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的声响……
这是一片人间炼狱,药仙置身其中,所有的人都哀嚎着向她爬去。他们哭喊着向她求救,伸出枯骨般的手想要抓住她的裙裾。她惊慌的后退,伸手捂住耳朵,心神大乱。
心好痛,自己怎么会那么无能呢?我不是药仙吗?我怎么一个人也救不了?药仙的头脑开始晕眩,她眼中的神采渐渐暗淡,眼看就要失去神智。
“轰!”一记惊雷炸响在耳边,药仙瞬间清醒。幻象消失,谷樵苍白着脸正急切的看着她。见她眼神清明过来,谷樵忙说:“咬破自己的舌尖,逼出心头血,小心不要再被幻象迷惑。”
原来刚才的一切全是幻象,想想自己差点疯魔,药仙惊出一身冷汗。这幻魔,果然厉害。药仙有些六神无主,眼见着幻魔就要追上来了,谷樵一边催动灵力带着她遁逃,一边嘱咐:“你我皆不是幻魔的对手,我留下周旋,你快回去找人来接应!”
“这边这么大的动静,二郎真君早就应该察觉,我岂能留你独自一人应战!”药仙不肯离去,谷樵已顾不得解释许多,只催她快走,却听身后远远的传来幻魔的声音。
“你们两个谁也别想走,这里早就被我封了结界,外边根本别想察觉!”她哈哈的笑着,一派疯癫的样子,“樵哥哥,你的心头好那么多,死个一个两个的怕什么?”
谷樵挥出一掌,将药仙远远地送了出去。药仙无法,含泪迅速飞走。谷樵回身挡住幻魔,幻魔见状又悲又怒,祭出一把紫色的长剑狠狠地向他砍去。谷樵闪身躲避,也祭出一把绿色长剑回击。
幻魔这几千年来被仇恨驱使着不断修炼,一心只想着报仇。饶是她曾经只是一个小小的花妖,经过这几千年的疯狂修炼,也已变成了顶尖的高手。而谷樵向来以钻研医药为主,格斗本就不是他的长项,所以虽然他是上古神族,贵为神君,却实在不是幻魔的对手。
眼下幻魔处于癫狂状态,谷樵勉强支撑了几百回合,便败下阵来,一个闪身被幻魔刺了个正着。长剑当胸而入,贯穿后背。一丝血从唇角溢出,英挺的长眉痛苦的纠在一起。谷樵闷哼一声,伸手抓住剑身,悲凉的看着幻魔。
幻魔抖着手一把抽出长剑,谷樵胸前的鲜血喷涌而出,他晃了晃身子将要倒下,幻魔却一把抱住了他的身子,跌坐在地上将他搂在怀中。她哆哆嗦嗦的想去捂住他鲜血喷涌的伤口,又气又恨地质问:“你为什么不躲开?你算什么上神?”
两行清泪滑下脸庞,幻魔仿似又变成了几千年前那个小小的花妖。她气苦地吼着谷樵:“你看看你身边这一个个的狗屁仙女,她们到底哪里好?还不是一遇到危险就弃你而去!为什么,为什么你宁肯要她们也不要我?你能对她们温柔以对,为什么却对我那么绝情?你说啊!”
谷樵的灵力闪着荧光随着喷涌的鲜血不断流失,他悲悯地轻声唤道:“小曼,如今你心中可否好过一些了?”谷樵抬起手伸向她,却终究失去力气垂了下来,“当初是我太过鲁莽,几千年的恩怨纠缠,如今你总算如愿,放下吧……”语音渐不可闻,谷樵一双温柔的凤目渐渐迷离。
“小曼……你叫我小曼了……你……。”幻魔回过神来,看到渐无声息的谷樵,悲怆的大哭。她拼命地摇着谷樵,对着他又哭又喊:“不要死,神君你不要死啊!我哪里如愿了?我并没有要你死啊! 你睁开眼,你睁开眼看看我啊,我是小曼呐,我不生你气了,你醒醒!”
