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忘川- 第18部分

“……我来此找夙玉。”

醉花荫是夙玉的常到之地，来此找夙玉并不稀奇。自己还以为用封印之术将这片凹凸之地封印上，旁人应该不知。没想到还是……应该只是巧合而已。“哦……玄霄师兄手中羲和感觉不到望舒之气吗？”

玄霄顿时看着她剑眉深寒，双唇紧抿。身上散发的冰冷之气似乎要将她冻成冰棍儿一样，完了！问错问题了，他怎么可能感觉不到望舒之气呢？真是个傻问题。

“呵呵……不如夙汐陪玄霄师兄一起寻找夙玉可好。”我帮你找还不成吗？别拿寒冰之气来冻结我，您老不是烈焰就是玄冰，实在太可怕了。

“嗯。”他的鼻音像极了冷哼，不过他还是不反对的用寒冰射了她一眼，往通道走去。

缓缓的随着他的脚步，一点都不像找人，倒像是散步。凤凰花绚丽绽放，宛如凤凰的羽翼傲然的绽放。不知道沐风此时修行得怎么样？自己也曾好奇的在凤凰树旁轻唤她的名字，却得不到任何反应，却不是明知她定在其中，自己还真察觉不出来有何气息。

“夙汐说得不错，醉花荫的凤凰花的确绚丽，难怪你常恋这里不肯离去。”玄霄淡然的声音在醉花荫中宛如流水惊石。

哪有不肯离去，是找不到别的地方去。夙汐暗地瘪嘴，您老心中恐怕不只凤凰花美，夙玉怕是更美吧！

凤凰长离，多么感人动情的故事啊！感人到冰封之时还能劳烦别人的儿子帮你摘凤凰花，睹物思人，惆怅万分。倒真是情深意重得很——

“杳杳灵凤，绵绵长归。悠悠我思，永与愿违。万劫无期，何时来飞。”凄美的歌声从另一个凹凸之处传来。

夙汐当即看着那个方向，“那定是夙玉！”

“……”定着脚步，盯着她的目光含怒复杂之色只在瞬间，却让夙汐捕捉到了。“你怎知？”

这么熟悉的桥段自己怎会不知，不过刚才玄霄一瞬间的含怒的目光还是让人微颤，自己又怎么惹到他了？都已经帮他找到夙玉了，还对自己有意见啊？对此她表示没辙，玄霄心思真是复杂啊！

“夙玉，你果然在此。”当玄霄走向夙玉之时，语气已是温和。夙汐在后面大叹，差别啊！实在是差别！

夙玉听见玄霄的声音，微笑转身。却在看见夙汐的一瞬间笑容有些僵硬，不过淡得几乎让人感觉不出来，“玄霄师兄……夙汐师姐。”夙汐淡淡轻笑，拼命的想告诉她，当自己不存在就行了。自己只是打酱油的存在，不用在意，你们继续……继续……

“你刚才唱的，那是什么歌？”玄霄轻言。

夙玉好奇的问道：“咦？我以为只有夙汐师姐对音律有造诣，没想到师兄对音律也有兴趣？”

“我不懂音律，只不过那歌中透着无尽怅然，令我略感好奇罢了。”

哼——无尽怅然，谁唱的歌对你来说都是怅然，夙汐翻了翻白眼。看夙玉的样子也知道这不是一首高兴的歌，自己严重怀疑到底玄霄有没有认真听啊！还是……自以为当别人知音，此乃讨好行为。

“……那首歌自然是很哀伤的……”只有夙玉依然哀伤的盯着凤凰花，“杳杳灵凤，绵绵长归。悠悠我思，永与愿违。万劫无期，何时来飞？”

玄霄低低念了一句，“　……万劫无期，何时来飞？同门两年，我却不知夙玉你也擅诗赋。”

