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心地捏起筷子,却是怎么也握不好。对面两人的脸上不禁都露出微有些促狭的笑意。
他不禁微微红了脸,头埋得更低了,手却仍是使不好力。
“金,是这样握啦,你那样是拿不稳的!”
白唐热心地伸出手来为他做示范。
一旁的男人也满脸笑意。
“金大少爷,您以前不会没自己吃过饭吧~”
金终于握对了手势,笨拙地试图夹起一片菜叶。
“我很久没用筷子了…一直是用的刀叉呢。”
白唐正想对这样特殊的用餐规范表示出疑惑,就看到金夹了一筷子菜毫不犹豫地放进自己嘴里。
“……!!”
“……!!”
金看着对面两人吃惊张大的嘴,遵照用餐礼仪细嚼慢咽完嘴里的食物,才开口问道:
“怎么了?”
白唐银发下的蓝眸睁得极大,连男人也是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天啊,金,你居然真的吃下去了啊!! 想我以前可是过了好久才能面不改色地咽下去的!”
原来,那菜极新鲜,火候正好,炒得不生不老,菜叶也是饱满多汁,可菜里竟是没放半点调料,甚至是没有一星半点的咸味,实在是让人难以下咽。
“嘿嘿,不好意思,当时带小白唐进山里来的时候什么都带了,可惜就是忘了带上做菜的调料…”
“臭老爸,只有你才会忘记这么白痴的事情吧!金,味道怎么样?吃不习惯可以吐出来的!”
金摇了摇头,极认真地说:
“不,没关系。味道很好呢。”
只是味道淡了些而已,并不是多么难以忍受。父子俩的热情好客,让自己往日对食物的挑剔都没有了。
白唐又是劝说了一番,见金确实毫不介意,才端起饭碗也吃了起来。
望着对面父子两人,冰封的黄金瞳也似乎柔软了起来。
这样平淡快乐的生活…真幸福呢。
父亲大人…我也有些想念您了。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原作里白唐的这位父亲做出来的东西可是堪比毒药呢,菜若不是糊的,那就一定是生的……其味道彪悍到正常人类一沾即倒……不管咱怎么能委屈金美人呢嘿嘿嘿……【WS笑
☆、追忆换不回你的温柔
金扒着米饭,把脸挡在碗后,偷偷看着对面父子俩之间流淌着温馨的气氛。
做父亲的为儿子夹着菜,儿子别扭着父亲仍把自己当小孩子看待,却还是高高兴兴地把菜吃下去。
他不禁有些走神,思绪飘忽到了当年刚离开母亲时,那铺着坠有暗金色华丽流苏的桌布的黑色大理石餐桌上。餐桌对面,有妆容华贵,一脸漠然毫无表情的阿姨,有好奇地打量过来,睁大圆溜溜的眼睛的可爱弟弟,还有,褐发男人妖孽却温柔满溢的笑脸。
“金,尝尝这个吧,这可是我做的呢!”
“好…呃?”
回过神来,眼前是银发孩子充满期盼的天蓝色眸子。微微叹出口气,他把那人夹给他的菜放进嘴里。
“不错。味道很好。”
听到金的评价,白唐笑弯了眼。
“老爸说,等我满十岁就该回城里去了。那时候我一定要加上调料好好做菜来给你尝尝。哼;我的手艺一定比臭老爸好多了呢!…”
“十岁么…”
似乎那人也给过自己十岁的约定呢。
他说,满十岁后,要带自己去山顶,吹着晚风,数清天幕上的星星。
他说,满十岁后,要带自己去城镇,逛着夜市,吃遍摊铺上的零食。
他说,满十岁后,要带自己去河边,踏着凉水,赏尽高空中烟花最灿烂的容姿。
他曾说,他欠了自己,要带自己去很多很多的地方,要让自己变得很快乐很快乐。
不守诺言,你欠我的…更多了呢。
忆及那人眼角眉梢的笑意,金不禁有些感伤。
原来我也没想象中那么恋旧,追忆换不回你的温柔…
“所以,我会努力的!金,我学会做菜的时候,一定最先请你和臭老爸都来尝尝哦!”
“…好的。”
只有自己知道,这话的背后有着几分真实,几分虚假。
“小白唐,小金,吃饭时就要大口大口地吃,不然只能长得像豆芽一样。看看你们,一个比一个瘦。来来来,快多吃点老爸做的菜吧~”
一边说,男子一边分别夹菜给两个孩子。
白唐又像被逗生气的小猫一般叫了起来:
“说了别那样叫我啦!竟然连金也那样乱叫,会让别人生气的!!”
