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还有比这个更加痛苦的事情吗?我亲手杀了他,才知道爱他……”
“我们都只是太要面子了,才不愿意去承认,到了想要去好好爱一个人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卿儿,你怎么能这般自私呢?我知道,当初是我的错,当初是我负了你,可是我的心里一直都是只有你。”
“纵然恨过,可是爱,始终比恨多,我陆倾懿的婚事被人逼着来,如今心里装一个人,都不被允许吗?”
“你既然心里装着他,便不允许我装着你吗?是他拆散了我们!”
说完,陆倾懿便摔门而去。
莫言卿看着明黄的圣旨,却突然苦涩地笑出来。
终究还是这样。
她的身子还在发软,走路有些不稳,她却依旧下了地,走到窗前,看了看两个同心结,想笑,却笑不出来,面上怔怔地发了狠。
叫了几声疏影,却不见疏影来。
极力地加快了步伐,到后院里拿了一把斧头。
看着满园的桃树,她讥诮地笑着,竟没有半点的苦涩,看了看上次被李绮嫣砍掉的那颗光秃秃的桃树,心里的悲哀却再也抑制不住地涌上来。
歪倒在地上低低地哭泣着,她终究还是摆脱不了。
可是这是爱,真爱,挚爱,怎么摆脱掉。
良久,她才终于停了下来,支起身子,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抡起斧头来,用力地看着。
斧头看到树干上一声声沉闷的声音震着她的耳膜,她像是真的发了狠,再也没有当初对这些桃树的怜惜。
一边砍,一边哭着,嘴里喊着陆倾辰的名字。
既然他这般狠心,那她也要毁掉他亲手种的这些桃树,让他看一看。
她本来就是大病初愈,身子还没有完全好,身上也没有力气,砍了几下,便没有了力气。
☆、忘了我,却不能忘了爱(14)
最终只好又坐了下来,看着身旁的碎木屑,不知是哭还是笑。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她又拿了火把,扔到桃林间。
火势迅速地便蔓延了起来,红色的火焰炙烤着她的脸,她却不觉得疼。
坐在中间,看着这一切慢慢的化为灰烬,心里仿佛被撕成了碎片。
“陆倾辰,你为什么要这样?你总是这么自私!”
“你在的时候,想要了,便将我抢过来,走的时候,竟连这么点念想也不愿意留给我!”
“你总是这么狠心,喜欢了便是喜欢,疲惫的时候便一个人离开,每次都是你毁了我的幸福。”
“每次我都以为自己离幸福迈进了一步步的时候,你却狠狠地一击,让失去了一切!”
“陆倾辰,我恨你,这个世界上,我最恨的,便是你了!”
她的嗓音嘶哑,说不出的悲哀凄凉,回荡在辰王府里。
整个世界安静的可怕,似乎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
火势迅速地蔓延着,席卷到了她的身边。
恍惚之间,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一天,黑漆漆地灵柩,就在她的视线里。
陆倾辰的身体,竟然就那样消失了。
启陵秋日的风,虽然不大,却有些干燥,火在风的吹拂下,愈发的猛烈了起来。
莫言卿突然觉得,要是能够葬身在这火海里,也是极好的,至少能跟他感受着同样的疼痛。
可是,真的这样便能解决一切吗?
她也不出去,就这样坐着,周围炙热的火围在她的身边,她却只是觉得温暖。
这处园子本来便极大,府里的人也很快便看到了。
竟是王妃的桃园。
一大群人,迅速地赶了过来。
汪洋就这火势小的地方冲了进来,将她抱了出去。
莫言卿的情绪,竟是出奇的稳定。
疏影与汪洋以为她又是想要随着陆倾辰一起离开的,只是她脸上的表情却是乖顺无比,甚至带着笑意。
疏影扑上来,细细地在她全身看着,看到她没受伤,却还是放不下心里的担心,低低切切地喊着她。
莫言卿先是不说话,过了一阵子,竟突然展颜一笑。
“疏影,既然他什么都不愿意留给我,那我便将这一切都毁了,毁的干干净净。”
“我们明日,便离开!”
