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船长- 第45部分

北芸频频偷偷转头看着这一对旁若无人换衣服的少年，面红耳赤，胸中心脏乱跳。

她从没想到过，原来人类也可以这样战斗，就连她的热血都忍不住沸腾了起来。

同时，她又有一些沮丧，自己真的要向这对兄弟“复仇”吗？从什么方面都看不到复仇的希望啊。

束翮沉默地修整着整个驾驶舱，在他看来，这驾驶舱实在是有点“不修边幅”，没有主控系统也就罢了，竟然连机务师的位置都没有，他为自己安装了一个座位，就在主驾师的侧后方。在比较大型的飞船里，机务师在驾驶舱里面是没有位置的，他们要在机务室里随时待命，但是束翮却实在是没有找到任何一个像机务室的房间，只能在这里呆着了。

还有一个小时就要起飞出，其他的飞船此时都在检查、调试主控系统，最后对飞船进行检修。但是在白帆号上，古帆只要思维波一扫，就知道飞船的状态其实好的不得了，这艘飞船是他一个零件一个零件地拼凑起来的，什么状况自然一清二楚。

束翮也现了这点，这艘飞船除了凌乱了点，简陋了点，其他各方面都堪称是“标准”，他真的很难相信这艘飞船之前一直是这两个少年在保养，在他看来，能够拥有这种技术的，至少是几十年的老技师。

他加入这艘飞船其实是被老曲头劝说，听到这艘飞船的条件如此简陋，他本不打算来的，而加入这艘飞船之后，他也已经做好了痛苦的准备。作为一名技师，看到一艘飞船技术状况差，那简直是巨大的折磨。

在检修时，他却现，敲敲任何一个零件，传来的声音都像是美妙的乐曲，这飞船，对技师们来说，是一块足以雕琢成任何大作的璞玉，架构无比扎实，拥有无限的升级空间。

他已经开始在脑袋里面思考到底要给这艘飞船升级什么了。

那一瞬间，他就对这飞船有了足够的归属感，所以在古峰和古帆战斗之前，他才毅然驾驶着机甲打算参战。

不过，结果出乎他的预料。

船长和主驾师竟然如此强悍。

在这种飞船上供职，会成为自己的职业生涯的最后一次选择吗？

看着古峰和古帆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地换衣服，束翮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

或许，这就是自己的最后一艘飞船了吧。

就是它了吧。

随它生随他死，随它辉煌，随它沉沦吧。

在束翮的身边，赫然是麻黄的身影，这家伙刚刚还是敌人，现在却成了飞船中的同伴，当然，真正操纵这个身体的，是红眼球，终于又回到了白帆号，红眼球极端兴奋，尽管它努力控制，目光却还是不停地转向放置在角落里的灵女。

空港里，最后一小时过去了，正在等待四齿号宣布第七艘飞船名单的船长们都长出了一口气，不知道是放松了还是失望了。

而四齿号沉稳的声音在通讯器中响起：“请各位船长接收航线图和计划书，按照计划航线飞行，远志星远征队，出！”

“四齿号，出！”

“海桐号，出！”

“安息香号，出！”

“白辛号，出！”

“车前子号，出！”

“白帆号，出！”

六个冷静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六艘飞船依次启动了飞船的引擎，让人热血沸腾的轰鸣声响起，以四齿号打头，以白帆号殿后，六艘飞船依次升空，沿着既定的轨道，向天空飞去，六艘形态各异颜色各异的飞船，组成了一个箭头形的阵型，飞向了浩瀚的宇宙。

目送着六艘飞船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老曲头抹了抹眼角的泪，他是在伤感什么，还是在羡慕什么？亦或者，是在惋惜什么？每次看到飞船升空的场景，总有一些往事能够让他变得伤感。

但是下一秒，他就又兴奋了起来，他低头看向那失去头颅的黑蛇战甲，这战甲是古帆寄放在这里的，或者说，是古帆送给他的礼物。

当然，里面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好像是变成了黑狼狼毒的大餐。

“欢迎来到白帆号，请坐好。”古峰哈哈笑着，兴奋地舔着嘴唇，猛然压下了手中的操纵杆，六艘飞船同时进入第四加度，远志星被迅抛离在了飞船之后。

而古帆则张开了思维波，把所有人和整艘飞船都笼罩了进去。

白帆号，出！

六船远征队，出！

四个小时之后，峰南岐的声音响起来：“请注意，舰队将进入第一次光飞行，请做好越光障壁的准备。”

“光飞行！”古峰顿时兴奋起来，他还从来没有光飞行过！

之前的白帆号因为能源短缺，就算是跨越星系的旅行，都是在亚光下飞行的，所以穿越一个星系，就需要数年的时间，而若是进入光飞行，只要几天的时间就可以穿越星系。

“白帆号……可以光飞行吗？”北芸突然想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这个……”古峰和古帆面面相觑，突然意识到，他们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对人类来说，进入光世界并不难，几万年前人类就可以进入了。

