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着了就拿水冲冲,不用去医院,到绿灯了,后面的车在按喇叭,就这样吧。”
28云端的深海
接到时墨驰助理的电话后;姜侨安只用了二十分钟就赶到了医院。时墨驰正冷着脸打点滴,见到她进来,马上十分不满地训斥助理:“谁让你给她打电话的?人家的工作多重要呀,你这不是影响人家日理万机么。”
助理有苦难言,她跟了时墨驰快三年;从未猜错过他的意思;刚刚明明是他暗示她把姜侨安叫来。
“……”姜侨安并不理他;只俯身检查他伤到的右脚;脚面上涂满了绿色的药膏;却还依稀看得到皮肤的红肿;她没见过烫伤的伤口,自然被吓了一跳“怎么严重成这样?”
时墨驰并不答话,只用眼神示意助理;助理立刻违心地说:“因为没有及时处理,医生说早一刻来医院或许就不会那么严重。”
时墨驰对这个回答十分满意,一面感叹此人实属可造之材,一面观察姜侨安的反应。
姜侨安果然满脸都是愧疚和疼惜:“我还以为你在开玩笑,没想到是真的,你被什么烫到的?”
“谁会拿这个开玩笑!当然是你煮的黄豆芽汤,你没关火,我正想关结果锅翻了。”
姜侨安自然不会翻病人的旧账,转而问助理:“你送他来的?”
助理不敢说是时墨驰自己开车来的医院,更不敢说医生并不主张他打点滴,不过开了支烫伤膏和一盒消炎药,便只模棱两可地笑了笑。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辛苦了,快回去休息吧,下次再有什么事儿,记得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我。”
听到不用继续在这儿受夹板气,时墨驰的助理如蒙大赦,说了几句客套话便离开了。
姜侨安为他理了理靠在身后的枕头,又找了一个干净的海绵垫垫在他的脚下 :“疼得厉害吗?”
“嗯。”他答得不咸不淡。
她低下头轻轻地替他吹了好一阵儿:“这样会不会好点儿?”
时墨驰十分欠揍地哼了一声:“凑合。”
姜侨安恨得直想笑:“还没吃饭吧,饿不饿?”
“当然了,午餐就是随便凑合的,晚饭一口都没吃。”
“关个火都能打翻锅,简直就是四肢不勤,我回去热了饭拿来给你。”
“不打了”时墨驰一边按铃叫护士拔针,一边拖住姜侨安的手:“我跟你一起回家。”
姜侨安自然不依:“药才打了一小半怎么能走!还有几针要打?明天叫护士到家里来吧,免得来回走再碰着。”
护士正巧推门进来:“今天这针打不打都没关系的,按时吃三次药、别忘了涂烫伤膏、伤口暂时别沾水就行。”
“什么叫打不打都没关系?”姜侨安没太听明白。
时墨驰赶紧在一旁打岔:“脚又疼了,疼死了,你快点再帮我吹一吹。”
此刻时副总的形象与刚到医院时差得太远,姜侨安的行为又实在称得上大惊小怪,拔掉针头退出去前,护士不由地多看了他们几眼。
姜侨安正手忙脚乱地替他又用嘴吹又用指腹揉,自然没留意到旁人异样的目光,折腾了好一阵儿,她才抬起头问他:“能不能走?要不要我搀着你。”
“不用,你这么瘦又没劲儿。”
时墨驰先是装模作样地一小步一小步地挪了好一会儿,待姜侨安先行离开去拿车,立刻一改前态地健步如飞,走得太快碰到了伤口,不用装也疼到直吸冷气,姜侨安正好过来扶他,见状顿时心疼不已,待他更加温柔。
每每遇到这种情况,时墨驰总会格外傲娇,仿佛难得的生病受伤是种莫大的荣耀,过去是他犯了错装病,如今轮到姜侨安犯错他真病,自然要变本加利。姜侨安好不容易扶着他一点一点挪回家,进了门连衣服都没顾得上换,直接奔到厨房洗手热了饭菜递到他的手里,时墨驰又非得要她喂。
她忙了一整天,又陪着折腾到现在,已然累到骨头都疼,见时墨驰越来越过分,气得恨不得揍他一顿,便说:“你烫到的是脚不是手,我就是头驴,围着磨盘转了一天也该休息休息!”
“你要是不给穆因送饭,我们会吵架吗,我们要是不吵架,你会走掉吗,你要是不走掉,会忘记还煮着汤吗,要不是这样我会受伤吗!”
听完这一大串,姜侨安最后的耐性终于被磨光,狠狠地踢了他一下,便转身去浴室洗澡。
她还没走出五步,就被他从背后横抱了起来,一阵天旋地转后,竟被扔到了床上。
姜侨安诧异地看了眼餐厅到卧室的距离,回想起片刻前他的迅速,一脸莫名:“你不是受伤了么?”
时墨驰装够了病弱,坏笑着坐了上来,边摘领针边说:“我烫到的是脚又不是别的地方,你累了一天,不好好犒劳一下你,我怎么过意得去。”
赶在他压上来前,她便跳下了床:“我还没洗澡!”
