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季没有雪- 第8部分

诸如此类的新闻和好事，每天在小天的嘴里都有好几出，是不是真的我并不想去考证，别人只是别人，我是我，不需要去凑那个热闹，大有哪怕世界大乱，只要我这儿不倒就太平的姿态。
“天”我从来都这么简单，“你有二十吧，该去闯事业了，别老在这儿忽悠我这个老太婆，浪费青春。”
“姐，就当为我不行吗？让我也跟你出去溜一回，风光风光。”
“溜什么？我又不是你的主人，你也不是狗。”
“姐，你……，不理你了。”又生气了，这已经是第几次了。不是为我说他是狗，只是我不愿离开这个落地窗，也许还会有人把我捡回去，像上次，像华这样的人，所以我坐十七层，远处的人也能看到吧。只是一直没有好心的人来。
被人捡也会上瘾吗？
“姐，我辞了琴行的工作，你说的对，我该干一番事业了，我有个朋友，在金城，他让我过去，听说金城很大，许多人到那就发了，姐，你去过金城吗？”没想到天会去金城，金城是有华和宇的地方。我去过，并在那里生活过，生活的很快乐，但我却逃离了那里，逃离了金城，逃离了华和宇。
“是的，”我望着金城的那边，“你该去闯闯了，到社会上多历炼，历炼，去掉身上的奶油味。”天虽然不高，一米多不了多少的个子，也算中等个，二十岁，白白净净一双大眼，呼扇呼扇的长长的睫毛，像个女孩子，看起来永远长不大似的，却很会体贴人，是早离开父母的缘故吧。
夜晚。
“姐，跟我一起走吧，去金城发展你的才华，你不能让一颗星在这儿陨落。跟我走吧，姐，相信我，我会照顾你的，再说以你的歌喉，到哪里我都是你的小弟，马仔，到时可别忘了我，别忘了，你是天使，天使总要飞上天的，”是的，我是天使，华的天使，有了他的爱我才活过来，天使是不能没有爱的，现在天微弱的爱支撑着我又活了好几天。他走了，我要怎么才能维持呼吸，再去那些酒吧卖唱吗？卖唱也能活下去，还会得到很多人的爱，但那里终究不属于我。至今没有找到一个适合我的地方，是自己把自己拖到了一个没有方向的地球一端。
“天，你什么时候走？”
“尽快吧，我跟朋友约好了，就这两天，姐，你……”
“走的时候告诉我，到时我再给你个答复。”
“好吧。”
“天”
“嗯？”
“会喝酒吗？”
“喝过，不经常。”
“喝过‘火焰’吗？”
“‘火焰’？听说过，那是一种很烈的酒，只有酒吧才有，挺贵的，没喝过。”
“走，我带你去喝。”
几天以来第一次走出大楼，轻快，正常的脚步，还有点陌生，还是那件大衣，那双拖鞋。我和天来到这条街最大的酒吧，它拥有整条街最豪华的设备和半条街的红男绿女。当然少不了一架最昂贵的白色钢琴，当时我决定在这里多唱几天，就为那架和华家里一样的白色钢琴，可我承受不住酒吧老板眼里千百伏的电压，最后还是没有破三天的例。
“天使飞来”酒吧，是我走了以后改的名，天说的。当我和天走进这最大的酒吧时，所有坐着的人都站了起来叫着，吼着，吹着簇拥过来，保安和老板费了好大的口舌，我才走到钢琴身边，少不了要唱一曲“拖鞋”当熟悉的旋律再次响起的时候，我的泪又来了，为我的拖鞋，我爱的拖鞋，因为我离开它，太久太久了。
“我走在路边徘徊，徘徊不定。
迎面过来一双拖鞋，徘徊不定。
他说跟我走吧，我会给你幸福……
……
爱你，我会再回来，
哦，拖鞋，我爱的拖鞋，
爱你，我一定会回来
一定会回来
回来”
我不能再留在这里，因为我发现我的泪没有要停止的意思。我没有接老板手中厚厚的信封，只让天要了两瓶火焰，就逃开了。我和天逃上了十七楼。
“姐，真过瘾，没想到这么多天不见，他们迷恋你的程度只增不减哪。姐，我们下楼就为了这两瓶火焰吗？”
“怎么，不值吗？为了让你喝上火焰，不值吗？”
“那感情值，为大名鼎鼎穿拖鞋的天使的小弟吗？有什么不值的，值——”
“哈哈哈”我们笑在一起，笑出了泪水。
“姐，我发现你每次唱《拖鞋》都以泪洗面，你知道，他们有一半都是被你的泪折服的。”
“是吗？”
“姐，那，那你为什么一唱《拖鞋》就，就流泪呢？”天呼扇着大眼睛天真的看着我，我想起了华和我两人喝一瓶可乐的情景。
“你知道吗？天”我和天又坐在了落地窗前。好多的灯光，星星点点，分不清哪是人间，哪是天上。“那天我满地找鞋，却找不到，就发现了那双拖鞋，特大号拖鞋，那是我见过的最大号的一双拖鞋。有这么长。”我用两只手比出二尺长的距离。天“嘿嘿”一笑，“哪有那么大的拖鞋。”
