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那多不好意思?张蜻蜓这回不装了,没收这锦盒,却是先问起章清雅另一个问题,“二姐,若是我这回帮了你,下回你再遇见这样事情。该怎么办呢?”
章清雅一怔,“莫非三妹另有良策?”
良策没有,诡计有一条。
张蜻蜓实话实说,“二姐夫也实在太花心了些,若是二姐你老这么着也实在太费劲了,倒不如斩草除根,一次性把他这病根给治好,往后,你的日子就好过了。”
章清雅闻言心头狂跳,正色道:“三妹,若要是你能助我让玉书修身养性,别说这只镯子,我另外还有重礼相谢!”
“那倒也不必!”张蜻蜓没这么贪心,“不过我这法子有些……嘿嘿,见不得光,你不一定有胆子做。这属于损了旁人,只肥二姐你一人的,要是被人抓到把柄,恐怕于你颜面无光,可若是你小心行事,我敢担保,两三年后,二姐夫的身边,再没有旁的女人能够跟你争宠!”
“你说。”章清雅狠劲上来了,她要的就是这样。“若是三妹你真的能有好主意,做不成是我自己没本事,绝不怪你!”
张蜻蜓附在她耳边,低低密授一计,她讲得不脸红,章清雅听得脸都红了,半晌才支支吾吾的道,“这……这样好么?”
张蜻蜓鄙夷的白了她一眼,“看吧?我就说你肯定没胆子做,那你还折腾这些干嘛?你呀,光去清理那些女人可不中用,这就象是割韭菜,你割了一茬,只要天好,立马又给你长出一茬来,你猴年马月才割得完?倒不如把那块要种韭菜的地整个的给刨了,绝了他这念头,往后你能清静多少?”
章清雅心内剧烈斗争着,一张脸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连鼻尖都冒出汗来,好半晌,才咽咽口水,下了狠心,“好!我听你的,就这么干!”
“这就对了!”张蜻蜓伸手把锦盒扒拉到怀里,“我现就去找人,先把姓邹的事情给你办了,回头再打发人把东西给你送来。对了,我要是弄好了,到时是带着人和东西到这儿来找你,还是二回约个时间直接上你家去?”
章清雅看看天色尚早,她心急着要出效果,也顾不得羞耻了,“那我就在家里等着,就是约不到人,三妹你晚饭前总能把东西送来吧?”
“要不了那么久!”张蜻蜓收了礼,示意事情就包在自己身上了,临走前又呵呵笑着,低声告诉她一句,“你放心,我那东西,连我府上都没人知道,绝对露不了馅!人也是极可靠的,她受了我的大恩,绝不会出卖咱们。不过若是人来了,倒是在府上不好,我到时在外头客栈租个房,再来接你。”
“那你……好歹做严实些!”章清雅话一出口,脸已经红成了熟透的柿子了。
张蜻蜓点兴,诡笑着走了。
林夫人从内堂出采,见女儿神情有异。不免问道,“你们方才说什么了?她肯帮忙了么?”
章清雅红着脸,悄声在母亲耳边把张蜻蜓所教之计说了。饶是林夫人多活了二十年,也未免有些脸红耳热,不过她比女儿沉得住气,思忖一晌,却是叹道,“她若不是诚心来坑我们的,起码这个法子也能让你早些怀上孩子,实在是个极好的主意了。”
“我觉得,三妹不会骗我。”章清雅有她的理由,“我们再不好,毕竟也是亲姐妹,往后在这个家里,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她未必好意思蒙我。何况,若是这事捅了出去,我要是说主意是她出的,于她的名声也不好,她若不是诚心帮我,也不会出这样的计策。”
林夫人颇为赞赏的看了女儿一眼,她能够想到这一层,倒是真的用心在琢磨人心了,也不枉她这些时的教诲,“那咱们就听她一回!清雅你也不要害臊,若是事成,于你确实是极有好处的。”
“只是一一”章清雅有一点大惑不解,“三妹是怎么跟那样人认得的?还有那种东西?”
林夫人掩嘴而笑,“你忘了,她那相公什么人了么?那样的名声,肯定和这些三教九流的人脱不下干系。便是你爹和大哥,男人哪有不去那种地方的?不过这事,你就不要刨根究底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
章干雅脸上一红,只安心等待张蜻蜓带回好消息。
张蜻蜓收了镯子,乐呵呵的就跑去找一一胡惜容了。她可没那么傻,直接去找祝心辰,回头那丫头再跟邹蕙兰一说,那女人肯定知道是自己搞的鬼,多半要记恨上自己。
大嫂教过她一句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张大姑娘结合着自己的生活实践理解为,女子与小人都是不能轻易得罪的。因为他们都是小气的人,没必要的话,很没必要去招惹。
你邹蕙兰要再嫁人她不管,只是别找上我们家的人,这天下那么大,总有男人能满足你的不是?
