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听的时候就一脸诧异,最后更是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听完她左右看了看,低声问我:“林悦,你跟我讲实话,你见鬼了?”
“你才见鬼了。”我白了安然一眼,“不过我也真是倒霉,张大妈这一下,我又得赔不少钱进去。”
“那你怎么办,告人家伤人啊,人家死了女儿哎。”安然撇撇嘴。
我没吭声,她死了女儿确实可怜,但是她也不能打我啊。
“要不,你找个什么神婆之类的,到你家驱驱邪?”安然一本正经的问我,“你看啊,因为你送了裙子给张大妈,勤勤死的时候又穿着那裙子,张大妈怪你,拿盆子打了你,你的胳膊才受伤了,这都是有因果的。万一你又做了什么事,下次泼的不是狗血是硫酸呢,打你的不是盆子是刀子呢,你怎么办?”
我哆嗦了一下,第一次觉得安然的话这么有道理,我确实得找个人到家里去看看了。
“你认识什么人么?”我问安然,她是做生意的,认识的人比较多。
安然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也不认识这方面的人,回头我找别人打听一下。”
“哦。”我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但愿在安然找到人之前,我不要再碰上什么倒霉事吧。
饭吃完了,安然店里有事情,她就先回去了,我自己提着药回了家,刚出电梯,就看见家门口放着一个搪瓷盆子,里面还有没烧完的黄纸,还有些红色的布片。
谁这么缺德在我家门口烧这些东西,然而我立刻就想到了张大妈,心里那股子憋闷让我烦躁到了极点。
早上又是泼狗血,又是打人,现在还到我家门口烧纸,她家那个女人呢,怎么也不拦着她点儿。
我原想去敲张大妈家的门,想想还是算了,人家怎么说都死了女儿,唉,自认倒霉吧。
我用脚把盆子踢到了一边,刚准备开门,张大妈家的门忽然开了,我回头一看,张大妈站在门口,脸上的笑容十分诡异。
“勤勤死啦,你也逃不掉,你的死期不远啦!”
005 怎么会是它?
张大妈脸色惨白,头发散乱的披在身上,脸上的笑容显得狰狞而扭曲,带着一股疯狂的味道,我看的心里一抖,下意识的往边上躲了一点儿,一脚踢在了那个搪瓷盆子上。
“哐当”一声,我忍不住浑身一缩,拿着钥匙的手都有些发抖。
“大妹,你怎么又出来了。”张大妈家里的那个女人急匆匆的跑到门口拉张大妈,裤子拉链都没拉好,连拖带拽的将张大妈扯回了屋子里。
张大妈家的门关上了,我一个人站在家门口,脚边还有一个堆着黄纸灰和布片的搪瓷盆子,想到家里的衣柜里还放着那个小人儿,我的鼻尖直发酸,完全不想回家。
可我也没别的地方可以去了,安然和她男朋友住在一起,我也不方便过去当电灯泡,在门口踌躇良久,最终还是打开门走了进去。
家里的一切都和我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门口还有没有擦干净的狗血,已经干在了地板砖上,变成了暗红色的污渍,几乎是触目惊心。
右臂还在疼,医生也叮嘱了我这几天不要用力,我艰难的用左手抓着抹布擦地,眼泪滴滴答答的往下掉。
我承认我并没有多招人喜欢,但是我从来不主动去惹别人,为什么我就要碰上这些倒霉的事情,我怎么这么冤枉。
好不容易把地上收拾干净,我腰酸腿麻,很想再去睡一觉,但是小人儿就在卧室的衣柜里,我最终把被子抱去了客厅,蜷在沙发上睡下了。
我觉得很心酸,睡着的时候眼角还挂着泪痕,我梦到有个人站在沙发前面看我,感觉十分真切,但我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梦。
“被欺负了,不开心?”他俯身问我,又好像在自言自语,“谁让你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我早就警告过你。”
我很害怕,我能听出他就是昨晚梦里那个在我家洗澡的男人,但是我睁不开眼,也说不了话,甚至连动一下手指头都做不到。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话了,只是这一次的语气感觉很不悦。
“就算是这样,她怎么可以打你,还烧了我给你的衣服。”他重重哼了一声,“我的东西,理应我来处置,她算什么东西!”
