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后攻记- 第2部分

林桐小时候没少跟那些矿工打交道，在矿里也呆过不少时间，可是这么脏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强忍着反胃的感觉将那男孩捆了起来。没办法，如果不捆起来，这小孩就跟疯了一样，又撕又咬，四处乱抓，林桐可不想让他那不知藏了多少灰泥的手指甲刮伤自己。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砸我的车。”林桐问道，那小孩低头不语，身体却不停的打颤，林桐注意到，这孩子的身体极瘦，小腿甚至还没有林楠的胳膊粗，只一层皮包着骨头，由于过瘦，显得脑袋格外的大，掀开那破衣服一看，肋骨条条分明，肚子却微微鼓起。现代社会怎么还有饿成这样的孩子，林桐实在是不能相信，可是现在人就在自己面前，他也不能不相信。

看到男孩这副样子，林桐也没气了，这样一个明显饿疯的孩子，能说什么呢。拿了一盒酸奶，剪开口，放了吸管后，送到男孩的嘴边，那男孩却动也不动，警惕的看了看嘴下的塑料管，“喝点酸奶吧。”林桐温言劝道。

端了半天，那小孩也没动一口，林桐叹了口气，又拿了片吐司递给男孩，男孩眼睛一下就直了，他嗅着空气中的这股香气，饿的发蓝的双眼再也看不到别的，只有那白花花的吐司。不到四口，便已将那吐司全都塞到了嘴里，嘴巴高高鼓起，脸部扭曲着，咀嚼变得十分困难，嘴巴却不敢怎么张开，生怕掉下一粒渣子。男孩翻着白眼将那吐司咽下，林桐甚至可以看到那没怎么咀嚼的食物是如何划下食道的。

那男孩一口气吃了五片吐司，每次不到一分钟就咽了下去，他的胃就像无底洞一样，林桐却不敢再喂了，长时间饥饿的人不能一下进食太多。当男孩看出对方不打算再给他食物的时候，脸上瞬间布满了失望的情绪。

“％……￥#。”

这是哪里的方言？林桐愣是一句都没听明白，男孩说完后，就沉默的看着他们。

“你再说一遍。”林桐想听听到底是哪里的方言，中国地大物博，方言种类多不胜数，记得以前谈生意的时候，去了一个地方，在街边问路，那路人张口就说起日语来，当时林桐就懵了，怎么自己问路竟能问到日本人身上去，后来才知道那是当地的方言，只是发音听起来非常像日语而已。有时候即使是一个地市，不同的区，语言都会有微弱的差异，不过这男孩说的话也太难懂了，自己好像从没听过。

男孩也发现两边语言不通的情况了，只得又说了一遍，这次他的语速放的极慢，还比划着动作，指着自己，说了一个音节，指着林桐，说了一个音节，又指了指这车，说了几个音节，林桐一点点的复述着那几个音节，正回想着哪里的方言是这种发音，就听到林楠脆生生的将那男孩刚刚说的话全部重复了一遍，连发音都不差一点。

林桐愣住了，他好像第一次看到自己大儿子一样。小家伙智力偏低，单学说爸爸，妈妈这两个词，一直到三岁半才算学会，其他的就更慢了，拼音学了一年，也没学会几个，到现在十以内的加减法勉强可以应付。怎么刚刚那么一段拗口的话，他就那样流利的背下来了。

林楠却不知自己刚刚背下的那段话给自己父亲带来了什么样的震惊，那男孩继续说着，他也继续复述着。等到男孩说完了，林楠竟然生生的把刚刚那么长的一段话给背了下来。背诵没什么了不起，但是背诵一段无意义的音节，却是非常困难的，即使是成人，那也得需要极高的智商才行。那男孩的古怪方言，对一个正常人来说，就是无意义的音节，林楠他是怎么背下来的。

“楠楠，你再背一遍。”林桐低声道，大概是他的眼神太过激动，林楠有点紧张，结结巴巴的又把那男孩的话复述了一遍。从头到尾，一字不漏。林桐抽出一份报纸，念了一大段枯燥的讲话“楠楠你背背这个。”

林楠一点力气没费，轻轻松松将那段长的要死的讲话背了下来，连林桐刚刚念报时的停顿都没变。

自己儿子难道变成天才儿童了，林桐浑身哆嗦了起来，此时他完全被巨大的狂喜湮没了，周围的这些古怪也忘了去想。

后车厢里的男孩愣愣的看着前面的两人，他已经完全迷茫了，从不需要牛马拉动就能行驶的大盒子，到这两人的奇异穿着，古怪发音，还有前面那闪亮亮的红点，光滑透明的琉璃，这么多诡异的东西，男孩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什么妖人给擒住了。

