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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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兽-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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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挂完了,等我一下好吗?”
  
  “等你?”我愣了愣,“等你做什么?”
  “我懒得住院,一点小病,我没打算把它放在心上。”梁舒榕揉了揉鼻子,“等会儿一起回家吧。”
  
  我记得有人曾经说过,女人如果连自己都不知道心疼自己,又有谁会来心疼你。
  但是看梁舒榕大大咧咧,丝毫不把自己病情放在心里。无所谓地就顶着张苍白的小脸出院时,我胸腔里的那个器官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沉了一下。
  她虽然把自己武装的那么强势,但终究是在外头努力打拼,孤单倔强的草根一个。
  
  “我送你吧。”我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刚好顺路。”
  “哎,你家也在城东?”
  “不是,最近有些事情,所以住在宾馆。”
  
  我和她一路并排并走着,边走边聊。聊着聊着倒也觉得梁舒榕这个人倒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刚开始见面,我决定她是个疯丫头,讲话虽然豪迈有趣,但放在一个女人身上,未免显得太过张扬,缺乏女性的温和柔婉。但是接触着,就觉得事实并非我想的那样。
  
  甫一接触就让男人觉得如沐春风,柔情似水的女人,其实多半是圣母白莲花。把过的老爷们多了,自然就会挑拣雄性生物爱听的言词,这种女人能装B,其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梁舒榕,她好像为了保护自己,把自己蜷缩掩埋的海蚌,有着坚硬丑陋的壳,并不知道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少根筋的让人哭笑不得。可是蚌壳逐渐舒展开之后,却发现里面藏匿的是一颗珍珠。
  
  我的前二十年多年人生,除了一个程维,多半都是在和那些虚与委蛇,从善如流之辈打交道,他们戴着面具,一张接一张浓艳的妆容看的我无限疲惫。
  我其实很想要一个像梁舒榕这样的朋友。
  
  走到梁舒榕家,需要经过一条狭小的巷子,那条巷子人烟稀少,多发抢劫谋杀案件。一到晚上尤其阴暗,长长窄窄的一条,却只在入口亮了展昏暗的路灯。
  我和她聊的开心,刚开始走进去并没什么不妥,可是走着走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我总觉得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回来鸟~陕西很好玩,去了就想多呆几天,感觉没玩够,呵呵~存稿快没了,更新码字儿是最重要滴,所以有时候没回贴请见谅嗷~我都有一个个在认真看~回帖的时间我会多码字儿的,量多量足,请放心~还有就是,啥菜啥菜的,大家也不用认真了,本来就是写着玩的,主角贫个几句,并不是说我就是这么认为的,我自个儿对粤菜完全没意见。另外众口难调,大家都有自己的嗜好,各地方的菜也都有自己的特色,只是个人喜欢不喜欢吃的问题,没必要因为这个而较劲儿的。看文写文无非图个乐子,真要认真细究那就没啥意思了。另外就是那个电影,在这里说一下,是我瞎编的,没有这部电影,不用求片名鸟,挠头~




67

67、67 。。。 
 
 
  就在这时,梁舒榕靠了过来,她个子很高,挨过来刚好能凑到我耳边,她悄悄说了一句:
  “有人在跟踪我们。”
  我略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紧接着就感到梁舒榕挽过我的手臂,状似亲昵地靠在我身边,就像情侣似的,我正尴尬纳闷,就感觉臂弯处一凉,梁舒榕悄悄塞了把折叠短匕首到我手里,压低声音道:“尽量别拖我后腿。”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我真的很想揍她一拳头——不要拖你后腿?我收回之前想和她做朋友的想法!这女的太不会做人了,这话从一娘们(虽然这娘们是特警)嘴里说出来,也太折杀老子自尊了吧?
  
  然而还未来得及想完,突然就感到背后一阵劲风袭来。我条件反射地侧身避闪,眼前一花就看到雪亮的刀光擦着鼻尖刷的一下擦过去。
  梁舒榕咒骂一句,敏捷地低倾腰身,直接一记反肘击在袭击者的肋骨处,一招一式狠辣迅速地和对方过起招来。
  
  我持着匕首往后稍微退开一定距离,巷子很窄,来袭者是个中等偏胖的男人,他们两个一开打,基本巷子就被阻断了。
  梁舒榕果然是靠实力出身的特警,训练有素,招招劲厉。然而正是这样我才觉得不对劲,有句话说得好,看一个水平如何,只要看他的对手就可以了。
  那个袭击者竟然可以和特警打的难分难解,显然已经不是普通混混的级别,看得出来是个高手。
  
  梁舒榕身体原本就不适,再加上那男人手里有武器,虽然在市区,不可能光明正大地拿枪子儿崩人,但那种长度的刺刀也实在够呛了。拆了几招渐渐落了下风,男人再次挥刀下来的时候,梁舒榕稍微一滞,然而就是这么短短几秒,在近身搏斗中就足可以致命了!
  “小心!”
  我喊了一声,只见得雪光冷冽一闪,眼见着快要砍到梁舒榕脖子。我条件反射地就照着那个男人胳膊踢去,男人猝不及防,手臂一抖,砍偏了几寸,没砍到梁舒榕脖子,直接照着肩膀削了下去!
  
