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豹子见媳妇开心了,立马顺杆往上爬,“那我们跳好了,有赏的么?”
张蜻蜓很痛快,“说,想要什么?”
小豹子有点不好意思,忸怩了半天,眨巴着眼睛抛着秋波,“那要是我办成了,你亲亲我好么?”
小色胚子!张蜻蜓忿忿的刚想甩两记眼刀,却想着不能打击他的积极性,勉为其难的答应了,“那等你办成了再说。”
成!小豹子很有信心,很是得瑟的问她,“那你打算要回多少嫁妆?”
当然是越多越好!张大姑娘很是火大,算算她那些被克扣的嫁妆,和所受的憋屈,手指头一伸,“至少三千两,不还价!”
好!小豹子应命,想了想,却又瘪着嘴问了句,“那今儿功课还做么?跑一天,好累的!”
不想做不吭声不就完了?现在话出了口,还让张蜻蜓怎么同流合污?瞥他一眼,“你说呢?”
小豹子老实了,乖乖回书房跟之乎者也奋斗去了。
这傻小子还挺好糊弄的!张蜻蜓心情一好,病似乎也好了三分,“奶娘,再去下碗面来,肚子饿!”想想又补了句,“去问问姑爷要不要。”
小豹子不饿,但还是很用力的吃了一碗面条,跟媳妇一个锅里煮的哟,不饿也要吃!
瞧着姑娘心情好了,彩霞才觑空跟张蜻蜓回话,“兰心今儿好似从三少爷那儿得了一盒胭脂,后来还专程跑到他院子里唧唧咕咕了老半天,巧云盯着瞧见的。姑娘是不是要拿个主意?”
张蜻蜓嗤笑,“我拿的什么主意?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她爱给人做小,就由着她去吧!”
彩霞从前跟着章清雅斗惯了,所以警惕性特别高,“可是姑娘,若是她跑到外头把咱们屋里的事情到处乱说,这恐怕就不太好吧?”
“这样啊!”张蜻蜓想了想,“正好我这几日不能出去,就先把这屋里的人重新安排一下吧!睡了。”
彩霞心里倒有些打鼓,不知道姑娘又有什么新鲜花样。
第119章 探病
不管愿不愿意,一早二少奶奶还是看了一回大夫。富贵人家的命总是多值几个钱的,所以一分病也要说成两分,更何况张蜻蜓是真的有病。所以大夫啰啰嗦嗦交待了一大堆注意事项,先给开了三天的药,说好三天后再来复诊,这才告辞。
当下周奶娘可拿着鸡毛当令箭了,“大夫没说好之前,姑娘可再不许出门半步!”
绿枝也道,“姑娘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们去做,您就别再让大伙儿担心了。”
卢月荷来劝,“欲速则不达,还是先把身子养好再说。”
小豹子一早去挨完了打,也特意在家守着媳妇瞧大夫,此时很爷们的拍着胸脯,“媳妇你放心,这事我一定给你办妥,你就别操心了,先在家里歇几天。”
连过来陪打的胡浩然都说,“有我们这帮兄弟在,放心,绝对误不了事!”
有这么多人关心,张蜻蜓还是很感动的,打算安心养几天病算了,卢月荷却有些疑心起来,“二弟,你们这是打算要做什么?”
呃……事情不太光彩,潘云豹有点怕这个大嫂,不敢说。
张蜻蜓接过话来,“老大你们不是还要搬家么?肯定事多,快去忙吧!”把他们支走了,才嘿嘿笑着跟大嫂编瞎话,“没啥大事,就是我让他们帮我去找找做生意的门道。”
靠他们?卢月荷一百个不信,“弟妹你这是拿嫂子当外人了!”
张蜻蜓耍了个心眼,“不是不告诉你,是事情还没成,不好意思说口等事情成了,肯定第一个告诉您!”
