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白点点头,表示赞同她的话:“接着往下说。”
廖皑皑道:“既然如此,他是谁又有什么关系?何必一定要逼他?其次,还说你得到的结论的真假。有几个人会相信你的话?你有什么办法证明?你打算把他怎么样?送去给人研究?”
邱白慢吞吞地道:“实际上,我并不需要什么证据,我刚才说过了,我是个神秘事物爱好者。手里自然掌握了一些寻常人想象不到的东西。我的好奇心很强,肖先生或者潘先生如果不肯配合,我自然有另外的法子应对。”他看着廖皑皑渐渐苍白的脸,微微一笑:“廖小姐,你一直在替他说话,而不是像我所认识的有一些人,一旦知道真相就吓得不要命,可见在你心目中,他同样很重要。你应该知道什么对他最好。关于你们结婚或是不结婚,我半点兴趣都没有,但他一定要满足我的好奇心。”
廖皑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咖啡店的,她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街上的阳光很刺眼,热浪灼着她裸露在外的皮肤,很不舒服,她抹了抹有些刺痛的手臂,不知该往哪里走。
“皑皑!”身后有汽车喇叭响起,杨宇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快上来!这里不能停车。”
廖皑皑上了车,把手机关了后就抱着肩膀缩在冷气下不发一言。
杨宇侧脸看着她:“你怎么了?叫我去咖啡店里找你,结果出来又不和我说一声。多亏我运气好在这里见着了你,不然岂不是让我一扑扑个空?我说,你不是成心的吧?”
廖皑皑幽幽地叹了口气:“你最近和你那女朋友相处得怎么样?”
杨宇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将右手腾出去摸她的额头:“你没发烧吧?突然这么关心我?”他咧嘴一笑,“矮油,皑皑,你可是要结婚的人了呢,可别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不过,要是你反悔了,哥们儿照单全收。”他朝她抛了个媚眼。
廖皑皑生硬地将头一侧,避开他的手掌,皱着眉头说:“杨宇,我心里好烦。”
杨宇沉默下来,探手轻轻一按,车里响起班得瑞的月光水岸,廖皑皑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她将双腿高高抬起架在前面,直视着烈日炙烤下泛白刺目的街道。前面有对小年轻,骑着半新不旧的电摩托,女孩子将一把小花伞举起体贴地给前面的男孩子遮挡太阳,不时又贴在男孩子耳边轻声说几句,男孩子一直不停的微笑着,看见车少的时候不忘放慢速度,腾出一只手摸摸女孩子的腿,低声和她说两句话。女孩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廖皑皑觉得好刺眼。她的眼眶突然酸了,她很想嚎啕大哭。
杨宇不问她要去哪里,只默不作声地将车开到水体公园,找到一个阴凉的地方停下车后,他摇下车窗,摸出一根烟,戏谑地递给廖皑皑,廖皑皑摇摇头,他也不劝,塞进嘴里开始吞云吐雾。廖皑皑靠在车椅上,侧脸望着窗外随风翻滚的绿浪,一句话都不想说。
天渐渐黑下来,天边泛起一片金黑色的云层,水体公园周围的游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嘈杂。七点钟,随着悠扬的乐声,音乐喷泉喷射出来,随着音乐高低起伏,变幻腾挪。
廖皑皑轻轻吐出一口气:“好吵。”
杨宇扫了她一眼,低声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廖皑皑装作没有听见,回头望着他嫣然一笑:“杨宇,你对我真好,除了你,没人肯陪我这样发疯。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老人家。”
杨宇淡淡一笑:“以身相许就对了。你是要回去了吧?去哪里?”
廖皑皑猜肖如卓此时应该在河滨花园,她说:“我去河滨花园。”
杨宇再不说话,沉默地发了车。路过一家粥品店,廖皑皑喊他停车:“去吃点东西。”
两个人吃完,廖皑皑又替肖如卓打包了一个荷叶饭和一笼虾饺,一份炸鲜奶。杨宇默默地看着,待到上车以后,他轻轻揉揉廖皑皑的头发:“既然决定了,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皑皑,我祝你幸福。”
廖皑皑的鼻腔一酸,望着他想说几句煽情的话,杨宇却已经沉默地将头转开,一直盯着前面的路,一副不要和他说话的专心样。
从楼下看上去,肖如卓的房间里透出昏黄的灯光,而对面的邱白的房间却是漆黑一片。廖皑皑进了电梯,沉默地看着电梯壁上的那个提着饭盒的女孩子,她突然想,另一个世界是怎么样的?