金则是默默低下头扒饭,真正把那句名言发挥到底——沉默是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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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里熟睡的时间,可今天他却醒着,毫无倦意。
拉开绣了金银细线,沉重的血红色帷幕,一架高大的古老镜子正立在后面。
暗金色的浮雕纹路盘亘在镜子边缘,图案里有造型奇异的翅膀,有飞兽口中坚硬的獠牙,有弯如镰弓的新月,有诡谲艳丽的曼珠沙华。镜座形同苍劲有力的鸟爪,稳稳地立在厚实的绒毛地毯上。
镜中,是一副熟悉至极的容颜。
说熟悉,因为那分明就和自己的脸一模一样。
看着镜中人安静地吃饭,偶尔和对面两人交谈几句,唇边有清浅的笑意浮起,极是碍眼。
“嘁,那种低劣的食物,竟还吃得那么高兴…”
他一扬手,帷幕落下,又重新挡住了镜中几人和乐融融的画面。重又转身走了开去。
该是休息的时间,无奈却怎么也静不下心。
在房里踱了几圈却仍是心烦意乱。遂又走到窗边,看着天际灼灼的日光,云卷云舒,看着周围较为低矮华丽,却静得没一丝烟火气味的宫殿。
抚了抚刘海,把散乱的发丝夹到耳后。等做完了他才想起,这分明是刚才镜中那人整理头发时的惯用动作。
这才过了一天呐,怎就开始难受了呢?
终会习惯的吧。
这样想着,又倒回了铺着纯黑色床单的大床上,拉上了绣着金线的血色幔帐。
黑发凌乱地铺陈在枕头上,如同倾泻了一地的墨汁。
发间露出白皙的耳廓,上面戴着几枚银白色的耳钉。
暗金色的睫毛微颤着,挡住了那双金黄色的妖瞳。
不同于另一双同色眸子的沉凉如水,这双半阖的眼里,却只让人感到阴冷而无情。
作者有话要说:美人家族基因好的让人羡慕~~
☆、你的城府会有多深
在白唐的世界里,金是个极神秘的人。
他从没见过那样深沉如鸦羽的发色,就像绢布上渲染出的浓浅墨色。
他从没见过那样灿烂如金阳的眸子,就像薄云里泄露出的点点霞光。
他从没见过那样性子淡凉如水的人,一切的一切都虚幻而不真实,让人看不清晰。
金,是个很适合他的名字呢。
白唐这样想着,看着坐在屋檐下的藤椅上,正对着微微的日光阅读手上的书卷的少年。
微凉的风拂过,他略长的发飘了起来,隐约露出额间金色的胎迹。
他微扬起头,眯起了眼,似乎极享受这样的凉风。几缕发丝飘得更高,又被捋到耳后,整齐地夹住。
还有几天就满十岁了呢。金来了以后的时光竟过得这么快。
从小自己就和老爸一起生活在这山里,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现在终于要离开了,却有些舍不得这里原想来枯燥乏味的生活了呢。
“金,再过几天我们就要离开了。你会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吧?”
老爸曾偷偷对自己说过,看金那样子,一定是被赶出家的贵族少爷,所以一定不能对他提起以前的家人。可自己仍有些担心,担心他会离开这里。自己和老爸可早就把他当家人看了,要是他走了,自己一定会很想很想他的吧?
金把目光从书卷上移开,望着不远处一直蔓延到山脚的竹林,眼里却看不出任何情绪。
“…不会的。我也不想再离开了。”
银发孩子担忧的神情褪下,笑逐颜开。
“城里的生活很有意思的!虽然我还没去过,但我知道,那里有很高的大楼,有豪华的汽车…爸爸说会在城郊买套房子,我们就在那里定家……”
金凝眸看向快乐地念叨着的孩子,也微笑起来。
是的,不想再离开了。
可是,也仅仅只是不想而已。
自己也快到十岁了呢。
虽不知道白唐的父亲让他一直待在这山里是为什么,但自己是一定得要在十岁前离开这个家。
想到要离开,竟还有些舍不得了呢。
他们…在看到自己那样的一面之后,一定也会像那些人一样,害怕得大叫吧…?
