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来，便是想商量着何时上魏家提亲的事了。
只是……
飒爽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里再次遇见他。
林诚凯……
————
好吧，凯哥哥又出现了。
终极虐一次就走向尾声。
第八章 感谢那是你牵过我的手 13（6000＋）＇VIP＇
飒爽已经记不起上一次记到诚凯是在何时，似乎已经隔了许久。
她隔着餐桌，偶尔会打量他一眼。
不咸不淡的一眼，不关乎心事，也不关乎过去，只是偶尔抬眼时目光所及，她仍会自然而然地将目光在他身上停留。芒
仍是那样的男子，清俊的模样，挺拨的身姿，就连举止也是知礼文雅的。
就像现在，嘉怡为他夹了块鱼肉，他便回以一笑，然后轻声地道谢谢。
而后，他就这样扬起眼来，目光与飒爽的对上。
淡淡一瞥后，再移开视线。
可只是那样的一眼，飒爽却突然觉得心尖上一凉，随即眼窝微热，觉得喉咙中一阵紧涩，鼻端竟然泛起了酸。
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那样的一眼里，她竟是看到了无谓的荒凉。
明明他们的婚期也将近了不是吗？
正想时，腰际拢过来一支健臂，她转过神抬眼望去时，正迎上浩然的笑脸，“不舒服吗？怎么吃这么少？”
飒爽回神，猛然吃惊，自己面前的饭碗里已经堆满了东西。
“飒爽怎么不吃，看看那碗里的东西，都不带动的，难怪这么瘦。”正呆时，浩然的妈妈也说话了，“你们这些演员明星啊，为了保养身材，老是瘦身、减肥，看看一个个骨瘦如柴的，哪儿好了，年纪轻轻，身体要紧，胖点好看，胖点好看。”格
飒爽一听，只能咬着筷子傻笑着，再随便抬头看一眼浩然，他仍笑得高深莫测，只是手中的筷子却不曾停过，不断地在菜碟和飒爽的饭碗之间来回移动，眼见着已经如小山包一般的饭碗，如此已经又长了两个高度上去。
飒爽猛皱下眉，示意他见好就收，而后再认命地埋下脸去朝嘴里拨拉着饭菜。
浩然的妈妈见状，自然高兴，一高兴便继续说，“胖点儿，以后怀了孩子，也好生养，孩子的身体也能跟着壮实点儿。”
什么……
孩，孩子……
飒爽正往下咽着的那口饭在听了这句话后呛在了嗓子眼里，赶紧捂住嘴，才不至于太过于失态。
一边浩然递过来一杯水，飒爽接过急急灌下，直起腰来顺着气，再转脸看向浩然，他正望向她，一脸的含情脉脉，时不时抬脸看向上首的母亲时，更是一脸诚恳感激，“妈说的是。妈说的有理。之前几次是我疏忽了，是得开始注意了。”
若不是有众人在场，飒爽真恨不得跺他两脚。
疏忽什么？又要开始注意什么？
这厮分明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这样暧昧的话说出来，难道不怕大家会怀疑俩人已经到达的程度吗？
飒爽这么想着，继续埋着脸拨拉着饭，直到听到饭桌上的主题早已经转移开始，她这才悄悄抬眼打量。
左边和前面似乎不安了，并没有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再看右边时……
她的目光和诚凯的目光再次遇上，这次是他先到，让她明白他一直在看着她。
两人的目光相对时，飒爽急急地想低下脸去，却似乎被他的目光紧紧胶着着，移不开，躲不了，就像是一股无形的力量，带着曾经的那些时光，那般美好的回忆，如今却是如此沉重地纠缠着她。
