张热毛巾:“先生也太不小心了,谈个琴也能把自己摔昏过去。”

“谈个情?”

月娇冲宋钰翻了个白眼,装着没有听懂宋钰这浑话:“用毛巾敷一下。我一夜未归,回去少不得要被大娘给埋怨一顿。”

宋钰接过递来的热毛巾,两只手偶然地碰在一起,月娇如受惊的小鹿般飞快地退了两步。

月娇被牙齿咬破的嘴唇还残留着明显的血痕,宋钰眼中闪过一丝爱怜,随即装着没看见般笑道:“不如你告诉大娘,我们昨夜讨论词曲来着,你不是跳月节的时候要登台献唱吗,就在下个月圆的时候吧,还来得及。”

月娇欣喜不已:“如此更好,这样便能说得过去。先生你……看什么呢。”说到最后月娇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不可闻。

宋钰眼泪都笑出来了,眼光肆无忌惮地扫着那婀娜的腰身:“咱们家乡有个俚诗‘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

月娇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先生不老实。这是海口城那边的乡下人说的,我以为先生本就是天关城的人。”

“你也听过这打油诗?我一年从海口来的这里。”宋钰用毛巾擦着手上本来就没有的汗渍:“我从来没说自己是老实人。走吧,咱们出去找点东西填肚子,趁着阳光正好,趁着光阴尚好。”

“可是先生不是才学极高吗,那些怪怪的曲调,还有那首送我的诗都说明了先生才情极高。”月娇回头看了一眼搁在桌子上孤单单的一柄剑,跟着宋钰出了门:“像先生这样的学问、才情,不该正是那种目不斜视的正人君子吗?”

“在我们海口,说一个人老实可是骂人的话。”宋钰大笑着走出院子,看起来心情似乎很好。

昨夜他并没有昏迷过去,这些天的晚上,月娇帮他挡了无数波要来刺杀他的杀手,宋钰只是默默地看着,没有出手,暴露别人总比暴露自己好得多。

宋钰为自己这种自私的行为感到耻辱,但依然没有想过要去帮忙的意思。

昨夜破天最后一句话让宋钰心痛到极点,他宁愿昨夜昏迷过去,也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雪白的豆花上洒着一层红糖,细腻而甜蜜。

宋钰二人就在硕大洋槐树下吃了起来。宋钰用勺子狠狠地舀了两口说道:“这雪山盖火不能像你这样细嚼慢咽。囫囵着一口吞下去,糖的甜蜜会从心底涌起,比如我这样。”说罢又吞了一勺豆花,呼啦一下就吞下肚子。

月娇终究是学不来莽夫一般的吃相:“先生是高雅之人,吃相可不能太难看,我们雍锦坊那些姐妹一个个把先生当做了在世仙人,如果被他们看见先生这样子,恐怕……”

“恐怕会大失所望、恐怕会伤心难过、恐怕会不喜欢我。”宋钰补充着道:“人生一辈子可短暂了,也许你刚放下碗,一辆失控的马车就朝我们撞来,谁也不能保证下次我们还能在这里自在地吃东西,有些东西我们会失去,有些东西我们会在乎……”

月娇眼睛骤然一亮,指着街对面茶楼道:“你看二楼上那人,不是大小姐身边的侍女吗,叫什么来着?”

宋钰顿时郁结,也不知月娇是故意岔开话题不远自己说下去,还是说她压根就没听自己所说的话。顺着月娇的指点,宋钰顺目望去,正见着一个身着鹅黄的女子无聊地在二楼栏杆处打望着街道,宋钰笑笑:“她叫秋兰,以前我托她帮忙过。”

“喔,你还认识大小姐身边的丫鬟?”

宋钰笑笑:“在天关城,我这年龄的男子,十有八九认识秋兰。”宋钰这是实话,要想认识罗雅丹,非得通过秋兰这一关,好多人背地里有以“恶婢”来称呼她。

秋兰本就无聊,见着远处树下有人朝自己指点着,起初她并不在意,谁料仔细一看却是那讨厌的穷酸,桌旁还坐着一个女子。小姐一时半会估计不会离开,秋兰便有心找乐子地下楼走到宋钰面前,半扭着鼻子阴阳怪气说道:“这不是宋公子吗?宋公子这样的大才子怎么就请美人儿吃这路边三钱银子的豆腐。”

