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听着你这话是不把我当男人看?张浩谦,我告诉你,不管我在你身边充当什么角色,我也是个男人。你,还有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兰漠这气不打一处来,竟然扯了桌布,掀了桌子就那么扬长而去。
张浩谦走到一边的八仙桌旁,饮了口茶。若此时是安赫唯,他或许也就追出去了。
35
35、第三十五章 。。。
水柳湖
玉竹轻摇叶轻怨,青色倦意映潋滟。
君笑浮生皆有爱,卷帘轻叹然不再。
细长的垂丝柳枝柔软的低垂,风起,便轻盈地舞动。水柳湖一眼望去,青色连阶,和 “不可居无竹”的倾竹宫到是相得益彰。
竹轩虽贵为皇后,却颇爱这青衣素饰的打扮。素缟淡雅的气质却总参杂着怅然所失的情绪。
“轩儿,想什么呢?”张浩谦轻巧地拨动着茶盖,浅尝一口。
“我在想你该给孩子起名了。”竹轩嘴角微微上扬。
“你是孩子的母亲,名字还是由你来起吧,”张浩谦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走到竹轩身边,“我们走走吧。”
“好。”竹轩习惯性地挽着张浩谦的手臂。
“过阵子让人在倾竹宫里种些小琴丝竹吧,小琴丝竹丛态优美且秆色秀丽。”
“那种竹色泽不够青绿,我不喜欢。”
“那楠竹?”
“楠竹生长得快,莫非你想把皇宫变成竹林子不成?”竹轩说着,唇边漾开了微笑。
“那你喜欢什么品种?”张浩谦侧头轻问。
“水竹。”
“还说我想把皇宫变成竹林子呢,我看你是想把这皇宫变成竹海吧?”
“呵呵。”竹轩轻笑出声。
“水竹也好,只要你喜欢就行。对了,刚才说到皇儿的名字,你闲暇时就想想。毕竟,这孩子也快出生了。”张浩谦的手掌轻轻贴在竹轩的腹上。
“其实,我已经想过了,”竹轩侧过脸,看向张浩谦,“只是,还是觉得该由皇上来赐名,历代的规矩不都是这样的吗?”
“规矩是人订的,我说你可以给孩子起名,就可以。你想的什么名?说来听听。”
“还记得那个孩子吧。”竹轩忽然垂下了眸子,眼角的泪被风带过,不留一丝痕迹。
“韶舞,最后还是没能见到我们的孩子。”
“若是皇子,取名韶仪。”
“那仪字是何意?”
“箫韶九成,有凤来仪。喻义祥瑞。”
“韶仪,”张浩谦轻蹙眉头,“龙凤呈祥,这凤字不是因指于女子吗?”
“凤凰凤凰,百鸟之王是凤,若这凤是女子,又何来凤求凰?”竹轩稍做停顿。
“恩,就用这名吧,”张浩谦沉默了会儿忽然又开口道,“不是皇子,是太子。”
竹轩闻语一惊,却不露痕迹。
夏日的雨总是来势汹汹,油纸伞好似随时会被狠狠落下的雨珠砸破。李墨纤的衣襟早已被雨沾湿,一改往日不急不缓的作风,随着雨势的加剧加快了步伐。行至一座山脚下,抬头望望层层阶梯,树叶微微颤抖着被雨水冲下来,整座山像是被剔透的珠帘笼罩,巨大的雨声不绝于耳。踩着雨水级级阶梯而上,很快到了山腰那扇熟悉得好像自家大门一般的门前。轻轻叩响门
35、第三十五章 。。。
环,开门的丫鬟先是轻轻开了一条缝,见是李墨纤,马上敞开了大门,对着里面喊道:“夫人,少爷来了。”
“墨纤来了,这么大的雨肯定淋湿了。”从正对着的堂屋里出来一位夫人,清淡的容貌不施粉黛,却气质非凡。乳白色绫段的罗裙,镶着木色淡雅的边,随意收紧的腰带随风不时扬起。青丝如瀑布倾泻,用发夹随意夹些在脑后。
“还好,只是湿了些边角。”李墨纤快步地走到夫人身边,拍拍身上的雨水。
“快进来换身衣服,把湿衣服让墨烛拿去烘干了,”夫人心疼地擦擦李墨纤脸上的雨水,“别着凉了。”
“娘,不会的。”
“夫人和少爷进屋去说吧,别都在这儿站着,”墨烛笑盈盈地走过来,接过李墨纤手中的伞,“少爷快把衣服换下来,墨烛去给您烘干。”
“墨纤,进屋来说吧。”
“娘,最近孩儿可能没时间来看您了,您自己要多保重。”李墨纤换上干净清爽的衣服,将湿了的外衣递给门外守候着的墨烛。
“墨纤,你也长大了,要学着看清自己的心,弄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夫人看着屋外顺着屋檐淌下的雨水,本来永无交际的天和地被这无线的珠帘连接了起来,心中陡地生出几分惆怅。
“娘,孩儿明白。孩儿并非贪图权力之私,只是,是他们张家欠了我们单家的,自然要归还。”
“母亲所盼望见到的,只是孩子健康平安地生活着,其它纷扰皆非必须,不能入我心。”
“孩儿明白,娘,放心吧。”
窗外雨势渐渐小了,到了树下就变成了稀稀落落的水珠顺着树叶滴落。屋内谈心的二人浑然不觉窗外伫立许久的人影,直到那人从容地离开。待到雨停,夫人和李墨纤在院中的树荫下就着简单的清粥小菜闲谈许久,李墨纤方离开。
日子逐渐趋于平静,映絮轻轻倚在深褐色圆柱上,被层层叠叠的树叶分割成极碎小块的夕阳,柔黄色似面纱罩在脸上。藕色纱衫被风刮起一点裙角,与发簪一起轻轻摇晃。庭院深深,白日里总是喋喋不休的飞鸟昆虫此时也都不做声了,只有不时路过的小鸟清脆地唤上两声。
“一个人在这里,”李墨纤从身后走过来握住映絮的手,“看什么?”
