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还有那位魂牵梦萦的客栈美人在心里打了个底子,他更得好好做番对比,万一看不上眼,就是逃婚,他潘二少爷也绝不能屈就自己
所以张蜻蜓之前在楼上看着有伙人进来,有些眼熟,其实就是见着他了,只是那一晃眼,没怎么瞧清楚,后来又给林夫人那一下给打断了去。此时和这头豹子一照面,张大姑娘迅速确认,就是这位了,自己未来的夫君
潘云豹到的时候不对点,一打听,章府人刚做完法事,都去休息了。于是他也包了房间,安心在那儿吃饱喝足,又睡了一觉,才慢悠悠的往后山上行。他确实不用着急,这后山能有多大?只要人在,就一定能遇上。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居然在红枫林下头的时候,就瞧见那一顶熟悉的帷帽
潘二公子那个急呀,当下就把章三小姐抛到脑后去了,一门心思往山上狂奔,要见他的客栈美人。
快到这儿的时候,就见一个陌生男人突然闯了过来,而张蜻蜓撩开了帷帽,似乎正在说着什么。这一眼,立即让他确认了,真的是那位美人
而潘二少见沈大海跟张蜻蜓略说了几句话,就想当然的浮想连翩到恶霸调戏美人之类的桥段,这种事情,当然是自诩为侠义心肠的他绝不能容忍的
立即不惜力的往上跑,把家丁小厮全都甩下不顾,要赶来英雄救美,施展他的英雄豪气
当他终于一口气冲上来了,别的都没听见,就听见兰心那番无礼之辞了。
潘二少当即上前打抱不平,可抢着说了那句话,也自觉有些底气不足掉面子,呼哧呼哧又大喘了几口气,就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在他有些发热流汗的头脑里,已经演绎出来下面的结局,美人投怀送抱,以身相许,有情人终成眷属,皆大欢喜。
就在潘少侠摆出自以为英姿飒爽,威风凛凛的架式,扬起拳头要跟“恶霸”沈大海单挑之际,却见身后的美人绕过他,对那“恶霸”发话了,“既是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美人,别去”潘少侠急了,我这还没开打,你怎么就屈服了呢?“你别怕,有我在,他绝计不能把你怎么样”
周奶娘和兰心彩霞都看着有些发懵,这突然跳出来的家伙是谁?她们都没跟张蜻蜓去过上回的斗菊会,当然不认得这位久闻大名的潘二公子。
张蜻蜓冷冷白了那头豹子一眼,丢人现眼
张大姑娘规矩虽然学得不多,却也知道,跟沈大海在一起吃个饭,总比跟未婚夫在这儿不明就里的耍宝强。径直走到沈大海身边,“走吧”
沈大海也有点犯晕,他不过是请章三小姐吃个饭,这家伙冷不丁的跳出来干什么?难不成是见到三姑娘美色,所以企图调戏?
如此一想,京城五营的沈队长眉头也皱了起来,把张蜻蜓护在身后,看向潘云豹的目光充满了警惕,“我们走”
潘少侠急了,上前想拉人,“美人,你别去”
还想抢人么?沈大海把拳头示威性的一扬,“这位公子,请你别再咄咄逼人了”
谁怕谁呀?潘少侠从小最不怕的就是打架“我告诉你,你别想从我眼皮子底下将这位姑娘带走”
这还真是想劫色啊沈大海眼睛一眯,雄性好斗的天性给激发了出来,当下也不客气,斗大的拳头往后一缩,又出其不意的往前攻击,直奔潘云豹的面门而去,目标直指他的眼睛
潘云豹也算是身经百战了,看他那拳头一动,立即就用做出反应,伸手去挡,孰料张蜻蜓此时忍无可忍,吼了一嗓子,“你发什么神经?我们是一家子”
潘少侠为美色所迷,一时不慎,砰地一声,没躲过本该躲过的那一拳,给人结结实实打在左眼眶上,顿时乌青了一块。
可是脸上的疼痛还没心上得来的震撼更为剧烈,本能的捂眼,用另一只好眼瞪着张蜻蜓,“你……你说什么?”
“我们本来就是一家子,我们自去吃饭,关你什么事?”有了张蜻蜓那话,沈大海理直气壮的叉腰怒斥。
潘云豹半晌才回过味了,他们本来就是一家子?他们本来就是一家子那这是人家小夫妻的吵吵闹闹?
张蜻蜓以为是潘云豹认得她故意来找茬,瞧着他那副便秘似的神情,以为是不信自己,心中更怒,扭头就走。
沈大海冲潘云豹扬扬拳头,“再敢来纠缠不清,我送你去官衙”
潘云豹哪里还听得进去?痴痴的望着张蜻蜓离去的背影,可怜的少侠那一颗纯情的心,头一回碎了一地。
千年没有吟过诗的他,忽地在脑子里冒出残缺的半句,好象是呐个……还君明珠啥啥啥,原来美人已嫁人
伤心郁闷
这么好的美人,你怎么就不等等我?
