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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4章不读书还能做什么?狂求月票
刘宗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邛州会馆里面的,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走回来的?虽然他教训弟弟去参加科举考试的时候说的头头是道,但说他自己已经想开了那是在骗人。
他可是5岁启蒙到今天,整整30年的圣贤书读下来的士子啊!在他老家安仁,虽然也号称人文荟萃,但毕竟比不了江南有些地方文风鼎盛到了举人满街跑,秀才多如狗的地步。自古以来,一共就出了二十来个秀才。所以十年前他刘宗英“高中”的时候,也曾经在安仁乡下轰动一时,还骑着高头大马,披红挂彩,游乡串村,极为风光。而安仁刘氏一族,也正式从大户升格成了士绅——大户和士绅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大户无论多么有力,都还属于“被统治”的阶级。在缴纳田赋杂派的时候,可以比中小户少交一些,但是还是负担颇重。
可是刘宗英中秀才以后,刘家就是士绅,成为大清统治阶级的一员。虽然法律上没有免税的特权,但是可以免杂派,这个杂派不是朝廷正课,属于灰色地带,理论上就是不该收的。雍正皇帝是搞过什么官绅一体纳粮当差的,但是没有搞过官绅一体交杂派啊,而杂派又往往比正项多出一倍以上!除了杂派全免,刘家的正课也可以按照“短价”来缴纳,一下子又免去了至少一半,所缴纳的各种税收只剩下原来的六分之一强!
而且成为士绅之后,刘家还多了个协助收税的特权。根据一直以来的惯例,大邑县的胥吏并不直接下到安仁镇收取税赋,而是由安仁的士绅代收。大邑县只规定一个大概的额度,朝廷该得多少,胥吏该分润多少,都在这个额度之内。至于安仁镇的士绅能不能在这个额度之外多收一点装进自己的口袋,只要不闹出什么民变,上面的官员是不大管的。
有了少交税和替官府收税的特权。安仁刘家在过去十几年中就迅速崛起,成为大邑县内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了。虽然这样的“大户人家”在东南八省真正的豪门看来不过是个乡下土财主。但是安仁刘家的发家之路,却是科举制度下,一个家族从底层崛起的缩影。
一个秀才。在高高在上的朱皇帝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但是对那些依靠“功名”而跻身士绅,从而发迹起来的家族来说,就是一切的开始。而失去功名,通常就意味着失去特权,意味着一切的结束……
不过对安仁刘家来说,希望还是存在的,只要刘宗贤“高中”,刘家就还是安仁镇上响当当的士绅之家,但是刘宗英却要重新规划自己的下半生了。
“哥。饭来了,你吃一点吧。”
刘宗贤推门走进了哥哥的房间,手里面提着个食盒,里面是几样四川小菜和一碗饭。安仁刘家虽然有些家当,但毕竟不是豪门。这些日子为了营救刘宗英又花费了不少,所以刘宗贤的手头有点紧,自己没有舍得吃好的,只是哥哥今天才出大牢,又受了打击,因而才去附近的馆子点了些酒菜给哥哥一个人吃。
“六弟……”刘宗英看着食盒里面的酒菜不多,而且只有一副碗筷。苦笑了下,“家里面花费了不少吧?”
“还好,大房、三房和我凑了200块,你的二房卖了十几亩田皮,田骨还在,是可以赎回来的。”
“田皮”和“田骨”其实就是“使用权”和“所有权”。前者代表土地的使用权。购买了“田皮”就可以不交租子耕种土地,不过拥有“田骨”的一方是可以随时赎回土地的。
“还得把田骨也卖出去,凑点银子把佃退了……”刘宗英苦涩地一笑,“既然书读不成了,那就去地里面刨食吧。”
“二哥要去种地?”刘宗贤一愣。心说自己这二哥从小就聪明。家里面就重点培养他读书,就没怎么种过地,后来发达了也是买地收租子而已,啥时候会种地啊?
“六弟,你的那份地也租给我吧,每亩给一石租子……”
“不用,不用,”刘宗贤忙摆摆手,“我那二十亩水田还不是托了二哥你的福才得到的,我只要能中秀才就有一个官了,每年一二百的俸禄总归有的,不缺那20石谷子。二哥要种,就拿去种吧。”
他的田是老爹死后分的,而老爹的田还不是借着一个秀才儿子才撑下的?
“那就算我暂借的吧。”刘宗英道,“等二哥我种地种出了名堂再一起补给你。”
种地还能种出名堂?刘宗贤有些怀疑地看着二哥。
“怎么?不相信二哥我的本事?”刘宗英笑道,“二哥我虽然没有种过地,但是却懂一点经营之道,也见过世面,和那些傻乎乎只晓得耕田的庄稼汉是不一样的。而且咱们刘家在安仁地方也有势力,本钱也不缺,只要好生经营,怎么会不发?”