这样的温情,可不是我这种人所能拥有的。
金握紧了拳,修剪整齐的指甲深陷进掌心,扎得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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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叠好衣物,整齐地收进包里,又从抽屉里取出绣有精致纹章的桌布,揭下轻柔半透明的窗帘,理好晶莹剔透的玻璃器具,忙了大半天,已是日上枝头。
他对着另一边半闭着的两扇门大喊:
“白唐,金,你们收好了吗?快出来,我们得走了!”
一扇门里传出慌乱的叫声:
“再等等啦!还有几本书——好了!”
另一扇门里却悄无声息。
男人有些奇怪。
虽说那孩子一直是沉默寡言的,可从来都不会对别人的问话置之不理呀?
银发孩子背着塞得满满的旅行包走出门来:
“金,你收好了吗?我进来咯?”
两人一起走了过去,轻轻推开了门。
房间里很明亮,瞬间让人甚至有些看不清。
待眼睛适应了这样的亮度,才发现窗户开到了最大。
边角镂空出花瓣形状的银灰色窗帘被风吹得高高扬起,又轻巧地落回木质窗框边。
浓重的光线从窗外倾泻进来,沉沉地落在房间地板上。
木桌上,前日向白唐借的几本书正整齐地叠成一摞,还用红绳紧紧地捆在了一起。
简单的小床上,被褥都已打包放好,这段时间白唐借给那人的几件简单衣物洗得干干净净,搭在素色的床沿上。
一切的一切都收拾得好好的,可唯独人不见了。
白唐疑惑地回头:
“喂,老爸!金呢?他怎么先走了?我没见他出门呀,他不会是从窗户走的吧?”
男人却只是叹了口气。
“他还是走了呀…白唐,我们也该离开了。快上路吧,或许我们还能追上他呢。”
白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帮忙把最后一个房间里的东西也收进包里,最后望了这房间一眼,走了出去。
为什么要骗我呢?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离开呢?
不是说好了…一起回去吗?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咱是V迷来的……
☆、圣地的新住客
金发的男孩眼含戏谑,嘴角勾着危险的笑意,脚下却不断追赶着前面的人。
一闪身,他的身影便挡在了那人面前。碧绿的猫瞳微眯,双手交叉扬起,纤长的指间夹着两个金光闪闪的溜溜球。
那人的眼瞳惊惧地睁大,嘴里喃喃出声:
“——克里斯!!”
他暗笑起来:
“您竟还记得我的名字呢!”
手上却毫不留情,迅速地朝着那人甩出溜溜球,再向相反的两个方向一拉,便有锋利的银线从溜溜球里弹射出来,如刀刃般像眼前那人割去!
“血轮葵刹!!”
“哧——”
四周不少竹叶与细枝纷扬落下。那人险险地躲过要害,黑衣却被银线割开一个大口子,血液从手臂不断渗了出来,一直往下流淌,顺着指尖滴落在泥土上,甚至把银线都染红了。
那人痛苦地抬起头,黑发下露出精致的脸庞——
那赫然是刚从白唐家消失的金!
他咬了咬牙,不顾流血不止的伤势,一低头,又飞蹿了出去。
可这次,那名叫克里斯的少年却并没像之前那样出手阻拦,只是默默看着金的身影没入竹林中。
“呵,原来您的血也是红色的呀…真是美丽…可这次殿下给我的任务只是让你离开这里呢,那就放过你好了…”
他抬起头望了望竹叶间露出的几隙天空。只见冬日难得的暖阳已开始西沉,天色已由明朗的蔚蓝转为略显黯淡的灰蓝。这一番追缠,竟已过了这么长时间。
他伸了个懒腰:
“嗯——该回去了…希望殿下不会责罚我花了这么久吧。”
又是一个闪身,金发男孩矮小的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地上只留下几片散落的竹叶,绯红而耀眼的血迹旁,遗落了一颗因刚才的打斗而崩落下的银纽扣。
纽扣上雕着华美至极的图案,像是交错缠绕的蔷薇花藤,眯起眼凝神长视,那图案竟组成了两个花体字母。
——A·K
就在几分钟后,背着大包的父子两人说笑着经过这里,被那片狼藉和那抹血色吸引了过去。
“老爸,谁在这里受伤了?难道是金么?啊,这纽扣…我在金的那件衣服上看到过呢!”
男人揉了揉儿子那头蓬松的银发,微叹着气说:
“看来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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