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结婚吧。
别开玩笑了。陈小静说:怎么着也要等到高中毕业吧。
我等不及了。老六用胳膊揽住陈小静:我太爱你了。
陈小静果然被老六的甜言蜜语所感动:你等着,我一定要嫁给你。
那么……老六话题一转:我们能不能把结婚才可以做的事,先做了?
说完,老六就开始脱陈小静的衣服,陈小静还没悟出什么是“结婚才可以做的事”,就被老六脱得只剩*了。
不。陈小静用手牢牢地拉住*上的松紧带:太草率了,我妈一定不会同意的!
没事。老六把陈小静的*拽下来:早晚会同意的。
陈小静把她的*拉上去,说:你要发誓。
老六把她的*拽下来,说:我发誓我发誓。
*上的松紧带把陈小静的皮肤磨成了粉红色,陈小静不再往上拽她的*,而是抱住老六的脖子,亲了起来。
老六一边应付着和陈小静亲嘴,一边脱自己的裤子,忽然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有人吗?
谁啊?老六停下了动作。
开门。
别是房东。老六把陈小静的胳膊挪开,迅速提好裤子。陈小静穿衣服的速度比紧急集合还快,十秒钟内把所有的衣服套好,端坐在床上,还顺手抄起一本《中国近现代史》,做刻苦学习状。
老六打开门,是隔壁一名农村学生,头发乱蓬蓬的,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客气地问道:同学,有英汉词典吗?
有你妈。老六恼羞成怒。
同,同学,你,你怎么骂人呢?
关你屁事。老六把门重重地甩上。
由于刚刚被扫了兴,老六再和陈小静接吻,陈小静用手推开了老六。
我爱你。老六急匆匆地揽住陈小静的腰,陈小静却站起来,说:快放学了,我得回家。
敲门声再次响起来,老六气冲冲地把门打开,还是刚才那个学生,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英汉词典,说:同学,我从别人那儿借来了英汉词典,你要不要用?
老六一肚子炸药就要引爆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说:好,我用。
那个学生把英汉词典递给老六,嘴里还说着:你看,都是同学,借英汉词典很正常嘛,用不着骂人啊,往后大家交个朋……
老六用手中握着的砖头一样的英汉词典,重重地砸了下去。幸好在他倒地的那一刹那,脖子下意识缩了缩,肩膀先接触地面,否则,至少也会昏迷。
同学,你怎么打……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六一脚踢到腰上,又发出一声惨叫。
陈小静赶忙从屋里出来,看到这个情景,用手捂住耳朵大喊:啊!
别,别打了。这个学生在地上滚了一身土,边滚边说:我和刚哥认识。
我和夏国强一回来,老六就给我们讲了此事。三个人笑了一阵,夏国强忽然问:他说那个刚哥是不是马小刚?
估计不是,他咋能认识马小刚呢?老六说。
我将青春付给了你 卷七(3)
认识也没事。夏国强沉着地说:全一中的学生都认识马小刚。
夏国强这句话倒没错,马小刚尽管没有在楚丘一中上过一天课,但提起他的名字,大多数学生都如雷贯耳。用他自己的话说,至少也算是全县十佳青年,尤其是在一中这一带,流传着很多关于他的传说。很多学生都以认识马小刚为荣。有一次,老六的同桌赵光春对老六说:我今天遇到马小刚,他还给我说话了。老六不信,问赵光春:说啥?赵光春说:我喊了一声刚哥,他点点头,说:你好。
我们都见过马小刚,他经常骑着一辆改装成赛车样式的幸福250,在学校附近出没,穿着干净的运动服,留着板寸头,带着一副大墨镜,表情严肃,似乎是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夏国强说有一次在学校南边的打靶山,马小刚被一群人堵住了,他站在那个号称是山却只有五六米高的土岗子上,从腰里拔出一把雪亮的砍刀,对堵他的人说:有种你们就上来。十几个人竟然没有一个敢往上冲的,眼睁睁看着马小刚晃着砍刀扬长而去。这件事无论真假,都铸造了马小刚在我们心中的神话。
老六躺在床上讲了几个笑话。我和夏国强也分别躺在床上,准备*服睡觉,忽然,有人敲门。
夏国强一开门,马小刚径直进来,往老六床上一坐,跷起二郎腿:谁打的人?
