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想来这位师太应该还要大上几岁,虽易出家人,但是得很是端庄,尤其是那双眼睛,非常的慈祥温良,有一种让人心灵平静的力量,观之可亲,也不知从前是哪个皇帝的的小老婆,真是可惜了。
不过这些话可不能瞎打听,连郎老夫人跟泣安师太见礼都极其恭敬,张蜻蜒更加不敢怠慢。因是晚辈,随胡惜容一起跪下,大礼参拜,那静虚师太微笑着将她们扶起,却是凝视了胡惜容半晌,说了句话,“年少多难,必有后福,此番灾劫过后,便是顺遂一生。”
这老师太还会算命?张蜻蜓立马把脸抑起,眼只只的等着人也来给她算一卦,可是老师太只是瞅着她呵呵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就没下文了。
这……这就完了?张蜻蜓哑然,我的命就这么没看头?很想追上去问问,可惜不敢造次,静虚转身命人打来清水,给她们净手拈香,准备带她们到正殿参拜了。
忽地,就见一位女尼快步进来,附在静虚师太耳边说了句话,老师太温煦一笑,“有贵客到了,还请稍等片刻吧。”
张蜻蜓转头往殿外张望,就见一队黄衣内侍抬着顶銮轿进来,直到殿前才放下。身旁跟着不少宫女执事,人虽多,却是步履整齐,鸦雀不闻。
这是宫里来人了么?张蜻蜓还想伸长脖子仔细瞅瞅,胡惜容已经把她扯到后头去了,“快低头!”
这么不敬,可是会被治罪的。
“贵妃娘娘到!”随着管事太监唱了个喏,郎老夫人已经率先依宫礼,跪拜了下去。
皇上是主子,皇上身边的任何一个女人也是主子,就算是她家嫁给宁王世子的大孙女,老太太见到?也是一样要跪拜的。
幸好来之前,卢月荷知是宫廷地方,恐怕会遇到贵人,提前给张蜻蜒恶补了一下,所以张蜻蜓做起来倒也似模似样,不至于太丢脸。只是趴在地上,鼻子都快贴着地?啥也看不见。
只听一个温和却带有几分威严的女声响起,“佛门清静地,不须这些俗礼,平身吧。”
“谢贵妃娘娘。”再次拜谢过后,才能起身。
张蜻蜓悄悄偷眼一瞧,咦?那儿怎么有张熟悉的脸?
祝心辰今儿也换了一身素净打扮,调皮的冲她眨了眨眼,却也不敢放肆。
郎老夫人在听到声音的时候,就认出祝贵妃了一会婪上前说话,“娘娘今儿怎么有空来了?”
祝贵妃虽然已到中年,但生得五官却比祝心辰还要有韵致,想来年轻时,一定是个妩媚佳人,怪不得皇上念会不忘,把她从一个侍卫之妹升为贵妃。
她既是回郎老夫人的话,也是跟静虚师太解释,“本宫前几日做了个梦,闹得有些心绪不宁,就想过来上柱香,也请师太指点迷津。”
静虚师太闻言,脸上不动声色,和颜悦色的道,“娘娘且请宽心,不如先过来上柱香,再让贫尼为您卜一卦吧。”
祝贵妃点头,却是不忙着走,只管打量着后面的胡惜容和张蜻蜓,郎老夫人会意的做了个介绍。
祝贵妃微微一笑,“惜容小时候也到宫里来过,现在真是长成大姑娘,都认不出了。今儿本宫是临时起意出来,也未备得甚么象样的好礼。罢了,这儿有串玛瑙新制的珠子,倒还可以一看,送你玩吧。”
厚此薄彼!张蜻蜓套用着刚学会的成语,很是不平。怎么都对胡惜容青睐有加,全都视她为无物?难道嫁了人的妇人,就不如大姑娘值钱了?