说完,他的声音消失了,那种有人站在我跟前的感觉也消失了,我立刻感觉自己可以动了,但是我不敢睁开眼睛,很怕会真的看到一个男人站在沙发边。
我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根本不敢动,没多久就感觉四肢开始僵硬发酸,我微微侧了下身子,紧张的呼吸都开始急促,却依然不敢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家里安静的只能听见我轻微的喘息,我能感觉到光线在逐渐变暗,我实在忍不住了,猛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并没有什么其他影子,我抓起包和医生开的药,直接从家里冲了出去。
我是真的坚持不住了,虽然住宾馆很贵,但是我实在不敢一个人继续在家里住下去,如果不是我才续交了一年的房租,我恐怕会以最快的速度搬家。
我在宾馆里窝了三天,每天都把所有灯都打开,在灯火通明之中睡觉,即便开着灯我根本睡不好,我也不敢关。
第三天晚上我不得不退房了,因为明天我得去上班,公司规定除非住院,一个月病假不得超过三天。我身上的衣服也一直没换过,我总不能就这么跑到公司去,马主管可是有洁癖的。
我是从宾馆走回家的,路上盘算着是不是回去收拾些东西,厚着脸皮到安然那里住几天,走进小区,就看见我们楼下搭着一个塑料布围成的棚子,外面立着几个花圈。
又有人死了?我脑子里第一次冒出来的居然是张大妈,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张大妈还不到六十,一向身体硬朗,勤勤走了之后虽然有点儿疯疯癫癫的,但是也不至于会死吧。
我快步从灵棚前面走了过去,偷偷瞥了一眼灵棚里面,正好看到张大妈的遗照!我浑身一麻,脚步好像被钉在了原地,再也走不动了。
居然真是是张大妈!那个叫张大妈大妹的女人,正站在灵棚里面抹眼泪,她看见我,立刻就朝我走了过来。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你是悦悦吧。”她脸上疲惫之色难掩,态度倒挺客气,“唉,之前的事情,实在是对不住了,我看你这几天好像都没在家住。”
我想说我不在家住不是因为张大妈,不过我没多嘴,对她讲了句节哀,我说我不怪张大妈,勤勤走了她难过,我能理解。
“你说说,才白发人送黑发人,她这又去了。”那女人说着,又低低的哭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有些手足无措,无意中抬头看到张大妈的遗像,总感觉她的表情带着一股怨怒,正狠狠的瞪着我。
我赶紧低下了头,掏了包纸巾给那个女人,我说张大妈平时也挺照顾我的,她走了,我想去给她上柱香。
“你有心了。”女人朝我疲惫的笑了一下。
我走进了灵棚,或许是心理作用,感觉温度都变低了一些,从案台上取了支香点燃,我认认真真的鞠了三个躬。
“张大妈,勤勤的死真的与我无关,冤有头债有主,您可别来缠我,我明天回来就买些纸钱烧给您,您就安心的走吧,到了地下,和勤勤再相聚。”
我默默在心里对张大妈说完,将香插进了香炉。再抬头去看张大妈的遗像,就是一张普通的黑白照片,我心里松了口气,正准备走,忽然发现我刚插进香炉的那支香,灭了。
是这个香的质量不好,质量不好,我在心里不停的默念,额头上却渗出了一层薄汗。我重新取了一支香点燃,这一次鞠躬更认真谨慎,心里什么也没敢多想,鞠完躬看清楚香还着的好好的,才再次把香插进了香炉。
原本在我手里烧的好好的香,插进了香炉之后,立刻就悄无声息的灭了,我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瞪大了眼睛的盯着香炉。
那个女人在我上香的时候,一直站在一边看着,这会儿赶紧走了过来,取了三支香点燃,在张大妈面前拜了拜,才交到了我手上。
“大妹啊,你就别怪悦悦了,她也不是故意的啊,你都走了,就好好投胎去吧,啊?”那女人对着遗像说完,给我使了个眼色。
我赶紧把手里的香插进了香炉,好在这一次香没有再熄灭,青白的烟雾袅袅燃烧着,我也不敢在灵棚里多待一秒了,飞快的逃进了楼道。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我忍不住看了一眼张大妈家的门,张大妈和勤勤相依为命,这一下她们俩都走了,对面的房子,要空了吧。
我进门开灯,被子还扔在沙发上,家里看起来和平常一样,然而目光一转,我浑身汗毛马上竖了起来。
八条红色的金鱼全都翻出了白色的肚皮,生气全无的漂在水面上,一只只合不住的眼睛好像在哀怨的看着我,诡异无比。
我感觉脑子里那根已经崩到极限的弦,再次被拉伸紧了一些,我疯了一样转身就跑,什么都来不及管,一头冲出了家门。
我拼命的按着电梯键,好像慢一点儿就会有人追上我一样,电梯门终于开了,我慌慌张张的往里冲,直接撞在了别人身上,把人家撞到了。
“悦悦,你急着去哪儿啊。”是叫张大妈大妹的女人,我赶紧把人家扶起来,忙不迭的道歉。
“我这几天也是头昏了,大妹留了东西要给你,我刚给忘了。”那女人说着,就准备把我往张大妈家里拉。
我怎么敢进去啊,但是我也不敢不要张大妈留下的东西,她万一又怒了怎么办。
那女人见我不想进门,也没勉强我,就让我等着,进屋拿东西去了。
没过多久,她走了出来:“就是这个,大妹叮嘱我一定要给你。”
我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女人的手,怎么会是它!