兴奋，狂喜，激动，说不出的各种情绪让林桐的脑子发热，但是再怎么发热，脑袋还是会降温的。等林桐冷静下来的时候，他终于开始考虑起这些不对劲的地方。首先是一直没有信号，接着是周围太过原始的环境，路边的树木几乎都是那种百年以上的树木，路上几乎没有车轮印，而最不对劲的就是这些突然冒出来的人，他们身上的衣衫倒很像古装片里的那种衣服。还有武器，竟然是弓箭，一般的强盗不都是弄点土枪匕首之类的吗，会有人去找弓箭抢劫么？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那样原始的弓箭，完全找不到一点现代的影子，就像在博物馆看到的弓箭一样，而且看起来更粗糙，再有就是这些古怪的方言，自己儿子一夜间突然变聪明了。林桐心中隐隐浮现出一抹不安。

车厢里一片安静，林楠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父亲。后车厢的男孩则偷偷挣动着，虽说这两人给了他点吃的，但是这两人形容举止都十分古怪，谁知道是什么来头，他们弄死了三哥，寨子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林桐不知想了多久，终于下了决心。管他是迷路还是撞鬼，现在都不能呆在这附近，谁知道那些强盗的活动范围有多大，说不定要不了多久还会回来。至于到底是来到了哪里，自己可以慢慢弄明白。

想通了之后，林桐发动车子，顺着昨天的路开了回去，他心中还留着一点念想，看自己到底能不能回到原来的大路上去。一直开到天黑，林桐终于认了，昨天开过来的那条马路已经不见了，只有土路。林桐此时很想骂娘，个王八蛋，娘的，老子c你全家。

男孩听见林桐的神色有些不对劲，便住了嘴。这一下午，他的嘴没停过，那两个人一直逼着他说话，他一停，那男的就瞪过来，指着嘴巴要他说话，那小的就在一边听着，重复学他的话，然后指着东西，不停的试发音让他纠正。这一下午的功夫那小孩已经学了不少话了。男孩心里有点害怕，他觉得眼前的这两个妖人一旦学会他的话就会吃掉他，但是他又不敢不教，心里一边希望那小孩学的慢点，一边寻思着机会逃跑，当然在逃跑之前如果能顺走点吃的就更好了。就在刚刚，男孩在林楠的帮助下尝了一开始给他的那盒酸奶，酸酸甜甜的，一开始喝下去有点怪味，可是那味道却很香。

车子越开越偏僻，周围的土路已经消失，林桐把车子停了下来，拿着手电筒下车去四周探查了一番。几乎没有人类的什么痕迹，呱呱的乌鸦叫声在头顶盘旋，让人更加烦心，树林茂密，周围湿冷湿冷的。地面有些泥泞，踩起来一脚深一脚浅的，空气中有股淡淡的不知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周围的昆虫极多，几乎每走几步就有那不知方向的撞到林桐脸上。

回到车上后，林桐也没多说什么，拿了面包火腿肠出来，林楠挺主动的拆了一份给那男孩，男孩盯着那散着肉香的火腿肠，眼泪唰的就下来了。他自是知道，只有临死的人才能吃这么好，现在看来，这两个妖人是准备弄死自己了，摸着临死前的一餐，男孩心里那个悲切。这是肉啊，当年把妹妹换掉的时候，自己吃过一次，这次再吃上这么一顿，自己就该死了。男孩一边抹泪一边狠狠撕咬着手中的面包，直吃的涕泪满面。

“爸爸。”林楠咬了咬嘴唇，小手轻轻压在林桐手上。




3

3、大业　。。。　
　
　
“楠楠。”林桐无意识的摸着儿子的头，林楠轻轻拉拉林桐的衣服“爸爸，别着急，楠楠不钓鱼了。”

林桐哭笑不得的揉了揉小家伙的脸蛋，“快去睡去，这么晚了。”说着，打开cd，挑了个安眠曲。

后座的男孩吃完那份食物后，便忐忑不安的等着死亡的到来，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古怪的乐声，吓的跳了起来，脑袋一下撞到车厢。那乐声淡淡的，轻柔无比，让男孩紧张了一天的神经渐渐放松下去。

第二天两个小家伙醒来的时候，林桐已经做好早饭了，男孩刚要伸手去拿，却被林桐一把拍到一边，那男孩立刻朝后缩了缩，眼巴巴的看着锅里的热粥。林桐身边摆了两盆热水，拿了一盆给林楠细细的洗了洗脸，又对男孩指了另一盆水，男孩的手不知多久没洗了，刚一进去水就黑了。林桐一脸黑线的看着，那小男孩把一盆清水楞是洗成了泥糊。一张小脸过水后洗的雪白，脖子下面水珠流过的地方划出一道道白印，白生生的小手和黑乎乎的手腕子，对比鲜明。

男孩洗完后就一脸期待的看着林桐，等到热粥递到他手里的时候，小家伙连吹也没吹，直接呼噜噜喝了下去。

等到两个小家伙都吃饱喝足了，林桐决心再去自己一开始来的那条路上找找出口，说不定是昨天心慌，才没找到公路。然而林桐注定是要失望的，他将那条路翻了一遍又一遍，却死活看不到公路的影子。

