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以向暖 以期暖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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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以向暖 以期暖向-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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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小时候我就在纠结这个问题,我是考清华还是考北大,到后来长大了我才知道是我想多了。”
“你的分确实还有点差距,不过报一个一流的名牌大学还是没问题的。你想去哪?好像有些学校虽然标榜是综合大学,但是在文理实力上还是有区别的。”
“我就报本市的,没那么麻烦。专业也想好了,就学法律。”
“为什么?”
“隔壁的李叔叔问我多大了,我才突然发现已经自己十八岁了,成年以后是要负刑事责任了吧,怕我犯法了也不知道,再被关起来。”
“法律?当律师!你!!”柳雪薇一副你开玩笑的表情。“那可是高收入行业,你确定你不会受贿?我可是记得你小学的时候还给语文老师的女儿送过礼,就为了让她给你改卷子上的答案。”
“额……”向暖的手停在键盘上,思虑了一会儿,郑重其事地说“为了祖国和人民,我尽量——克制。”
“别说我了,倒是你报哪比较受人关注哦?卢大才子可问了我好几次了?”
“我觉得可能会报厦门大学或海南大学,或者四川吧?”
“你是有流放倾向吗?”向暖话落,柳妈妈端着饭怔在了门口。
柳雪薇听到窗外的动静,脸色有些难看,冲着门外说“妈,我不是说了回去吃吗?你怎么又送过来?”
“多亏我送来了,不然恐怕女儿跑了都不知道往哪找去呢?薇薇,你可从来没告诉妈妈你要离家那么远啊?”
“您不是也没问吗?”
“报近点不行吗?”
“又不是不回来!”……
两人就这样一直僵持到报志愿的截至那天。最后,二者折中,选了厦门大学,两个K市的学校,和两个本地的大学。
专业方面,柳妈妈没有什么阻拦,全凭雪薇自己做主的,过了几天,向暖去她家串门,才知道她要学医。桌上的《黄帝内经》和《本草纲目》都已被插上了书签,一如每个寒暑假来临时,她就会提前自学。
在向暖眼里,雪薇除了未来男人不确定以外,其他所有事情都极有主见,喜欢规划自己的人生,把所有的事安排的有条不紊。而自己却恰恰相反,除了男人确定,其他一概不详,任性为之。
转眼到了8月中旬,通讯空间里开始各种晒录取通知书,大部分同学的去处都尘埃落定。章泽去了天津,柳雪薇留在本市,而她要上的大学却是顾程轩的母校——K大。心想事成的柳妈妈心直口快地埋怨她,说她只想着自己,她们家本就人丁单薄,门庭冷落,这样的远走无异于雪上加霜。她笑了笑,然后温然逃开了。
别人怎会明白其中的波折?
她也曾认真地选了五个本地或临省的大学。不求最好,但求最近。却被坚决地一口否定。妈妈说,她最讨厌当拖油瓶,她当过一次,然后爸爸去了。
“你走你的路,不要加上我。”
“你留在这儿给谁看呢?只是一个以后你可以埋怨我的借口罢了……”
那一刻,心里有说不出的沉重。
多希望时光倒流,她还没有变。如果她还是那个学习还好的向暖多好,还是那个成绩只能用ok形容的学生多好。她怀念那个并不优秀的自己和十分欢乐的生活。那样的未来也是可以预见的。
世界上最痛苦的莫过于之其不能,而为之,之其不可,而为之,之其不孝,而为之。恰巧这些,她都做了……留下那个固执上班不肯相送的人,留下那个曾背着她吃降压药的人,留下那个动不动就追她好几条街的人。从此,她就一个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5)

最后,章泽送她去了火车站。开学潮,候车室里挤满了送行的学生和家长,被章泽鄙视的超大负荷的行李突然也不那么显眼了。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总算找到了一个空位。“你坐啊。”话没说出口,便被章泽摁下了。
他拿着大半行李站在旁边,时不时提醒她记得带这个,记得带那个,目光在人群、大屏幕和向暖的身上来回流转着。
向暖开始时还嗯嗯啊啊的回答,到后来看他神情严肃又不说话,她也就带上耳机开始听歌。这样的状态一直保持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向暖的手机传来关机的声音,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叫打破沉闷。
“啊?!章泽!我想起我没带什么了?”
站如雕像的人被她弄地也惊慌失措。“什么?”
“充电宝。我没带充电宝。”
胸口沉下的那口气又微微升起来。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他呼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递给她。“用我的!”
“这一用可就是半年耶。那多不好意思啊”
“那就还我!”
向暖抓起充电宝往口袋一塞,坐下来。
“额,那个……我现在好意思了。”
“不好意思就好好保管,别丢了。还有没有忘记别的东西?”
向暖停了一会儿说,“应该没有了!”
