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姜侨安,时墨驰被两个妹妹嘲笑过不止一次两次,便只当没听到,瞥到桌上未收去的茶杯,皱着眉头问“她来过又走了?你都和她说什么了。”
“我就是告诉她我要结婚了呀,别的什么都没说”时夏星伸出三根手指“我发誓!对了,她拜托我管着你别再招惹她。”
“你把她约出来是为了跟她说你要结婚了?”时墨驰实在莫名其妙,待看清妹妹脸上的得意,又立刻反应了过来“回去再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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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侨安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下意识地走回学校,已经过了午餐时间,学生们都在上课,校门前的美食街并不算热闹,闻到炒栗子的香味她才想起自己还没吃饭,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了那家熟悉的麻辣烫店。
她的口味向来一成不变,仍旧是生菜、西兰花、面筋、午餐肉、撒尿牛丸、鹌鹑蛋、腐竹、蟹肉/棒以及各色关东煮,只是这五六年间物价涨得厉害,一样的东西,当年只要八块五,现在却要二十多块。
把篮子递过去的时候,老板娘特意多看了她几眼:“还真是你呀,一进来我就觉得像,只是没敢认。”
“您还认识我?”姜侨安十分诧异。
“一拨拨的学生虽然多,像你这么漂亮的可没几个,当然记得啦。”
等待的间隙,老板娘送了瓶汽水过来,苹果口味的芬达,当年一块钱,如今一块五,因为太凉她不敢多喝,只尝了一口,仍旧是喜欢。
她第一次吃麻辣烫还是上大学之后,正是在这家店,满满一大碗,全是自己喜爱的食材,热气腾腾,还没吃就觉得十分满足,于是常常和室友们一起过来。可时墨驰最不喜欢她吃这样的东西,说什么既不卫生又不营养,因为隐隐觉得内疚,大部分时候她都愿意顺着他,只除了偶尔吵架。
两个人都不是一般倔,气头上谁也不肯先低头,她一不高兴就过来吃麻辣烫,似乎只要做点他不喜欢的事儿就能得到小小的胜利,小孩子一样,如今再回头想,当年的自己还真是幼稚。
她吃东西的顺序同样一成不变,大多数时候,吃完第一个撒尿牛丸正准备吃第二个时,时墨驰就会过来,先去结账再回头教育她,他从来都死要面子,就算低头服软也要装出理所当然。时间久了,渐渐形成了习惯,他们一吵架,她总会来这家店,要一份麻辣烫边吃边等他来道歉。
只是再也等不到了,想到这个,姜侨安只觉得鼻子发酸。
她默默地吃完一整份,只留下两颗牛肉丸没动,正要去结账,就听到有人说:“不用找了。”
诧异地抬起头,竟然是时墨驰,老板娘收起那张粉红票子,喜笑颜开地数落他:“又跟人家姑娘吵架啦?一个大男人,也不知道让让她,她多好看呀。”
其实他们并不经常吵架,只是每次都是吵架之后才过来,于是给人留下了这种印象。
姜侨安莫名地十分想哭,又觉得太丢脸,只好把头扭到一边假装擦鼻涕。
时墨驰在她身旁坐下来,就着她的吸管喝了口玻璃瓶中的汽水:“这么巧呀,姜小姐现在才吃午饭?”
她没应声,他也就不再说话,店里又进来了几个学生,有对小情侣在吵架,好像是因为男生迟到错过了什么电影,越吵越凶,时墨驰没事好做,便在一旁好奇地观战,不想却惹怒了那个小男生,不耐烦地冲他吼:“看什么看,没见过呀!”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瞥见姜侨安脸上的泪痕,心中难过,嘴上却说:“你哭什么呀,我都没哭,这是算恶人先告状还是算鳄鱼的眼泪?”
姜侨安仍旧不理他,过了好久才说:“恭喜你,提前祝你们新婚快乐!”
时墨驰噗的一笑:“我堂妹结婚,你恭喜我干什么?”
“她原来是你的堂妹时夏星?”顿了顿,她才反问。
“ 不然你以为是谁?”
“ 我以为是你未婚妻。”
“和你拜拜后,我一直单着,哪来的未婚妻。”
“怎么会?”
“还不都是拜你所赐。一朝被蛇咬,现在的我最怕女人对我好。”
作者有话要说:字数是不是很多,要花花,明天不更,后天起日更,花花是日更的动力。。。
蟹肉/棒居然不能在jj直接显示,我先是莫名其妙,待想清楚原因,顿时囧了,我那么纯洁的孩纸,被jj污染了。。。
、14、云端的深海 。。。
14、云端的深海
听到这句,姜侨安终于止住眼泪,沉默片刻后低声说:“对不起。”
隔了六年,除了这三个无用的字,她似乎找不出任何词语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从开始时的利用到落幕时的背弃,时墨驰没有做错过一件事,向来都是她对他不起,所以没有任何资格哭泣。
“……”时墨驰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接下一句,他想,自己真是蠢到了家,这几年明明恨她恨到咬牙切齿,对方只不过流了两行眼泪说了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他竟然就开始后悔,后悔再见面时的冷嘲热讽、刻意找茬,后悔保护不力、害她被伶牙俐齿的妹妹为难至此。
“别在这儿坐着让人家看笑话了,大老远的难得过来,去学校里面转转吧。”
“嗯。”
见姜侨安顺从的起身,时墨驰反而感到意外:“真去?”