“真的，很大很大，本来一只就够我穿了，可是两脚穿一只，我当时也不会蹦，因为那时还是个瘸子。所以我只有穿上两只。只是后面多出大半截，如果有水的话，我可以漂起来。于是我就穿着它走了一段最短也最长的路，最后我还是把它抛弃，我可以把它捡回来的，但我没有争取。就走了。后来，我再也找不到它了，所以我十分想念它。要不是它我也走不出那个大门，所以我非常非常想念它，为它写了歌，为它流泪。”
“姐，你真逗，就为一双拖鞋，也能说出这么一段故事，还写出这么好听的歌。哎，姐，它不会是个人吧？”
“来，我们喝酒，尝尝”火焰“怎么样？”我回避了天的疑问。
天拿来两只高脚杯，把酒到上，红红的液体在杯里来回涌动，像燃烧的火焰。
“干，为今夜。”我说。
“干！”我们互碰酒杯，一饮而尽。
“啊，好辣，好辣。”天以手为扇，直往嘴里扇。
“男子汉，这点酒就受不住啦．”我把酒斟上，“酒量代表男人的肚量，不能太大但要适量，慢慢学吧，小子．”
“姐，其实你这人挺热情的，像这酒．为什么对别人甚至对这个世界那么冷漠呢．”天端起酒杯轻晃着．
“是吗？我有冷漠吗？我不是一直很热情吗，像这酒．”
“好，来干，为你冷漠的热情！”
我和天频频举杯，为他，为我，为这一切．最后，天是何时走的我都不知道。
直到第二天早晨，我依旧坐在落地窗前，盖着被子，被天的敲门声惊醒．
“姐，我要走了，我朋友来电话，一会儿就走，八点半的车，你……”
“走吧，好好干，给姐争光．”
“姐，你不跟我一起走吗？”
“不，我要留在这里……”
－－－－－－题外话－－－－－－
好像我是热爱生活的，并且热爱这里的日子。但无时的想逃离这里，在梦里总是置身陌生的地方，找不到回家的路，却又头破血流的找到回家的路，悠悠的走，目的很明确，却看不清前方的路，每次都是惊恐甚至哭泣的醒来，梦里始终没有回到原来的地方，哽咽，哽咽。


你不能爱她
天走了，剩下我没有爱的天使．没有爱已经快两天了，我依旧坐在落地窗前，微弱的呼吸着．窗外，漆黑的缎子上嵌着点点宝石，“黑风怪”不会来偷这缎子吧，这不是唐僧的袈裟，唐僧的袈裟不是黑色的，即使是夜里．唐僧现在在天庭吧，但上帝的世界是没有唐僧的．天上又有几个国家呢？我们无从猜测，更无从去查．我又看见了上帝，不对，这次怎么是个中国年轻人，长长的黑发，没有胡须……
“火焰，火焰，”他呼唤着我，我努力地睁开眼睛．
“华．”
“是我，是我，她怎么啦？怎么啦？”
“好像又没吃饭吧．”是天，他怎么又回来了，还带来了华．
我又获救，重新得到了爱，重新活了过来．华依旧横抱着我，我们一起看天上的星星．他的头发又长了许多，拂过我的脸，痒痒的．
“你头发该剪剪了．”我抬头看着他．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已经说了这是第三次了，是因为我没有修头发，你才离开我的吗？那我立刻去剃个光头．”
我笑笑，“你的头发真的该修了．”
“怎么剪，说个意见吧．”
“怎么好看就怎么呗，只是不要虐待我的眼睛就好．”于是，当我们连夜赶回金城别墅时，陈嫂看到了一个全新的刘振华．
“哎哟哟，我的大小姐，你可回来了，你看看二少爷现在，人也精神多了，头发也理了．”陈嫂拉着我的手不放．“你可没见，你走了以后，少爷天天跟没魂似的，头也不梳，脸也不洗，饭也不好好吃。人都瘦了三圈，那小脸白黄白黄的．”
“陈嫂，没那么严重吧．”华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说错了吗？好，好，不说那些，现在多好，又团圆了，你等着我去给你们炖鸡汤．”陈嫂又去厨房了，做了半辈子饭，钻了半辈子厨房，也从没烦过。是习惯了吧。人都有习惯这个特性，像我，在这个家没住几天，大家却习惯了我的存在。我离开这么久，还是又回到了这个地方。也许也是习惯了这里吧。
我又回到了我的粉红小屋。
“走了有一个月吧，一点也没变。”
“不，是四十三天，整整四十三天，你看现在是黎明时分，那天你就是这时候走的吧。”现在我面前的华比以前更酷了。理短了头发。露出了宽宽的脸庞，但瘦瘦的下巴尖尖的。第一次看清楚华的面容：单眼皮，小眼睛，挺挺的鼻梁，不大不小有点厚的嘴唇。一切都那么平常，但凑到他的脸上却那么不一般。只因为他是华吧。
“你在看什么？”华问发愣的我。“
”我在看一只大狗熊。“
”好啊，你敢说我，找打，我打，我打……“不跑是笨蛋。
”你……你的腿？“华举着手呆在那里。
我原地转了一圈，”怎么？没见过？“
”你的腿，好……好了？“
”我说过不会好吗？“
”我怎么不知道？“也是，自从见了华，脚还没沾过地。
我转了一圈然后看着他。
”太好了，太好了。“华拦腰抱着我转了一圈，像得到了爱吃的雪糕的孩子似的一边跑出屋子一边叫着。”陈嫂，陈嫂，快来呀，快来呀。“”怎么啦？怎么啦？“宇从门外跑进来，陈嫂从厨房跑出来，我跟着华从楼上跑下来，几乎是同时的动作，又几乎是同时停了下来。