“没关系,我也没洗,不会嫌弃你。”时墨驰动作极快地侧身将她抓回床上按在了身下,半点也看不出刚刚受过伤。
“原来你是装的!”
姜侨安愤愤不平地乱踢了几下,正中他伤到的右脚面,时墨驰闷哼了一声,却加倍地还了回来,一只手剥掉她的大衣甩到了地上、另一只绕到背后抽开连衣裙的绑带。
皮肤乍一暴露在空气中,姜侨安立即缩了缩肩,她天生体寒,时墨驰却偏偏喜爱某处凉凉软软的触感,总要将它们暖到温热才肯恋恋不舍地移开手继续下探。
时墨驰进入的同时,姜侨安抱住他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一下他的肩,两人同时一震,她微喘着说:“时墨驰你等着,下次我绝不再信你!”
时墨驰笑了笑,并不在嘴上搭理,只在行动上努力。
她渐渐受不住,连声求他快点结束,时墨驰停止了动作,却并不出来,吻着她的耳垂低声问:“你还要凶吗?”
“是你先骗……”
后半句还没说出来,他一个冲刺就令她叫了出来,姜侨安的小腹被冲撞得隐隐作痛,负气将脸别到了一边。
时墨驰空出一只手挠了挠她的下巴,姜侨安向来怕痒,这次却忍着没笑出来,他知道她是真恼了,却不慌不忙地换了个她最怕的姿势继续。
果然,不过侧。入了两三次,姜侨安便咬牙切齿地开了口:“时墨驰!”
他得意洋洋地笑了笑:“你答应以后吵架再也不转身就走,我就立刻饶了你。”
她先是不应声,只狠狠地扭他,不出半分钟,时墨驰的胳膊便红肿了一大片,只是,忍不住先求饶的那个却是姜侨安:“以后吵架再也不转身就走……”
他终于满意,隔了十几秒便收了兵,她忍着不适起身正要去浴室,却又被时墨驰拽住:“药膏全蹭掉了,伤口也被你踢得更肿了,医生说伤口不能碰水,你先帮我换药,再帮我洗澡。”
姜侨安正生气,自然不会再理:“做梦!”
时墨驰却抱着她无论如何都不肯放,从一堆凌乱的衣物中找出外套,摸了个盒子出来,递到姜侨安的面前:“忘了说,帮我换药洗澡有奖励。”
姜侨安随手打开了盒子,见到里面的戒指,习惯性地一脸认真地先研究钻石:“雍戈的吧?他前天还说给未婚妻买了枚戒指让我帮着看看成色。”
“……这是我选了一个下午的。”
“他也太懒,连这个都让你帮忙挑,他未婚妻要是知道了非得气死。”
“先气死的那个应该是我!”
见到时墨驰脸上的愤懑,姜侨安终于装不下去地笑出了声:“你还好意思生气?在这种情况下求婚,我该夸你有创意还是骂你没脑子?”
“烛光晚餐玫瑰香槟的套路人人都用,这种多好,可以记一辈子。你还没说‘我愿意’,你如果不愿意,我只好再想法子让你的印象再深刻些。”
姜侨安立刻伸出左手让衣冠不整的时墨驰将戒指套入自己的无名指:“我疯了才说不愿意。”
“你愿意?”
“我愿意。”
时墨驰狡黠地一笑,一个翻身将她卷回床上:“为了庆祝订婚,再来一次。”
29云端的深海
即使时墨驰的烫伤并不严重;因为长时间穿鞋会影响伤口的透气,在结痂之前,也不宜四处走动。于是,他只好放弃了出行计划呆在家里。
姜侨安不愿意请假,更勒令他在家收拾房间;时墨驰的心情正好;当即满口答应。
分担家务不过是她随口一说;时墨驰从小被母亲照顾的太好;连扫把都没拿过;如果没人伺候吃饭;宁愿饿着也绝不动手,因此姜侨安傍晚下班进门时看到他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自然无比讶异。
待见到整洁如新的屋子和随处可见的新鲜玫瑰;她更是疑惑不已:“你请了家政?”
“没,花儿是前天订的,本来准备求婚时用,谁知道还没送过来,我就已经大功告成了”他笑起来的样子十分欠扁“不就是烛光晚餐香槟玫瑰么,有什么难的,你至于遗憾得唉声叹气了一整夜,直到早晨出门都不肯给我好脸色吗,今天补给你,我亲手布置的屋子,亲手烤的蛋糕,厉不厉害?”
见到他烤的蛋糕,姜侨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真是你做的?”
“当然了,原来做家务这么简单,也不见得怎么累,对着菜谱什么吃的都做的出来。亏你过去天天跟我抱怨,让我白白后悔自责了这么多年。”
她不愿意再提以前,便搂住时墨驰的脖子吻了吻他的脸颊:“能者多劳,那以后全由你干。”
时墨驰才不上当:“好呀,你要是能养家,我就留在家里做家务。”
姜侨安知道他一直笑话自己不会赚钱,不由地撇了撇嘴:“你等着看!”