真不是张蜻蜓有心瞒着他们,这事情玩得有些阴了。万一哥嫂知道了,以他们那一身正气,恐怕不会赞同。但张蜻蜓觉得,此事是林夫人不仁在先,就怪不得她不义。她宁肯事成之后,被哥嫂责罚一通,也不愿意让他们事先知道,坏了她的好事。
卢月荷见问不出所以然来,也就罢了,都这么大的人了,也不可能象个小孩子似的教训,不过她却赞了一句.“这几天,二弟真是上进多了,弟妹你是功不可没,不过他玩性挺大的,你可得管紧着些。免得又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再有一点提醒你,让他们那几个兄弟一起做功课是好的,只别让他们又闹出事来!”
正在这儿闲话着,忽听门外响动,兰心高喊了一声,“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和几位小姐来看姑娘了!”
那声音里,分明透着喜气洋洋的味道。好似箕得这么多人过来,挺有面子似的。
卢月荷才站起身来,就见一堆人进来了,为首的正是潘高氏,大嗓门的嚷嚷着,“别媳妇,听说你病了?这是怎么病的?”
这老太太说话十之八九要抠死人,张蜻蜓不太敢接她的话,在脑子里打了个转才道,“在外头跑的时候不小心着了点凉,也没什么大事。”
兰心却是顿时就揭了老底,“方才大夫来的时候,周奶娘不是说晚上睡觉着的凉么?”
潘高氏登时两手一拍,笑了起来,一脸的自以为是,“我就说嘛,肯定是小两口晚上打架,踢了被子了!”
她这别有用意的话,听得张蜻蜓顿时就黑了脸。这是来探病,还是来拿我取乐的?
兰心还笑着解释,“老夫人这可错了,那晚上姑爷可是在书房里睡的。”
这更是越描越黑了。
潘高氏听这八卦,比喝两杯小酒还过瘾,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原来是一个人睡,才着的凉啊!”
一群女人皆是掩嘴而笑,张蜻蜓瞪着兰心,恨不得把她的嘴巴给缝起来。
卢月荷想给她解围,忙请人坐下,又让丫头去倒茶,意思就想让人把那多嘴的丫头带下去。
小谢夫人却温和笑道,“老大媳妇你就不用张罗了,我们来看看老二媳妇,坐一会儿就走。那丫头!”她冲着兰心招了招手,“我瞧你倒是个伶俐的,来说说二少奶奶的病情。”
潘于氏也在一旁凑热闹,“是呀是呀,说来听听,我们也好帮着参谋参谋。”
要你参谋什么?当自己一个二个都是大夫么?张蜻蜓发话了,“兰心,泡茶!”
我……兰心不想走,难得有个机会在人前显摆,尤其小谢夫人还是那温柔多情的三少爷的亲娘,她怎能错过?
小谢夫人脸上笑容更浓,“二媳妇,都说了不用了,你快歇着吧!”
“婆婆您客气,可媳妇能这么不知礼的么?兰心这丫头茶泡得可比话说得还要好。媳妇虽然病了,但勉强说几句话的力气还是有的,你们想问什么,媳妇亲自作答就是。”
她对彩霞使了个眼色,她立即上前,把一脸不甘的兰心给拖走了。
屋子里一下静了下来,嗤!突然,有人不合时宜的冷笑了一声,是二小姐潘云霜。
潘云霜觉得怪没意思的,便问了妹妹一句,“你笑什么?”
潘云靠不冷不热的道,“想笑就笑,反正这天下可笑之人,可笑之事多着呢!”
小谢夫人放下脸来,“一天到晚阴阳怪气的,真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
潘云囊跟她行了个礼,“回母亲的话,女儿之前想笑,现在想您到底要问二嫂什么,接下来会想什么,我也不知道。”
这还真是个刺头儿!哪壶不开提哪壶。张蜻蜓心中暗笑,且看小谢夫人如何作答。
叶菀瑶忙替婆婆圆过场来,“二妹妹说话可真有意思,这人生病了,过来问个好还有什么讲究的?总是尽到咱们的心意就对了。要依我说,二嫂这病一半也是被累的,成天在外头跑,多操心啊!”
