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后面那句他苦了一脸……画瑾待在后面人群中松了一口气。
“宇哥哥,你刚才吓死我了……”南宫靖在一旁微红着眼,眼角似乎还有莹莹泪珠,实在惹人疼爱。旁边的斛律翔看在眼里,却是眉毛挑了挑。
“怎么会这样不小心?三弟的骑技越发的不济了。”虽是一脸关怀,但是画瑾还是听出了他言语中的讽刺。
“好了好了,幸好没有什么大碍,殿下就忍半个月好好养病。”闲王世子微笑着缓和气氛。期间斛律宇都像是放空了一般,眼光直直看向了人群的后方,“宇哥哥怎么了?”
顺着他的眸光看去,却是平常射场旁边的放置兵器的地方。
听到她的询问,他回眸,长而密的睫毛掩住眸中的失落。“没事。我想回去了。”
“我来扶你。”南宫靖走上前,顾虑宇刚要推脱,突然听到前方传来的尖细的声音,“皇上皇后驾到。”
……
假山后面,画瑾送了一口气,方才太医刚说完的时候远远看到皇上的身影。随即快速地转身到假山后面。幸好没人留意到她。
身后,众人已站起来。皇后娘娘的目光似乎是有意无意地往两人的身上一扫,斛律宇突然觉得扶着他的手力度放松了几分,疑惑地转眸,却恰好看到南宫靖低垂的头。
似乎是在躲避什么,或是害怕什么……突然想起昨晚画瑾对他说的话,心中猜到了几分。
斛律宇被抬回到华月宫时并未看到她的身影。
“瑾儿呢?”
他的脸色带着几丝阴沉,侯在旁边的春翎低垂着头道,“回殿下,方才奴婢看到她会自己的房间去了。”
他的脸更加低沉,“他有听说我受伤的消息吗?”
“回殿下,此事华月宫上上下下早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瑾儿,大概也是知道的。”
仿佛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他随手摔了一个杯子,“叫她来见我。”
“是。”
春翎领命讪讪地退了出去。
画瑾进来的时候男子正试图站起来,稍一用力脸色便是一片痛苦的狰狞,她忙走了过去,扶住他。脸上有几丝恼意。
“殿下!”
看到是她,他挥开她的手,“不用你扶。”身体却是踉跄了几分,画瑾忙接住他。
“殿下是要干什么!?”
她的脸上蕴了怒火,接住的斛律宇几乎把全身都依靠在她的身上,使她不得不往后弯了一个角度。才堪堪站稳。
“原来你还会担心我。”
他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声音带着一丝嘶哑。
画瑾垂眸,却刚好埋在他的肩膀。她往后退了一小步,随后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殿下小心脚。”把他扶好后她继续说道,“作为殿下的贴身宫女,担心主子是很正常的。”她的手刚要离开他,被他抓住。
“仅仅如此吗?”
刚碰到她的手时似乎抽了一丝凉气,斛律宇随即垂眸看向她的手,上面已经起了几个白泡。他忙拿起她的手,眸中关切,“你的手怎么了?”
“无碍,只是被茶水烫伤而已。”言毕想抽开手,斛律宇却紧紧不放,“我来替你上药。”
他上的很轻很认真,画瑾静静地看着他,“殿下,若是有一天瑾儿不在了,你会如何?”
他抬起头,“我会好好保护你,让你一直就在我的身边。”
“殿下,你是要成大事者,不该太依赖别人,也不该让自己存在软肋。”
他沉默了几秒。“可是没有了瑾儿,若是得到了我想得到了,却无法与君共勉,这样该有多么的寂寞。而且,我只依赖我相信的人。我相信你!”
她一时语塞。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替她上药……随后,她做了一个决定。
清晨,鸟儿鸣叫,阳光灿烂明媚,似乎可以将一切的污浊与黑暗驱逐。亭子里面,两个挺拔的身影正在琪场上斗的你死我活,看不见的战场,呼啸的杀气,风卷残云,意犹未尽。
对面的男子手拿一子,顿在棋盘上方半空,随之又落在了原处,拱手道,“陛下琪艺超群,不减当年。微臣实在是佩服不已。”
身着明黄的男子并没有感到一丝的高兴。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个自称琪艺一流大臣了。脑海里面突然想起那天夜里破他棋局的女子。看她的服饰明明就是宫中女子,可惜并没有看到正面……
“退下吧。”
“诺。”
“小福子,上次朕跟你讲过的那个女子仍旧是没有着落吗?”
“回皇上,奴才已经问过了所有能问的人,那日本来是中秋,宫女们大都陪贵人赏月去了。再者,那时天色如此之暗,也没有什么人留意到有谁去了那里。”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随后道,“你去暗中探查一下宫中女子有谁擅长棋艺的?”