  霎那间鲜血喷涌,视觉效果相当残忍惊人。
  男人的刺刀削了梁舒榕的肩膀,我手里的匕首却也插进了他的胸腔。我感到温热的血液飞溅到脸颊,脑袋一瞬间就懵了。梁舒榕疼的脸色苍白,捂着染血的肩膀冲我焦急地喊了两句什么,我头晕脑胀中,恍惚听到什么“赶紧跑”,“有人”之类的。
  
  拿眼角一瞥,发现巷子外人影晃动,显然还有歌更多的同伙正在往这边来。
  我心里咯噔一声,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隐约也明白了这绝不是单纯的抢劫什么的。我和梁舒榕,我们之中必定有一个是他们的目标。
  
  想到这里,我也顾不得什么。一把抓起梁舒榕,说了句:“跟我走!”
  这条巷子有个破铁门,十分隐蔽,老旧废弃多时了,如果格局还如同当年我读初中时一样,从那里我们应该能够摆脱他们。
  
  梁舒榕受了伤,但脑子非常清晰,当即立断撕下一大块衣服,包住血流不止的伤口,防止后面的人沿着血迹找上来。她跟我跑了大半段路,终于我眼前一亮——太好了,那扇老门还在!
  
  我让梁舒榕先侧身从夹缝中钻过去,然后自己紧跟而出。我们俩不敢多留,我拉着她又跑了一程,直到确定他们追不上来了,才喘着气停下。
  梁舒榕呛到:“你刚才那一刀子怎么捅下去的?下手他妈的也忒狠了,我倒是小看你了啊,连手都不带抖的!”
  我心说废话!老子当初混帮派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我缓了口气说,“你说,你是不是办案办的太狠,招惹了什么惹不起的狗东西?妈的咬这么凶!”
  
  梁舒榕白了我一眼:“滚!怎么可能!”
  她虽然嘴上凶悍,但我注意到她脸色白得和纸一样,再一看她捂着肩膀的那片衣料,已经染红了大半。不由说道:“……喂,你还好吧?”
  “……”她看了眼肩膀,摇了摇头不说话。
  
  现在折回去医院,医生看到这么大一道伤疤绝对要盘问半天,没准还得去趟派出所。回梁舒榕家又要经过那条巷子,实在不安全,想了一下,我对她说:“这样,你先跟我回宾馆吧,我帮你处理一下。”
  好歹以前受过伤,这点伤口包扎我还是能简单应付的。
  梁舒榕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伤口,估计觉得自己这样也的确没什么地方好去,于是简短地点了点头:“谢谢了。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一定还你。”
  ……这女人,脑子怎么长的,这时候还在计较这种问题,我擦!
  我气不打一处来,又不好对她发作,只好不再多言,拉着她就往不远处落脚的宾馆赶。
  我们俩都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弄得有些应接不暇,导致一时半会儿,我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没有意识到刚才并肩作战,并且死里逃生的巷子,正是当初我和她第一次交锋时的那条。
  后来想想,其实梁舒榕和我真的是有缘的,只是这种缘,并不是良缘,没有带给她任何福分。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梁舒榕在里面清洗伤口。我一个人坐在外面等,刚才在宾馆的服务台要了些消炎药和纱布,我权量着这样草草地包扎一下肯定是无济于事,明儿还得让梁舒榕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电视里在放新闻,说什么最近T城的黑恶势力又起了乱子,南边儿最大的军火世家沈家改朝换代,牵连着一帮涉及军火的大小帮派人心惶惶,最近又新出了几件命案,已经确定和黑帮组织内部争锋斗法有关。
  
  这些事情我当耳旁风,随便听听。
  T城一直是黑恶势力的温床,这种你死我活尔虞我诈的破事儿每天都在上演。沈家是阀门世家,从上世纪初就根深蒂固地盘植在此,家族成员分别涉及军政商三大领域,国家机器都对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俨然成为最大的遮荫树,自然法在树荫之下得以重生,弱肉强食的血腥剧码简直寻常到能成为饭后谈资。
  
