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识字念书,也算是读过书的,怎么就……”
怎么就自己闺女没有那般好的运气呢?虽则说谢家门第已经够高,可若是娇娇也能够寻得一桩好的婚事,岂不是锦上添花?
“娘,您在想什么?”沈娇娇望着自己母亲,歪着脑袋道,“咱们现在的日子不也挺好吗?哥哥进了翰林,亲事也定了,如今您也不需要再摆摊子卖糕点了,住的宅子虽则比不上这里,不过比起咱们在湖州的,可是好太多了,反正我现在挺开心,也很知足。就是这里没有朋友,天天在家闲着,也挺无趣的。”
“你也不小了,再过些日子,也到了说亲的年纪。”李氏道,“你哥哥虽则与谢家六小姐定了亲事,不过,你未来嫂子能不能够在你亲事上帮得上忙,还未可知。以你现在的身份,若是没人替你保媒,顶多嫁个穷书生。”
“穷书生怎么了,哥哥不也是?”沈娇娇抱住李氏胳膊道,“娘,您别成日想这些了,咱们去别的地方逛逛吧?”
李氏心不在焉,任由女儿拉着自己走,才出院子门,迎面碰见了被齐嬷嬷抱在怀里的小阿满。
“娇娇姐姐。”阿满一眼就看见了沈娇娇,兴奋地朝她伸出手来,“你也来找我姐姐玩吗?我今天可开心了,一觉醒来,家里来了好多人啊。”
沈娇娇道:“阿满姐姐要出嫁了,所以今天人很多。”
阿满小手挠脑袋:“出嫁是什么意思啊……我们去找姐姐玩吧?”
沈娇娇看了自己母亲一眼,见母亲没有反对,便道:“好,我抱你进去。”说罢,伸手将阿满抱起来,险些没有抱得住,啧啧道,“越来越沉了。”
☆、第65章 掌中宝六十五
六十五、
沈娇娇抱着阿满进屋的时候,唐妧已经妆扮好。见到妹妹来了,唐妧连忙笑着朝妹妹招手:“阿满,过来。”
阿满望着姐姐“咦”了声,傻不愣登地盯着姐姐看,本来都没人把人认出来,听到声音了,才摇摇晃晃走过去。唐妧一把将大胖妹妹抱进怀里,舍不得地亲了亲她脸,然后搂着问:“今天家里来了很多人,阿满是不是很开心啊?让姐姐好好瞧瞧,还穿了娘新给你裁做的衣裳,真臭美。”
“姐姐,你的脸怎么了?”阿满仰着脑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姐姐脸看,“白白的,红红的。”
“二小姐,大小姐这是新娘子的妆容,今儿是大小姐大喜的日子。”秀禾弯腰,笑着说,“大小姐要嫁人了,您要有姐夫了。”
阿满不懂,可隐约又有些明白,瞬间兴致就不高了。她缩在姐姐怀里,蔫蔫的,低着脑袋玩着自己胖手指:“姐姐,你不要走,我不想你走,我想你留下来。”
阿满哭了,不似以前那般嚎啕大哭,而是低低地啜泣。
阿满一哭,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大家都相互望了望,面面相觑。
刚好外头有丫头匆匆跑来道:“姑爷到了,已经在门口了。”话音才落,唐锦荣一身深紫锦袍出现在门口,刚准备说话,目光却落在闹脾气的小妹妹身上。
唐锦荣打小素来疼爱两个妹妹,本来妹妹出嫁,他就舍不得,不过是把那股子不舍强压下去罢了。不过此刻,瞧见阿满哭,他心中总归是有些不是滋味儿。从小跟自己一起玩大的阿妹,从今天开始,就是别人家的了。往后在她的生命里,她的丈夫才是最重要的一个,将来她还会有孩子……他这个做哥哥的,只能一再往后排。
“好了,阿满,别哭了。”唐锦荣脚下步子只是微滞,转而大步走了进去,将阿满抱起来道,“哭花了脸,可不好看。”
“哥哥……”阿满哭得小胸膛起起伏伏的,软软趴在哥哥肩膀上,抖着身子说,“舍不得姐姐,我舍不得姐姐。”