夙汐感觉自己是进了仙四的电视剧，演员保证是海选都选不出来的经典，场景美到比3D还真实。说回来，自己还真是幸运，亲眼见到了这段仙四的陈年往事，呜呜呜……其实自己一点都不想见到，早知道怎么不学一个遁地术。　

“夙玉哪里会，这不过是源自书中的一个故事，倒让师兄你见笑了。”夙玉清清淡淡的模样透着浅浅的笑。　

“哦？是怎样的故事，竟会如此伤情？”　

“……道经有云，西方卫罗国蓄有一只灵凤，能化人形。王有长女，字曰配瑛，十分怜爱这只凤凰。数年之后，王女忽而有胎，王觉得古怪，怒而斩下凤头，埋于长林丘中。王女伤心不已，不久之后，诞下一名女婴，女婴落地能言，反而很得王的喜爱。　那以后许多年，王女一直郁郁寡欢，某日天降大雪，王女因为思忆灵凤，来到长林丘中，唱起歌来，或许是歌声太过悲戚，感动了天地，灵凤竟死而复生，带着王女一同飞入云端……好在这个故事总算善始善终，也不负这对有情人了。”这段自己都会背了，心里暗暗的同她一起念着台词，一句不差。不过与自己的无聊不同，夙玉说到最后，情绪是跟着故事而动，最后眼神有些迷离。　

玄霄脸上也有些波动，“……莫非，在夙玉的心中，也是思念着谁？”　

不就是思念着你吗？夙汐心绪波动得更厉害，根本没有自己的台词，自己在这里是背景的存在吗？

“哪里……我不过是见这些凤凰花开得绚丽，便想到了那个关于凤凰的传说。”夙玉尴尬的低眉，脸上有着淡淡的红晕。

夙汐直接数着还有几句台词，自己偷偷的溜掉应该不会有问题吧！悄悄往外边移了移，如此感性的情节自己就不要凑热闹了，故事啊！霄玉、青玉、一切对自己来说都是浮云啊！一脚刚迈出，玄霄冰冷的声音便传来，“夙汐，你似乎毫无波澜，莫非是早已知道这个故事？”

啊？没能光荣的溜掉，还被点名了！看着玄霄和夙玉都盯着自己，怎么说？怎么解释自己毫无波澜？不不不……他怎么知道自己毫无波澜的？不过可不敢直接问，还没活腻呢？看他冰冷的模样，您旁边还有夙玉呢？冻着自己没关系，可别冻着她，您心疼了，自己就要受罪了。

“呵呵……夙玉似乎极爱此地。”所言非所答。

夙玉先是轻笑，接着叹息，“是啊！平日若是练功累了，我就来这儿看看花，总觉得心中会平静许多，只可惜不能常来……”　

“为何不能常来？你不必过于顾忌与我修炼双剑之事，虽然眼下我的进境暂时比你快上一些，但是你不可急功躁进，反会欲速则不达。”

噢噢噢噢……夙汐又开始有意见了，知道差得多，怎么差这么多。谜风谷的一切早就知道肯定是迷乱所致，夙汐终于肯定那些都是不正常的行为。可是……看看，刚才对自己说的是，‘难道不知修行切记急功躁进，怎可如此浮躁莽撞。若不是我适才经过，你早已走火入魔，经脉尽断。’语气是何等的傲然冰冷，此刻是何等的温和柔情啊！天理何在？淡定……要淡定啊——

“你若是喜欢，日后我也可以陪你一同来赏花……”玄霄眼中深意无人知晓。　

夙玉听罢，惊喜的看着他，“真的吗，师兄？你愿意和我一起来看凤凰花？”眼神掠过夙汐之时，有些落寞。“我还以为……师兄除去练功之外，唯一喜爱的便是夜观星空。”　

夜观星空？观星台吗？可是流萤永难比明月。玄霄见夙汐出了神，微微皱眉，“天悬银河、繁星灿烂，自然令人望之胸中开阔，不过此地风光秀丽，我也十分喜爱，方才我与夙汐约好，闲暇时若有兴致，就来此赏花。我们一同便是。”　

