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贵真是喜从天降!当下激动得老脸都泛起了红光,“此话当真?”
兰心皱着小鼻子暧了他一眼,“难不成我这大清早吃饱了没事干,特意过来消遣你们?我说徐叔,您倒是动作麻利点,二爷和二少奶奶今儿还有事,过一会子就得出门的,赶紧准备好了,我好带人过去!”
徐贵想留她客套一番,“姑娘要不在这坐一会子喝杯茶?我们马上就好!家里的,还不快带荣儿进去换衣裳?就穿那套没动过的新衣裳,鞋袜也要新的!”
兰心跟着主子住惯了好屋子,可瞧不起他们这些下人房,总觉得怪腌臜的味道,“不了!我还有一家要通知呢,一会儿就直接到后头那角门等你们了,动作可麻利着点!”
徐贵听及此,心思动了一下,“还有谁?”
兰心轻笑了一下,“是白大叔家的儿子。姑娘说,他人年轻,有力气又本分,让他跟着大(二)少爷习武呢!”
什么?徐贵听得愣了,张蜻蜓为什么会选个傻子给姑爷做伴读?当真说起来,倒是林权家的那小子更合适些,怎么偏不用他呢?难道是昨晚林权没有把私瞒下的嫁妆交上去?肯定是如此!
徐贵不由得得意起来,还是他当机立断,把大部分东西都交了,看,现在这好事就来了!
“爹,您看我都没做过,能行么?”徐吉荣怯怯的问,拉扯着身上的新衣裳,很是紧张。
“怎么不行?”徐贵眼珠子一瞪,当即习惯性的抬脚就想踹,可瞧见他这一身新,到底是缩了回去,“你是比别人少胳膊缺腿是怎么着?不会就不会学么?到了那儿好生干,勤快着点,嘴巴甜点,别给老总丢人!老子费了这么大的劲,才给你搭上这么条路子,以后得了好处别忘了你爹就行!”
徐贵母子缩在一团,唯唯诺诺。徐贵心中真是高兴,趁着还有点时间,赶紧交待儿子,“内院里头大姑娘小媳妇多,可别贼眉鼠眼的东张西望,不过要是真有献好的时候,别忘了到她们跟前卖个乖。头一个就是二奶奶身边的绿枝,那丫头不错,你要是能勾搭上,倒是你的本事了!”
徐吉荣也是这么大的人了,听得心中欢喜,也开始有些朦朦胧胧的憧憬。其实,就刚才来传话的那个丫头,就长得很不错哦!
略交待了儿子几句话,徐贵自己也收拾了收拾,想想又拿了些钱,亲自送儿子出来。
快到角门那儿,就见白亮和儿媳妇一起也送白麒麟过来,看这那个傻子,再瞧瞧自己儿子,徐贵只觉腰杆子硬了三分。
私下嘱咐儿子,“你瞧人家那个傻子都能来,难道你还有干不好的么?记住,咱们是二少奶奶的话,二少爷要背着二少奶奶干些事,当面别作声,背后也还是私下告诉二少奶奶的,可别稀里糊涂忘了本份!”
徐吉荣不住点头称是,徐贵满面带笑,主动跟白亮打起招呼,“白大哥,你也来了!瞧麒麟,多精神!”
白亮瞅他身后还算斯文的儿子一眼,再瞧一眼自己这五大三粗的儿子,却是面有忧色,勉强跟他大个招呼,却问兰心,“姑娘,你看,我家儿子这大字不识一个,他能行么?”
兰心没好气的道,“行不行的,也得二少奶奶说了算!她这是让你们上刀山还是下油锅了?不过是二少爷的伴读,至于把你吓成这样么?”
徐贵笑呵呵的上来打圆场,“就是!咱们三姑娘可是说过,要人跟着他,最重要的就是忠心。只要咱们的孩子一门心思的跟着她干,有什么不行的?别说你们家麒麟了,我们家阿荣不也什么都没做?年轻人嘛,总得放手让他们自己去闯闯的。你们家巧云不还在院子里么?这也不怕没个人提点了。”
“公爹,徐大叔说得是!”白麒麟得了这个差事,碧落却是非常欢喜,不过她更加要叮嘱的是,“到了姑娘那里,可记得多提提我,早日把我选了来。我瞧姑爷身边就挺多狐媚子的,有我这样人在身边伺候,姑娘也更加放心的不是?”
兰心听着触动心病,不觉轻嗤了一声,碧落立即反应过来,赔笑着解释,“当然咱们这边的姑娘都是好的,要防也得防少爷身边那些人。兰心妹子,你说是么?”
兰心这才气顺过来,不过仍有些不忿,“那丫头,自有二少奶奶收拾,用不着嫂子您操心了。”
她格外咬重了嫂子二字,听着碧落心下不悦,再瞧一眼自己的傻丈夫,心中怨艾更深。
很快,兰心要带着人进去了。徐贵临走前,还私下塞了几个钱到兰心手里,请她帮忙关照一二,兰心就算嫌这些人腌臜,却不会嫌他们的钱腌臜,笑吟吟接了钱,带二人走了。
徐贵白亮在门口直等看不到人影了,这才回到他们下人所居的院落。一打眼,就见林权从家里探头探脑的出来,一时还不及缩回去,撞个正着。
“回来了?”林权笑得很勉强。
“是啊!”徐贵应得趾高气扬,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大嗓门嚷嚷着,“方才三姑娘让人来把我儿子和老白儿子都领进去伺候姑爷都市了,你说我们儿子从来也没干过这差使呀,可三姑娘说了,咱们这作下人的,最重要的就是忠心!”