“就是!”潘于氏忙把话题接了过来,“老二媳妇,这也不是我们说你,你实在也是太逞强了,放着好好的日子,偏要逞能分开过,你瞧瞧,这不就病了?象你们这样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哪里操得惯心,受得了果?你婆婆是有十二万分的心疼也不好说,恐怕说了你还不领情。这若要是传出去,人家还指不定以为她怎么待你呢!可她的苦处又有谁晓得?”
小谢夫人似给触动心事,拿帕子使劲揉着眼圈,却是一声不吭。
嗬!张蜻蜓和卢月荷对视一眼,敢情这不是探病,竟是来兴师问罪了。
“婆婆疼我,我自然是知道的。不过正因为婆婆这么心疼我,所以我才更要分开过。我这么做的理由已经说过一次,不想再说第二回了。要不,给有些人听着,还以为我成天只是把孝心壮在嘴皮子上似
的。”张蜻蜓淡淡一笑,挑眉带过,“不过是场小小的风寒,也不是什么大事,养几天就好了。”
“算了。”小谢夫人拉着潘于氏,一脸的无奈,“她们年轻人,总有年轻人的想法,劝也劝不来的。只是媳妇,你若是哪天撑不下去了,可一定要跟我说,咱家怎么说,也少不了你们一口饭吃。老大媳妇.你也一样。知道么?”
“谢婆婆关心。”二人一起道了个谢,不过张蜻蜓又气死人不偿命的补了句,“不过我想.我们还不真于落到没饭吃的田地吧?纵我是个不济事的,大哥大嫂可都有本事得很,我日后就算是去吃他们,也不会来麻烦您的。这点婆婆倒是尽可以放心,只照顾好三弟一家子便是。”
叶菀瑶顿时脸涨得通红,三个兄弟,就他们一家现在还靠家里养,这确实有些下不来台。
小谢夫人也给噎得一个字说不出来,潘于氏忙补了句,“云祺可是来年要参加科举的,分不得心。日后等他高中了,说不定咱们还得沾他的光呢!”
潘高氏冷不丁的呛了一句,“不说云豹明年也要参加武举了么?这几日还成天给他爹打来打去的,连他那几个朋友听说也来了。对了,云凯不去参加么?”
哈!这一下小谢夫人和潘于氏都无话可说了,张蜻蜓心中暗笑,这老太太有时还挺可爱。
潘云霜护着自家哥哥,心直口快的说了一句,“奶奶,我哥是要参加文试的,可比二哥他们参加武试要难得多,自然是不同的。人不常说么,宁做三品文,不做一品武?”
此言一出,一家子脸都冷了。
“放肆!”小谢夫人气得青筋爆起,这个傻丫头,怎么在屋里听了什么话都敢拿出来说?“咱们家是武将出身,难道你还学着外头那起子没见识的人似的说三道四么?回去之后,罚你禁足三日!”
潘云霏又嗤地一声冷笑,惹得小谢夫人更加生气,“云霏你也是的,你姐姐受罚,你却毫无姐妹之情,还出声讥笑,同样受罚!”
“是。”潘云霏似是早已习惯,满不在乎的就应了。
潘高氏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冒了一句出来,“既一家子都是从武,干嘛不让云谋也去参加武举?也难怪人要说闲话。”
小谢夫人心里气得恨不得把这老太婆一巴掌扇走!她这张嘴怎么就这么讨厌的?可面上还不能露出半点不悦,赔笑着解释,“让云祺从文,也是想给家里日后在官职上多条路子,这也是老爷同意的。”
潘高氏似是恍然大悟,“原来不是你舍不得,也不是他贪生怕死啊。”
“那当然。”小谢夫人咬牙切齿的起身了,心中暗自发誓以后如有机会一定要这老太婆为今日和这些年来对自己的冷嘲热讽付出代价!“咱们也打扰了半天,让媳妇好生养着吧。”
张大姑娘戏也看够了,送客。
回过头来,张蜻蜓再送卢月荷,“大嫂,今儿你回去先弄你那边的厨房,我这儿有些事要处理一下。”
卢月荷猜到一二,“你这正生着病,可不许生气!”