刘宗英当然不是要亲自去耕地,而是要学周扒皮用雇农耕田。他自己就有四十多亩田,是和六弟刘宗贤的二十亩田连成片的。现在都租给佃户,每年每亩收一石的租子,虽说是不少了,可是和雇人种地还没法比,只是比较省事罢了。
他刚才一个人闷在屋子里面已经盘算过了。如果养几头牛的话,50几亩水田有三个雇农就足够料理了,最多在播种、收割的时候再临时雇些人手。三个雇农加一些临工能花多少?肯定比七八家佃户得的少。另外,自己还可以建几个撵米的水车,建个酿酒的作坊,收上来的米可以用来酿酒卖钱……
……
将近年底,应天紫禁城,朱济世挽着皇后罗香梅,一边在皇宫花园里散步,一边同她低声说着什么。
“……你想要个园子是吧,没有问题,就在紫金山边上建一个,要比紫金山御所和玛丽亚堡还要大,花上200万元怎么样?”
“有几个书呆子自杀没有什么了不起,我大明有那么多书呆子,死几个没什么的。朕又不是没有给他们出路,现在恩格斯办了一个新东方专科教育集团,就是培养各种专业人才。包括各类技工,初级技术人员,小学教师、医生、职员、通事、会计还有状师的,学费也不贵,还有许多商行委培的名额,这不是他们的出路吗?他们不肯去当技工,还不肯当小学教师,当医生,当通事,当会计,当状师吗?你知道那些职业的薪水有多高吗?”
罗皇后微微蹙眉“全天下的读书人至少上千万,皇上说的那些事情哪里需要那么多人啊?如果上千万读书人连个想头都没有了,恐怕不行啊……”
朱济世笑了起来“朕说的那些事情上千万人怎么做得过来?在英吉利国、法兰西国,这等工作体面,收入不菲的中产人士占总人口比例都在百分之五到十,而且还在不断上升。而咱们这里,能做这些事情的人加在一起不知道有没有5000人?
皇后,你晓得吗,西方的这些实学同样博大精深,也需要聪明好学之人花上十几年刻苦学习才能大成的。想要初窥门径可以将就着派用场,也需要学上两三年。而且脑子也不能太笨,也不能目不识丁。到乡下随便找几个不认字的农夫来学可不行,课本都看不懂怎么学啊?所以朕需要一大批士子去学这些实用之学,成为真正有用之材。
另外,现在的和平局面是维持不了多久的,再过两年或许就要有一场大战要打了!科举改革必须在这之前完成,否则就不晓得要拖延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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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5章新东方VS兰香狂求月票
香港中环,《清流报》总编辑部。
总编李宗羲正拿着一份新东方专科教育集团的广告稿子在皱眉头。《清流报》的老板白恩铭则滔滔不绝地在给李大君子洗脑子。
“雨亭兄,咱们《清流报》当然要为天下士子说话,这是咱们办报的宗旨,一万年也不能变,否则清流就不成为清流了!”
“但是,为天下士子说话和帮新东方专科教育集团做广告并不冲突啊……是的,他们是要招读书人去学实学,可是读书人首先是为做官而读书。可是要考个官实在不容易啊。哪怕现在有秀才为官,不算军官,满大明顶天就是四五十万个官,其中还有不少是给武秀才的,真正给士大夫的能有多少?可是整个天下读圣贤书的士子又有多少?恐怕不下1000万吧?”
“雨亭啊,你从小就是神童,26岁中举,27岁中进士……自然不知道苦读半生连个秀才都不中是个什么滋味。能学点别的本事,有个安身立命的差事难道不好吗?你知道吗?我的洋行现在给一个能说流利英吉利话的通事开出的薪水是多少吗?每个月200银元,比一个县太爷都高!可就是这样,也雇不到一个说英国话说得好的。至于律师、会计师、医师的薪水更高,拿到三五百一个月都大有人在,比你这个总编辑都多!”
“那些律师、会计师、医师学什么我不知道,不过英吉利话我是知道的,我就会说啊。一点不难学的,有雨亭兄的脑子一年保证说的和洋鬼子一样流利。那些能够得上秀才的士子,有两年也会了。何苦去寻短见啊!不行。这个救人性命的买卖我们一定要做的!”
李宗羲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细细一想,也觉得白恩铭的话有道理。朱济世剥夺了28岁以上的士子参加科举考试的权利肯定是不对的。28岁又不老,怎么就不能做官了?不说姜子牙什么的了,就是左宗棠、罗泽南两个朱济世的左膀右臂出仕的时候都过了30。其中罗泽南都过40了!他们不照样辅佐朱济世成了大业?那个时候怎么不嫌左宗棠、罗泽南太老?朱皇帝这是取士还是纳妾啊?