美人不等他,他也无心再去寻什么章三小姐,无精打彩跟斗败了的公鸡似的潘二公子回了府,成天长吁短叹,对月伤心,对花叹气。就连听说生怕最怕的爹和大哥要回府了,都勾不起他一点情绪。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把人伤成傻子”这是蒋十一郞终于解除禁闭,过来探望他时说的头一句话。
潘云豹顿时如遭雷殛,只觉字字切中要害,诉出心中肺腑,原来自己竟是为情所迷么?那该何解?
胡浩然酷酷的瞥他一眼,“走咱们打一架打完了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是么?表示怀疑。
蒋孝才摇头晃脑,“非也非也既是为情所困,自然得一醉解千愁”
继续怀疑。
郎世明当即挽袖,笑得欠扁,“二哥,要不你告诉兄弟到底是哪家的小媳妇,兄弟去帮你抢了来”
潘云豹被问得一怔,“我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天啊我怎么连她叫什么也忘了问?”
见他跺足捶胸,蒋孝才一本正经,“此人中毒已深,无药可医,不如试试我最新研制的五步断肠散,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有理有理以毒攻毒,只怕还能救回一命。”郎世明帮忙,端了桌上的墨汁就往潘云豹嘴里灌。
胡浩然极是不屑,“干脆一研台敲他脑门,给他脑子放点血,冷静冷静。”
“你们……”潘云豹一语未毕,忽见有家丁前来报信,“二少爷,老爷和大少爷已经定于下月初八就要回京了。大少爷特意让人跟您交待一声,走前让你学的兵书都背好了么,这次回来老爷要亲自考察的”
啊整个潘府立即回荡起二少爷凄厉的惨叫。
不远处,有人听见,异常恼怒的把手中的书往桌子上狠狠一摔,“这滩烂泥,就是他哥拼上这条命,也救不回来了”
“可是……可是二少爷不是要成亲了么?听说,听说章家那位三小姐,人还是不错的,前些天还刚得了宫里的嘉奖,足见是个明是非的。”
“哼再明是非又如何?你瞧瞧他这些天,也不知是为个什么乱七八糟的女子弄得神魂颠倒的,人家再好的小姐嫁进门来,他又岂会懂得珍惜?”
“说不定……说不定章三小姐刚好可以管得住他呢?”
“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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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嫁妆
沈家请张蜻蜓在红枫林用的那一顿便饭虽是简单,但做的真的是非常用心。尤其是那碗沈家外婆亲手做的,一根到底的长寿面,骨子里就透着份小门小户的憨厚与朴实。就算是后来被林夫人抓去教训,她也觉得这顿饭吃得很值。
不过听她唠唠叨叨实在讨厌,张大姑娘便佯装无意问起刘姨娘,“您下午上哪儿了?若是出去逛逛,怎么也不叫上我们一声呢?”
林夫人到底心中有鬼,怕这庶女鬼精鬼精的瞧出些什么,到底作了罢。
却因她回来得迟了些,张蜻蜓想借着收买僧人,替那对小姐弟说好话的愿望也是落了空。不过张大姑娘吃了人家的嘴软,又经不住沈家老两口殷切托付,最后到底是决意破釜沉舟,直接就在翌日他们生辰那晚,跟章致知跪下求情了。
“我知道爹爹让四妹三弟去祠堂祭祀,是提醒他们勿忘生母之恩,但他们毕竟年纪还小,成天在祠堂那儿只给清粥几碗,也实在太伤身子了。女儿记得从前母亲大人曾教训过,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咱们为人子女的绝不可轻易损之。上回女儿一时任性,无故寻死,已经知道大错特错了,现在实不忍见到弟妹们又为了尽孝道而有所折损。人常说,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就算是沈姨娘在世,若是知他二人为了祭奠自己而弄得伤了身子,必是极心疼的。现在女儿不是让弟妹不去祠堂诵经祭拜,只求爹爹恩准,给他们一日三餐的素斋白饭,让他们能吃饱饭,有精神去尽到这份孝心,况且也可免得伤了身子,也能爹爹和母亲都早操些心了。”
这一番话,是她自己琢磨了一番,私下找到陆真,在她面前演习过的。陆真听完,给她润色了一下,加了几句文绉绉的话,便让她过来背了。此时张蜻蜓也不知效果会如何,只眼巴巴的瞅着章致知,等他的赦免令。却见章致知沉吟半晌,脸色似是不太好。心下未免有些打鼓,不会又踢到铁板了吧?