月娇气鼓鼓地站起来刚要说话,宋钰一把抓住月娇手腕,将她拉回到座,面不改色道:“穷,只能吃得起这东西,秋兰姑娘天生丽质就不要和我这种穷酸走太近了。”

“莫不是怕请我吃了这一碗豆花,你接下来这一个月都要啃冷馒头过日子。穷就要有穷的自觉性,一个人躲家里啃冷馒头就是了,何必要出来现这个眼?人和人真是不能比较的。”

宋钰安慰着已经快要暴走的月娇,斗斗嘴还是可以的,就怕月娇暴起发难,秋兰虽然脚步稳健,但似乎也仅此而已:“没事,狗咬你一口难不成你还想要咬回来。”

宋钰说话永远是波澜不惊,甚至是暴打王之源的时候,都还能一边替王之源擦拭着脸上血迹一边轻言细语地说着“匹夫一怒,五步流血”这样的话,但月娇听来却是乐得花枝乱颤,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比喻。

秋兰这会才注意到这素颜洁面的女子,左右看了看向宋钰道:“这么快就把雍锦坊的台柱子给拐到手了,当初是谁在寒门楼下死乞白赖地说着‘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若狂’来着?又是谁求着我给小姐递一张雪签?”

宋钰脸上没有半点尴尬和愧色:“是我。”

“知道小姐这会才干吗?”秋兰傲然地说道:“我家小姐正和柳公子在里面喝茶呢,知道谈什么吗?大小姐和柳公子正商量着罗家与城卫司之间的合作呢。不说其他,就是这会他们喝的一壶茶都可以买下你面前这整个小吃摊,也就你这穷酸才配吃这低贱的玩意。”

这会正当午,豆花摊上也坐了一些人,听得秋兰这话众人俱是面带愠色,但最后还是很好地克制了下来,装作没有听见。秋兰越发兴起:“正所谓龙配凤、豹从虎,豺狼行山中,什么样的人结识什么样的朋友。这段时间那些公子哥开口闭口便是‘天仙子’,本以为雍锦坊以后的台柱子是高雅之人,原来竟是如此粗鄙,你这样的人如何与大小姐比较。”

宋钰偏着头望向月娇:“还记得我到雍锦坊作乐师的那晚,我说的话吗?”

“先生说过很多话。”

“梅和雪,我当时夸大小姐如雪的那句,你给这丫鬟重复一遍。”

“先生这是在打脸,恐怕有些不妥吧。”月娇噗嗤一下展颜而笑,本要拒绝,在宋钰坚持的眼光下终于还是半迟疑着说了出来。

与此同时,罗雅丹和柳未寒在一处雅间内正小声交谈着,两人不时有些争执,罗雅丹手指飞快在键盘上拨动着,半晌才道:“城卫司有五百人,每人每天半斤肉、半斤粮,再加马草、兵器损耗,一月下来便有一千五百辆,其中还不包括夜间执勤宿餐……”

“不用算了。”柳未寒打断着道:“城卫司职责是守护天关城安危,但毕竟人力有尽时,天关城方圆三里是天罚覆盖的极限。它就像一个怪物,每扩大一里范围,增加的晶石能量不是城卫司能够轻易承担,若无事还好,真要启动一次,可不仅仅是三五千两银子能够承受下来的,要保证罗家商队在天关城附近区域的安危,雅丹你这是在给我出难题啊。”

“柳公子这些年投笔从戎,厉兵秣马,显然是有鸿鹄之志。罗家是卑微商人,但也懂利弊、明权衡,看得出来城主大人这些年也想将城卫司重新掌控在手中,但城卫司所需经费颇高,花司长又掌控着城卫司经费运转,没钱谁会愿意卖命,柳公子就算任何时候都身先士卒有能改变多少。父亲每次出商远行,必有重诺,折返回家后第一件事便是摆席论功,只是怕冷了人心,柳公子应该懂雅丹的意思。”

“城防范围扩大至出城一公里范围,月银为一千五百两,若因罗家之故用到天罚时,罗家另行承担五成损耗,另外五成便让我去和父亲大人交涉吧。”柳未寒摇着头:“回家恐怕少不得承受父亲大人一番雷霆怒火。”

罗家开出的自然是一块香饽饽,但目前而言这块香饽饽需要经过一道关卡——花司长。

他的存在妨碍了柳未寒将香饽饽装进自己口袋的可能,罗家既然向自己开出香饽饽,罗天舒的意图自然很明显,要将碍眼的花司长给踢出去,不然开出再高的天价也是无济于事。

柳未寒既然如此干脆,罗雅丹再有不甘也只得无奈地点点头:“柳公子既然如此说了,雅丹自然不好反对,但我还有个小小的附加,在城内,允许罗家家人带刀行走,仅十人。”