“我……”哪有？绝对没有！夙汐立马想反驳，却在玄霄冰冷寒目中闭上嘴。闭目叹气，委屈极了，瘪了瘪嘴，明明就没有嘛！干嘛非把自己牵扯进来。这叫什么事儿？

夙玉面容不变，但是眼中兴奋之色开始黯淡下来，“……嗯，师兄，说好了，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玄霄轻笑。一双眼却盯着还在委屈中遨游的夙汐，爆出冰寒之气，让她浑身颤了颤，僵硬的脱口而出，“一言为定！”



轻狂言笑谁输赢

臭玄霄！烂玄霄！！

叫你有差别待遇！叫你和夙玉玩暧昧！！活该最后夙玉弃你而去、活该你最后走火入魔、活该你被冰封、活该你被九天玄女囚禁东海、活该……

有什么了不起的？对，我……我……我气什么？淡定，要淡定……一点都没有生气，也没有难受。绝对没有——

狠狠将被子捏着扭成一个麻花卷状，心里怎么总是觉得堵得慌，难道说是因为玄霄不顾自己的意愿陪他们去看凤凰花，那个尴尬的场景想起来都是自己当背景图。不管这么多，明天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睡觉……可是这个梦却是极度的不不安稳，冷汗直冒。　

“夙汐师姐，夙汐师姐……”温软的声音出现在耳畔。

她猛然张开眼睛，视线还有些不适应，轻甩了一下微微晕眩的头，见夙玉一脸担忧的凝视着自己，“……夙玉。”

“师姐做噩梦了？”夙玉无论何时，衣着永远都是整齐雅致，从茶桌山递过一杯水，“喝杯水吧！会舒服一些。”

“谢谢……”她感激的笑了笑，又看了看窗外，天已经微微的有些亮了。方才的一切不过只是一个梦而已，梦醒了就好……歉意的起身，“对不起，是不是吵醒你了。”

夙玉淡笑摇头，正想开口。门外便传来弟子的声音，“夙汐、夙玉二位师叔你们在吗？”

“何事？”

“掌门有命，让两位师叔前往剑舞坪。”　

夙汐与夙玉对视一眼之后，便开口。“知道了。”

“弟子告退！”　

让自己和夙玉前往剑舞坪，不知有何事，这两天掌门和众位长老不是在和紫翠掌门禅悟道法吗？想起刚才的梦境，自己依旧是冷汗直冒，让人从心底里冒寒气。

剑舞坪上，掌门与众位长老虽然还没有来，可是师兄师姐们却早已在那里等候，云天青本来正唧唧歪歪的说着什么，可坐在地上闭目养神的玄霄完全不鸟他，他也不气馁，却说越来劲。玄震和夙瑶两位同样寂静的人对上风风火火的夙莘，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夙莘和他们对话也没什么意思，转眼便看见了她们。“夙汐师姐，夙玉师姐。”

“夙莘师妹。”夙玉微笑点头示意，便对师兄师姐行礼，而玄霄早已起身淡淡回礼。夙汐则是对夙莘眨了眨眼，不怀好意的扬眉：‘今天这么早，不寻常啊？’她似乎明白夙汐再说什么？回以吐舌，眼睛瞟了瞟身后的夙瑶师姐，一副可怜的模样。夙汐便很懂的笑笑。

云天青兴奋的挠挠头，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夙汐、夙玉，你们也来了。”

夙玉捋了一下发端，轻嗯一声站到玄霄身边，云天青自然是又开始好久没见这些屁话。玄震则是盯着夙汐，关切的询问：“师妹体力似乎有些不挤，脸色如此苍白，可是修行有所弊碍？”

轻抚了一下脸庞，僵硬的笑了笑，昨天险些走火入魔，玄霄师兄已经帮自己复原，多半还没有昨夜的梦境中回神。正出神之际猛然间，脸鄂有些被捏得痛，“天青师兄——你干什么？痛！”