胡惜容成天闷在家里,就盼着能管点闲事打发时间。得了张蜻蜓这个嘱托,二话不说,就打发人去请祝心辰了。
不过她也想到一点,“这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蕙兰姐她找着一个合心意的人也不容易,也不一定就肯放手。据我对她的了解,想要让她放手,除非给她一个让她无法拒绝的理由,否则也是够呛。”
张蜻蜓眼珠子一转在胡惜安耳边说了句话,把个胡惜容听得当时就面红耳赤,“二嫂你好讨厌哦!”
张蜻蜓痞痞的捏了她红通通的脸蛋一把,“这下脸色可好看多了!你放心,要是邹蕙兰听到这个理由还不放手,那就是她有问题了。就这么说定了啊,回头我还来这里,小祝来了,把她留下,晚上我请你们出去吃饭。”
她交待完毕,又急吼吼的跑了。一面命安西去帮她寻人,一面回家去偷偷摸摸取了样东西。
周奶娘取出一只系着口的小布袋给她,顺口就问了一句,“姑娘您这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连我也不给看的?”
张蜻蜓当然不能给她看,打开布袋低头看了看,拿出一只小玉瓶塞进旧荷包,又放了回去,“这个您也不能看,看了我会生气的哦。”
好好好!周奶娘宠溺的笑了,“奶娘不看!可你这究竟是要干什么?”
张蜻蜓得意一笑,转手递给她刚收的锦盒,“瞧,漂亮吧?我把这些东西卖了换来的!”
周奶娘嘴张得都忘了合拢了,这个花镯她认得!可是林夫人的压箱宝,给了章清雅做嫁妆的,怎么又给姑娘骗回来了的?“你……你又做假画啦。”
张蜻蜓可没那个本事,“你放心好了,这个是二姐主动给我的,她要我给她出了个点子,就把这个送我了。收好啊,别给没长眼的摸了去!说听这玩意儿就一只,可珍贵得很呢!”
周奶娘知道,顺嘴就提醒她一句,“这儿刚收了三爷的五面两银子,要不你一起存到那边去?”
张蜻蜓想了想,有些舍不得,“这镯子先放着吧,我还没戴过呢。银子不急,过几天是谢家表妹生日,端午也快到了,等公公回来,大嫂过几个月生孩子,恐怕家里最近还有不少要用钱的地方,你先收着吧,有多的再说。我先出去了啊,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正好,安西很快回来跟她回了个话,张蜻蜓听完之后,迅速火烧眉毛似的跑了。
周奶娘摇头笑笑,妥妥贴贴的把东西收起来了。
碧落好奇的进来问,“姑娘这是干什么呢?风风火火的?”
周奶娘可不会告诉她,再怎样,在她心里,也是有一份小私心的,总觉得姑娘得跟她最要好才行,这些“机密大事”可不能给她们知道。
却是想起上回提过,要张蜻蜓培养几个接班人的事情,于是老气横秋的问起碧落,“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怎孩子?你这成亲也快有大半年了,怎么还不见动静?”
她问得平常,孰料碧落却是立即变了脸色,“我们……还早呢!”
然后迅速调头走开了,周奶娘只以为她害羞,可是彩霞分明瞧见,碧落走开之后,神色甚是阴沉,好象颇为生气。
彩霞心里兴不禁琢磨开来,碧落这样子,很可疑啊!
张蜻蜓找着人,没再去章府,只是遣人过去送了个信。很快,章清雅戴着帷帽,到一家客栈与她相会。
进了房,就见里面已经等着一位年轻女子了,布衣布裙,不过戴着几件银饰珠花,略施粉黛,虽是朴素,但身上却有一股子天生丽质难自弃的风采。尤其是见她进来,盈盈下拜间,当即显出与寻常女子不一样的妩媚韵致。
张蜻蜓做了个介绍,“这位,就是虞珠姑娘了。”
章清雅是有求于人,虽知此女出身,却也不敢小觑,也跟她见了礼。可到底有些忸怩,蹑手蹑脚的放不开。
虞珠一笑,向一旁等着好戏的张蜻蜓道,“二少奶奶,您方才不说还有事要忙么?那就请自便吧,放心,虞珠一定不辱使命。”
唔……想看好戏看不成了,张蜻蜓很是不甘不愿的被清了场,临走前把东西拿出来,“虞珠,这些你也帮忙看看,该怎么用的,说仔细些。”
虞珠点头,关严了门窗。她在里头跟章清雅到底说了些什么,无人知晓。
张蜻蜓转头去请胡惜容和祝心辰吃饭,不过这回也带上她弟弟,有董少泉跟着,也没惹出什么乱子。
祝心辰早听过胡惜容告诉她的话了,一样把张蜻蜓臭骂一顿,不过却答应回头会告诉邹蕙兰一声。
“只是,蕙兰姐一个人也挺可怜的,总得给她找个归宿才能让她真正安定下来。”
祝心辰这话,是特意当着董少泉面说的,她知道胡浩然和他的关系,所以有话更要当面说清楚,免得他误会。
董少泉虽不会和邹蕙兰一般见识,但他也不愿意见她去破坏别人的家庭,想想给了个建议,“若是她愿意,我倒是可以帮着在商人之中打听打听,找一户家境过得去的,她能愿意么?”