他故意奚落着林权,“按说,林老哥你的忠心也不差呀,你们家阿寿从前还是给大少爷做过伴读的,怎么就没轮上呢?”
只听林权家里传来“哐啷”一声,似是有人在摔盆子砸碗,徐贵瞟过去一眼,呵呵一笑,“回见!”
他得意的哼这小曲儿走了,白亮文人本分憨厚,但林权平日又没什么好处到他跟前,他不至于落井下石,却也不会多管闲事,只是点了点头,便领着儿媳妇也回自己屋子里去了。
林权讪讪多的刚进门,林手就愤怒的冲了过来,“您瞧!这就是您打的好算盘!连白家那个傻子都有机会去伺候姑爷,我呢?我呢!你要钱是不是?那你就拿着钱当儿子吧!我这就去找妹子,让她把你藏出去的钱都交出来,让它们好好孝敬您!”
“小祖宗,你消停消停吧!”
林权急得跟老婆两个人费了半天的劲儿才把儿子摁住,不过林权媳妇这回也有些动摇了,“当家的,儿子没说错。咱们纵是藏了那些东西,可一不敢花,二又不能把自己赎身出去,这留在一府中一日,就得受一日的窝囊气。随便三姑娘使个什么坏,怎么这小胳膊也拧不过她那大腿呀?这寿儿还要婚配的,若是姑娘随便给指个人,就比如那榴喜吧,或是一直挂着,难不成你还要咱家断子绝孙不成?”
林寿扭头忿忿的瞪了他爹一眼,连眼圈都有些红了,“他哪想得到那些啊?就想着多弄点钱,上赌场孝敬骰子去!”
“你这混小子,这儿没你的事?”林权心里也有些被老婆说动了,那钱是挺诱人的,但要是真就为了这么些钱弄成这样,似乎也有些得不偿失了。
思前想后了半晌,林权还是妥协了,“就是要去你妹子那儿,也不是说走就能走的,她也不是自由身子,说在就在的。得先托人带信,约个时间再去。”
林寿听了,这才作罢,重重的一擤了鼻子,嘟囔着,“方才不听说姑娘今儿要出门么?等她走了,跟门上人说一声,再出门不就得了?我跟您一起去,万一能遇见妹子,正好就把事情给办了!”
“这样也好!”林权媳妇同意了,“不过阿寿你就别去了,我和你爹去,万一遇上你妹子,我进进出出的,可比你们方便些!”
林寿还有些放心不下他爹,当娘的拍拍儿子肩膀,“这都打算交了,还藏那么一点有意思么?”
林权重重的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攒下来的一点东西啊,在手上还没捂热蛮久这么没了!
一大清早,张蜻蜓就抓了潘云豹,一起到潘云龙这儿来练功了。还有安西,他跟在潘茂广身边,也养成了习惯,很早就起来了,跟着一块过来。
本来张蜻蜓还以为这头豹子的功夫跟潘云龙不相上下,非让他们比划比划,可连十招都不到,潘云豹就被大哥连剑都打飞了。
“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真不知道你成天都在想什么?”潘云龙恼怒的罚弟弟提了俩大石锁去蹲马步了,屁股底下还搁了一个香炉,插了三炷香,让他享受菩萨待遇。
瞧那豹子一脸的垂头丧气,张蜻蜓有些纳闷。为什么那头豹子明明在自己家里的时候一套剑法耍得龙精虎猛,可一到大哥这儿就成小病猫了?到底是大哥太强,还是他真的太弱?
(未完待续)
106 他是我的侍君
当徐吉荣和报麒麟在绿院等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工夫,二少奶奶脸完剑法回来了。苦命的豹子还在那儿蹲着,瞧那香火,没半个时辰是吃不到早饭的。阿弥陀佛!
正好张蜻蜓也想先见见二人,敲打敲打,便让他们进来了。
就读书人而言,徐吉荣不算瘦的,但也不胖,身上长的一些肉也是虚的,跟身强体壮干惯粗活的白麒麟比起来,明显就差得太远了。不过面貌看起来还算老实,甚守规矩。
张蜻蜓基本通过,“你们知道这来是要干什么的么?”
“知道。”二人点了点头,徐吉荣想着他爹交待的要适时表现一下,又见二少奶奶是这么娇美如花的小女子,便鼓足勇气多说了句,“跟姑爷做伴读。”
“不过二少奶奶,我爹说我很笨,又不识字,要是做不好,就请二少奶奶放我回去,还是让我劈柴跳水吧!”有人带了头,白麒麟蹩着脚尖,捏着衣角也结结巴巴说了一句。
张蜻蜓呵呵笑了,“没事没事,又不用你们跟二少爷做教书先生,要那么多学问干嘛?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跟着他,看好他,让他把大少爷教的功课全都完成,这就是了。这样你们能做到么?”