“来都来了。”她先一步走了出去,这个校区建在远郊,离市中心恨不得十万八千里,如若不是放不开,谁还会再回来?又怎么可能在故地相见?都是聪明人,时墨驰如何想不明白这一点。
既然毫不在意已然装不下去,倒不如一起缅怀。
到底一别四年,即使校园几乎没有任何改变,再次置身于二十岁上下的学生当中也总有种格格不入的违和感。姜侨安穿墨绿色的大衣,缓缓走在积了厚厚一层落叶的梧桐道上,只是这样一个恬淡沉静的背影就让时墨驰感慨到心酸。
他追上去与她并肩,伸手为她指:“我第一次看到你就是在那儿。”
姜侨安看了他一眼:“什么呀,我还你钱包的地点是在图书馆,你迟到了足足十分钟。”
时墨驰无声地笑笑:“就是在你们宿舍楼下,你同学叫你,我刚好经过,你穿的是白T恤加棕色背带裤。我们班有个傻子特别喜欢你,天天拉大伙去看,他们回来后都夸你漂亮,所以我对你的名字有印象。那傻子叫郭斌,你还记不记得?就后来一看到我们俩就跑的那个,他还送过花给你呢。你当时没回头,我只看到了个背影,也没觉得多好看,就脖子长点,后来看到正脸倒觉得还凑合,勉强算得上惊艳。”
“不记得,送过我花的多了”还钱包那天她精心打扮了不下三个钟头,打听到他喜欢墨绿色,还特地去买了条墨绿的连衣裙,结果却只换来了“凑合”和“勉强”,姜侨安自然不高兴“你以前不是说钟点工走了,缺个收拾屋子的,我正好撞上来表白,所以头脑一热干脆答应了?”
“我那是怕你得意。”
“……”
两人都再不说话,只沉默地并肩走在一起。其实大学校园里时时刻刻都在上演分离或者相恋的悲喜剧,毕业后分手普通到不值一提,为何至今仍是耿耿于怀?时墨驰过去想不明白,现在却不愿意再提。
“当年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从你妈那儿拿的钱这一两年内就会想办法还的。”出校门前,姜侨安终于还是说出了这一句,就算是已经不再有瓜葛,她也不希望自己被加上骗钱的罪名。
“那笔钱你走的第二年我就已经全数还给我妈了,我总不能让老太太为我的感情买单。你真要还我?好啊,不算利息一共八百二十万,现在就给。”
“………”姜侨安先是意外,想了一刻就明白依着时墨驰的脾气赚了钱一定会第一时间还给母亲,可杨瑞琪如果没承认另给过自己三百万,又怎么会收下八百二十万?
“我手上的钱加在一起、再把车卖掉就只凑得出两百万”瞥见时墨驰脸上那抹得意的笑,她又赶紧补充“我准备把这些全部拿去投资,应该能很快赚够还你。”
“就你还去投资?不是我打击你,你连最基本的理财能力都有问题,对钱财毫无概念,再遇上打着投资名义骗钱的诈骗犯,说不定不但赚不到钱还得负债。”时墨驰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虽然姜尚杰在亲情上对女儿确有亏欠,但在物质上他却从不吝啬,尽可能地样样给到她最好,他们最初在一起时,姜家并没有经济问题,因此时墨驰从不认为姜侨安真的如家人所说,是为了这些才和他在一起。
“此一时彼一时,我们四年没见,你怎么知道现在的我和以前一样,总之欠你的我一定会还。”
“是啊,一共在一起两年却有四年没见”时墨驰笑笑,转而提议“那这么多年的利息怎么算?我饿了,不想在外面吃饭,你给我做顿丰盛点的晚餐,我就考虑不要利息,本金缓缓再要你还。”
姜侨安知道他不过在开玩笑,根本不会真的逼债,却脱口说了个“好”,给穆因打过电话,知道他晚上有应酬,又问时墨驰:“去哪里吃,你给我地址,我先去买菜。”
“就原来那套小房子好了,反正离得近。”
“你先回去等,我去附近的菜市场,清蒸鲈鱼吃不吃?”