她的语气,异常的坚定,透着一股子不可破坏的力量。
她倔强地从汪洋的怀里挣扎出来,看了看已经几近化为灰烬的桃林,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陆倾辰,这一生,我只能将你放在心里。
我想要走进你的心里去的时候,你却再也不给我这个机会。
凤翱翔于昆仑兮非梧不栖;翎飘飞于天地兮非君不依;吾赴约于千年兮为君长歌;琴音起于伊洛兮以待君归。
我之幸运与君结,一动心,便注定一世倾情。
锥心之痛,不过如此。
启陵王朝天政帝三年,辰王爷薨。
应辰王爷遗愿,并无封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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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十月却也已经快要结束了。
整个天下,倒是安静的很。
☆、忘了我,却不能忘了爱(15)
转眼间,十月却也已经快要结束了。
整个天下,倒是安静的很。
这些日子,与陆倾懿见面也倒是极少。
中间,他只来过五次,整个人沉默了许多。
十一月中旬的时候,却突然传来了消息,震惊启陵上下。
懿王爷休妻了,是因为懿王妃害死了侧王妃。
这倒真是惊天的消息,一夜之间,侧王妃香消玉殒,懿王爷休掉正妃,这对于懿王府来说,应当是惊天的,灾难吧。
可是启陵人最担心的,却不是懿王爷的家事。
懿王爷与楼兰联姻本来便是为了防止战争,如今懿王爷休了楼兰公主,辰王爷也已经死了,如今会不会发生战争,才是启陵所有人最担心的事情。
莫言卿这些日子来,没有去关注任何的事情,所以还不知道。
陆倾懿来看她的时候,竟然也没有提到半句。
她得到消息的时候,却已经是楼兰开始宣战了。
上京里,人心惶惶,竟比三年前的那次逼宫还要让人畏惧。
人人都开始祈祷,甚至有的百姓摆起了神佛,求辰王爷能够回来。
这样的情况,最受威胁的便是皇帝了。
三年前,陆倾辰将皇位让给他。
至少在臣子的的眼里,皇帝的权力是受到威胁的,辰王爷掌握着一半至关重要的兵符。
甚至在有的人看来,辰王爷这是欲擒故纵的手法,等到天政帝支撑不住的时候,再来个亲人之间的帮助。
整个天下,说起来,还是在辰王爷手里的。
如今,他已经死了,皇帝竟然还是比不过他在百姓心里的威望。
文武百官当然更是担心,一辈子积蓄的钱财,或者是贪污的钱财,如果在战争里没有了,恐怕是要疯掉的。
陆倾懿憔悴了许多,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温文的风采,眉目间,满是沧桑。
莫言卿不知道他是因为府里的事情一瞬间变成这样,还是因为战争而劳心。
他没有再来看她,只是时不时地派人打探她的一切状况。
这些,莫言卿当然也都不知道。
她终于体会到,原来爱一个人是这样的,忘不掉,一点点都忘不掉。
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甚至连衣袂飘扬的优雅,她都记得。
她愈发的形销骨立了,疏影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也劝不动她,莫夫人劝她,她也只是一笑置之。
若是深中了爱情的毒,恐怕是真的没有了解药的。
如今,会不会有战争,对于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了,只是担心母亲与疏影。
………………………………。
皇宫,立政殿内。
文武百官站的满满的,都在为战事愁眉苦脸。
如今,没有另一半兵符,六军不发,启陵已经是岌岌可危了。
边疆的探子报上了消息,说是楼兰已经在准备粮草人马出发了。
楼兰与启陵并不是很远,因此不到半月,战争便会爆发了。
“皇上……”
陆倾懿沉了沉嗓音,低声说到。
皇帝看起来却似乎并不着急,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扫了一眼众臣子,看向了陆倾懿。
“皇上,这次战争极大的原因是因为我,我愿意领兵上战场,击退楼兰。”
☆、忘了我,却不能忘了爱(16)
皇帝看起来却似乎并不着急,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扫了一眼众臣子,看向了陆倾懿。
“皇上,这次战争极大的原因是因为我,我愿意领兵上战场,击退楼兰。”
皇帝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折子放下来,抚了抚额头,“罢了,罢了,你便去吧。”
“微臣便先去整顿军队了。”陆倾懿出了殿门,看着阴霾的天空,叹了口气,缓缓地走着,这段路,似乎已经没有了尽头。
都离开了。
王兄,卿儿,清洛,季云初,都离开了。
一瞬间,这个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了自己。
他爱的,爱他的,他终究还是都失去了。
“皇上,微臣建议,还是把那一半兵符找回来的好。”
为首的一名大臣提了出来。
一时间,其余的大臣也都纷纷谏言,若是有了那一半军队,这场仗,应当便不会这么吃力了。
“辰王爷离开有段时日了,你们既然这样说,那有谁,能够知道辰王爷把兵符放在了哪里,交给了什么人?”皇帝哂笑了几声。
“皇上,辰王爷府里也没有什么人,臣料想,辰王爷定然不会把关乎启陵生死的东西带在身上,如今最可能拿着这兵符的,便是辰王妃了。”
“是啊,臣还听人说,这辰王妃,便是三年前莫将军的女儿,三年前这兵符便不是在莫家手里吗?”
“三年前,目睹过莫小姐真容的人并不多,为辰王爷新婚举行的那次晚宴上,却也有不少人去了,如今,只要让那些尚在人间的人瞧上一瞧如今的辰王妃,便会知晓,如今的辰王妃,究竟是不是三年前的辰王妃。”
说这番话的,是当朝太尉李基。
“混账!朕的王嫂朕还不认识吗?需要你们多嘴!”皇帝拍案而起,脸色变得通红,气冲冲地瞪着方才发言的几人。
“皇上息怒……”
大臣们黑压压的跪了一片,却仍不放弃地纷纷说道:“为了启陵的江山,请皇上三思……”
“你们统统都退下,朕自有分寸!”