祝心辰觉得可以,邹蕙兰只是怕过苦日子,若是有钱,哪怕不当官,她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于是说定,吃完饭也就散了。
回头张蜻蜓仗着喝了几杯小酒,把她干的好事说给了嫂子听,听得卢月荷嘴角直抽抽,这个大嘴巴!干这样丢脸的事情还好意思出来宣扬,回头自己跟她说话可得注意点,保不定哪天被她卖了,那可就丢脸丢大发了。不过这个弟妹,还真是一一有一套!
那一边,当晚邝玉书回了府,却觉得一向看着过分凌厉的妻子身上竟多了几分柔媚之意。本来例行公事的在她那儿只打算喝杯茶就走的,不知不觉竟是突然来了兴致,想留宿下来。
可是章清雅却不着痕迹的回绝了,弄得邝玉书心里痒痒的,到了第二天,越看妻子越觉得有股说不出的味道,弄得他老惦记着,竟是不知不觉把身边的妾室都忽略了。
如是者三,欲擒故纵的计策在收到奇效,章清雅嫁为人妇快两载,似乎现在才渐渐焕发出小妇人的娇媚与袅娜之色,竟是一日里的风情胜过一日,撩拨得邝玉书难以自禁,早把那个不在眼前的邹蕙兰抛到脑后。
这一日,他又想到来妻子这儿坐坐,却是听见里面有妾室正在闲话家常。
“听说,爷想纳的那位蕙兰姑娘可是个妙人儿呢!”说话是一个妾室。
“就是善解人意的才好,也能替咱们好好的服侍相公。”回话的是章清雅,不卑不亢,极是大度。
“可那个女人一进了门,就掉了孩子,还死了男人。岂不知,是不是她有克夫之相?”这话,是另一个妾室说的。
“这话可不能乱说。”章菲雅的声音似乎严厉了些,却又瞬间柔和下来,“毕竟这样遭遇,也怪可怜的。”
“可若是真的,就算是夫人好心,让她了门,要是果真克起爷来,那可如何是好?”
“这……”章清雅似乎也颇有些踌躇,“可是相公喜欢,这可怎么办呢?”
邝玉书心头一紧,是哦,那个邹蕙兰虽然是一副温柔似水的模样,确是着实倒霉的,一嫁了人,就丧子丧夫,这不是天生的丧门星么?
纵是再可心,他也不能要了。倒是章清雅,近来颇多变化,他得多上些心才是。
第194章 被看光了
男人都是易变的,尤其是邝玉书,花心惯了,更是翻脸如翻书一般。
他对邹蕙兰冷了心,在章清雅这儿,却因为她的欲迎还拒而动了兴致。费了好些水磨工夫,才终于寻着个机会,挨着章清雅的身。这一夜的旖旎,不必多说。
只邝玉书也没想到,自己竟象是枯木逢春一般,积蓄太久的热情迸发出来,竟是如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似的根本就无法控制。
更让他惊喜的是,章清雅的表现,让他只能说四个字——无可挑剔。
一夜纵情,销魂蚀骨。
自此之后,邝玉书就觉得,似乎在别的妾室身上,都找不到昔日的激情,只有在章清雅这里,象是上了瘾一般,让他无法舍弃。
时候一长,妾室难免有些不满,隐隐约约抱怨他的不济事,纵是不明说,可邝玉书自己却是能感受到的。他心里也犯嘀咕,但每每一到章清雅这儿,立即就能找回往日雄风,拾回男人的自尊心。
章清雅在枕边稍加撩拨,便让邝玉书渐对几个妾室都生出厌恶之心,觉得是她们欲壑难填,况且也没一个象妻子这般知情识趣。留在上房的时候,于是就越来越多了。
章清雅心下欢喜,这一只金镯,花得简直是太值得了!
只是邝玉书不知道,在邹蕙兰耳边,听到一个消息,嗯……也是关于他某方面的。
邹蕙兰毕竟年轻,难免心里就有些疙瘩,与邝玉书之事,就不了了之了。可她的终身大事一日不解决,肯定一日就不能消停。
匆匆又过数日,潘云豹今日终于可以回家了,心情是格外的高兴。
今天,是大姐夫冯遇春给儿子摆满月酒的日子,因为今天肯定是不能上书院去听课,所以小豹子很自觉的在上一次旬假里,在书院呆了一整日,足足上完了两次的课。
他的那帮兄弟很讲义气,反正都来陪他了,也跟着一起多上了一堂课,只打发人回家报了个信。
几家人听说求学用功,那是好事,虽是牵挂,但想着再过十日,就能回家好好住一日,便也就安下了心。
谢尚贽见这个一向令人头痛的外甥现在居然有了这样的自觉,甚觉欣慰,就是教得再辛苦,他也愿意。
胡浩然他们几家原本是准备了厚礼,送了束修过来的。但全给谢尚贽退了回去,“只要你们几个肯好好上进,将来等你们长本事,出人头地了,就是送座金山银山给我,我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收下的。只是现在,功未成名未就的,就是送了来,也不是靠你们自己真本事,一样没意思。”
几兄弟知道这是激励他们上进,也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