电梯停在二十层,廖皑皑习惯性的伸手去掏钥匙,却发现自己出门太匆忙,根本忘了带钥匙,她犹豫了一下,按响了门铃。
几乎是在门铃才响第二声的时候,门就被打开了,肖如卓披着件衬衫,站在门口,很凶地看着她:“我一直打你的电话,一直找不到你……”
廖皑皑想说她忘记开机了,可刚张开了嘴,就被他捞进了屋里。他一脚蹬上了门,将她牢牢抵在玄关处,噙住了她的嘴唇,先就狠狠咬了一口,廖皑皑高高举着手里的饭盒,含糊不清:“我给你带了饭。”
肖如卓瞟了一眼,伸手接过饭盒扔在鞋柜上,将她高高举起往卧室里走。
廖皑皑呻吟了一声:“我全身是汗,没洗过。”
四十六章 倾尽全力去爱你
橘红色的艺术皱纹纸镂空小台灯幽幽的散发出淡红色的光芒,轻柔的音乐舒缓地流淌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里,廖皑皑微睁着眼睛,看着面前严肃认真,却又那么温柔体贴,仿佛是在倾尽全力去做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的肖如卓,突如其来的,一种苍凉和彻骨的悲伤袭上她的心头,眼泪汹涌而出。
他是她的玮玮哥啊,就算是他披着肖如卓的皮,他还是潘玮玮。她早就应该认出他来的,除了他,还有谁会这样爱如此平凡的她?
肖如卓停下了动作,有些惊慌地看着她:“皑皑,你怎么了?”那一瞬间,廖皑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恐惧,他在害怕,甚至他的身体因此起了变化。他在怕她知道了真相?还是怕她伤心?还是以为她疼?廖皑皑不知道,她只是含泪抱住了面前的男人,热烈而温柔地吻住他,就像吻一件稀世奇珍。她不知道,假如她不能珍惜这样一个如此待她的男人,她还能做什么?
他怕她知道,没有关系,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不管他想在她面前扮演谁,无论是肖如卓还是潘玮玮,都可以,都没关系,她会配合他。什么邱白,什么萌萌,还有什么肖家的人们,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肖如卓能感受到廖皑皑无所不在的柔情和爱意,今晚的她有那么一点不同,但他又何尝不是?他渐渐放松下来,闭着眼睛享受这难得的一刻。从前有个人告诉他,太爱一个人是不对的,爱得超过了自己的时候就是一场灾难。是的,说得不错,是一场灾难,得不到的时候是一场可怕的灾难,可是如果得到了,就是世上最美最可爱的灾难。
他得到了。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得到了。肖如卓欢喜地抱紧廖皑皑,让她和他一起在肉与灵的完美结合中沉沦,沉沦,再沉沦……在这一刻,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没有人能把他们交握的双手分开,是的,没有。他坚信没有。
半夜,廖皑皑从噩梦和浑身冷汗中惊醒过来,她本能地往旁边挪过去,试图靠着肖如卓,从他那里汲取到安全和温暖。但是她竟然摸了一个空,他不在她身边,宽大的床上只有她一个人。在这个炎热的夜晚,她的身边甚至没有任何热度。
她惊慌地睁开眼睛,沉睡中的城市散发出的暗淡的光线穿透了杏色雕花玻璃纱窗帘,投射在天花板上那个水晶吊灯上,把原本不大的水晶吊灯照成了一个枝枝桠桠的怪物。它沉默的俯瞰着她,细碎的光线像极一只只眼睛,冷漠地看着她,怜悯地看着她。
黑暗里仿佛有人在窥探着她,有人在轻声的喟叹,廖皑皑蜷成一团,发出一声急促的尖叫:“肖如卓!”
没有人答应她。安静,沉默,整个房间寂静得犹如荒无人烟的沙漠。刚才所有的旖旎和缠绵都像极了一场梦,春梦了无痕。
廖皑皑发疯似地赤脚从床上冲下去,大声喊着肖如卓的名字,把所有的门都打开,包括衣柜门,鞋柜门,以及书柜门。柜子们都张着漆黑沉默的大嘴傻傻的看着她。给肖如卓买的饭和点心冰冷的躺在玄关的鞋柜上,手机拨了无数次,都是一成不变,没有任何感情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廖皑皑终于不再喊肖如卓的名字,她步履沉重地冲进空间最小的主卫里,把门死死关上,抱着头蹲了下去。深更半夜的,他去了哪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廖皑皑坚定地站了起来,放了热水将自己冲洗得干干净净,赤着身子走到卧室里,对着一排睡衣坚定的伸出手,把肖如卓那套据说买小了的丝质睡衣套上,然后吹干了头发,走到客厅里轻轻将窗帘拉开一条缝,坐在望远镜前对着邱白的房间看。
邱白的房间一片沉寂。黑暗而安静。她有些自嘲地想,是的,邱白养着一条大狗呢,会有什么?会发生什么?什么也不会发生,天亮了,肖如卓自然就回来了。可是如果他不回来,她要不要去找他呢?她又去哪里找他?