飒爽想躲，却觉得自己像是被陷入了漩涡之中。
她有些急了，下意识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微疼，她忍着，却一下便清醒了过来，不顾他的反应，自顾埋下脸去。
真的是埋下了脸，将整张脸都埋进眼前的食物里去，认真地嚼着，脑中却一片空白。
——
饭后，飒爽和嘉怡跟着浩然的妈妈收拾着餐桌。
家里虽然有请着阿姨，却只是钟点工而已。
秦爷爷不让请长期的保姆，不管小辈们赚了多少钱，当了多大的官，在他的眼里，都一样只是个普通人。既然如此，工作和生活都是自己的事。断没有平白无故请人来做饭洗碗，自己翘着二郎腿当公子少爷的理。
那叫修正主义，应该坚绝抵制的。
飒爽第一次到秦家来，听着秦爷爷的话时，竟有股温暖熟悉的感觉，那样的家规，跟自家的简直一模一样。
她总是好奇，这样的人家，是如何能培养出一个秦浩然，又是如何能容忍他这么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混迹在娱乐圈内的。
难道真应了那句话，矛盾的才是完整的。才是美的。
嘉怡洗着碗，飒爽帮忙收拾着碗碟，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飒爽姐，我哥对你真好。”嘉怡无比艳羡。
“呵，诚凯对你也不错啊。”飒爽说出话来，便发现嘉怡手里的动作停顿了吧，刹时觉得有些尴尬。
“飒爽姐。”嘉怡停了手，转过脸来看向她，一脸的真诚和无奈。
正是这样的神情让飒爽担忧。
她看她一眼，目光所及时，正看到嘉怡背后大开的厨房推拉门外，那个偌大的餐厅对面，灯火通明的客厅。
而她的浩然此时正坐在那儿，竟拿着眼望着她和嘉怡的方向，触到她的目光，他淡淡一笑。
飒爽正也要回以一个眼神，像是有谁叫他说话，他便敛了眉目，转过脸去。
飒爽流连了一会儿，这才收回眼来看向面前这个脸色此微苍白的女孩。
她明白自己和诚凯的过去在狗仔队的渲染下，必定是浓墨重彩，喧哗得失去了本真，却又涂染上太多伪装的。
她本不在意这些，她在意的只是隔着距离的那个浅笑安然的男人。
只是……
飒爽认真地端详着嘉怡，雅致而乖巧的模样，该是配上一脸幸福阳光的笑才对的，可是此时，她的脸上却只挂着憔悴和烦恼。
凭心而论，嘉怡与诚凯一直都是以两个个体存在于飒爽的心中的。
她与诚凯的过往，她对诚凯的淡漠，并不代表着，她便对嘉怡刻意的疏远。
相反，仅有的几次在秦家的交往后，她喜欢上这个单纯的姑娘。
她从不希望那些绯闻对她造成伤害。也不希望自己和诚凯的曾经让她感觉到失落。
“飒爽姐。”飒爽回过神来时，嘉怡已经收回了目光继续将脸转向洗碗盆，青葱的手指划过细瓷碗碟的边缘，“Ken对我……”
她的话顿了顿，飒爽看着她的手微微握拳，像是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又像是在思索着用词。
飒爽的目光则落在她的手上。
那样纤长的手……
听浩然说起过，嘉怡是大提琴家，那样的手指拨动着琴弦时，不知会奏出如何的美妙旋律。
“我们从来不能像你们这样。”飒爽正走着的神，在听到这句话后，终于收了回来。
她望向嘉怡，却在那一刹那，看见她的眼底有东西落下，晶莹的，透明，打在满池的水中，溅起一朵小小水花。
飒爽惊住，脑中各种思绪渐起，既有莫名，也有怜惜，更多的是诧异。
为什么会哭？
耳边是客厅那边电视的声音，还隐隐有他们聊天的声音，还夹杂着嘉怡隐隐的啜泣声。