林夫人见她这话里还拉扯上自己,倒是不好说些什么,只盼章致知绝不要答应,重重连她一起责罚才好
孰料最后章致知竟是一声长叹,“今儿你能说出这番话,也不枉爹娘素日对你的一番苦心教养了。”
尔后,他瞧着章泰宁,目光中微有些失望之意,看得章泰宁心中一沉,暗想糟糕,恐怕此事父亲早有悔意,只是府中上下无人敢触他这逆鳞,当爹的面子上下不来,故此才一直拖延至今。此时让三妹妹抢先在爹面前搭了个梯子,估计此时章致知心里就在嗔怪自己这个做大哥的对弟妹不够仁义了。
他急忙也跪了下来,语带哽咽,“此事儿子也一直想要跟父亲说起,只是儿子是长子,又自幼苦读圣贤之书,父亲也曾说过,家中凡事弟妹皆以我为表率。我若是因为心疼弟妹提出此事,那倒似是因私废礼,将孝义大事置之不顾了。如此一来,儿子一直想劝却又不敢十分拦着。如今看来,倒是儿子迂腐了,虽说孝道不可违,但正如三妹妹所言,弟妹尚且年幼,沈姨娘的故去也是命中劫数所致,现斯人已逝,却让他们二人年年遭此一番磨难,实在也是有些重了。今儿借着三妹妹这话,儿子也想斗胆跟父亲请求一事。不说三弟生来便是三灾八难的,连四妹也不是结实身子。倒是求父亲开恩,将他们的七日祭祀减为三日,再让他们多抄些经书,替沈姨娘消灾渡劫即可。”
林夫人一听这话,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假惺惺挤出几滴泪来,“此事泰宁在我面前也提过多次,求我在老爷跟前说说,可妾身到底是妇人之见,一直心存畏惧,不敢多言,今日还请老爷念在孩子们一片手足情深,容了这个情吧”
章致知心下这才缓过劲来,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对这个大儿子寄予厚望的,当然不愿意看到他比一个庶女还不如。既然能说出一番理由来,那他也愿意相信章泰宁是真心的了。
当下就改了规矩,就趁着十岁这个整生日起,以后这对小姐弟的生辰照府中旧例给他们庆贺。到了廿三日,沈姨娘的忌辰,他们仍是得连续斋戒七日,却每日只去祠堂跪上一个时辰即可,再各抄一本往生经超渡沈姨娘便是。
张蜻蜓听得大大的松了口气,章致知却又说起一件跟她有关的事情,“出征的军队定于十一月初八回京,想来潘家没几日就要接你过门了,你这些天就在家中好生修身养性,知道么?”
张大姑娘心头一紧,应下告退。章清莹小姐弟俩跟着出来,眼泪汪汪的拉着她的衣袖,目光中满是依依不舍之意。
张蜻蜓抬手摸摸他们的头,心中有些说不出的伤感,“以后,我再也照管不到你们了,以后一切自己当心。”
小姐弟再不顾忌,一左一右抱着她,把小脸埋在她的怀里,只有那微微耸动的小肩膀泄露出他们的伤心。
而章致知转头又交待林夫人,“若是潘家这次真的封了侯,三丫头出阁时可得再加些东西。毕竟是侯府,若是嫁妆太寒酸,人家笑话的,可就是咱们家了”
一是事实如此,二也是张蜻蜓方才那一番孝悌之心,着实打动了他的心,不想让这个女儿嫁得太过委屈。
林夫人面作难色,“老爷您不是不知,泰宁和清雅这一娶一嫁,咱们家底已经掏得差不多了。非是妾身偏心,实在是结亲时也不知道潘府还能有这番荣耀,我还是按着比清芷那时加了一倍的东西预备下的。可若是太多……只怕到时大姑奶奶又得埋怨咱们了。”
章致知微一皱眉,“遇春家能跟潘府比么?清芷要是有话说,让她来找我我也知道你当家不易,但三丫头既是结上这门亲了,总不能让她给人看笑话吧?我还听说,此次潘家三公子的婚事似也定了,很有可能到时会弄个双喜临门。潘家老2是元配嫡子,总不能让他输给继室吧?咱们纵是不看着女婿,也得看着潘老爷和潘大公子的面子。”
林夫人倒是不知还有这一层原故,只是一味叫穷,“可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让妾身怎么办呢?总不好去动田产店铺吧?这后头还有泰安泰寅和清莹,都是一个接一个要花钱的。”
章致知心中却是有了计较的,“家里的田产店铺当然不能动,不过这回宫里不还赏赐了些东西么?要不就别留着了,全给三丫头陪嫁去吧咱们府上的人上回你不说要清理的么?我看有些地方也用不了这许多人,不如给她再找四房家人,若是实在不凑手,再多给几个丫鬟小厮,看起来也就象个样子了。”
这……林夫人虽是满心不愿,却怕章致知提出更加过分的要求,不得不应承了下来。却是到底不甘心,立即补了一句,“上回宫里赐的那一对白璧,我已经给清雅送去了。您也知道,邝家可比不得潘家,家里人都是见过好东西的,这马上就要过年了,若是到时没个体面礼物,清雅这个新媳妇也实在难做人得很”
章致知听得直皱眉,如何瞧不知林夫人的私心?上回得来的许多礼物之中,就数三殿下赐的这对白璧最为名贵,连他都爱不释手,准备留下做传家之宝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给林夫人送了出去。
心下实在不悦,又不好发作,当下冷冷的翻起旧账,“我记得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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