“看落日,”映絮微微转头, “白天的太阳太刺眼,这个时候的太阳最温和了。”
“盯着看对眼睛还是不太好,回屋去吧。”李墨纤看看映絮又看看落日,然后拉过映絮往走廊尽头走去。
“偶尔看看,不会有什么的,”映絮有些舍不得这景致,怕是有日子没见到过了,却又不舍得放开李墨纤的手,只得嘴硬道,“老爷这个人就是太浮躁,不懂欣赏。”
“说我什么都行,”李墨纤淡然
35、第三十五章 。。。
地笑,白色绸缎衣服上隐约流淌着华光,“那烦请映絮姑娘今晚为在下欣赏一下琴谱?”
“恩?琴谱?”映絮仰头,四叶草耳坠在渐暗的天色晕染下褪去了粉色的娇嫩,“不是老爷每天在整理吗?”
“刚刚不是还批评在下太浮躁么?浮躁之人怎能做得好这等雅致之事?自然需要映絮姑娘出手相助。”墨纤不急不缓地道。
“那是自然的。”映絮微微红了脸,明明一直急躁的就是自己,可嘴上还是不能服输的。
“现在会顶嘴了,当初可是不问话就不说话。”李墨纤也来了兴致,不依不饶。
“老爷晚上是有事么?”映絮道。
“恩,处理一些要务,明日进宫要上报于皇上。”李墨纤微微锁眉。
“那老爷处理好了也来书房吧,我一个人还是会有些吃力呢,”映絮没捕捉到李墨纤一闪即逝的烦恼,快乐地答应着。生活要是一直这样继续下去,那应该是像科尔沁大草原那样广袤无垠的幸福吧。
“那就劳烦映絮姑娘了。”
丞相府书房
天色已黑尽,不知怎的傍晚时分还爽朗清新的天气,渐渐地有些压抑,似是大雨将至。却有一轮明月分明通透明亮地悬在空中,丝毫没有退让之意。夜风习习,吹打着庭院中的树叶才让人觉得了点凉意。映絮独自一人在书房,纤薄的身体在地上投出长长的影,纸张被翻得“哗哗”响,掩埋了逐渐走近的脚步声,专心于手中琴谱的映絮也丝毫未察觉窗外蹿过的人影。直到一抹冰凉直逼颈项,才回头看见那双冰冷如剑的眼睛。李墨纤几乎是撞开门朝自己奔来。刺客猛地转过身,看见的还是李墨纤云淡风轻的模样。
“你若是早出现在这儿,这姑娘就不用受惊吓了。”戏谑而无谓的眼神看着李墨纤。
尽管明白若这刺客要在屋内动手,手无寸铁的自己自然处于劣势,只是此时不能后退,若在庭院打斗必然惊动府内上下,这刺客来历非凡,须得一睹真容才行。目标近在眼前,心急的刺客瞬间出剑,手无寸铁的李墨纤只得以左臂相挡,利剑撕碎了做工精致的衣袖,血腥蔓延。
还未看清李墨纤的反映,刺客手中的剑被后方袭来的一掌给击落,锦儿一脚踢在刺客的肋骨,一手接过剑挑开他的蒙面,却是一张未曾见过的脸。正欲发问,刺客双手抓过剑身,自尽而亡。
“丞相大人,你还好吧?”锦儿走进屋内,青色缎子做的衣裳倒是和李墨纤的如出一辙。
“我没事,你还好吗?”李墨纤回过头关切的眼神投向映絮。
还没等映絮回答,锦儿就已经转身离开了。清丽的背影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中。
“锦儿。”李墨纤跟了出去,锦儿走得有些快,直至庭院外才追上了锦
35、第三十五章 。。。
儿。
“锦儿。”
“我去给你找药箱,你跟来做什么?你看看你的手臂,还在流血。”锦儿一边说,一边掏出身上带着的枣色锦帕,将李墨纤的伤口按住。
“我与你同去。”
“也好。”
大殿
今日这殿上与往日并无什么不同,群臣叩拜,山呼万岁。皇帝稳坐在金銮宝座之上,居高临下,气势如虹。
“各位爱卿有何要事上奏?”