飒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是该安慰还是沉默，才能不再伤害她的心。
哭泣，是因为他的冷漠，也因为他的平静。
恋爱中的女孩，谁都是茫目的。
他可以不是最优秀的，他可以不是最英俊的，但是他却不可以不是最温柔深情的。
若是一腔柔情空付，只换来淡然相望，谁又能长此以往，坚守一方。
“他很平静。”飒爽仍想，嘉怡则开始说话，“或者可以说很淡然，或者，冷漠。”
飒爽的心一跳，冷漠。
“我在他的眼底里几乎看不到深情和温柔，虽然他跟我在一起，总是笑着的，温暖文雅，但是那不是爱，我明白。”嘉怡继续说着话。
飒爽则觉得心跳加速起来。
“飒爽姐。我不知道那些新闻那些报纸那些照片是真是假。但是我知道，他心里有一个人，却不是我。”嘉怡的声音有些断续，“我不知道那个人是否是你，我也不会幼稚地怀疑你和Ken还有什么？我相信你，因为我相信哥哥。我相信你，因为我相信你看着哥哥的眼神，那是爱情，我明白。而在爱情里的女人，心底是不可能容下第二个男人的。”
飒爽望着她，半晌，才低下脸来看向自己的掌心，掌心微疼，指甲嵌进了掌心里，泛白的甲印，清晰可见。
“我只是不知道该告诉谁。我知道他不爱我。可我却离不开他。甚至……”嘉怡咬着牙，却又停了下来，像是有难言之隐。
“嘉嘉。”飒爽上前一步，止住了她的话头。
她不想再让她说下来，有些话，以为说出来会是解脱，可是，又有谁想过，这些说出来，便得逼着自己正视他，那时，也许只能徒增痛苦。
飒爽搂过她的肩。“没事的。”
没事的。
飒爽说完，觉得自己的这句话真是苍白无力到极点。
没事。
怎么会没事。
爱了，却没有回应。
找不到解脱，无法救赎。
飒爽突然觉得嘉怡就像是那年的自己，虽然她温顺，她刚强，却是一样的固执，固执地爱上同一个男人。
嘉怡伏在飒爽的肩头轻轻呼吸，应该是在抽泣吧，却仍安静得只像是在呼吸一般。
这样一个女孩，温柔得让人心疼。
飒爽咬着牙，抬眼望去，再次与浩然的目光相对。
他只这么看着她，一脸平静，像是早已知悉了她们之间交谈的一切，他只这么望着她，飒爽便觉得无比心安。
像是自己的身后永远都有一座靠山。
累了，倦了，受了伤时，都可以回来靠一靠，坐一下，然后便又充满了斗志，杀将出去，再去成就自己的一片天地。
洗碗的时间太长，客厅里，浩然的妈妈终于忍不住起身过来。
外间的大小人物都等着她们俩人出去一起吃水果。
听着脚步声靠近，飒爽轻拍她的背，嘉怡这才直起身来，细看时，那眼底竟无一丝泪迹。
她转过脸去继续洗着剩下的碗，飒爽也认真地擦拭着上面的水滴，一切都平静得像是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好容易收拾完那些，飒爽提了垃圾袋，“嘉嘉，你先去吧，我把这袋垃圾拿到院外扔了。”
打开侧门，夜风寒凉地扑面而来。
飒爽踏出一步，便见那梧桐树下，斑驳灯影里站着的那个身影。
他望着她，像是知道她终会提着那袋垃圾从那扇门里出来一样。
他的指间夹着烟，飒爽就这样看着他，甚至认真地想着，他是不是指着抽烟的理由才走到屋外来的。
只是，他的目光早已经不同。
不再像刚才一般淡然无谓，而是灼灼逼人，竟比过那高高的路灯，璀璨的星光，直直逼进飒爽的眼里。
“飒爽。”遥遥的声音传来时，竟像是隔着千山万水一般。
飒爽只觉得手里提着的那袋东西竟突然间沉重起来。
她只是敛了眉目，朝着他淡淡笑着，再直直朝前走去，经过他的身边，绕到院外。