马小刚的声音并不大,嗓子有些沙哑,却极具威慑力,他锐利的目光刀子一样扫过我们三个人,我和夏国强硬撑着用眼睛和他对视,只有老六低下了头。
打人,很正常。马小刚取出一包红塔山,掏出一根点着,又掏出三根,分别扔给我们,他扔烟的动作干净利落,就像香港录像中那些赌场上的老千发牌。
你们可能不认识我。马小刚说:我混这片儿,知道你们。
马小刚竟然知道我们,这让我们有点受宠若惊。更让我们惊慌的是,马小刚还知道我们的名字。
王小明——夏国强——老六。他用手一一指着我们:都是一中的文艺骨干,王小明和老六的相声说得不错,夏国强,歌唱得好。马小刚咳嗽了一声:我也爱好文艺,早几年跳过霹雳舞。
刚哥是吧?夏国强觉得没有必要再装糊涂了:久闻大名。
马小刚没接夏国强的话茬,而是冲着我说:都说这个相声讲究说学逗唱,这四样哪个最难?
都不容易。我的笑很难堪。
我觉得应该是学。马小刚说:我就不会学,从小学习就不好,早早就退了学,所以,我很认可那些学习好的人,将来一个个都是大学生,了不起。
我不知道马小刚是故意混淆“学”的概念,还是确实不懂。马小刚把烟往地上一扔,用脚搓了两下,冲外面喊:海涛,进来。
被老六揍了一顿的那个学生戴着有裂纹的眼镜进了屋,我想:这下坏了。看了一眼夏国强,他不停搓着手,我又看了一眼老六,他一脸的惊惧和愤怒。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海涛。马小刚的语调依然很平静:他学习很好。
老六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解释什么。马小刚伸出一只手冲老六摆了摆:没事,打人,很正常。
海涛抬起头,看了老六一眼,赶紧把头低下。
海涛很老实。马小刚意味深长地说:就知道学习,不过他学习确实好,尤其是英语。
老六想说英语那么好还借什么英汉词典,但没敢开口。
海涛,你坐下。马小刚说完这句话,海涛慌张地坐在夏国强床沿上,夏国强掏出红金,给马小刚递过去一根儿,马小刚接过来,老六迅速把火机打着,凑到马小刚面前。
这烟平常我不吸。马小刚像是被呛着了,连续咳嗽了两声:不过,和弟兄们在一起,啥烟都无所谓,只要点着能冒烟就行。
那要是炮仗呢?我说:点着了也能冒烟。
马小刚笑了:弟兄们能给我吸炮仗?
马小刚这一笑,屋里的气氛缓和很多,但他的笑容马上收敛起来,严肃地说:你们等着,谁都不能走。
说完,他转身出了门,海涛赶紧站起来,想和他一起走,马小刚说:你留下,没事。
马小刚出去了大约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海涛有些战战兢兢,主动向老六解释说:我不让刚哥来,刚哥非要来,我给刚哥说没事,你们放心,刚哥肯定不会咋着你们,他说来给你们说说,大家交个朋友。
交朋友?老六冷笑了一声:肯定去叫人了,咱赶紧闪吧。
应该不会。夏国强说:他要叫人,刚才就带着人一起来了,不会啥人都没带。
咋没带?海涛说:不是还带着我吗?
带你管个屁用。夏国强问海涛:你和马小刚怎么认识的?