正当林桐一筹莫展的时候，远处传来鞭子声，还有人的呼喝声。有人来了，林桐心里一喜，一踩油门，朝那声音传来的地方开了车过去。只见一个身着半长衫的男子赶着一头驴，驴身上满满当当的驮了一堆东西，那人老远见了林桐的车子，吓的嗷一嗓子，骑上毛驴就朝后跑去。林桐也傻了，难道自己昨天压死人的事情传出去了？可自己那算是自卫，这人怎么会吓成这样。

那毛驴本身就驼了一堆货，这会又加上个人，自然跑不了多快，磨蹭了半天也才跑了半里路，男子听着身后的怪物传来一声怪叫，其实是林桐在按喇叭，吓的浑身哆嗦，一狠心，将毛驴身上的货物全扔了下去。

只是毛驴的速度如何能跟路虎比，没几下功夫，林桐的车子就开到了男人面前，男人吓的从毛驴上滑了下来，软着身子跪倒在地上“仙人爷爷饶命，仙人爷爷饶命。”

林桐自然没听懂对方在说什么，皱了皱眉“你会说普通话吗？”

男子头也不敢抬，哆嗦着重复刚刚那几句话。车上的男孩这会也看出来了，这两个家伙好像并不是那种吃人作恶的妖人，他们从昨天到现在好像一直在找什么。

“你放心，他们不伤人的。”男孩忍不住开了口。

那跪倒在地上男子听到这话，微微抬起头，偷偷瞄了林桐他们一眼，发现对方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凶神恶煞，遂稍稍放下心来。

林桐有些烦躁，周围的一切都太古怪，而遇到的人又完全不能沟通，心中的不安慢慢累积着，林桐此时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找个自助旅行团。

“敢问小仙爷爷，请问仙人爷爷叫下小人有何吩咐？”男子试探着问道。

男孩眼珠转了转，或许这是自己逃离他们两人的机会，虽说跟着他们有吃有喝，但是谁知道这妖人哪天会不会收了自己的小命。不过临走前能弄点好处自然是最好。“这位不是什么仙人爷爷，只是往来的客商，因不通本地言语，所以才找人询问。”

这男子闻言眼皮微抬，看了看林桐，虽说身材高大，但是年纪轻的很，只得十五六岁的样子，白净模样，文质彬彬的，遂心下大安。从地上爬起，掸了下灰，皱眉道：“你们要问人也不喊一声，将我的货物全弄到地上，这一摔，也不知要损耗几何。”说着就摸上林桐的路虎，“这是什么东西，怎的声音如此吓人，行走起来竟如风雷一般。”

男孩一把拍下男子的手，“这可是我们的宝车，你莫乱动。”

“宝车？”男子绕着路虎转了一圈，摸了下车窗，一脸的欣羡。一扭脸，看到后视镜里的自己，吓的一退，又朝前细细看了看，最后对着镜子照了起来，先竖起一根指头，看了看镜子里的指头，又看看现实中的指头，一脸的不可置信。

“果然是宝车，你们是哪里的客商，竟然有这样的好东西，我怎么从未听说过。”男子连自己那些掉落在地上的货物也顾不得去捡，眼睛死死的盯着路虎不放。

林桐虽说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是那人眼中的贪婪之色他还是可以看出来的，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遇到一个心存贪念的本地人，绝对是一件不妙的事情。

看了看明显精神不少的男孩，林桐犹豫着要不要把这小子扔给这个人，自己带着林楠继续找路。毕竟这男孩是跟强盗一伙的，林桐昨天晚上休息的时候始终没有放松精神，生怕这小子弄出什么幺蛾子。但是放了他就没证人了，以后若是警察询问，自己该怎么解释，而且这小子怎么说也是本地人，有他指路总比自己摸索强，但是他要是故意指错路呢。

考虑了半天，林桐最后一把拉起男孩，扔回后车厢里，关上车门，直接扬尘而去，那男子楞了一下，发现对方竟然就这样走了，在后面跑了几步，满路的烟尘让男子咳了起来“直娘贼，把老子吓的半死就跑了。”男子骂骂咧咧的将地上的货物一一捡起，心中却在想那辆所谓的宝车，光是那个能将人照的一清二楚的东西就是个大宝贝，那宝车上好像还不止一个，自己哪怕能弄到手一个，这辈子绝对吃喝不愁了。

林楠自从那男孩上了车后就一直盯着对方，半响后突然开口到：“这、丝设么地方？”虽然发音还很含糊，但是已经能听懂对方的话了。

男孩浑身一哆嗦，心中庆幸起来，还好刚刚没来得及跟那货郎多说什么。

林桐有些诧异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才不到一天功夫，小家伙已经学会当地话了？既然能听懂当地话，那就好办了。林桐挑了几个要紧的问题问了，林楠在一边翻译，男孩回答，只是这答案让林桐整个人都傻了。

有些话林楠不懂其意，还让那男孩好生解释了一番，可是这解释出来的答案也太过惊悚了。什么大业，什么征讨高句丽，林桐有点怀疑自己儿子是不是翻译错误，但是小家伙怎么会知道什么大业和高句丽的，林桐的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