听了这话白麒麟放了心,立即点头,憨厚的脸上满是认真,“二少奶奶您放心,我爹让我来,就是听您的话的,您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徐吉荣暗自瞟过去一眼,心下有些不爽,怎么这个傻子也这么会表现?他生怕落后,也涨红了脸道,“呃……二少奶奶,我爹也这么教我来着!”
张蜻蜓瞅着他一笑,“难为徐叔有心了。你们都吃饭了没?”
两人都摇了摇头,张蜻蜓命人把他们带下去用饭,自己开始琢磨着,要怎么样逼着徐贵把私吞的东西全都吐出来。
绿枝给她端来早饭,悄声道,“何不请教陆嬷嬷?”
张蜻蜓摇了摇头,“我自己来吧。”人总是要学会自己处理问题的,若是什么事情都指望陆真,那可不就成了潘茂广说的,离了谁就过不下去了?这就不好了。张大姑娘不仅身子勤快,脑子也很勤快,不信自己就搞不定这些小问题。
等着饭毕,她带着二人去了蓝院,把他们介绍给潘云龙,“以后他俩就跟着相公读书了,大哥您布置了功课告诉他们一声,以后阿荣你就负责监督二少爷念书,阿麒你就负责监督他习武,可得把他看紧些。要是他完不成功课,你们一样要受罚,可不许替他撒谎骗人,否则家法伺候!”
眼见三姑娘说得严肃,二人应得山响。原本潘云龙见二人一个呆,一个傻,心下还有些顾虑,未料竟发现效果是出奇的好!
他们俩说起来都有点一根筋,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太会转弯。于是监督起潘云豹来,那是兢兢业业,一丝不苟。让写几个字,就一五一十的数着,让他蹲多长时间的马步就是多长时间,差一点都不成。
学习过程中,张蜻蜓早有声明,不许陪他聊天,陪他玩耍,除了茶水,拒绝一切东西提供,就连上个马桶也得在旁边看着,弄得潘云豹想偷懒都偷不成了。若是跟他们发脾气,这二人无论怎么骂,就是不还嘴,却也不肯通融半步,弄得潘云豹自己都没了脾气,这伴读小厮一职竟是慢慢的做了下来,还干得不错!
等潘云豹早上蹲了一个时辰的马步,又念了一个时辰的书,带着潘云龙布置的功课回来,就该上武烈侯府去了。
一路上,那只豹子骑在马上,瘪着个嘴大叹命苦,“明明就好了早晚各一个时辰的,怎么一早上就两个时辰了?晚上还要过去,这不就三个时辰了?”
张蜻蜓坐在轿中,颇有几分好笑,也不理他,心下却拿定主意等着空下来,倒是要学学骑马才是。
胡家离他们家不太远,时候不长也就到了。胡浩然早就准备好了,在门口迎候,当然,这样的日子自然也(少)不了郎世明和蒋孝才这帮兄弟来凑热闹。
“你们来得晚了,是不是春宵苦短呀?该罚,一定得罚、1”刚照了面,郎世明就领着头儿闹腾起来。胡家没有大人管,他见了张蜻蜓就没皮没脸的贴了上来,“二嫂,你一会儿教我吹哨子吧,就那天洞房你吹的。”
啥?潘云豹凑过来,一脸的惊讶,“我怎么不知道?”
你都醉糊涂了,能知道才怪!张蜻蜓不耐烦的将二人拨开,“我今儿又不是来教你们吹哨子的,走开走开!”
此时,一个容貌秀美的青衣男子走到她的面前,温文有礼的上前深施了一礼,“少泉见过二嫂!”
张蜻蜓愣了一下,就见此人不过十六七岁年纪,却是眉如远山之黛,眼若()春之秀。张姑娘觉得自己现在生得这张脸就已经桃花娇媚的了。可看眼前这人,竟把自己还比下去了。
因未到束冠之龄,他一头乌黑的长发便批散下来,垂在瘦削的肩头,只是两边各条起三绺束成小辫归结于脑后,坠一块白玉压发。着一身青色素锦长衫,领口袖口用淡粉色绣这缠枝花样,更将他的气质凸显得阴柔三分。抢眼一看,还以为真是个漂亮姑娘,再仔细一瞧,白皙的颈间仍有喉结突起,眉宇之间尽管再俊秀,仍是含着有些英气,应该还是个男儿身。
见她瞧人瞧得有点傻,郎世明没正经的上前介绍,“泉哥生得好看吧?你可别嫉妒哟!你叫他名字就行了,二哥跟你说过了吧?”
说过啥了?张蜻蜓一头雾水的看着潘云豹。
呃,豹子藏不住话的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两个大字——忘了。
“大哥一早就抓练功,没想起来……”
“他是我的侍君,你就把他当我的夫人看待好了。”胡浩然一脸淡然的插了一句,似是在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可张大姑娘淡定不了!
嘴巴顿时张成了大大的O型,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位美男,忽地想起从前在北安国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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