  “沈家二少爷子承父业,这位作风低调的新一任军火教父拒绝了记者的采访,对其当权后采取的新一轮政策更是讳莫如深……”
  我看了眼屏幕,上面挂着沈家二少的一张照片,很年轻的一个男人,五官清秀,却显得病恹,眼神慵懒,鼻梁挺直,嘴唇薄的简直不像话,面色苍白如细瓷,而且是那种透着淡淡青色的瓷。
  照理说应该是挺薄情寡义的一张脸,尤其还一副心如止水,清心寡欲的神色。但他偏偏有着浓深平直的两帘长睫毛,半垂半闭的样子,竟然能显出几分深情款款的忧郁来。
  
  我正打量着沈二少的尊容,浴室的门开了,梁舒榕穿着我的T恤走了出来,头发湿嗒嗒地往下滴水。
  “还合身吗?”我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问道。
  她挠挠头:“稍微有点大。”
  地上丢着她换下来的自己的衣服,我叹了口气:“你就凑合一下吧,你那身衣服都被划了那么大一道口子,估计也没法穿了。”
  梁舒榕想耸肩,可是肩膀一动就牵扯到伤口,疼的她龇牙咧嘴。
  我看着好笑:“别乱动了你,坐过来,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梁舒榕伤口虽深,但好在没伤在重要的地方,血流的多,但现在也止住了。我给她做了消毒处理,又绑上了绷带,说道:“你明天还得去看。”
  她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放下袖子,笑道:“谢谢你啊。”
  “不用,那话怎么说的,军民鱼水情嘛。”我无所谓道。
  
  时间不早了,梁舒榕就在我这里留宿。我打了个地铺,梁舒榕睡床,我睡地铺。临睡前程维发了个短信问我到了宾馆没,我那时候有些困,只回了简短的一个“嗯”便就关了手机。
  月光透过床子洒了进来,我迷迷糊糊睡着了。
  
  梁舒榕保持着良好的军警作息时间,第二天清早就起床洗刷。我把地铺收拾了一下,看到她正在玄关换鞋,愣了一下:“这就走了?”
  “嗯。”
  “好歹吃了早饭再说啊,这么急……你赶时间?”
  “留着也没什么事好做。”她抓了抓头发,“而且昨天那事情我想想有些不对劲,我想早点回局里理一理。就不打扰你了。”
  
  我走过去:“那我送你吧。”
  说着去转门把手,然而就在这时,门把自己转了一下,随后开了。
  我有些傻眼,这门真高档啊,什么时候成了心灵感应的了?
  
  这样想着,我抬起头来,对上了一双浅褐色的眸子。
  程维站在外面,先是看我,再是看梁舒榕,英俊的脸庞上慢慢地起了一层很复杂的阴霾。
  
  “程维?”我愣了一下,“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来了?”
  “……打招呼?”他眯起眼睛,沉默了片刻,才冷冷道,“打什么招呼?我来自己定的房间,为什么要和别人提前打招呼?”
  
  我熟知程维的性子,他平时很理性,然而一旦情绪失控,那跟恶龙简直没区别,不管见了谁都喷火,谁顶撞他谁死。
  眼瞅着他不太对劲,又想到梁舒榕那倔脾气,我不由地头痛,立刻和梁舒榕说:“我和他有话要说,你先走吧。不好意思啊……”
  
  等梁舒榕把门关上,我听到她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才松了口气,转身问一脸阴沉的程维:“你怎么了?莫名其妙的……”
  
  “莫名其妙?”他轻轻笑了一下,然而笑容在那张冷漠的脸上却比任何表情都寒碜,“是了,我的确是莫名其妙,大清早的什么都顾不上,第一件事就是跑过来确认你是不是在宾馆,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
  
  我一时无言地望着他,实在想不出他这句话里有什么其它意思。
  
  程维闭了闭眼睛,嘴角的弧度仍旧存留着,只是面色更加恹郁:“祝霖,看来你和她聊的很来。”
  
  “没有的事,我只是……”
  
  “只是什么?上次和她促膝长聊是情非得以,这次又因为是什么?还让你聊的如此尽兴,不知不觉就从晚上聊到白天?”
  
  “她受伤了!”我皱着眉头打断,“你想怎样?让我丢着她不管?”
  
  “她受伤了……”程维喃喃着重复,随后冷冷笑了,从鼻子哼出声来,“祝霖,你真是慈悲啊。”
  
  我被他森森冷冷怪里怪气的口吻逼的愈发焦躁,抓了抓头发:“那你想怎样?丢者她不管?她好歹是我旧识……”
  
  “好一个旧识。”程维笑吟吟地点了点头,眼睛睁开时里面一片砭人肌骨的寒冷,然而,除了这片寒冷之外,似乎又有些别的什么感情在,只不过他压抑地很深很深,就像多年后,我才知道的,他的那些痛苦一样。
  
  可那时我不明白他的境遇,我不理解他,只是问:“……你生气了?”
  
  “……”他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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