丝质的睡衣,带着细微冰凉的柔和紧紧贴着她的身体,仿佛是肖如卓的怀抱,廖皑皑仰面躺在沙发上,在极度不安中不知不觉睡熟了。
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窗帘落在廖皑皑的眼皮上,门口传来轻微的响动,她猛地睁开了眼睛,翻身坐起,发了一秒钟的呆,赤着脚奔向门边,贴着猫眼往外看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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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茶和咖啡
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女人。她大约有四五十岁的年纪,穿着考究,化着精致得体的妆容,神气却是带着几分不安的。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虽然被猫眼给扭曲了,但廖皑皑还是从她的长相上认出了她是谁。廖皑皑有些紧张并心悸,她觉得自己这副模样,这个时段,这个地点和肖如卓的母亲见面是不太妥当,而且不明智的,所以她长时间的沉默。
门外的女人同样保持着沉默。
很久之后,对面的门响了一声,邻居好奇地探头打量,门外的女人脸上露出几分窘迫,她压低了声音,虽然不满,但是语气轻柔:“廖小姐,我知道你在里面。我是肖如卓的母亲。”
廖皑皑靠在墙壁上,一言不发。
肖如卓的母亲继续轻声道:“你大概是有些不好意思,我理解。可是你就不关心如卓到哪里去了,发生了什么吗?”
廖皑皑的脚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手扶上了门锁,她要命的想知道,并且很害怕担心。
“把门打开……乖……我们谈谈,我告诉你如卓他到哪里去了,现在的情况怎么样。”肖如卓的母亲优雅地抚了抚鬓角,满脸的自信。
“咔哒”一声轻响,门在意料之中的打开了。肖如卓的母亲用挑剔的目光看着面前赤足而立的不安女子,试探地往前跨了一步。
该来的总会来。廖皑皑竭力让自己表现得比较平静自如,她竭力微笑着把肖如卓的母亲让了进去,努力忽视对方落在自己赤裸着的双足和散乱的头发,皱巴巴的睡衣上的严厉而挑剔的目光:“伯母好,对不起,让您久等了。您知道,有点突然。”
她天生属于那种没有什么威胁性的女子,所以肖如卓的母亲很快就放松下来,坦然自若,犹如皇后出巡一般的优雅倨傲地点点头,走到房中,先打量了一下那架望远镜,然后“刷”地一下把窗帘拉开,立在落地窗前往下看,淡淡地道:“没事,谁没年轻过呢?我也曾经不懂事。”
这意思是暗示她不懂事,廖皑皑懂得肖如卓母亲话里隐含的意思,也明白自己不受欢迎和喜欢。即便是知道真相,知道此刻的肖如卓不过是借用了这女人儿子的躯壳,她完全没有必要把这女人放在心上,可是此刻的肖如卓,或者可以说是潘玮玮,需要这具躯壳。所以廖皑皑在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得体的情况下,选择答非所问:“伯母您喝什么?”
肖如卓的母亲迅速回过身严厉地看着廖皑皑,轻声但坚定的说:“我不喜欢你。”
廖皑皑点点头,继续道:“您喝什么?”
肖如卓的母亲有些气恼,提高了声音:“我说不喜欢你,你不配我家如卓。你除了是个女人以外,什么都没有。”她的眼睛从廖皑皑身上扫过,刻薄的道:“你甚至不懂得礼貌,穿成这样待客。”
廖皑皑转身往厨房里去,扬声道:“茶要委婉一点,咖啡要直接一点,如卓喜欢茶,伯母大概是喜欢咖啡的。我给您煮杯咖啡吧。”
“你很目中无人。”肖如卓的母亲优雅地在沙发上坐下来,轻声道:“如果如卓什么都没有,你还会这样死腻着他?”
廖皑皑笑了一笑,停下动作,翻了一包速溶咖啡出来,三下五除二弄好,递到她面前,轻声道:“对不起,我心情不好,只有这个可以招待您,希望您别嫌弃。”对于不喜欢自己,不懂得尊重自己的人来说,哪怕就是精心准备了花式咖啡,对方也不会觉得舒坦或是欢喜一点的,所以,不必浪费精神。
她没有和肖如卓的母亲明着对抗,甚至没有接过一次话头,但她的不屑与无所谓明明白白。这比搧了一耳光还要让人难受些,肖如卓的母亲自然不会去碰那杯廉价的速溶咖啡,她看着欢快地在地板上跳舞的阳光,苦口婆心地道:“你还年轻,你不懂,门不当户不对,你什么都不会,将来你总会后悔的。”
廖皑皑很奇怪自己此刻的反应,她竟然是心平气和的,十分平静地回答:“伯母,您说您知道如卓半夜去了哪里,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她只关心这个,其他都不是她该关心的,她只知道,潘玮玮,能在经过那么多事以后还回来找她,那么她和他之间,就唯有生死能将二人分开而已,其他都不是问题。
肖如卓的母亲终于怒了,被一个自己看不上的,可是却可能成为自己儿媳妇的,什么都不是的女人轻视,不当回事,再有涵养的人也会受不住。她怒气冲冲地站起来,将手里的爱马仕铂金包狠狠砸在茶几上,涨红了脸,指责廖皑皑:“你的态度有问题,你不懂得尊重人,所以我永远也不会接受你,你不要痴心妄想,你什么都不会得到!”
究竟是谁懂不得尊重人呢?廖皑皑笑了笑:“伯母,如果是为了没有及时给您开门的事情,我道歉,我当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