“我没功夫等那个”他走过来揽住她,右手绕过她的腰按在小腹上“还是比较期待这个。”
时墨驰一直不肯用任何避孕措施,更不许她吃药,姜侨安岂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其实她比他更希望能早些有宝宝,她太需要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况且如果有了孩子,他或许会比较容易原谅自己。
见她并不反对,时墨驰便顺势说:“你最近这样忙,作息又不规律,只会越来越瘦弱,几时才能有孩子?女人有自己的事业是应该,可等结了婚生过孩子再专心折腾那些不是更好?你不如先辞职,等把身体养好了、我们的小家建成了再继续工作。房子这几个月就能装好,我知道你不喜欢举行盛大的婚礼受累给旁人看,我爸妈这边的工作我去做,你们家又没有亲戚值得通知,咱们干脆就旅行结婚,简简单单,谁也不叫,免得辛苦。”
对于家庭,姜侨安本能的没有安全感,所以并不愿意赋闲在家,全依赖丈夫养,况且在她的记忆里,周颖柔就是因为空闲太多,才爱胡思乱想生是非。
“这么忙的时候辞职,周婉悦一定吃了我。房子还得两三个月才能装好,过了这一段上了轨道就不会再忙,我只接私人定制,空闲会很多。”
“大不了就不在她这儿做,你回瑞琪不就好了,我妈如今只想好好照顾我爸、看我结婚生子,并没有心思管那些,不过就是挂个名儿,你要是喜欢,不如接手打理。”
“我对管理又不在行,只对设计有兴趣。你也知道,做我们这一行名气最重要,像我这样的新人,到哪间老字号不都得被已经成名的老设计师压着,一步一步慢慢熬?周婉悦创的这个新牌子卖点并不在名设计师,用的大多都是新人,这样的机会错过了再也找不到,这次珠宝展的展品中有一个系列全是我的作品,而且蓝脀也答应了我,下部民国戏的饰品让我试一试。”
时墨驰仍旧不死心:“这样的机会要多少以后我都能给你找,何必费这个力气。”
“明明我自己可以做到,你一插手,全变了味道,还有什么意思”姜侨安干脆转移话题,拉着他开香槟切蛋糕“看起来是不错,不知道吃起来好不好。”
时墨驰嘴上虽然应着,实则意兴阑珊,他本想哄得姜侨安高兴了趁机劝她辞职,为她找个中医调理身体早些要个孩子,却没想到她丝毫都不买账。
如果有了孩子,来自家人的阻力不但可以立刻消失、他更是能够彻底安心——她四年前的忽然离开,让他至今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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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职结婚生子的事情上没有顺他的意,姜侨安只好在别的方面补偿,时墨驰看似不好伺候,其实十分好哄,不过五分钟便全然忘了正在抑郁,两人高高兴兴地吃光蛋糕喝光香槟又出门散步吃夜宵,一直逛到走不动才舍得回家睡觉。
刚过凌晨,时墨驰和姜侨安就同时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吵醒,温软而静谧的夜里,这铃声显得尤为尖锐,时墨驰低声骂了一句,本能地想去关手机,待反应过来是座机,才急忙起身去接——座机的号码只有家人知道。
时墨驰下意识地先看了眼来显——竟是妈妈,还没拿起话筒,他便没由来地心下一沉。
“小驰,你能不能立刻过来一趟?”
听到母亲的声音还算平静,时墨驰稍稍放下了心:“出什么事儿了?我这就过去。”
“没什么,你先过来再说,别开太快,我等着你。”杨瑞琪不欲多说,匆匆挂上了电话。
依着杨瑞琪的性格,绝不会平白无故地折腾他过去,时墨驰顿时困意全无,边换衣服边对姜侨安说:“你先睡吧,我出去一下。”
“怎么了?”
时墨驰犹豫了一下才说:“我妈叫我过去,没说为了什么。”
他能想到的最大可能便是为了姜侨安,杨景涵那个脾气,既然已经知道,就绝对不会沉得住气地不告诉姨妈。
姜侨安同样想到了这个,顿了顿,她也立刻起身下床:“我同你一起去。”
“太晚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别过去了。”
在得到家人的祝福前,时墨驰并不想让她直接见父母,毕竟母亲对她还有成见,他只愿让她今后的生活充满光明和温暖。
“可是我想和你呆在一起”说完,姜侨安又小声补充了句“我知道不方便,我不上去,就在车里等你。”
时墨驰觉得心疼,便揉了揉她的头发:“有什么不方便的,不跟你讲了很多次?我妈那个人特好说话,就属你最爱多想,我还不是怕你困怕你冷,别跟着折腾了,快点睡吧。”
姜侨安执意不肯,时墨驰没有办法便只好依了她。
时拓进住的疗养院离市区很远,饶是路上车辆稀少,开到地方也已然凌晨两点半,时墨驰交代了姜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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