困难的是，如何从光世界中出来。

人类是在亚光世界之中诞生的生物，天生是不具备在光世界中生存的能力的。光世界没有声音、没有光线，没有一切人类可以感知到的东西，人类在进入光世界之后，新陈代谢会完全停止，进入和死亡非常类似的休眠状态。最早的一批探索光飞行的勇者都已经迷失在了光世界之中，再也没有从光世界回到亚光世界，或许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永恒休眠，也可能早就已经在光世界之中被不可知的一切所毁灭。

当然，解决这种问题的办法不止一个，比如穿上用光技术构造的战甲，使用传说中的灵魂契合模式，直接用战甲和灵魂交流，再或者，直接利用光世界的技术构造飞船，设定飞船的自动程序，可是不论哪一个，似乎现在的白帆号都不具备条件。

光世界的静止就是亚光世界的光，刚刚进入光世界的飞船就是处在“静止”状态的，但是世界上不存在完全“静止”的东西，飞船刚刚进入光世界之后，光世界的能量就会疯狂涌入，使飞船获得远亚光世界的动能，以高飞行，这种过程甚至是不需要消耗飞船本身的能量，而是高能级世界对低能级世界的自性涌入。在光世界之中，来自亚光世界的飞船就像是低气压气旋，空气会疯狂涌过来，让飞船无法保持在静止。

想要从光世界中退出，不但要减到静止，还要比“静止”更慢，好在从亚光世界来到光世界的飞船本身就拥有“慢”的属性，只要逆转引擎抵消光世界的能量，就可以从光世界中退出，这个过程是由主控系统中一个特殊的，主控系统之中最贵重的部位，来自光石科技的特殊控制中枢完成的。

但是，白帆号没有主控系统，白帆号的主控系统就是古帆。

那么，在新陈代谢完全停滞的光世界，怎么操纵飞船逆转引擎？

前方，四齿号突然消失了，在打破光障壁的一瞬间，消失在了亚光世界之中。

然后是海桐号，安息香号……

直到车前子号也消失了，众人还是没想出办法来。

这是……远志星历史上的级大乌龙？

“咳咳，刚刚曲老爷子让我在白帆号的主引擎上装了一个特殊的定时装置。”束翮道，“虽然还没有测试过……”

“哈，束翮，我太爱你了！”古峰顿时热情表白，他猛然向前一推白帆号的操纵杆：“光世界，我来了！”

白帆号的引擎轰鸣着，开始全力输出，疯狂冲级光障壁。

“等等，还没经过测试，至少再检查一下，直接就进入光世界，这不科学——”束翮的声音还没停下，白帆号已经轻轻越过了光障壁。

就像是突然捅破了肥皂泡，来到了完全不同的另外一个世界。

满是混沌的光世界……

第六十四章：超光世界

（上吐下泻，全身瘫软……悲剧啊……还要上班，还要装修房子，还要赶稿码字，我好想蒙上被子睡一觉，泪……求各种票票支持！谢谢大家！）

古帆觉得自己的意识在漂浮。

漂浮在银色的海洋之中。

飞船似乎已经消失了，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消失了，自己的身体也消失了，只有意识还在飘荡。

混沌，一片银色的混沌。

不是说进入光世界之后，意识就会陷入休眠之中吗？为什么自己还能够感受到意识的存在？就像是在梦境之中一般，这种意识的流动缓慢而迟滞，不受控制，思绪如同水流中挣扎的金鱼，无法把握方向，只能任由它不受控制地流向远方。

有很长的时间，古帆就像是在混沌的梦中，只是知道自己还醒着，却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渐渐的，古帆觉得无聊起来，尝试着让自己想一些什么，那迟滞而黯淡的意识才慢慢流动了起来。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到哪里去？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种哲学上的问题，在意识完全迟滞的情况下，反而成了最容易思考的问题。