扔了东西回来，他仍站在那儿。
飒爽也便停了脚步，隔着窗户能看到客厅里的热闹，也能看到浩然在笑着，笑得有些恬不知耻的模样，飒爽心里漾着暖，知道他又在跟爷爷插科打诨了。
她看着那身影，淡淡笑开，那神情竟是温柔甜美的。
“诚凯，嘉嘉是个好姑娘。”直到说完这句话，飒爽才惊觉过来。
这话真俗。
这话真是太俗了。
多少电影电视剧里用过，就她自己，都不知道在镜头前说过几遍。
甚至于此时，她都不明白，为何自己一下会莫名说出这句话。
甚至还是在无意识时说出来的。
就像是从心底里说出，不回修辞，无需思考。
“如果我说。我爱的是你。”诚凯却不为所动，只是这样灼灼望着她，那样的目光让飒爽不知所措。
爱？
她无言以对，竟然想笑。
他爱她？
“诚凯。别闹了。我跟你说真的，嘉嘉是个好女孩，她对你很用心，别伤了她，也别辜负她。“飒爽继续说着，颇有些连自己都唾弃的语重心长的味道。
“哦，飒爽，在我面前摆起身份了。”诚凯上前一步，仍是盯着她，语气却轻佻。
飒爽微惊，他从不用这种口气说话。
她沉默，他却继续上前，声音低沉，还带着戏谑，“拿款儿压我？把自己当什么？嫂子？”
他这么说，飒爽眼皮一跳，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却不料他伸过手便将她的腰扯住。
“诚凯，你放手。”飒爽有些急了。
身正不怕影子歪，这是古话不错。
可是，就是有多少人信了这古话才被冤枉的。
换言之，这古话TM害死了多少人。
她不想当这冤大头，里面大大小小可都在那儿呢。
可是，她意识清晰的反抗却像是利刃一般，狠狠扎进诚凯的心底，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头狠狠一痛，那样的痛沿着血脉四下流窜着，四肢一凛，手上一抖，指间夹着的烟便落在地上。
诚凯下意识低头望那烟头一眼。
暗夜里，那烟头还犹自闪着红光，如此看去，竟有些诡异。
之前几次是我疏忽了，是得开始注意了。
他突然想起餐桌上秦浩然说的那句话。
那话里隐着什么，就算长辈们没在意，他也听了出来。
特别是飒爽听了那话后瞬间便漾红的脸……
他突然烦燥起来，扯着飒爽腰的手并不曾放松，却抬脚，狠狠踩碎了那烟蒂。
红光消失的一刹，他欺身上前，将飒爽压制在那棵梧桐树干上，他的身体紧贴上去，空置的一手捂上她的嘴，指间的淡淡烟草味道正散向飒爽的鼻端，她突然没来由觉得一阵眩晕，而后便是莫名一阵恶心。
诚凯却没有注意到这点，只是双眸逼视着飒爽的眼睛，看着她眼里露出的不适和慌乱，他的心底便越发不甘疼痛起来。
那样的不舍席卷着他的理智，他俯下身去，额挺着她的前额，声音微哑，“飒爽，我爱你。我爱的，是你。”
飒爽，我爱你。我爱的，是你。
如此直白的爱意表达，听在此时的飒爽耳中，竟觉得他真是疯了。
她的嘴被捂住，胃中一阵翻搅，心跳加速到几乎要休克一般，只能无助地瞪大了双眼。
他说他爱她。
可是……
怎么可能。
怎么可以。
她的无助和呆滞在诚凯看来，就像是失而复得后的难以置信。
他轻轻挪开自己的手，唇也渐渐朝着她欺了下去。
却在此时，侧门一阵响动，轻缓的脚步声传来。
诚凯一惊，回过脸去，手在那一瞬松开飒爽的腰，却又在下一秒重新搂回，握得更紧。
“Ken，你在这里，嘉怡到处在找你。”浩然的声音响起，轻缓如歌，就像这暗夜的天空，浓重的深蓝，像是柔软的蓝丝绒面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