“哎!你不是说火车站很不容易进来吗?害我白等这么久…”她心虚地转移话题,不去看章泽复杂的目光。
“什么时候开?还要等……”——多久。话来未说完,就突然地跌落在一个怀抱。
“怎怎么…”她惊异万分。
“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别洗完头就出去玩,雾霾天也要带口罩,生病了不能只喝水一定要去买药,有委屈别憋着要打电话给我……”
向暖怔怔地待在这个怀抱里,思绪燎燎。
也许章泽是舍不得她就这么离开吧,她也有点舍不得,毕竟两人一起玩了那么久。没有人会在雨天塞给她一把伞,没有人像他一样耐心地教她篮球……
他会去自己曾心心念念的天津,吃着麻花和狗不理包子,在天津之眼瞭望海河,在天塔的旋转餐厅唱那首《十年》。而那里,没有她……
迎面的风狠狠地钻进鼻子,她的心微微地刺痛了一下,轻轻地,然后随着呼吸的起伏陡然加重,盖过他附在肩上的力道。
周围的氧气都稀薄了。
可她偏偏是越心痛越要微笑的。
轻轻地靠在他的肩上,等滴落他肩头的眼泪没有痕迹。夏天,这很容易实现……
她收了收情绪,憋出一句话,“我终于知道我妈为什么没来了,章泽,你真啰嗦……”
她笑着从他的怀抱里退出来,没有再滞留一分钟。
“章泽有时间来找我吧,我和……程轩哥一起招待你。”
“……好”
他默然地将眼睛转向她身后的电视墙,神情放在播放的画面上。
“是我该走了吗?”她依旧微笑,到最后嘴角都有些抽搐了。
“还有十分钟。不过——”想到她扭扭捏捏的动作,“还是早点上去吧……”
“那我走了。”
他点点头,落在两侧的手放进卫衣口袋,暗自紧握。
过了一会儿,那个她消失的地方又重新出现她的身影,神情慌张。
“怎么又回来了?”他问。
她摸摸头,不好意思地含笑,在旁边一指说,“我行李没拿。”
“奥。”他才意识到还堆放在旁边的行李。
“章泽,等你来找我哦。不见不散……”月台前,她还傻傻地大喊着。
而他却听不到。
章泽冲她微笑地挥挥手,目送她走进车厢,在窗边落坐。
03车5A,靠窗的位置,他能为她做的只到这里。
然后,她被绿皮火车带走了,送去到另一个人的怀抱。而他也不必再承接她眼中不相关的温柔。
一种本应豁然的心情却还是很消沉。也许她曾是生活中最闪亮的部分,当他决定拒绝的时候,失去的不只是她,还有快乐的能力。
心中的感觉,复杂而滞重,似乎各种情绪都完全地跑出来,却又比过去经历过的每一种都厉害。
终于,他失去她了。
似乎——甚于遗憾。
似乎——甚于悔恨。
似乎——甚于祝福。
同时也甚于任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丝锥拉特

9月10号,天刚蒙蒙亮,K市的火车站,身穿红格子衬衫的向暖像圣诞树一样拎着大包小包,夹在人流中艰难挪动。
23个小时的坐票,走下站台时,腿都是软的,腰也酸疼地没有力气。好在早晨的太阳透露着清凉,她的脸上虽写满疲惫,盎然的兴致却也写在脸上。
K市,你好,又见面了。还请继续多多指教。她自言自语。
提满行李的双手搁置了她的庆祝方式,微笑却还是可以尽情地释放。不好!她快速收回心情,跟上前面学生装扮的那群人。他们刚从同一节车厢里下来,而他们的嘴里也多次提到K大的字眼。
好像是校友!好巧!更巧的是她还不认识去学校的路。
阔步跟上前面的步子,向暖灵活地走在后面,跟踪技术一流。距离大约三四十米的样子,带头的是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旁边还有一男三女。
接着他们走进了附近的KFC。她继续跟上,选了一个相对角落的位置继续观察。
可乐,咖啡,薯条,鸡翅、汉堡……五人开启了漫长的休息娱乐时间。
“该走了吧”
“你们不走我可走了?”
“再不走可要中午了?”向暖在远处一次又一次在心里由衷呐喊。
而那边却始终无动于衷。
要不要这样啊,玩牌都玩了三个小时了,居然还不走?关键是她真的憋不住啦!!!可乐都陪你们喝了三大杯了……
这是你们不走的,我可真走了。
只是再次回来,心凉了半截。
说好的不走呢?她还不认识路啊,同学……!!
等她找到原路,已是下午一点,广场上的人像是从地下突然冒出来,变得格外多。四面八方靠来行色匆匆的人们,迎面走过,然后陌生的窥探一眼,给她一种莫名地恐慌感,眺望的眼睛也不经意间沾染了外乡人的窘迫和凄凉。
初来乍到,跟丢了校友,又没有找到学校的迎新组织,还真是出师不利啊。好在是名校,一问地址还是有人知道的。只是她在火车北站下车,校址却在南边,这到底是有多悲催才能赶上这旅游观光的运气,更悲催的是她被一好心的大妈一路唠嗑,坐过站不说,还弄丢了一箱衣服。
下午四点多,她饥肠辘辘在路边摊买了份大饼鸡蛋,花了身上仅存的5元现金,一路暴走后,K大的校门和篆刻的校名终于在视野中日渐清晰……
“好累啊,好想睡觉,都走了几个马拉松了?…”
“是饿了太久了吗?眼神都不太好了?”