“阿满乖,不哭。”唐锦荣拍了拍妹妹后背,将她递给秀禾抱着,他则举步走到大妹妹跟前,望着她道,“子默来接你了,把盖头盖上,我背你出去。”
唐妧被妹妹闹得也红了眼眶,此番见哥哥面上似也有不舍之色,唐妧越发心中不好受起来。
她重重“嗯”了声,然后冲哥哥点了点头,接了一旁霜剑递过来的红盖头,盖在头上。只瞬间,眼前除了一片红,便什么都瞧不见。
“上来吧。”唐锦荣弯腰打马步,怕妹妹看不见,够了她手,然后将她背起来。
“阿妧……”陈氏喊了一声,心中万分不舍,最后却还是将那些不舍咽了下去,只紧紧攥住女儿手道,“嫁过去后,与姑爷好好过日子。”
“我知道的,娘,我会常常回来看你。”唐妧冲母亲的方向点头。
听说新郎官来迎接新娘子了,唐家很多客人都跑去了前院,赵骋一身红袍,负手立在院中。
新郎官长身玉立,不但身形颀长,更是容貌俊美。因是军人,身上少了些文人弱质的书生气,多了些英武之姿,一双黑眸闪闪发亮,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叫人不敢抬眸与其对视。
沈铭峪安静立在一边,沉默不言,面无表情。
赵骋先与岳父唐元森行了礼,而后朝沈铭峪看来,男人英俊的脸上没有丝毫笑意,他只客气地冲沈铭峪点了点头,而后继续与旁人叙话。呆了不多会儿,便听有人喊道:“新娘子来了。”
赵骋闻声望去,就见一身大红嫁衣的妻子趴在大舅兄的背上,宽阔的袖口里,是一双若隐若现的如白玉般的素手。
本能的,赵骋便举步迎了过去,站在兄妹两人跟前。
“让我来。”赵骋低声一句,而后手已经伸了出去。
“好好待我妹妹。”唐锦荣盯着赵骋看,面上表情严肃。
“你放心,从今往后,她便是我的命。”赵骋亦严肃认真,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唐锦荣沉默了会儿,收回目光,然后将妹妹递送到赵骋手上。赵骋接过,将妻子稳稳当当抱在怀里,走过去与岳父唐元森又行了礼,这才带着人上花轿。
后院一行女眷也跟了来,一直送到府门口。
赵骋一身大红喜袍,高高坐在马上,手勒住缰绳,腰杆挺得笔直。奏乐又响起,一路吹吹打打,直往敬忠侯府去。
赵骋婚前便在侯府东面有一处独立的院子,婚后小两口,便就住在这里。与唐府比起来,敬忠侯府的客人要多很多,除了一些普通的世家公子外,竟连几位皇子都来了。闹新娘也是厉害,一路从唐府大门口,闹到赵骋夫妻俩小院子。赵骋将妻子背去新房,用喜秤挑了红盖头,还没来得及多看妻子几眼,便被一群人拥着到前面喝酒去了。
闹哄哄的人都出去了,唐妧忽然觉得耳边清静下来,然后抬眸四处打量。
“奴婢樱桃,奴婢黄橙,给奶奶请安。”两个丫头规规矩矩走进来,然后朝着唐妧行礼。
唐妧匆匆打量了两人几眼,然后道:“都起来吧。”
“谢大奶奶。”两人起了身,其中穿着红色衫子的樱桃道,“奴婢跟黄橙,是老太太派来的,老太太吩咐奴婢们,定要好生伺候大爷跟大奶奶。奶奶,奴婢给您换身衣裳吧。”
唐妧笑着道:“原来是老太太屋里的姐姐,今儿有劳两位姐姐操劳了,现儿没什么事情,你们去歇着吧。有秀禾跟霜剑在,她们会好生伺候着的。”
“是……”樱桃与黄橙没有多言,闻声退了出去。
“小姐,您换上这身吧。”秀禾从箱子里翻出一件大红色的便服来,搁在床上,然后跟霜剑一起帮唐妧解衣裳。
唐妧道:“霜剑,这里有秀禾就行了,你去帮我打盆热水来吧。我有些困了,想洗了脸睡会儿。”
“是,夫人。”霜剑应声,连忙走了出去。