“一点血色都没有，昨晚见鬼了？”他没心没肺的叫着，像将她的脸捏出红润来。“夙玉，夙汐昨晚怎么了，你们两个不会一直打架到现在吧？”

玄震有些吃惊的盯着他，正想制止，“天青师弟……”

“云天青！！！”坚硬寒冰的声音却适时的响起，云天青立马像踩到地雷一般的放手，“师兄，你要吓死师弟呀？声音小一点。”说完便尴尬的看着夙汐埋怨的盯着他，不停的揉着有些肿痛的脸。

玄霄脸开始发青，厉目怒斥：“哪有你这般动手动脚！？”　

“师兄，你这就不对了。人家小夙汐都不介意，你着什么急啊？”听她玩笑的声音，夙汐狠狠的踹了他一脚，简直不要命了，越来越不会看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夙玉在，一点警觉都没有。没看见玄霄体内炎阳之气正盛，当心一会儿被羲和焚！

“天青休要再胡闹，师父与长老们已经来了。”玄震无奈摇头，往前而去。玄霄怒极甩袖，与夙瑶并肩而去。

不只是他们，连紫翠派掌门和门下弟子也纷纷前来，自然也看见了上次那个轻浮之徒。看样子似乎是要打擂台，不错……不过叫自己来似乎不妥，自己并非是掌门门下弟子，像这种门派之战不是应该由派中最出类拔萃的弟子出战吗？自己来难道又是来当背景图的，不过不看白不看，让自己来凑热闹已经很难得了。似这种惊心动魄的对战绝对是绝无仅有的。几天的道法禅机今日也该在剑术上一分高低才是。前两日便听派中弟子私下议论，琼华为昆仑八个修仙重地之首，而紫翠近些年剑术上急速精进，似乎已经不满于这种现状，此时前来便是是为了查探琼华虚实，企图取而代之。看样子并不是无此可能，痕魅的修为就不在天青师兄之下，其他弟子就更未可知。

“此乃琼华与紫翠剑术上的切磋，万不可动用戾气相争。”掌门一声威严的吩咐，夙汐才回过神，这么快就要开始了。同众位师兄妹一起答是之后，便跟随他们一起立在剑舞坪外围。

紫翠掌门了然道人含笑的看着掌门，“素闻掌门的众位弟子都是万中选一的资质，一会儿还要请高徒手下留情才是。”

“道长实在过谦了……”

两人已经开始了开场白，夙莘盯着对面一直火冒三丈，咬牙切齿。夙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今日所见紫翠中立于前列的众位弟子确是灵气逼人，除却那天所见的痕魅这个妖媚男，还有几个拥有不同魅力的男女，看样子都不是好对付的。就要看掌门怎么安排了，玄震和玄霄师兄上场绝对不会输，至于对方的女弟子，夙玉也应该能够应付得来。

第一战果然不负众望，要来一个压阵的，是玄震师兄。剑法刚猛凌厉，步伐沉稳。这也是夙汐第一次见到玄震师兄的真正实力，身上有着平时教授弟子所没有剑气。双方都没有虚华不实的招式，紫翠中人也半步不让，灵气浑厚深不可测，脚踏九宫步法。几乎能和玄震师兄在伯仲之间，数百招都难分胜负，最后玄震师兄以一剑刺出，九芒齐现的招数获胜。玄震总是能把平淡无奇的招数施展得威力十足，对方淡笑拱手，一点都不为输赢而动怒，气魄真是不错，不愧是紫翠中立于首位之人，剑术超群不说，还是个极其俊朗的美男子。

“你看上他了？”云天青调侃的说道。

下意识的点头，却猛然发现方才不过是自己自言自语，该不会他们都听到了吧，果不其然，身边的几座尊神面色各异的看着自己，夙莘直接在偷笑，夙玉面容平和却透着淡淡的惊讶。玄霄愤怒的斥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