在古帆思考的时候，记忆开始涌入了。

格兰星蓝黑色的星空的天空和巨人一般昂然耸立的的垃圾山，一高一矮两个人正在向山上狂奔着。

火焰在燃烧，曾经平静祥和的小镇，已经被大火吞噬，远方，一艘飞船正在冉冉升空，丑陋的外表和蓝色的尾炎。

那是什么地方？那是谁？为什么心中这么难受？

飞船，不要走，不要带我重要的东西离开，停下！停下来！

飞船在急升空，即便是两人拼命沿着山向上跑，也追不上飞船升空的度，丑陋的船身化成了天边耀眼的光点，泪水模糊了双眼，而下一秒，那光点猛然爆炸开来。

不！

古帆醒了，真真正正地醒了，在银色的混沌之中，意识猛然清醒过来，不再随波逐流，而是能够把握住自己的方向了。

他的身体已经陷入了完全的休眠状态，就连思维波都已经被凝固在大脑之中，但是在他的身体中，还有另外一些东西流动着。

信息。

或者说，信息的聚合体，灵魂。

这是古帆第一次真正感觉和意识到灵魂的存在，这只有在教科书上和传言之中听到，人人都知道有，却从没见过，无法触摸到的存在。

灵魂是存在的，无时无刻不存在在身体之中，但是在往日里，身体和思维干扰了对灵魂的感知，而现在，身体和思维都不在了，灵魂就出现了。

灵魂呈现出坐立的姿势，双手前伸，如同在驾驶飞船。

然后古帆现，自己的灵魂是银色的，确切来说，是一种不断出光芒的无色半透明，看起来如同流动的银。

灵魂无法移动，似乎被禁锢在什么东西里面，古帆略一思考，就知道自己的灵魂其实是被禁锢在了自己的身体之中，而现在，自己的身体处于休眠状态，完全无法移动。

醒了，却依然无法感觉到四周的一切，这无疑是更大的痛苦，还不如在混沌之中茫然度过。古帆开始寻找能够让自己不觉得无聊的方法。

回忆。

古帆的回忆并不仅仅是回忆，在他想到回忆这个词的时候，他现自己出现在了格兰星，格兰星的格兰小镇此时此刻已经是春天，草长莺飞，烧焦的小镇废墟之上，已经长出了碧绿的嫩芽，黑狼们在小镇的四周逡巡着，寻找着猎物。他们曾经搭建起来的半球形修复支架高高耸立在格兰小镇的中央，支架中的阴影中，已经长满了青苔。

这是格兰小镇现在的状况，古帆突然对自己的“回忆”有了一种明悟。“回忆”当然不是“回忆”，而是一种信息的交流。

自己所走过的，经历过的地方，会和自己的灵魂留下点点滴滴的联系，而这种联系则让自己可以和这些地方交换信息，以信息在“回忆”之中重新构造一个世界。

这里不是真正的格兰星，这里是由信息构成的格兰星。

就像是公网，以信息构造的公网。

但是信息又可以影响能量和物质，目前人类的科技还做不到这一点，却在执着地向这个方向展着。

只有灵魂的世界，似乎时间流逝得特别慢，又或者时间根本就没有流逝，古帆在这格兰小镇中一遍又一遍地走着，寻找着，搜索着，黑狼们以远远低于正常度的方式前行着，古帆走遍了整个小镇，开始攀爬垃圾山。

这段上山的行程，记忆里需要小半个小时的行程，此时只要几分钟就已经到了。

古帆惊觉，在长达数年的星际旅行和几次冒险之中，自己的实力在不知不觉中增长了。

为了方便从垃圾山上捡拾零件而利用“男爵号”的龙骨搭建的小屋还在，古帆突然现，这小屋竟然还亮着灯光。

格兰星怎么还有其他人？古帆记得自己刚刚飞出了格兰星，格兰星就被封闭了起来，他猛然停住了脚步，难道……是父亲和母亲？

他有些迟疑地慢慢走进了小屋中去，屋子里的一切摆设都没有变化，只是在桌子旁坐了一个人。

一个几近**，没有头的女人。

灵女。

“你……”古帆大吃一惊，这应该是古帆的“记忆”之中，“记忆”是现实的镜像，灵女在这里，要么是在格兰星上，要么就是在自己的“记忆”里。

前者几乎不可能，那么就只剩下第二种可能了。

自己的独特能力“记忆”被入侵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侵入古帆的记忆，他下意识地冲了上去，想要攻击灵女，灵女却是扯动了嘴角，露出了一个金属味十足，僵硬无比的笑容，主动伸出手来，似乎打算和古帆握手。

古帆手掌一晃，躲开了灵女的手臂，伸手卡向她的脖子，但是下一秒，他现自己的手被灵女握在了手中。

而灵女的另外一只手也慢慢向前伸出，古峰在她的另外一只手中拼命挣扎着，却如同蝼蚁一般软弱无力。

“被捕获了！”此时，古帆心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他想要挣脱，却现灵女并没有做什么，而是伸手把古峰和古帆的手臂交在一起。

双手紧握，古峰和古帆现彼此之间的思维开始共享了，和用思维波互相连接在一起并无二致。

然后，灵女松开了双手，又从虚空之中拽出来两个银色的光影。

是北芸和束翮，两个人和古峰古帆又不相同，他们似乎依然保持着坐在驾驶座上的样子，一动不动，灵女摇了摇头，又松开了他们。

“终于见面了。”灵女的声音响起来，声音带点金属味道的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