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忘川- 第15部分

倒是夙汐最镇定，她知这时恐吓威胁都是无效的，便以平常语气询问道：“不知师兄让我们到大殿，所为何事？”

“师父……师父……”虚化看着另外两位师叔吃人般的模样，退离他们好几步，才找回原来的腔调回答，“师父好像接到一封书信，便唤弟子前来找两位师叔。”

云天青听罢收回猥琐大叔模样，三人对视了一眼。各自不约而同的思索，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踏进大殿，他们便看见玄震师兄和夙瑶师姐脸色凝重却隐有喜色。“玄震师兄，夙瑶师姐。”三人均是有礼唤道。玄震和夙瑶见他们三人同时前来，微微一怔。而且云天青与夙莘向来不受礼法约束，很少见他们这么有礼的时候。

夙莘和夙瑶的关系似乎很好，夙瑶看她在旁，便问道：“夙莘，以后切莫学旁人一般，莽撞行事。”她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往云天青的方向看，而云天请似乎不以为意。“大师兄有什么事吩咐小弟去做？尽管说来。”

“山下弟子来报，寒月冰魄已孕育而生，此乃宗炼长老寻觅多年之物。天青，夙汐，我想让你二人即刻下山将其去回。夙莘上次未能下山历练，这次便一同前去吧！”玄震宛如清泉般声音说道。

“下山！？”云天青、夙汐、夙莘三人同时睁大眼睛盯着她，大声叫道。丫的啊嘎嘎的，这是怎么一回事？就是说刚才他们研究半天的偷溜对策一点用处都没有，直接被派送下山取东西去了。

夙瑶看夙汐与夙莘同云天青一般此刻毫无形象的摸样，皱紧眉头。而玄震则继续微笑道：“你们的表情怎会如此震惊？若是师弟师妹不愿……”

“愿意，当然愿意。”三人又共同开口。云天青甚至自以为小声的念叨：“不愿意的是傻子。”

玄震的笑容在此时僵了一下，“既然如此，便即刻启程吧！”

“是！”

“嗯……夙汐。”玄震在他们准备出门的时候，不放心的唤了一声夙汐的名字，夙汐静静转身看着他似乎有话交代。“夙汐，在你们三人之中，你最谨慎。多多关照夙莘师妹，掌门和众位长老五日后便出关，记得提醒天青师弟，在掌门出关之前回到琼华……”

“知道了，我还用得着小夙汐提醒吗？”云天青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夙汐有礼的俯身，“是！”



计划赶不上变化

踏出琼华山门御剑飞行之时，夙莘异常兴奋。一路上唧唧咋咋的咋呼，眼睛一直在闪光，“哈哈哈哈……我终于可以下山了，没了那些礼教规矩。没想到我们商量的那些一点用都没有，师兄刚好有任务派我们下山。真是让人措手不及。嘻嘻嘻……”

“瞧你兴奋的模样，在山上的时候记得收敛一些，你不是天青师兄，在思返谷中一样乐得自在。”夙汐受她的感染，心里轻快很多，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便轻轻用食指在她脑门处弹了一下，夙莘虽叫痛的捂着额头瘪着嘴，却还是吃吃的笑着。

云天青笑道：“还是跟着你们开心一些，玄霄师兄太板正了。”

……玄霄师兄，夙汐刚轻快的心情有猛然沉了下去，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了，分明已经快2个多月不见，却是为何这种感觉会越演越烈呢？“天青师兄，你估计拿到寒月冰魄需要花多少时日？”

“不出两日便可拿到？怎么，小夙汐舍不得琼华的人啊？”云天青吊儿郎当的笑道，意有所指。

夙汐郁闷的转开脸，烦躁的瞪了他一眼，他什么时候能够不拿自己开玩笑？

夙莘看他们‘眉来眼去’去的模样，当即笑着大喊：“哟……定情信物都送了，还害羞啊！”经过她一番歪解，‘郁闷’变成了‘害羞’。

“什么定情信物？夙莘你可别瞎说。”云天青对这个定情信物反应特别的大，夙莘若是开开玩笑也就罢了，若是传到……的面前，怕自己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男女之间，赠送玉佩本就是定情之物，天青师兄连这个都不知道，还敢说自己曾经游历天下呢？”夙莘一副鄙视的看着他，理所应当的模样。

“喂喂喂……我是游历天下，不是游历天下情爱。”

“这有什么区别吗？我看不出来。”

“怎么会看不出区别呢？”

“那你说区别在哪里。丑鬼！”

“臭丫头……”

……

夙汐静静的看着他们互相吵闹，互相拌嘴，直到自己的心渐渐的飘离出去，大战就快到了。自己的修行已经停止不前了，从没有得到过，谈何放下，难道说是因为自己迟迟过不了情爱这一关，影响了修行。楚甯的眼神这些日日夜夜出现在自己眼前，总觉得有什么深意。当时自己的心情也是杂乱无章，根本没有时间去详细的询问，而这次楚甯怕是早已离开谜风谷，自己现在去也不可能找到她，不过下山的时候，特别有注意今天很巧正是月中，海底城的水碧应该可以解答很多的疑问。