“怎么觉得站在校门口的那个人有点眼熟…”
走近,疲惫的脸只剩下惊讶。“元一?!”
他也来了k大?
“元一?”她迟疑地叫了一声。低头看短信的人抬起头,错愕之后,仅是冷冷地回应一声,凉薄的眼睛落在她的大包小包上。
好长时间,只是这样疏远的站着。最后无力地一声:“跟我来吧!”亓一拉起她停在旁边的行李箱,径直走进了校园。
“怎么这么冷漠?不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吗?”向暖一个人暗自嘀咕,却还是跟上他。
“哇塞,好漂亮……”窘迫的气氛很快被学校的美景打破。“好漂亮的花啊,好香!”她情不自禁地张开手臂。
沿路文学院红砖绿瓦,理学院白净典雅,九月的桂花开着,校园里弥漫着浓浓地香气里,像是要把人灌醉了似的,向暖慢悠悠地穿过校园里的主干道,左看右看,不一会儿就被亓一丢下好长一截。
“以后再看也不迟!”亓一在前面催促,飞快地走着,到底知不知道啊,她!再有半个小时招生办就会关门……
估计不知道,那脑子才不会用来记这种有用的东西……
也许是正值开学,校园里迎新的队伍很多,往常不怎么热闹的绿荫小路也挤满人。他大步向前绕过曲曲折折的人群,沉默地拐过一桩又一桩楼。
要不要走这么快啊,向暖暗自埋怨。她都要小跑才能和他保持一致。好在他有海拔优势,背影挺拔显眼,她才勉强没有跟丢。
又绕过很长一段十字路,路上的行人也逐渐变少,两人的步调才基本平行,可以说说话。
“原来你也报的K大啊?学的什么专业?我们还真——是……有”缘。面对一张冷峻的冰块脸,那个“缘”字再也说不出口。不就是手表不走了吗?很可能是没有电了?或许是快要坏了?
况且她也道歉了,明明开始还好好的,也不知道说错了什么话,就开始暴躁。说话的语气也那么生硬,冰冷。
“我看了一下你的基本信息,文学院在最里面,你在文学系古代文学专业1班,待会儿把你的录取通知书交给老师,在新生报到表上签字…”
“你迁户口了吗?”他突然挺住脚。
“没……没有。”向暖急忙定住,努力收住向前倾的身体。
“奥。”他面无表情地回头,继续走着,“那就没事了。”
“嗯,”向暖点头。被他刻意拉开的疏远,逼不得已从嘴里倒出两个字。“谢谢。”
“不用,我帮你只是方便告诉你,我想我们不会经常见面的。所以我们还是当做不认识吧……”
不认识?!!
“为什么?”明明刚刚在门口就已经叫出名字了!
不对……自己叫的是元一。
“当做不认识?”
“招生办就在一层左转第二个房间。”他将行李放下,顺着绿荫小路离开,夕阳为他拢上一层黄晕,挺拔的身影也变成一个模糊黑黝的小点。
原来他并不想和自己有什么瓜葛啊,即使他们曾是校友,曾是同学,曾是同桌,即使一个月前,她已来过K市。
望着那团晃动的圆点,心里是羡慕的,真希望像他一样,绝情一点。也许这样,不会来到这里。
一个人的旅程,心总是欢喜而又寂寞的。
作者有话要说:


☆、(2)

晚上七点,向暖一人将东西运到三楼,找到了宿舍,315,霸气的门牌号。
早就听程轩哥哥说南方的住宿条件不错,推开门她也自动地在心里乘了2。上床下桌,住四个人,地方宽敞,屋子是新刷过的,柜子也够大。卫生间单立出来,设在对面,完全满足她的标准。
大概她真的来晚了,舍友们都已躺在床上。听到开门声,看到姗姗来迟外加风尘仆仆的舍友,大家又纷纷下床围观。
离门最近的短发胖女孩率先过来,招呼她放下行李,脸上是掩不住的兴奋“你就是向暖吧?居然是个大美女……我叫张颖,是你的舍友,和你一个专业。”
她伸出胖乎乎的右手揉搓,亲切寒暄。
“岳归宁,山西人。”
对面女孩爽快地给向暖一个拥抱,拍了两下背。
煤老板的女儿?向暖也热情地回应着,不是想傍大款,是怕惹到大小姐被发配黑窑里挖煤。
“向暖,我思席粤,你好你好!”站在中间的女孩儿操着一口港台腔说。
什么乱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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