“诺。”
作者有话要说:
、金屋藏娇(十)
)
自从斛律宇摔了腿,华月宫几乎每天都会有宫人前来探看,说是探病,事实上是在勘察形势。好在斛律宇的伤恢复得还算是正常。近些日子,南宫靖几乎每天都来探看他的病情。宫中之人宫人们大多知道靖公主与三殿下自小交好,情谊深厚。一时间皆赞叹不已。
“靖儿,我已经好多了,以后也不用那么频道来我这里了,搞得好像我断了腿一样。”
南宫靖撇嘴,“宇哥哥又在乱说话了,哪有你这样咒自己的……”
“皇兄最近怎么样了?”
“还好,还是看样子,不过听说最近有个琴女因为弄坏了一根琴弦被砍了双手。”
“什么琴?”
南宫靖蹙眉沉思,“貌似是皇兄及冠之时烨国送来的贺礼。名曰‘旖音’。”
“是把好琴,真是可惜了。”斛律宇叹了一口气,神色是一片惋惜。
“嗯。也难怪皇兄会那么生气。”
空气中突然沉默了一会,南宫靖的眼神突然变得黯淡。
“宇哥哥,”
斛律宇抬眸,“怎么了?”
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绞在了一起,“宇哥哥……你有喜欢的人吗?”
斛律宇惊诧地抬眸看她,她的双颊带着淡淡的粉红。一直延伸到细巧的耳垂。就像春季烂漫的桃花,娇艳无比。
“如果我说有呢?”
她的头垂得更低,“是不是,瑾儿姐姐?”
斛律宇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她淡然一笑,“果然……”一时间再也说不出其他话来。“我明白了。”随后眸色惨淡地迈出了殿门。
脑袋里面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直到撞到了一个物体……
抬起头来却是看到了皇后身边的朱麽麽,纵横交错的脸上眼中露出一丝精光。“公主,为何如此伤心?”
连续过了几天,画瑾突然发现靖公主不再来访了,心里面有些疑惑。抬眸却看到斛律宇正定定地看着她,“瑾儿在想什么?”
“回殿下,奴婢在想,近几日公主都不曾来了,心生疑惑。不知道殿下可知道缘由?”
“瑾儿想知道?”
画瑾点头,斛律宇神色认真的用手招呼她靠近,画瑾把耳朵靠近他,他的眸光出现一丝狡黠,向她的耳朵凑去。就在他以为奸计得逞的时候,画瑾突然站了起来。
“殿下说得如此秘密,想必是不应该让奴婢知道的。既然不该知道,奴婢还是不要听好了。”
说是如此,她的嘴角微微弯起,似乎是洞察到他的诡计。
“好了,告诉瑾儿也可。我跟她说,我已心有所属……”
画瑾愣了几秒,从他的眼神证实到没有说谎以后,她的眸中出现了不可置信与愤怒。
“你疯了……”
随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她降低了几分声音,“殿下明明知道,靖公主必不可少,如今……你这不是给了皇后机会吗?”
南宫靖虽说是邻国公主,但是她与北寒宫的质子不一样。她是岜国公主,岜国国君与当朝皇上交好,她来烨国是为了两国情谊,简单来说就是联姻。而皇上为了凸显对岜国的尊重肯定会把靖公主配给未来的帝王,即太子妃。日后的皇后。好的是靖公主本来就喜欢三殿下,对于他来说是一个优势和条件。只要靖公主写信给岜国国主请求嫁给斛律宇,那么他身后的势力将会大大加强。霸业即日可待。如今他却把这样的机会生生让给了别人……画瑾如何不气。
“殿下……你一向聪慧,如今怎会如此糊涂?”
他静静地看着她眸中的着急与失望,随后淡淡地问,“瑾儿希望我娶她吗?”意外认真的语气带着几分期待几分神伤。
画瑾微叹了一口气,“殿下应以大局为重。”
“可我想娶之人,只有你。”
月熙宫
“公主,外面有一个叫画瑾的宫女求见。”
刺绣的针突然扎破了手指,迅速地冒出了血珠。她定定地看着血珠越来越大,随后从旁边流了出来。
“让她进来。”
“诺。”
一个宫装女子走了进来。
“见过公主,公主吉祥。”
“免礼。”
她抬眸看了一眼她,“春香,赐座。”
“多谢公主。”
南宫靖抬眸淡笑,“不知道画瑾找我有何事?”
“瑾儿欲求公主一事。”
抬眼看到她恳切的心情,她对旁边的婢女。
“你们先下去吧。”
“诺。”
等所有人都退出了殿门,南宫靖放下手中针线,“现在可以说了,你所求何事?”
画瑾突然跪下。“奴婢有罪。”
南宫靖莫名,“此话怎讲?”
“奴婢……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南宫靖神色一僵,脸色有些发白。只见地上之人继续说道,“奴婢,喜欢上了皇上。”
座上之人暗沉的眸色死灰复燃,一下惊站了起来,“什么!”