“可以!”柳未寒想了想也同意了:“回头让丁先生到城主府领一份持刀文书便是。”

一直站在罗雅丹身后没有言语的丁账房,笑嘻嘻地点头,递上一副纸笔,让二人落下契约。

闭合着的门扑啦地被推开,秋兰默不出声地进了,低头走到罗雅丹身后。眼尖的罗雅丹发现秋兰脸上有几根指印,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第二十四章 我是天才

不问还好,罗雅丹刚开口询问,秋兰便哇地哭了起来,却不肯多说半个字,只是一味地咬着嘴唇,极力地收敛着哭泣声。

秋兰越是如此,罗雅丹越是不痛快再三追问后秋兰才呜咽着说道:“在楼下豆花摊遇着宋钰,他和雍锦坊那歌女一起,我上前打了招呼,才说几句便被那家伙羞辱。说说我也算不得啥大不了的事,我也没想过要和他较真,但那厮说话口气大到没了边际,他还将小姐与那歌女相互比较,还说……说小姐是高山白雪,说什么‘梅虽逊雪三分白,雪亦输梅一段香’,我心中气愤就和他理论了几句,结果那家伙就神秘兮兮地叫我过去,要和我小声说话。结果,我刚将脑袋递过去,他不分青红皂白就一个巴掌拍过来了。”

“梅虽逊雪三分白,雪亦输梅一段香?”罗雅丹反复嚼了两遍:“这姓宋的倒是每每有惊人的言语,只是恃才放旷不堪教化到了极点,罗家的人可不是王之源一类的货色,受了委屈总是要拿点东西出来的。丁账房,这里事已了。我还要和柳公子喝会茶,你和秋兰去拜访一下这位大才子。”

丁账房点点头将罗雅丹面前的契约折好,恭敬地递给柳未寒,然后又将柳未寒面前的契约装入信封收到怀中,转身便要离去。

秋兰看了一眼被罗雅丹装进口袋的契约,然后果断地在罗雅丹身后不愿离开:“要不就丁账房一人去吧,我才被那家伙欺负了,这会再去少不得要被他欺嘴,不想见着那家伙嘴脸。”

“也好。”罗雅丹点点头,又对丁账房道:“教训教训就好。”

“我知道分寸。”丁账房笑容可掬地冲罗雅丹和柳未寒拱拱手才离开。

“罗家风格多少有些霸道,不过倒是一种收买人心的方法。”柳未寒说这话的时候并没避讳秋兰,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二十多年前,也有个和你那账房同姓之人,因为移沙族的人洗劫了他们的村庄,那人就单人匹马辗转了大半个北域帝国,潜力追杀,差点就让移沙族灭族,后来移沙族族长将他们移沙族的灵器贡献给百器堂,这才躲过灭族厄运。”

罗雅丹笑而不语。

柳未寒长叹一声:“岁月催人老啊,二十年的光影竟然让白衣卿相变成了一个走路几乎都要喘气、只会点头谄媚的胖子。只是要他去找一个穷酸的晦气,似乎还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罗雅丹轻描淡写道:“在罗族,这样的人不多,但也不少。”

月娇站在似锦巷口子上:“就送到这里吧,回去估计少不得被大娘一顿臭骂。”她冲宋钰吐吐舌头伴着鬼脸。

“要不我送你到门口?你不说雍锦坊好多姐妹都很仰慕我嘛,我可以和他们多接触多沟通,也许灵感激发还会写出更多的词曲呢。”

“先生!你的才情不输于天关城任何一个汗牛充栋的世家公子,只是这形象嘛,臭美了些,而且刚才拍那丫鬟的动作太干脆利落,连我都没回过神来,这可不是先生该有的风度。”月娇故意板着脸,自己却忍不住先笑了起来:“不过这样更重于人情味,不像月娇想象中那样将鼻孔仰上了天读死书的人。”

“这话有意思。不讨厌一个人,就算是一个好的开始吧。我要是多为你写两曲,你还不得以身相许?”宋钰还要再开两句玩笑,见小姑娘娃娃脸说变就变,转身就朝雍锦坊走去,甚至都没和他在多说两句客套话。

宋钰回住处后,在自己面前倒满两杯茶后说道:“跟了两条街,既然到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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