唐妧实在是累,净了面,换了轻薄简单的衣裳后,便躺着休息了会儿。好像似乎也没有睡多少功夫,她一惊,就醒了。
屋里静悄悄的,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见床头边上坐着个人。唐妧自然知道这人是谁,连忙挣扎着要坐起身子来。赵骋抬手按了按她肩膀,示意她躺着,道:“我刚回来,喝了些酒,你好生躺着,我先去沐浴更衣。”
“好。”唐妧轻轻点头,应一声。
赵骋笑,抬手便在她额头上弹了下,又俯身亲了亲她红艳艳的唇,而后才转身大步往净室去。
唐妧没有动,表情有些呆呆的,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唇。
她也不晓得自己躺着呆了多久,耳边能听到净室哗啦啦的水声,好像也没有多少功夫,她便见那人一袭紫衣稳步走来。
这一回,唐妧没有再躺着,而是缓缓坐了起来。
赵骋弯腰坐在她身边,执起那双小手来,紧紧攥在掌心,轻声问:“饿了吗?”
唐妧闻声,使劲摇头。
赵骋点头,默了会儿,又问:“渴不渴?”
唐妧还是摇头。
“那歇下吧。”说罢,他抬起素白的大手,去褪她的裙衫,动作很慢,时不时,也会抬眸看一眼她神色。
☆、第66章 掌中宝六十六
六十六、
他手缓缓伸过来的时候,唐妧一颗心本能往喉咙口提了提,心跳加速,此刻的镇定,不过是强作镇定罢了。
因为紧张,所以她索性闭上了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就任他去做吧。唐妧双眸紧闭,长卷的睫毛却轻轻颤抖,没有涂抹任何胭脂的一张脸,越发的明艳动人。
赵骋褪去她外面罩着的大红衣裳,然后轻轻覆过去,整个人厚重的身子压在她身上。
唐妧仰躺在大红褥子铺成的床上,两手本能抵在胸前,似是想护住自己衣裳。熟料,那人只稍微用力,她两只柔若无骨的手便被挪开,紧接着,身上一凉,她吓得睁开眼睛,就发现上半身只剩下樱桃红绣鸳鸯的肚兜。她感觉有硬邦邦的东西抵在自己腿间,隔着衣料都能够感受到那股子火热生硬,无端羞得她两面娇红。
“爷……”她轻轻启口唤一声,本意是想要阻止他的,却不料,口一开,连她自己都吓到了。
声音酥酥软软,娇滴滴的,不像是拒绝,反倒像是欲迎还拒。
唐妧忽然想起,昨儿晚上母亲与她说过的那些话,想了想,也就没有再拒绝。重新又阖上眼睛,任是发生什么,她也都承受着。不知道为何,忽然间就觉得很害怕,却又想着,他该是不会如何伤害自己。
赵骋早已等不及,此番见她安静躺着,似有任由自己处置的意思,便也没有再忍。
他又不是豺狼猛虎,一会儿,手脚轻着些便是。思及此,赵骋便没有再犹豫,只将整个身子重量完全倾泻在她身上。
外间,今儿是秀禾跟霜剑守夜,两人是唐妧从娘家带过来的,也忙了一整天了。虽则累,却不敢歇着,两人都打着精神等着里面爷跟奶奶的传唤。
本来内室安安静静的,突然间,她们听见了自家小姐叫了一声。秀禾吓得望了霜剑一眼,本能要进去看看,霜剑拦住人道:“爷不会伤害奶奶的,咱们就在这里候着吧。”
秀禾想着霜剑说得也对,就没有进去,不过到底不放心自家小姐,身子贴着墙壁,竖着耳朵去听动静。
屋里安安静静的,隐隐约约,她能够听到里面床板震动的声音,又轻到重,还有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以及渐渐粗重起来的呼吸声。秀禾也不晓得里面发生了什么,不过,听着这些声音,她脸莫名燥红起来。瞄了霜剑一眼,匆匆退了回去,坐在自己的床上。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的,毕竟,小姐在哭啊,她听到了。