正悻悻的磨牙,有一对金镯遂到了她的面前,“你就是云豹媳妇吧?听辰儿说起过多回了,早想着见见,也一直没什么机会,这对金镯就送你和你家长嫂了,不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张大姑娘最爱就芳这种会灿灿的东西,何况上面还镶了宝石,比上回从林夫人那儿得的宝贝嫁妆好象看着还要精致,赶紧收好。
祝贵妃浅浅一笑,算是跟她们打过招呼,就熟门熟路的往里走。静虚师太紧随其后,张蜻蜓也想跟去,但郎去夫人却微微回头示意不可造次。
这些皇家秘辛,是能不知道就最好不要知道,果然一再看祝心辰,她原本想要跟去的,却也给祝贵妃留在了原地。
待姑姑走开,祝心辰才过来跟郎老夫人重新见礼,转头瞧见姐妹们,却是狠狠瞪了一眼,“你们也是的,来这儿礼佛都不叫我!幸好我自个儿打听到了,撺掇了姑姑来,否则你们还想撇下我么?”
这当着郎老夫人的面,张蜻蜓也不好与她争执,只得自认哑巴,不与争锋。祝心辰说了一句,也不多言。静静等了一柱香的工夫,才见静虚师太陪着祝贵妃从里头出来二人面上都淡淡的,只有老于世故的郎老夫人才从祝贵妃的眼里看出一抹担忧。
她的心头不觉一跳,可净有什么不好的预兆?而祝贵妃最担心只会是二殿下,他现在人又在边关,要是他不好了那边关能有得好。
只是许多疑惑不得详解,祝贵妃参拜完了,就准备回宫了,只问祝心辰,“丫头,你当真要留下来斋戒。”
祝心辰心中一喜,原本她就求姑姑来此,要和姐妹们一起斋戒,只是姑姑不同意,现在听她这意思,似是改变主意了,马上表态,“侄女愿意在这给表哥和哥哥祈福,要是姑姑同意,侄女还想去边关竹林寺朝拜,以完心愿。”
祝贵妃却不置可否的道,“你共在这里修修身养养性也好,待会儿我打发人把你的东西送来,在这儿要诚心正意,把供奉菩萨的经文多诵上几遍,知道么?”
知道。祝心辰应下,祝贵妃微笑跟张蜻蜒一干人等略略颔首示意,便先走了。郎老夫人又领着头跪下恭送,直到看不见人影了,才敢起来,继续她们的参拜。
这皇家规矩真是累人!张蜻蜓摸摸有些疼的膝盖,幸好还有金镯在手,多少给了她些安慰。
郎老夫人上了柱香,就先告辞了,当然,临走前还得送上香油钱。来这种地方,就要做好大出血的准备,张蜻蜓不稳去算那笔账,怕自己算了就忍不住牙疼。
只是这白云庵里的观音像确实不同月响半尊木头就比人家一栋小楼还大,宝相庄严,檀香浮动一人站存佛像底下,还不及脚脖子高,不由心生无限敬畏。
这边参拜过后,静虚师太给她们一人安排了一间静室,只有一床一桌,一串念珠一本经书,就得开始安安实实的清修了。
不过这是为了自己家的亲人祈求平安,再无趣,张蜻蜓也会认认真真的做好几天的尼姑,念好这几天的经。
只是,这愿意是美好的,实现起来,咳咳,还是颇具难度的。
旁的也不消细述,只看潘家二少奶奶每每从净室出来吃饭时那两眼发光,活力四射的样子,就可贝一斑了。
三日的时光说快也快,说慢也慢。当第四日清晨终于结束修行,有女尼将她从净室中请出时,张蜻蜓有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往门口一站,左右两边分别站着祝心辰和胡惜容,这三日虽然仳邻而居,却碍着清规戒律,不敢有太多的交谈,此时见面,也不过是相互点头,以眼神示意而已。
随着女尼回到大殿,静虚师太已经在此等待着她们了,微笑着示意旁边的小尼奉上三个托盘,里面放着她们各自带来开光的物件,还有些已经加持过的护身符,可以让她们带回去送给家人。