张蜻蜓冷笑,“可若是不把这口气出了,在心里头窝着,我更难受!”
卢月荷也不好劝,先自走了。
张蜻蜓回头就让绿枝把上回弄的那个家法拿一份出来,又命周奶娘给她在厅中生起旺旺的炉火,伺候她穿衣,她要整顿内务!
“安西,传我令下,一柱香的工夫,让所有的丫鬟婆子大小媳妇都到这儿来集合,把这些碍事的桌子板凳全都挪开!咱就是没有鼓,你也可以敲个锣,拿铜盆也行!总之,弄出点动静来,别失了气势!”
“是!”安西应下,还当真在厨房里拿个摊面杖敲起了铜盆,咣咣咣咣,听得人心惊胆战。
张大姑娘冷哼,既然有些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她总不能连自己身边一个小小的丫鬟也辖制不了,那传出去,可象什么话?
当香炉里的最后一缕轻烟消散,张蜻蜓就命安西关了门,“绿枝,点名!”
张蜻蜓这边,除开跟着潘云豹出去办事的陆真,一共是奶娘一人,仆妇陪房媳妇共七人,大小丫头九人,一共是一十七人。
原来跟着潘云豹的有管事嬷嬷两人,大小丫头八人,仆妇四人。
一共是一十四人。
一共该到三十一人,却是只有二十三人到了堂。潘云豹那边的两个管事嬷嬷皆不在,几个丫头和仆妇之中也差了两个仆妇和四个丫头。
张蜻蜓这边的人全都在了,唯独缺了一个居然是白亮媳妇。
巧云上前解释,“因姑娘病了,问过今日不再出门,于是爹一早便陪着娘去看病了。她是从前在浆洗房上做多了,那膀子一到雨雪之前就疼得慌。家里原先备了有膏药的,可巧昨晚上没了,这两日天总阴着,想是要落雪的,又跟姑娘在外头跑了几日,故此那老毛病又犯了。”
听她这么一说,那边的立春也站出来说话了,“回二少奶奶,我们这边的规矩,是两人一班,分作早晚替换着伺候,虽然二少奶奶一直
没有使唤,还是按着班儿上的,故此这丫头仆妇缺了一半,亦属寻常。至于两位嬷嬷,她们从前也不是每日在此当班的,既没有事,就都回去了。”
她口齿清楚,这一番话说完,所有的人都在看张蜻蜓怎么处置。要说理由,所有的人都有理由,你要责罚,也得看是否公允,才能让人服气。
张蜻蜓先问巧云,“白婶子去看病,事先有没有请假的?”
巧云一哽,摇了摇头,“娘只想着早去早回,故此没说。”
张蜻蜓又问,“那白叔陪着她一起出去,又跟人打过招呼了么?”
巧云脸色苍白,当即跪下了,“求姑娘开恩,爹娘一时糊涂,没想到这么多!”
张蜻蜓毫不留情,“今儿你没想到那么多,明儿我也没到那么多,到等到我想了起来,让我找谁去?难道还一个个满大衙敲锣打鼓的寻你们不成?绿枝,你瞧瞧那家规上头,象这样不经告假,就出门的,该怎么处治?”
“这个……”
绿枝正有些犯难,忽闻门外有人拍得急,说话声音都带着喘,
“始娘!姑娘我回来了!”
“是娘!”巧云惊喜交加,总算赶回来了。
张蜻蜓示意,安西开了门,白亮媳妇一头扑进来,差点没摔着,“始娘……我这真是看病去了,药还在呢!”
张蜻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