不过新东方专科教育集团做的事情倒是对的。那些考来考去连个秀才都不中的人是该找点别的事情……要是当日洪秀全和冯云山能当上个通事,有200块一个月的薪水,也不会去造反了。
“好吧,这个广告就登吧。”李宗羲点了点头。《清流报》的老板是白恩铭,但是说了算的却是李宗羲。毕竟这张报纸的主要读者是士大夫——中国眼下的识字率最多15%,其中有闲钱去买报纸的九成是士大夫。所以借着李宗羲“六君子”的名头,这报纸卖得极好。
“不仅要登广告,咱们自己也可以办个学校……就用我的兰香楼命名,叫兰香书院怎么样?主要招收考不上科举的士子,教他们一些体面谋生的本事。先开英文、律师、会计师三科。教材就抄新东方的,老师……我认识几个济世大学的学生。可以让他们来兼职。”
白恩铭越来越佩服自己做买卖的本事了,居然可以想出这样天才的点子。早知道自己这么会做生意,就不该去当什么大清官,就该跟着朱济世一起做买卖,说不定现在已经有几千万身家了。
不过现在改行做买卖也不算晚!
离开《清流报》编辑部,白恩铭就坐了马车直奔济世大学而去。今天是西历的星期天,济世大学也放假休息。不过大部分学生都在寝室或学校图书馆里面温习功课。白恩铭到了济世大学后则直奔学生会所在的大楼而去,香港济世大学是允许学生自建社团的,每个拥有成员超过10人的学生社团都可以在学生会大楼拥有一个教室。现在香港济世大学一共有3个较有影响力的社团,分别是亲保皇会的“少年中国会”、亲正道会的“正气社”和“宪政研究会”。
三个学生社团都有不少成员,论影响力当然是“少年中国会”和“正气社”较大,它们的背后毕竟是大明政坛上的两大政党。如果学生想要日后从政,自然要加入他们。而“宪政研究会”的成员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却非常活跃,观点也比较激进——他们是有反君主制倾向的!
“同学们,现在皇帝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他竟然下达旨意。将28岁以上的士大夫全部排出在科举体系之外了,看来他已经昏了头,忘记科举制度对稳定中国内部所起到的巨大作用了。所以他很快就会被中国士大夫所抛弃,肯定会有一部分士大夫因为没有出路而转向共和革命……”
白恩铭才到“宪政研究会”门口,就听见有人在演说。进了门一看,原来是“宪政研究会”的副会长孙汶,就是那位接受了白恩铭一把金卢布捐款的济世大学学生。他是山东济宁州人,出身前清官宦世家,原名孙毓汶。祖父是前清两江总督孙玉庭,父亲是礼部尚书孙瑞珍。在太平天国攻打到北京之前,孙瑞珍就命两个儿子携带家人财产离开北京南下去英国人的地盘上避祸,还告诉两个儿子不要去做明朝的官,而其本人则随奕欣去了东北,最后下落不明。
到了香港之后,改名孙汶的孙毓汶没有再继续去读四书五经,因为他要遵父训,不为明朝之官。不去考科举,再学四书五经自然没有什么用处——其实他的儒学水平已经非常高了,要去参加科举铁定能高中。可是孙汶在四书五经之外,没有学过别的什么本事,根本不可能在香港找到谋生的手段,虽然带了些家产过来,但是坐吃总是要山空的,于是就和哥哥孙珠(孙毓珠)一起报考了香港济世大学,还双双“高中”。在读了两年的预科之后,两兄弟都升入了济世大学一年级。现在孙珠就读法学系,孙汶则入读基础医学系,和朱济世一样都是医生……
“莱山,莱山,有空吗?”白恩铭在教室门口冲着孙汶招了下手,喊着他的字号——还好不是“中山”,否则朱济世日后听说有一个姓孙的叫中山的医生再搞革命党闹共和,一定会怀疑又出了穿越者的。
“同学们,今天的演说就到这里,我有个朋友要见。”
孙汶和白恩铭的关系算是不错的……在第一次给“宪政研究会”捐款后,白恩铭又给他们捐了几次款,还让“宪政研究会”在《清流报》上发表文章。不过他们都不清楚彼此的真实身份。
“什么?白先生,你想在香港办个学校,专门招收年纪超过28岁的士子学洋文、西医和法律?还想请我们宪政研究会的学生当老师?”
宪政研究会的学生大多是香港济世大学的正式学生,不说别的,一口英文都是很流利的。济世大学预科里面最重要的课程就是英文,因为济世大学的很多老师都是洋鬼子,不会说中文的,所以许多课程都是用英文教学,所以当个英文老师真是没有什么难度。
另外,香港济世大学医科的水平非常之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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