“夙汐师姐，在想什么呢？”

刚和云天青唇枪舌战的夙莘好奇的看着她。她心里明白夙汐师姐并不是其他师姐一般一板一眼，也不似夙玉师姐一般圣神不可侵犯。此刻却是寂静了一点，便开口相问。

夙汐笑着摇头，只是笑容有些假，“没事，只是在想这次下山是否有凶险。”

“凶险有什么好怕的，我就喜欢凶险。”夙莘打了一下拍她头的云天青，怒极睁大眼睛，“云天青，你别过分了。小心我一脚将你踢下剑，摔断你一天胳膊一条腿的。”

云天青抱胸，蔑视的盯着夙莘，“你有这个能耐吗？”夙莘的个性是一点就炸，就像是在山下的时候过年放鞭炮一般，噼里啪啦的，不逗她实在是太可惜了。再看夙汐似有心事的模样，“小夙汐，你别担心。寒月冰魄常年有本派弟子守护，此次绝对无碍。若是有难处，玄震师兄与夙瑶师姐不会那么轻松。”

“可也用不着我们，除却琼华还有不少修仙门派觊觎着这件练铸圣品，我只怕抢夺之人不在少数。”虽说刚才他们的脸色并无难色，但若只是去拿回如此简单，在山下的弟子就可以送回，何必让自己和云天青带上夙莘一起下山。

“怕什么？谁敢来抢就用剑砍他！”夙莘哼了哼，手刀挥下。

“你能不能有点女孩子一样，别一天打打杀杀的，女流氓。”

“你最好给我闭嘴，臭老头子。”

“我忍你很久了，我哪点老了。我英俊潇洒，气宇不凡，你居然说我老？”什么都能鄙视，只有这人的长相是说不得。

“我就说你，怎么了？老头子！一把年纪装嫩。”

“臭丫头，我不打女人，你别逼我破例。”

……

唉……他们两个又开始了，感觉自己简直是多余的。

“我看你们两个别修仙了，凑个对成家得了。”看他们时时刻刻吵架斗嘴的模样，就像大众言情小说中的欢喜冤家一般，凑一堆还不会孤寂无聊。又可以避开那么多烦心的事，倒也是一件美事。

他二人先是呆楞住，互看了一眼同时想到如果凑成一对的下场，呃……两人互鄙视一眼，却在下一刻几乎同时转身狂吐。云天青率先咋呼，睁大眼睛震惊的说：“夙汐，话可不能乱说，我可是有心上人的。”

“我知道，你喜欢的是夙汐师姐，真不明白夙汐师姐怎么会看上你的，玄霄和玄震两位师兄都是人间极品，你比得起吗？”夙莘撇撇嘴，不赞同的紧接着云天青的话开口。

她适才也震惊的盯着夙汐，自己和天青师兄明明八字打不到一边，怎么会觉得他们两个合适，要真的凑到一起，怕天都会被砸开。难道夙汐师姐吃醋，看她刚才眼中一闪而逝的落寞。可是自己上次看见玄霄师兄和夙汐师姐之间似乎比单纯，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谁说我喜欢的人小夙汐了？你又怎么知道人家夙汐看上的不是玄霄师兄……”

夙莘忙打断他的话，继续以鄙视的模样盯着他，“嘿……我说是就是，你话怎么这么多，像掌门长老那些老头子一样。”

“你——我……”云天青鼻子已经开始冒烟了。“你才像那个老头子——”

夙汐及时打断他们的话，否则他们恐怕会一直吵到会琼华，说是冤家还一点不信。两个放荡不羁，毫无礼数可言的人放在一起，有趣是有趣，可是也未免太嘈杂。“师兄，我想和你们分开一日。”

“小夙汐要去哪里玩，我们也要去。”云天青饶有兴趣的笑道。夙汐和他们在一起太过寂静，夙莘的性子太张扬，和自己凑到一起夙汐就容易被忽视。

夙莘一听夙汐要和他们分开一日，也是好奇的看着她，“师姐，你要去哪里，我也要去。”

夙汐犹豫了片刻，若是自己说要去海底城，他们定会跟去，特别是夙莘。“……夙汐有私密要事，还望师兄、师妹见谅。”　

“有危险吗？”云天青蒙住夙莘想要冲出口的嘴关切的问道。等这个臭丫头再咋呼，又问不出所以然。

妖物已除，海底城如今应该平淡无波，绝无危险。便坚定的摇头，“夙汐只想一个人到凡尘中去体验一番，静一静。”

“既是如此，小夙汐……一切小心。两日后剑冢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既然夙汐不愿意说。他也不便紧逼相问，她做事素来都有自己的主张，独到的想法，做事也很谨慎小心。只要没有危险便放她休息一下，处理自己的事情。