第15章 此去经年3
正在幻魔悲痛欲绝之际,一声怒斥传来: “孽障!,你做了什么?”幻魔下意识的抖了抖,她失神的抬头看去,梦姬正站在她身前怒目而视。
“师父……”幻魔抖着身子抱着昏迷的谷樵站起来,“师父我不是故意的……师父……”
梦姬看向谷樵鲜血奔流的伤口,又惊又怒,衣袖化作长带一把将谷樵卷了过来。她将谷樵递给身旁的涂儿,青白着一张脸看向幻魔。
幻魔见谷樵被抢了回去,又欲上前去抢。梦姬一步抢在她的前面,又气又恨地盯着她,咬牙切齿道:“当年你做出那样的龌龊事,纵使谷樵有千般不是,千年前你也狠狠地报复过了。如今你又将他伤成这样,还不够解你的心头之恨吗?”
幻魔被梦姬斥骂得连连后退,她摇着头口不能言,却又不断地拿眼看着谷樵。梦姬直接上前一步掐住她的手腕恨道:“你若觉得还不够,索性连我这个师父也一并杀了罢,当年我也着实对你不住,怎样?来呀!”
幻魔惊慌得死命扒开梦姬的手,仓皇得逃走了。梦姬看着她远去的身影,目中一片哀凉。但她顾不得唏嘘,回转身急忙察看谷樵的伤势。
涂儿已经用他的玄冰术帮谷樵止住了血,但此时的谷樵一张脸已毫无生气,瞧得梦姬心紧紧地纠在一起,痛不可挡。涂儿也急的双眼通红,他焦急的看着梦姬,见梦姬也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思来想去,他张嘴吐出一颗碧莹莹的珠子来就要往谷樵嘴里放。梦姬一把拦住涂儿,忍不住眼泪就涌了出来:“你疯了!这可是你修了几万年的内丹啊!一旦失了内丹,立时三刻便要灰飞烟灭的,你不要命了么?”
涂儿一张小脸上满是泪痕,呜咽道:“主人眼见着就要不行了,若是主人没了,我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二人正心慌意乱,所幸药仙与二郎真君等人一并赶了过来。见此情形,药仙煞白了一张脸,摸出个药瓶喂了一粒丹药到谷樵嘴中。紧接着,她扶起谷樵便开始往他身上渡仙气。二郎真君见状,沉默的走上前来替下药仙,将浑厚的仙气渡进谷樵体内,药仙松了一口气,感激的看了一眼二郎真君。她抬头又见梦姬和涂儿站在那儿双眼紧盯着谷樵,一脸悲戚,虽然她并不认识这二人,但从他们身上散发的神族特有的祥瑞气息来看,这必是与谷樵深有关联之人。于是她连忙安抚道:“小仙刚刚喂了神君一粒锁灵丹,现今加上真君浑厚的仙气护持,保住神君的灵体应该不难。”
梦姬和涂儿闻言,心下稍微好过了一些,不由得感激道:“有劳上仙和真君了!” 药仙点头回礼,内疚道:“二位上神不必客气,神君不顾自己安危,为了掩护小仙,只身犯险。小仙自当竭尽全力,以报神君大恩!”