内室里,红色纱帐被风吹得飘起,唐妧弓着身子仰躺在床上,两只纤长的腿尽最大可能地被高高举起。
她的身子在晃动,似是被铁锤一下下猛烈撞击着一样,断断续续的哭声被风吹走,残留下来的,是颇为有些凄惨的哀嚎。软软的,柔弱不堪,像是受了伤的小猫儿一样。
现在算是明白了,昨儿晚上娘亲对她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极力忍受着,好不容易,暴风雨骤然停歇。这一刻,仿若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她忽然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轻轻阖上眼睛,许是累极了,很快便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透过窗棱,她能够看见外面黛青色的天。
“什么时辰……”唐妧想问秀禾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可话才出口,她便意识到了不对劲,她的声音,哑了。她仰躺着,忽然觉得浑身上下犹如被马车碾压过一般,不但一丝力气也无,还疼得厉害。身上某处,犹如被利器割过一般,疼得她只稍微挪动下身子,都要流下眼泪来一般。
“时辰还早,若是觉得身子不适,再躺着歇会儿。”赵骋素来眠浅,警惕心也高,唐妧只动了下身子,他便也醒了。
忽然又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来,唐妧又气又羞,瞪了半卧在头顶的男人一眼,就把脸埋进了被子里去。只可怜她现在浑身酸痛,随便动作一下,就是致命的疼。
赵骋扯唇笑了笑,凑过身子去,轻轻伸手将被子一角拉开。
“别闷坏了,没什么好羞涩的,一回生二回熟,做得多了,就习惯了。”赵骋抬臂将人整个轻轻圈在怀里,叹道,“从今往后,这个被窝,再不是冷的了。”
唐妧其实心里也不是怨他,不过就是觉得不习惯与他这般坦诚相待,但见他主动靠来,她也没有刻意拒绝。
只乖巧缩在他怀里,安安分分的,一句话不说,任由他抱着自己。
赵骋本也是沉默寡言的性子,但见妻子不说话,便也只安静陪着。很快,外面天儿便亮起来来,院子里,丫头婆子们来回穿梭。
“不早了,一会儿还要去给老夫人跟夫人请安敬茶,该起了。”休息了会儿,唐妧再去动身子,勉强能够适应那种痛,挣扎着从他怀里爬起来,然后扬声喊道,“秀禾,你进来。”
秀禾因为担心自家小姐,所以,一整夜都没有怎么睡。
一大早醒来后,就候在外间门口,等着主子一有传唤,她便即刻进去。
此番听得吩咐,秀禾连忙笑着应声道:“奴婢这就来。”说罢,对霜剑道,“夫人醒了,打了热会来,伺候爷跟夫人洗漱更衣。一会儿,还得去上房给老夫人请安。”
霜剑点头,转身出去,秀禾则撩起帘子进内室去。
秀禾进去的时候,赵骋已经穿好中衣。他打小是在漠北草原长大的,素来没有京中贵公子那种娇贵劲儿,便是回了京,一应起居也都是不喜欢外人靠近。
所以,他院子里没有近身伺候的丫头,一应穿戴,都是自己亲自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