三人道谢收下,静虚师太又命人拿出一个托盘,取出三算沉香木雕的观世音佛像,温言笑道,“你们今日既然来到我处,也算是缘份一场,这三尊小佛就送与你们三人一保个平安吧。”
张蜻蜓注意到,这三尊虽然都是观世音一却是不同的,静虚师太先取了一尊杨柳观音给了胡惜容,一尊持莲观音给了祝心辰,最后一尊递到张蜻蜓面前的,却是一脚盘起,一脚自然垂下,以单莲华坐姿,趺坐在海中石山上的水月观音。那一份无拘无束,悠然自得的劲儿,倒是和张蜻蜓有几分相似。
都说观世音有三十三种幻象,每一种幻象皆有其特定的含义,只可惜张蜻蜓不懂,此时也不方便出言总询。
静虚师太也不留她们,“你们家人都已在外等候了,此番再入红尘,各自珍重。凡事当存善念,必可保得平要八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老师太念着佛号,自己走了。
张蜻蜓和胡祝二人面面相觑,咱们也老吧。
她们虽然带了下人来伺候,却是因为这里规矩大外人不许进内院,象绿枝小竹她们都留在到了前院,不让她们讲来伺候。等到出了院门,
却见董少泉周奶娘她们都在门外迎候了。绿枝等人先一步出来,也在这里会合。
周奶娘见了她们就赞,“这山中几日,果然连气质都安逸了许多。”
啥呀?张蜻蜓心想,明明是三人面上皆有菜色,尤其是胡惜容,好不容易养圆的脸又尖下去不少。这不是安逸,分明就是“劳役”过度了。只是在人家门口,不好意思说而已。
董少泉上前道了个恼,“这儿皇家地方,只肯放一辆马车进来,要出这林苑,说不得只好委屈大家挤一挤了。”
张蜻蜓是无所谓,和祝心辰胡惜容上了车,董少泉为了避嫌,只在车下,与丫鬟们一起步行相随。
等着一关上车门,张蜻蜓顿时手脚大张的半瘫在位子上,“可饿死我了!奶娘,有带吃的没?”
“这才刚从庙里出来,胡诌什么呢。”周奶娘生气的抬手代菩萨轻轻的教训了她一下,才捧出食食“吃吧,只这佛门清静地方,带的全是素的。”
祝胡二人掩嘴而笑,张蜻蜓却毫不避讳的揉揉脑门,就手脚并用直扑食盒而去,虽说是素点心,却有三鲜豆腐皮的素包子,冬菇糯米团子这些加了不少素油的点心,闻着就香。
张蜻蜓也不客气的抓着东西就开始往嘴里塞,还含糊不清的招呼着祝胡二人,“快别装了,横竖又没外人,你们不吃我可都吃了。”
祝心辰笑着跟胡惜容道,“那咱们就让她全都吃了,看能不能撑个胖子出来。”
胡惜容可也饿坏了,没那个觉悟,拈了一块萝卜糕,“要看你看,我不看了。”
既然都“叛变”了,再独善其身也没意思,同流合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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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日久会生情
周奶娘把旁边两个食盒递上前来,“这是董公子特意给你带来的,这是祝小姐家送的。”
张蜻蜓看得大喜,左一块右一块,毫不客气。胡祝二人看她吃得有趣,也不再客气,这清茶淡饭的饿了许多天,此时人多抢起来让彼此胃口更好了些。
只周奶娘怕她们吃坏了肠胃,不许多吃,垫垫肚子,就倒了热茶给她们,问起庵中之事。
张蜻蜓把茶一口饮尽,这才嘟囔起来,“那师太偏心!见惜容的时候还给你批了八字,见我就摸下头就算了。”
“二嫂,你这话可就错了。”胡惜容急急告诫,“许多人求师父摩顶都不得了,你一见,就得她摩顶,这可是天大的福份,可别乱说了。还有她送你的可是水月观音,足以注明师太很是看重于你。”
张蜻蜓正好求解,“这三种观音到底啥意思?”