006 你到底是谁!
女人手上大红色的裙子叠的整整齐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楼道灯光的缘故,裙子的颜色好像更深了一些,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
“这,这裙子,不是烧了吗?”我浑身发麻,抖抖索索的往后退了几步。
“没啊,一直在家里放着呢。”女人说着,硬是把裙子塞进了我手里,“大妹给你的,你就拿着吧,别让她走的不安心呐。你休息吧,我先下去了。”
女人说完就走了,我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手里的裙子,心里有股强烈的想要把裙子扔出去的冲动,但是我又不敢。
前几天我明明看见门口那个搪瓷盆子里,有没烧完的红色布片,应该就是这条裙子呀,难道是我看错了?可是梦里那个男人也说了,张大妈烧了他给的裙子,他很生气。
呸呸呸,我赶紧敲了一下脑袋,林悦,你是不是想把自己吓傻,你也知道是梦里的事情,梦里的事情怎么能当真。
我不断暗示自己,我是因为太紧张了所以才做了那种梦,至于那天半夜醒来听到的水流声,说不定是梦中梦,我并没有见到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至于那个扔不掉的诡异小人儿……那小人儿先不管了,我还是不要自己吓自己,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开门回了家,屋子里有股淡淡的腥臭味,应该是鱼缸里的死鱼烂了散发出来的,我赶紧丢下裙子,去把鱼缸抱了起来,我刻意没看里面已经死掉的金鱼,一股脑儿把鱼缸里的东西全都倒进了马桶,立刻狠狠按下了冲水。
死鱼随着“轰隆隆”的马桶抽水声彻底消失了,我呼了口气,决定以后再也不养鱼了。
鱼缸里还残留着一些污渍以及淡淡的腥臭味,我盛了水和洗涤剂,暂时没有洗的心情,就先丢在了洗手间里。
开窗换气,洗澡换衣服,我一直都在刻意的忽略衣柜里那个诡异的小人儿,以及沙发上那件死人穿过的红裙子。
不过我发现我手臂上被张大妈打伤的地方,莫名其妙的好了,不仅青肿全消,而且怎么动都不疼了,之前医生说我这个伤得养二到四周才有可能完全康复,没想到好的这么快。
今晚有些风,由于窗户都开着,臭味散的很快,关窗户的时候,我特意往楼下看了一眼,灵棚里的灯还亮着,但愿张大妈能一路走好。
我准备睡觉,明天还要早起上班的,之前忙忙碌碌的倒没多少感觉,走进卧室看到衣柜之后,我立刻又想起那个小人儿。
还是去沙发上睡吧,我垂头丧气的抱着被子回到了客厅,沙发那件大红色的裙子,又让我浑身难受。
我找了袋子把裙子装了起来,扔到了衣柜顶上,想着眼不见心不烦,然后重新回到客厅睡了。不知道是不是我这几天在宾馆睡太多的缘故,我居然有些失眠,翻来覆去好久,最后没办法打开了电视。
我随便选了个肥皂剧,将声音调小,躺在沙发上眯起了眼睛,这一招果然好使,无聊的剧情看了没多久我就开始犯困,马上就要睡着了,忽然电视里面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猛地把我惊醒了。
电视里也不知道在播电影还是电视剧,一群人抬着一口巨大的铜棺材,默默的顺着逶迤的山路前行着,也不见有人吹打丧乐,更没有人哭丧,送葬的人都低着头,电视里仿佛在播一出默剧。
送葬的队伍很长,所有人都穿着一样的黑衣,却不见有人披麻戴孝。风将旗幡吹的轻轻飘飞,我感觉好像家里也有冷风吹过一般,忍不住打了个颤。
虽然并没有什么惊悚的镜头出现,可是我却感觉心里直打鼓,大半夜的,电视里演这种东西,实在有些吓人,我马上去摸遥控器换台,连按了好几下,画面却怎么都不肯转变!
我惊出了一声冷汗,低头看遥控器,原来我拿反了,我立刻就松了口气,暗骂自己想多了,调转过遥控器再次准备换台,送葬的队伍里,有个人忽然回头朝我看了一眼。
干枯的像是树皮一样的脸颊,但是这不妨碍我认出那是张大妈,她用怨毒的目光死死瞪着我,好像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
我尖叫一声,手一抖,遥控器直接摔在了地上,而电视里的张大妈已经扭回了头,我一时间居然完全忘记刚才她是从哪个位置回头看我,就好像刚才那一幕根本是我的幻觉。
我疯了一样从沙发上跳起来,冲到电视机跟前,直接拔掉了电源,连鞋子都没穿,就往门口冲。
但是我打不开门,钥匙被我拧断在了锁眼里,我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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