“为了启陵的江山,请皇上三思!”
“请皇上三思……”
立政殿内一声高过一声的请奏传出来。
皇帝猛地站起来,扫落了案牍上的东西,刚要发怒,胸腔里却又有熟悉的东西涌了上来。
近侍的太监瞬间会意,急忙扶住了皇帝,拿了帕子放在皇帝的嘴边。
皇帝却轻轻地推开,“扶朕回去。”
他极力地掩下了涌上来的腥甜,方才的震怒如数消失,“你们,今日便先退下吧,此时,改日再议。”
如今启陵已是这般景象,他自然不能让臣子们知道他的病情,若是散播出去了,启陵,真的恐怕是要大乱了。
“皇上,请救救启陵!”
“皇上,请为启陵的江山着想!”
“皇上,请保护启陵的先祖们流下来的江山!”
“皇上……”
皇帝停下来脚步,看了看头顶明黄的帷幕,笑了笑,“准奏!”
立政殿内,终于安静了下来,大臣们,也总算是放下了心来,擦着汗出了殿门,却没有人说一句话。
☆、忘了我,却不能忘了爱(17)
皇帝停下来脚步,看了看头顶明黄的帷幕,笑了笑,“准奏!”
立政殿内,终于安静了下来,大臣们,也总算是放下了心来,擦着汗出了殿门,却没有人说一句话。
近侍扶着皇帝回了寝殿,急急忙忙便让人去找御医来。
皇帝却突然回了头,眼神空洞,“朕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
他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问方才的近侍。
“皇上,这一切,是为了启陵的百姓。”
“罢了,已经这样了,如今已无法回头了,叫人善待辰王妃。”
“奴才这便吩咐下去。”
……………………………………………………………………。。
晚膳的时间刚过,莫言卿从莫夫人的房间里出来,便听到说宫里来了人。
这段时间,宫里的人来的也倒是没有前段时间频繁了,今日突然来了,她有些奇怪。
刚出去,便看到一个人站在大厅中央,不是往日的太监,应当是朝中的大臣。
她也不认识,便走上前去,问道:“大人有何要事?”
那个男人终于转过身来,看着莫言卿,闪过几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果真是三年前的辰王妃,怪不得辰王爷如此宝贝,拿在手心里,不让任何人瞧见。
“下官见过辰王妃。”
“您是……”
“微臣是当朝太尉李基,不知王妃是否记得。”三年前的那场晚宴上,他敬过她酒。
莫言卿觉得奇怪,却也没有多问。
李基见莫言卿不说话,也不客气了起来,开门见山地问道:“王爷走之前,可有留下什么东西?”
“大人指的是什么东西?”沉淀了多日的悲伤一瞬间又涌了上来,陆倾辰,是她心里永远的痛,她甚至有些愤恨地看着李基。
“为了启陵,还是请辰王妃拿出来。”
他的语气听起来倒是客气得很,甚至没用‘交出来’,说的是拿出来。
“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大人还是请回吧。”
“王妃,谁不知道王爷最相信的人便是您,再说辰王爷已经去了,您留着这个东西做什么?”
“汪洋,送客!”莫言卿终是忍不住了,脸色骤然苍白起来。
陆倾辰不是已经远离朝政三年了吗?怎么会扯上这些东西。
他已经走了,她便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的美好。
汪洋迅速地推门进来,看到是李基,有些奇怪,但还是说道:“李太尉请回吧。”
“本官今日,是带了皇上的手谕来的,若是辰王妃不愿意交出来,便别怪本官不客气了。”
“汪侍卫,你也算是辰王爷最亲信的人,应当是知道的,烦劳汪侍卫劝王妃交出来!”
汪洋一瞬间便明白了李基说的是什么,以启陵目前的情况来看,最需要的当然是那一半兵符了。
汪洋极力地平息下了怒气,说道:“王爷走之前,并没有交代。”
“是吗?那只能劳烦王妃跟着本官回去复命了,来人!”
汪洋拔出了剑,怒目看着进来的十几个御林军。
“汪洋,放下来。”
“王妃……”
“汪洋,你真的不算是个男子汉,你永远都对不起疏影。”
☆、忘了我,却不能忘了爱(18)
“汪洋,放下来。”
“王妃……”
“汪洋,你真的不算是个男子汉,你永远都对不起疏影。”
汪洋一怔,似乎是被说到了痛处,神情有些尴尬,拔剑的手一瞬间定住,说道:“我会娶她的。”
“你觉得,疏影要的,是这个娶字吗?”
“这些日子,还要劳烦你与疏影照顾我母亲,若她问起,便说……”
“王妃,我知道。”
这是莫言卿进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