胡惜容一一解释。
杨柳观音又名药师观音,可以消灾除病,所以送了胡惜容。而送祝心辰的持莲观音,为面容姣好的少女,源于观音菩萨教化红孩儿时的化身,意喻纯净美好的心灵。
而赠予张蜻蜓的水月观音又被称为千手观音,能渡人厄难,救人水火,极是神通。说起这段来历时,更有水中观月,月中观水,一种是非难辨,真假同存的禅意在里头,极是高深,那个胡惜容就参不透了。
那些救人啥的张蜻蜓不关心,她知道自己没本事,也没那个胸怀去普渡众生。只是听到那水中观月,月中观水八字时,心中一颤,想那老师太还是有些道行的吧,要不怎么会点出这个东西?
按说起来,现在她和原装的章蜻蜓,究竟谁又是谁呢?
她的心思,没人明了。胡惜容只是悄悄跟祝心辰打听起来,“贵妃娘娘究竟做了个什么梦?肯答应你来这里?”
人皆有好奇之心,张蜻蜓一听到八卦,顿时就把水啊月的全都抛下了,专心听祝心辰说话,“姑姑前几日突然做了个怪梦,梦见一只猫突然跳了出来,把她的朝服给抓了一个口子。姑姑担心表哥出事,心里不舒服。只是一直不敢来,怕听到些不好的。只是前儿才给我说动,过来求个平安。”
朝服是人身份的的象征,梦见被猫抓了,恐非吉兆。
周奶娘低声跟张蜻蜓道,“要是男人梦见猫,可能是家中女眷有喜。而女人梦见猫,乡下人就说不吉利。若是要破解,最好养一条狗,猫狗不和,用它来破破那猫的煞气!”
这话,她一个做下人的不好当着一众主子的面明说,只能用这种含蓄的方式说给祝心辰听听,信不信就在你了。
祝心辰急忙追问,“周奶娘,你说的是真的么?那要养什么狗?”
周奶娘见她问起,这才道,“这也是我们乡下人的说法,小姐听听也就罢了。若是信的话,就去养一条黑狗,反正也不费什么事,却最是辟邪之物。”
祝心辰心中默默记下,到了林苑外头,与她们分手,就回去找姑姑禀报了。只是临走前跟她们约好,“若是要走,可不能撇下我。我回头去跟姑姑说一声,回头就来寻你们!”
等她回了家,却见家中已经养了一条纯黑如墨的大黑狗了,问了方知是姑姑让养的。宫中非有丧事,忌一切黑色物件,这黑狗只能养在家中,而祝贵妃身边也养了一只黑脸黑耳的小哈巴狗,聊作安慰。
至于她要去边关之事,祝贵妃这回不表示反对了。一来是祝心辰不在的这几天,朝中要和亲的呼声更高,而有些人就开始旁敲侧击的提点起祝心辰的名字,让她出去避避风头也好。二来是祝贵妃担心儿子,若是侄女真的能到边关去做场法事,说不定就能帮表哥挡过这场灾劫呢?
祝心辰得了姑姑允许,自是欢喜。而潘家,对于张蜻蜓要出行之事,既不支持,也不反对,权当笑话。
边关打得不可开交,别人躲还来不及,偏她还要往上凑,这不是吃饱了撑着么?只是潘云祺听说张蜻蜓要走,倒是动了些不可告人的心思。假模假样的规劝几句,却又让小谢夫人不要多管闲事。
“若好,娘您也落不着,是歹,娘您就跑不脱,不如乐得丢开手去,只怕还落得清静。”
小谢夫人也是这个意思,反正他们那边内有卢月荷,外有章致知,你张蜻蜓再要闹腾,出了什么事,就找他们去,可别来找我的麻烦。
他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