“皇上,臣有一事,不知…”大臣看看张浩谦的脸色。
“你既都开口了,又何必说不知该不该讲?”一旁的丞相开口道,“若觉得不该讲,那便不要开口。”
“李丞相是何用意?该讲不该讲,自有皇上定夺。”
“好了!”张浩谦不耐烦地打断,“有事就讲吧。”
“慕容忆虽犯下不可饶恕之罪,”大臣再次抬头看看张浩谦,如履薄冰地开口道,“可却实属朝中不可多得之人才,皇上此番举动,怕是日后再有如此才华之人,也难以安心为我皇上所用啊。”
“此人的才华朕心中自然有数,”张浩谦随意牵起衣袖瞄了一眼,“可犯下之罪,宣判之日就已说得清清楚楚,有才之人自是难得,可恃宠而骄,无视皇威,你难道想为这样的人辩护?”
“臣只是…”大臣微弱地想辩解。
“好了,自今日起此事不必再提起,若再有人说情,下场无二!”张浩谦挥挥手示意那位大臣平身。
“皇上,臣有事要奏!”
“施离将军,有何事要报?”
“昨日傍晚时分臣收到边境快马传信,我国西北边境少数民族发生暴乱,但已被当地驻守军队镇压。这次的暴乱,应该是当地民间反党与境外组织勾结所为。”
“首领可曾抓获?”
“皆以悉数抓获,但境外组织首领已在与我方军队交手过程中丧命。”
“该组织可有落网之鱼?”
“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小喽啰,难成气候。臣请示皇上,已抓捕众人应作何处理?”
“涉及组织设计暴乱者一律斩首示众,参与者皆发往沿海盐场,终生不得返乡亦不得探视。另外,对边境百姓的抚恤工作,不用朕再重复吧?”
“是,末将领旨。”
“皇上,臣倒有一事,觉得非请教李丞相不可。”殿下一人行至阶前,线条简洁的官服,腰间坠玉一看便知是上等货,可眉宇间却透着股令人不自在的狡黠劲。
“萧爱卿,有何事要请教李丞相?”
“丞相今日自上殿,便一直将左臂藏在身后,在皇上面前做出这等举动,李丞相,作何解释?”语毕,抬起头冲着李墨纤投来一道不怀好意的眼光。
“这个,朕还真没注意,”张浩谦也转过头看看立在一旁的李墨纤,果然将左手背在身后,“这是何故?”
“昨
35、第三十五章 。。。
日在家中修剪盆景,不甚受伤,”李墨纤微微一楞,“臣恐将此现于皇上眼前甚为不雅,故一直掩于身后。”
“朕带兵打仗,还怕见这点小伤,你就拿出来也无妨。”张浩谦心里笑这李丞相是个文弱书生,居然怕让张浩谦看见伤。
“这…”李墨纤进退两难。
“李丞相,皇上都说了不碍事,你还在顾虑什么?莫非是皇上的话,你也敢违抗?或者说,这其中另有隐情?”萧桓语速不快,却句句逼人。
“李丞相…”张浩谦也颇为不解地看向李墨纤。
众目睽睽,皇命难违,李墨纤只好将左手从背后垂到身侧。张浩谦眉头轻皱,开口道:“既只是修剪盆景所受之伤,为何打上如此厚实的绷带?”
“想是丞相夫人太心疼了,怕药用少了好不了吧?”萧桓语带调侃地说道。
众臣一阵哄笑,李墨纤未言语,只是又将左手默默地背在了身后。
“众卿家可还有其它要事上奏?”张浩谦替李墨纤解围。
“无事便退朝了。”张浩谦下了宝座,向后殿走去。
36
36、第三十六章 。。。
御书房
“程大人,向大人,左大人,张大人,上官大人到。”御书房外颜公公传报。
“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各位大人平身。”
“皇后娘娘,不知皇上在何处?”向大人拱手问。
“皇上?皇上自然在他该在的地方。”竹轩一手放在身后。一手放在胸前。
“可这…”向大人说。
“向大人有话不妨直说。”竹轩微笑道。
“微臣等人是受皇上传召到御书房见驾。”
“你们,这不是已经见驾了吗?”
“臣等见得是皇上,并非皇后。”左大人上前一步。
“那若是本宫要见你们呢?”
“不知皇后娘娘何事召见,要假传圣旨。”
“实不相瞒,本宫今日召见各位大人是有要事相商。”竹轩避重就轻。
“哦?不知皇后所指何事?”左大人问。
“各位大人上奏给皇上折子,皇上可都有回应?”竹轩侧身面向关着的轩窗。
“这个嘛…”几位大臣面面相觑。
“上官夜,你说。”竹轩加重语气道。
“微臣惶恐。”上官夜和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