画瑾的语气变得有些凄然,同时眼中已然盈盈然挂满了泪痕。
“奴婢自知不该,但是却忍不住,感情之事,并非理智可以控制。即使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该痴心妄想。但却有心无力……现如此,奴婢已经无法压抑下去,到又怕被别人知道身陷囹圄。奴婢知道公主良善心慈,因此冒险前来倾诉……望公主责罚。”
上方南宫靖的心胸上下起伏,一时间脸露喜色,急急忙忙从上面下去扶起她。“妹妹何罪之有,如你所说,感情如何是能自己所控制的。妹妹希望我如何帮你?”
“多谢公主……事实上,奴婢有一个办法,不知道公主可否帮忙。”
“你说……”
……
走出了月熙宫,她抹了眼角的泪痕。神色带着深深地忧伤与悲戚,却又迅速掩盖。
好累……
脚步不知不觉移向了那个方向。他还在那里抚琴吗?自认识了他,他的琴音,就像是中了慢性毒药寻求每次毒发的解药一般,他的琴音,就像是可以治愈内心伤痕的良药。
经过了上次,已隔很久没去看他了。
走近了,却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因为他是一个烨国附属国的质子,再者住在偏僻荒凉的北寒宫。本来派来的侍从宫女就少,而且中间他大病了一场,并因此不会说话也听不到声音,宫女们皆各奔东西,剩下的几个基本上就当他是不存在一般。恣意妄为。后来画瑾看到如此,暗中打点了一下,北寒宫,这位质子,也终于过得好了一些。
进了里面,径直向后面的竹林走去。按照平常的习性,他此时应该在竹林品茶,赏竹。
竹叶林里摆着一张竹椅,远远可看到一小片淡淡的紫衣。虽然知道他听不到,但是她还是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竹椅上,男子的长发披散开来,从椅上散落。一袭紫衣淡雅。
即使睡着,他的眉头还是微微蹙起。她鬼釜神差地伸出手,抚了他的眉角,一直延伸到脸颊,弧度优美的下巴……
她的嘴角无意识地微微弯起……
突然,他似乎从梦中醒来,睁开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金屋藏娇(十一)
他就这样突然睁开了眼睛……画瑾猝不及防,立刻收起了她的手。耳垂边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我……我……”
她有些局促,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随后解释道,“刚才你的脸上有脏东西……”解释完后突然想起他听不到她说的话。一时有些懊恼。
紫衣男子却并不在意,怀中还捧着琴。随后轻轻抚了起来。画瑾也干脆坐在了地上,静静地听了起来。
清风过隙,转眼云烟,日后还有多少时间还可以像如今这般在同一片竹林,呼吸同一片空气,欣赏同一片美景,还能不能继续坐在他的旁边,继续听到他的琴音。
“公子……”虽然她知道他听不到,“这次是最后一次来这里了。”
“噔……”
琴音突然脱离了原来的旋律,随即又回归原来的旋律。画瑾却如未觉。“公子,虽然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是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作是重要的人。我在宫中带着面具生活,如履薄冰。但却无法置身事外。承受着各种委屈,各种不甘……若不是你,我说不定会很艰难地熬下去。最后请你原谅我的自作主张,自作多情。”
她自嘲地笑了笑。随后站了起来,理了理身上的衣裳。背道而驰。
身后,紫衣萧索,所有旋律音调,已然苍白无味。
还有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就是三殿下的及冠之礼,在这之前,靖公主向皇上请求举行了一次博弈比赛。一则是由于皇上爱棋,也算是投其所好。二则也可以活跃后宫气象。一时之间,宫中博弈之气甚为盛行。而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是此次博弈拔得头筹者,皇上便可许此人一个愿望。
对于宫中之人,这是多么大的诱惑。身处宫门,本来掩埋在内心的愿望已成奢望,如今却有机会把它重见天日。于是,无论是后宫嫔妃,宫女太监等都在摆弄棋艺,希望可以获得头筹。
华月宫
斛律宇正在百无聊赖地看着一本野史。已过半月,他的脚伤好得已经差不多了。但是,画瑾却仍不敢让他胡乱动武。就在他磨着画瑾的时候,闲云世子恰好来访,看到他痊愈得差不多了,便约好今晚喝酒庆祝。这才让斛律宇安分了些。
终于到了晚上,斛律翔,南宫靖,耶勒,耶云都来了。
“来,喝一杯。”
斛律宇倒好一杯酒,已经迫不及待地一口喝了下去。
“爽快!”耶勒耶云也倒了一杯,“来,恭喜殿下伤口痊愈。又可以重新一起玩了。”
“恭喜殿下,”
“恭喜三弟,”
“恭喜宇哥哥……”
“干了!”
……
画瑾看到乱成一团的几人,顿觉好笑。连忙吩咐好各自的宫人,扶她们的主人回去。画瑾扶着斛律宇,临走前还不忘喊酒……
画瑾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不容易把他扶到塌上。吩咐宫女准备好热水,酒弄湿了前襟。画瑾不得不把他的外衣给脱了。正脱到一半,突然一股外力把她一拽。抬眸却看到他狡黠的眼。
“瑾儿,你想干什么?”
“殿下的衣服湿了。奴婢刚要替你脱下。”
“叫我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