“多谢天青师兄！”

……

海底城

水碧坐在石凳上递给夙汐一杯茶，面容上谨慎肃然。似乎很好奇她的到来，又似乎在意料之中。“你潜入海底城竟然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还请水碧姑娘坦言相告。”

夙汐接过轻轻抿了一口，便放下，咸咸的像海水让人不习惯。她没有想到这么容易便见到水碧，虽然上次见过。但她心里还是害怕，这次面对的是一尊石像。电视剧的影响对她的侵害实在太大，以至于自己有时转变不过来。水碧手中常常拿着贝壳，却似乎只是觉得贝壳的纹路让她痴迷。没有拿到耳边听的动作，她便知那个溪风唱歌的故事恐怕和自己现在见到的应该对不上号。

“其实我并不知道你为何身俱海灵之气。”水碧摸了摸还在冒烟的瓷杯，睿智的目光在夙汐的身上扫射着，“身为仙家，对仙界之灵都略有涉及。何况我曾是掌管天界水族的神将，可是这重要吗？”

“可是你也应知仙界中有哪路仙家能够拥有海灵之气，不……应该说是哪位水族？”

她只是想知道自己为何而来，那个让自己来的人到底想做什么？海灵之气，这一听便是水族才有的东西。而关于水族之事，又有谁有水碧知道得清楚。

海底城封闭的空间里，海水的泡沫依旧在各处泛滥，海带也静静的舞动着，似乎并不因为没有海水的瑞泽而使生长收到任何影响，碧蓝幽静，大海碧波宽阔，远远看去各式生物遨游其中，一派平和之象。水碧沉默了许久，直到茶水变凉，海带的泡沫成千上万的吞吐着，才淡淡说道：“这很难说，天下海域如此之多，五湖四海皆俱海灵。其实你可何必如此在意，想找出身上神力的来源呢？珍惜善用才是现实之举。”

“可是我并非常人，我想知道给我灵力的人究竟想让我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应该如何摆正自己的位置？”她不想这样懵懵懂懂下去，她想要知道一切。

只有知道自己的来源，还有身上不知从何而来的海灵之气，她才能清楚自己应该在这个世界里做什么？什么又是自己不该做的。生命不能掌控的感觉让她感到非常糟糕，她清楚别人的未来走向，却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若是克制一切修仙得成，却到最后却发现一切不过一场梦，任何努力都是白费的。又或者跟随自己，随性而行，不管未来如何走向，会不会万劫不复？她是……真的害怕。

“神族之人，并不一定想操控凡人，太过于执着不如做好自己。凡人庸庸碌碌，求些无识的东西皆是虚妄，没有任何神人能掌控你。任何人的命运都是来自自己。”

“我和别人不同。”夙汐沉默片刻说道。别人可能随性而行，她却不可以。每件事她都害怕对成为仙家的把柄，玄霄和夙玉都可以说，我命由我不由天！可是自己却很软弱，实在做不到。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存在这个世界，一个连自己都认识不清，又怎么认清世间事呢？若自己的出现是为了什么人，为什么要给自己海灵仙气，超凡的灵力？若是为了世界，为何‘那个人’一直都不出现，只让自己在这里胡乱揣测。

“有什么不一样？还不是尘世中的一粒尘埃，万千灵气的聚合。”水碧抚摸着垂下来的一缕乌发，目光开始有些悠远，700年的那些片段又不断的出现在她脑海中，“你要相信没有人能逼迫你做任何你不愿意的事。又何必如此执迷与来源和未来的走向。当初我又何尝不知和溪风的一段情会让我万劫不复。可我终究不悔！这是我的选择，而你也要相信你做的每一个选择。”

海带在这时冒出更多的泡沫，似乎在赞成她的观念，又似乎是在嘲笑她这么多年的等待。可她不悔，永远都不会后悔——

“选择……”她也可以想正常人一样去选择吗？跟着自己内心的一切来行走吗？虽然自己在这个世界往往都是随心而行，随性而为，可是心里终究不踏实。

水碧皱了皱眉，给她安定心神，“可能你来这里的目的，你自己都不清楚。你此刻是迷茫的，否则你不会让别人来告诉你怎么去选择，你的选择来自你心里。也许当你真正面对一件事的时候，你才会选择最应该选择的东西。在此之前，没有人知道，别人都会告诉你最好的选择，却不是你的真正想要的选择。明白吗？”

夙汐静静的思索了片刻，微微一笑，“谢谢你，水碧。”

……

很多事劝别人容易，这些道理她也明白。她来这里的目的何尝不是为了求个安心，还有梦中那若有深意的眼神。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当她在这里和水碧聊天的时候，云天青和夙莘的生活可谓丰富多彩，一会儿打土匪，一会儿追色狼，反正笑话是一大堆，两人似乎还打了一架，因为当夙汐在剑冢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两个皆是鼻青脸肿，深仇大恨一般的盯着对方。周边的弟子亦是惊恐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