华高兴的叫着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你们看，你们看，火焰的腿好了，她的腿好了！“
”我看看，我看看。“陈嫂围着我转。
”是吗？“宇显得很憔悴，也许是头发长了吧。
”宇哥，你来了。“宇看着我，他凝重的眼神里，总有一股能把人穿透的的力量。
”你必须跟我走。“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指着我说，拉着我就往门外走。
”哥，为什么？为什么呀？“华堵住了门口。
”不为什么？“宇的声音平静而有力。
”不为什么？不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把火焰带走？“华叫了起来。
”为什么她不能跟我走？“宇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因为……。因为“华低下头喃喃到”因为，因为我爱她！“
”不，“宇瞪大红红的眼睛，”你不能爱她，不能！“
”不，我爱她，我就是爱她……。“
”刘振华，你这个卑鄙小人，我再也不理你了。呜呜……。“什么时候唐佳玉到了门口，这时却掩面跑了出去。我像陈嫂那样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切戏剧性的变化。
”还不快去追，快去，她才是你爱的人，才是你可以爱的人！“宇几乎是吼叫。对华——一个无辜的孩子。
”不，不，为什么？为什么？“华无助的看着我，边叫边退，退出了门外，转身跑了出去。
一切都凝固了。我的耳朵嗡嗡作响，思绪好乱。我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幕，但没想到这一幕里还有宇，疯了的宇。我被宇带到了另一个房子里，我像个木偶，华说的木偶，断了线的木偶。宇把我仍到卧室的床里，我倒在那里摸着被宇揪疼了的胳膊看着他，只见他把领带用力一抽，西服一甩，恶狠狠的走到我的面前一把抓住我的衣领，顿时我像失去了地球的引力，悬在那里。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回来？走就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他手一甩”哗“柜子被我砸了个窟窿，是我太硬，还是柜子不够结实，我捂着右膝，看着宇。他的眼睛好大，脸色发青，”为什么？为什么？“他摔了所有一切能搬动的东西，自然包括我。我看着捂着右膝的手指间流出红色的液体。宇是个比华更厉害的狗熊。他俩有严重的共同性，都有”虐待狂“的心理倾向。我又是羊入虎口。不，是羊入熊口。我再次思考那个问题；我要不要装死？”嘭“宇死命的把门踢上。”哗啦哗啦“踩过地上的碎东西，步步的向我逼来。我要不要装死？不，不，腿上一阵剧痛。好熟悉的感觉，久违了。自从被叫华的那只熊摔过后失去的痛又回来了。顿时忘了熊的存在，全身不由的痉挛起来。
”怎么啦？你……你怎么啦？别吓我。快，快来人那！快……“
”宇……宇哥，别……别叫。我，我没事的。找纱布包一包就好了。“我不想去医院听那些蠢医生的无知理论。
”哦……哦…。我找，我找…。“宇像无头苍蝇一样似的乱翻。我咬紧嘴唇，只当腿是别人的。
宇终于拿来了纱布。他把我包到厅里的沙发上轻轻的包扎起来。我从来都没想过为什么要有着样的遭遇，只是忍受着忍受这奇妙的世界中的变化。宇用镊子捏起湿的棉球轻轻的擦，好凉。我闭上眼睛不看，虽然我不讨厌红色，但并不代表喜欢看红色的伤口。我能感觉到宇的慌乱，但很熟练。
我还是在发抖，熟悉的痛吞筮着我。
”怎么啦？疼吗？“宇温柔的眼神能杀死我。
”宇，宇哥，打我。快把我打晕，快，快，我求求你，求求你了。“
”不，不，为什么？为什么？“宇好象被什么击倒，仰躺在地。”不，不——“只觉得颈部一紧就失去了知觉……
头好痛，我睁开眼，银灰色的沙发里横趟着一个穿拖鞋的天使。白色的被子上有片
片蓝色的枫叶，深蓝深蓝的，像夏天的天空。现在是冬天了吧，粉色的大衣还在我身上，右腿还隐隐作痛。哦，我的裤子。刚才为了包扎宇把我的裤管剪开了。膝盖下有点点血迹，鲜红鲜红的，像红色的泪珠，一颗一颗的镶在白色的裤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