“还是先去打扫一下比较好……那套房子后来我一直没再进去过,也没请人回去打扫。”
房子倒不至于糟糕到没法踏脚,姜侨安一向干净利索,每天的清洁打扫不过是顺手的事儿,这屋子还保留着她背着时墨驰收拾行李搬走前的原样,只是到处都蒙上了一层细灰,还有一股潮湿的霉味。
家具上盖了白布,揭开就可以用,时墨驰却没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忙,主动要求帮忙打扫。
姜侨安十分意外,大四时她利用实习期去他和雍戈的公司帮忙,偶尔回去的晚了,过了门禁时间便只好宿在这里,大学毕业后更是干脆搬了过来,住在一起那么久,时墨驰从未染指过家务,偶尔听到她抱怨他懒,他也只会提议再把家政请回来。
只是粗略地清扫一下也用掉了将近两个钟头,见姜侨安要去菜市场,时墨驰立刻卷下袖子表示自己可以同去帮忙拎东西。
“我一个人去就好,你不必这么客气,这样我不太习惯。”
他到底还是跟去了菜场,买完了其它东西姜侨安最后才选了尾新鲜的鲈鱼,边吩咐鱼贩杀鱼边感叹时间竟然可以这样无限度地改变一个人,曾经的时墨驰大男子主义到一口咬定这是女人才会来的地方,死都不肯一起过来,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跟在她的身后大包小包地拎东西。
姜侨安清蒸了一尾鱼,炒了四碟素菜又做了一小锅豆腐脑,正要盛出来才想起没买紫菜。
“我下去买紫菜,等一下就可以开饭了。”
“又不是非得放,别麻烦了,吃饭吧。”
“你以前不是说少放一样东西就等于浪费一整盘菜?”
“什么时候?我不记得了。”
两个人可以聊的话题其实很少,半个下午的功夫时墨驰接了近十个电话,最后一个是秘书的:“晚上你让经理去,我现在没空。”
“工作重要,你要是忙,先走好了,我收拾完就回去。”
“不用,没什么大事。”时墨驰直接关上了手机。
一顿饭吃完,外面已经飘起了雨,这个小区建的早,并没有车库,时墨驰的车还停在学校外面,两人只有在屋子里等待雨停。
时墨驰开了电视,换到了一个正在播情景喜剧的台:“你喜欢的,真不明白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看。”
那个时候他也问过,其实她只是觉得温暖,一大群人围在一起家长里短,没心没肺吵吵闹闹,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孤单,不像她的家,整日冷冷清清,恨不得天天上演宫心计加狗血八点半。
一过九点,穆因就打了电话过来,姜侨安简明扼要地告诉他自己和时墨驰被雨困在一起晚点才能回去,穆因问要不要过来接她,她只说太远,谢绝了他的好意,停顿了几秒,穆因才挂上了电话。
“那小子是不是看上你了?”时墨驰何其聪明,只从姜侨安欲言又止的回答中便听出了端倪。
“你以前不是最讨厌听我说旁人的八卦?如今怎么自己八卦上了。”
“我不用你还钱,你从他那儿搬出来,如果找不到房子,这里可以借给你。”
姜侨安并不接茬,起身站到窗前:“雨停了,我们走吧。”
“我没跟你开玩笑,我是怕等你投资失败那小子会趁虚而入,跟你说只要和他结婚他就帮你还债什么的。”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失败,就算失败,我也不至于为此卖身,你也太小看人。”
“我不是小看你,就是想跟你说,卖身并不可耻,关键得看卖给谁,我比他有钱,而且过去所有的不对,现在也愿意改。”时墨驰终于放下了面子和尊严。
……
车子一直开到小区楼下,姜侨安向时墨驰告辞:“你要去停车吧,我先上去了,我们不住一栋楼。”
时墨驰反手关上车门,低头点了支烟:“我刚刚不是在和你开玩笑,弄清你和穆因并不是男女朋友后我一直在想,我们之间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我了解你,你不会真是为了钱,你也没有爱上别的什么人,这些年一直单身,那么当年你非要和我分手就一定是因为我不好。我最近想了很久才发现自己真的不怎么好,我把家务全部丢给你,还心安理得嫌弃你做的菜难吃笑话你笨。我从不耐烦听你说你那些女朋友的事儿,觉得不过是鸡毛蒜皮。那两年我只顾着创业,常常答应了回家又陪人应酬到半夜,没带你看过一场电影也没陪你看过一个下午的书。后来你家里出事,我一边上班一边处理后事,忙昏了头,完全没留心过你的情绪,完全没想到你会得抑郁症——后来我问过医生,才知道突然不愿意说话、不愿意出门、一直说厌倦了没感情了非要分手根本就是抑郁症的初期症状,可我那时并不懂这些,以为你无理取闹,还跟你吵架、放你一个人走。这些年我既怪你又怪自己,其实你一回来我就收到了消息,一直在等你来找我,可是你并没有,我只恨你绝情,却从没检讨过自己,我太死要面子,明知道你已经没有亲人,也没好好地照顾你、让着你,只想等你后悔,等你先回头。以前的不对我以后都改……”
“我没得过抑郁症,不是因为这个才要分手,从头到尾都是我对不住你,今天和你吃饭也并不是想回头,只是希望我们能有个平和的结尾,而不是继续敌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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