果然过不多时,谷樵的眼睫微微抖动了一下,脸上虽然看着还是毫无血色,但看着却已经有了生气。涂儿大松了一口气,脸上却又流下泪来。药仙见谷樵有了好转,张罗着众人将谷樵护送回营帐。
众人忙着救治谷樵,无暇分心。无人发现,在他们呼啦啦离去的背后,角落里一袭紫色的裙裾正微微抖动,几点清泪低落,洇湿了罗裙,留下一块块斑驳的深紫色印迹,一派落寞凄凉……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更缩水了,主要是这个尾巴放不到下一章去,呵呵。汗一个。。。。
第16章 七夕夜露浓1
缥缈的白云间,一匹神骏的飞马正努力振翅翱翔。只是它飞得有些古怪,一会快,一会慢,颤颤巍巍大有要抽筋的意思。再仔细看它的神情,这马儿竟一脸十分悲催的模样,一张马脸随着它背上的两个人不断发出的指令,左抽一下,右抽一下,两眼包了一捧泪珠,眼见就要掉下来。
它悔啊!它早就知道自己的主人不是块好货,却没成想,它主人勾搭了个比他更不是好货的女人。这两日来,它觉得自己的一条小命已经被这两人折腾了半条去。
隋风很生气,他想不到与自己生死相依了近千年的挟翼会不听自己的话。
丝雨也很生气,她觉得隋风这坐骑委实不靠谱了些。诚然,她心中大约也明白,这坐骑也是听了隋风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的教唆。总而言之,这主仆二人都不是好货!
即便是挟翼这抽筋的飞法,他们也早该到了昆仑。只可惜,隋风一会儿指东,一会儿指西,他们这路走得颇为曲折,愣是南辕北辙的走了许多日。一弯新月挂上了夜空,又是一天过去了。
丝雨无奈的打了个哈欠,望着一望无垠的云海,心道:又浪费了一日。她实在懒得再与那混蛋折腾,拍拍挟翼,继续拿出她的杀手锏:“挟翼乖乖,人家好累唉,咱们今儿就歇了吧?”这声音,嗲的能滴出水来。
挟翼甚为哀怨地又一次哆嗦了一下,立即翻身往地面上飞。丝雨得意的眯眯眼,全不管隋风在身后玩味的笑。突然,隋风探过头来戳了戳她,慵懒的说道:“看下面。”
丝雨闻言低头看去,地面上星星点点的亮着一片星河,那是人间的万家灯火。再往下飞一点,三三两两的孔明灯浮在半空,灼灼的火苗映着各色灯纸,仿似在空中绽开的朵朵睡莲,随风飘摇着,如梦似幻。
“这是什么?”丝雨惊喜的回头望着隋风,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泽,“这空中怎么会有灯?星星怎么都跑到地上去了?”丝雨在挟翼背上很不安生,就差跳起来了,挟翼再次哀鸣。
隋风看着她宠溺的笑道:“傻丫头,那是人间的灯火,这半空中的叫孔明灯,许愿用的。”紧接着他拍了拍挟翼,挟翼载着他们更加快速的朝地面飞去。
他们寻了个僻静处落下来,刚一着地,丝雨便欢喜的要跑。隋风一把拉住她,捏了个诀,在她身上施了个障眼法。丝雨不解的看着他,他无奈的笑着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点点头表示很满意自己的杰作。此时的丝雨被隋风施法敛去了身上那卓然的瑞气,变作了一个清丽可人的小姑娘,一双迷魅的眼睛眨呀眨的,透着几分娇俏。
“你现今这样子,才总算有了些烟火气。”隋风牵过她的手,笑嘻嘻的带她往热闹处走去。
“你这话说的倒是有些奇了,既如此,那我以前身上的是什么气?”丝雨很有些好些宝宝。
隋风侧头对她呲牙一笑,笃定的说了一句“妖气!”
丝雨瞪眼,作势打他,嗔道:“又说我是妖精,你才是妖精!”隋风闪身,坏笑着一把将她扯过来搂住。这姿势与丝雨并不陌生,以前她也经常搂着谷樵,亦或被谷樵搂着。彼时她觉得自然无比的动作,可现下却让她觉得有点不大自在。丝雨耳根发着烫,抬起手臂推开隋风,嘴里羞赧的道了句“你做什么!”当先跑走了。
大街上热闹的有些不寻常,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在大街上三五成群的游逛着。她们的手腕上挂着精致的荷包,颜色和样式各不相同。姑娘们凑成一堆一堆的有说有笑,边走边相互比对着自己的荷包,指指点点好不热闹。
还有的姑娘们在各家小摊小贩前流连,看的当然多半是胭脂香粉,钗钿首饰。只是无论是凑在一堆说笑的姑娘,还是闲逛的女子,个个眉梢眼角俱都敛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见到来来往往的青年男子,有的叽叽咕咕互相咬着耳朵,有的则含羞带怯的打量一番。
见此情状,隋风想了想,才想起今日是七月初七,这是赶上了民间的七夕节了。
丝雨早已被街上花花绿绿的各色商贩给吸了魂去,蝴蝶般各处流连,看着什么都觉得新鲜,大呼小叫的引得路人不断侧目,让隋风觉得委实有点丢人。他上前拉住她的手,在她身边适时地小声解释一番。
英俊潇洒的隋风和娇俏可人的丝雨,这一对璧人站在街上十分抢眼。不过相较于掩去了光滑的丝雨来说,显见得隋风更惹桃花些。他们一路沿街走过,引得众女子均羞红了脸,拿眼不住地瞧着隋风。
这些姑娘内敛些的就对着他暗送秋波,而胆子大些的竟毫不掩饰得笑着对他乱放电光,只是不论奔放的不奔放的这些个姑娘们,在看到隋风的“玉手”上还牵着个俏生生的姑娘后,那眼神便都哀怨的哀怨,恨毒的恨毒,目光灼灼的,比看隋风时威力还要再大几分。
丝雨被瞧的有些压力山大,她这炮灰当得委实有些冤屈。不过话说街上怎么那么多雌性生物?丝雨回过味来,挣了两挣从隋风手中把手抽出来,虚心求教:“今儿这日子肯定很特殊吧?”
隋风知她话没说完,递了个眼风示意她继续。丝雨拿眼瞟了瞟那些正向她掷眼刀的雌性生物们,老神在在的继续道:“要不是日子特别,想来当今世间的民风还不至于如此奔放吧?”说着她朝那些个女娇娥们努了努嘴。
隋风今晚心情很好,眉梢眼角俱含了笑,听她说完,笑得更是意味深长,他点点头道:“今儿是七夕,这日子委实特殊些。”
“哦?七夕有何讲究?”丝雨不耻下问。
“这说来话可就长了。”隋风打算展示一下口才。
“没关系,长话短说。”丝雨很不给面,隋风额角的青筋抽了两抽,随即却讪然一笑,不与她计较。
“短说倒也简单,这七夕其实就是个姑娘找情郎的日子。”丝雨听了立即有点耳根发烫,他这绝对是故意的。她不甘示弱地继续发问:“那这情郎该怎么个找法?难道就这么站在大街上对着男子抛媚眼不成?这也委实奔放了些。”
隋风噗嗤一声笑道:“丝雨姑娘这番话不也奔放的很么!”
丝雨瞪他一眼,转身就走,隋风笑嘻嘻的跟在后面继续道:“七夕节又叫乞巧节,姑娘们会在这一天做些女红进行乞巧,比如绣荷包,打璎珞。待到月上柳稍时,便将做好的女红挂在手腕上出门来。那有了情郎的自是要将之送给情郎,没有情郎的便于要好的姐妹相约聚到一处赛巧,看看谁的手艺好。”
丝雨听出了兴致,看着街上那些年轻的姑娘们,一边观察一边询问:“这赛巧是怎么个赛法?”
“各地风俗不同,我带你去看看这里的赛巧是个什么讲究。”
这话说到丝雨心里去了,她雀跃着跟上隋风的脚步,一同往那最热闹的地方行去。
第17章 七夕夜露浓2
广场上扎了个台子,台子上方挂满了五彩缤纷的彩灯,灯的下方俱都缀了块木牌子,想必是灯谜之类的玩意。此时台下已经聚满了人,男女老少皆有,个个喜笑颜开的样子,很是欢乐的看着热闹。
台上已经坐了一溜水灵灵的姑娘,个个面前摆好了些彩线和绣针。姑娘们面上俱都一脸的紧张,隋风拉着丝雨暗暗使了个小法术,二人一瞬间便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