刚哥写了封情书,找我给他翻译成英语。海涛说。
我操,洋气。我说。
这是玩异国情调。夏国强说:肯定是看上一中哪个英语科代表了。
我觉得他还是去叫人了。老六看了看表,说:都十点半了。
老六话音未落,马小刚提着几个塑料袋子进来了,他把一袋花生米、一袋麻汁拌黄瓜和一袋烧牛肉在桌子上摊开,又从一个大袋子里取出两瓶剑南春:酒家里就有,菜现做太麻烦,从夜市上拎来的。
看着我们吃惊的表情,马小刚笑了:酒逢知己千杯少,喝了酒,咱们就都是知己。
那天,我们用吃饭的搪瓷缸子当做酒杯,喝光了马小刚带来的酒。除了海涛,每个人都是平均喝的。海涛说他不会喝酒,早早就回去睡觉了。海涛走后,马小刚对我们说他和海涛根本不熟,只是因为翻译情书的事找过海涛,不过他还是数落了一番老六,认为老六不应该对一个只知道学习的农村孩子动手,老六也当着我们的面,向海涛诚恳道歉,然后把海涛如何搅了他的好事对马小刚从头到尾讲了一遍,马小刚笑得差点把酒喷出来。
喝到后来,越聊越投机,马小刚就提出了结拜兄弟的建议,并把他那个去首都北京拜把子的心愿说了出来。老六很激动,说:刚哥,北京一时去不了,要不咱现在就拜吧。
夏国强打断了老六,说:不行,要择吉日良辰。
不就是即日嘛,即日就是现在。老六喝得不少。
还有良辰呢?得是凉爽的早晨才行,半夜拜把子不像话,夏国强也喝糊涂了。
马小刚冲我们摆摆手,说:这个不急,要准备准备,最近这几天,听我安排。
我将青春付给了你 卷八(1)
薄罗依旧泣青春,野花芳草逐年新,事难论。
——冯延巳《虞美人》
其实,我真的喜欢上了秋秋,却是那么言不由衷。比起虚情假意的甜言蜜语,我觉得,还是那些厚颜无耻的话更容易说出口。
从沈小琴把秋秋的手机号码发给我开始,我几乎每天都会给她打一次电话。
我约了秋秋到一家西餐厅里吃牛排。其实我很少去西餐厅,并非嫌矫情,而是吃不惯,之所以去那家西餐厅,是因为那里的牛排和回民小区的露天烧烤味道差不多。
西餐厅唯一的好处——吃完饭可以坐着慢慢聊天,周围不至于太吵。每个人都细嚼慢咽,细声细语,装成一副受教育程度很高的样子。在这里,就连弹钢琴的,也装得和贝多芬一样,表情沉醉,动作夸张,用演奏《命运交响曲》的激情弹《风中有朵雨做的云》。
两份牛排,我要六分熟的。我微笑着对侍者说。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的牛排最多七分熟。
伦敦最正宗的牛排店,就有六分熟的。我严肃地对侍者说。
我要老一点的。秋秋说:八分熟。
侍者刚离开,我又喊:哎——维斯特。
他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维斯特!还是没人理我。
伙计!我那份牛排撒点孜然粉和辣椒面!
大厅里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望了过来,仿佛都在找盛着孜然粉和辣椒面的瓶子。
我发现一个问题。你这个人打电话的时候特别流氓,一见面,反而正经了。秋秋吃完牛排,喝着柳橙汁说。
失望了是吧?我用餐巾纸擦了擦嘴:你是不是希望我始终如一的流氓啊?
不是。秋秋笑了一下:我希望你能戒掉流氓的习惯,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不是做人,是操人。我说。
本性难移。秋秋盯着桌上的半杯柳橙汁,淡淡地说。
我看了看秋秋,忽然觉得无话可说,不小心陷入无限的寂静之中。我和秋秋之间的那半杯柳橙汁仿佛忽然融化在空气中,影响了空气的颜色和味道。
哎。秋秋打破了我们的沉默:我给你看几张照片吧。
*吗?我笑了,秋秋也笑了,她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递给我:一个杂志做了我的专访,让我挑几张不同年龄阶段的照片。
我把照片从信封里取出来,边看边笑:原来你小时候长那么丑!头发没几根啊!
不丑啊。秋秋端详了一下她的周岁照,说:谁小时候头发都不多。
这张照片是你啥会儿照的?我拿出一张,让秋秋看,照片上的她站在麦田里,被风吹散的长发遮住了半张脸。
高二。秋秋说:和同学去春游的时候照的,那时候比现在好看吗?
我看了一下照片,又端详了一下秋秋的脸,她今天的脸色不太好,有些苍白,可能是刚下了直播的缘故:不如现在*。
什么啊。秋秋叹了口气:我老了。
二十多岁就老了,将来咋过啊?
我们这职业就吃青春饭。秋秋说:其实我挺想当作家的,就像你这样,老得没法看了,小说里也看不出来。我老一点,就对不住观众了,我好不容易才后浪推了前浪,后面又来后浪了,我自个儿成前浪了,那么多后浪恨不得立刻把你推海啸了。
没事。我安慰她:我觉得你这前浪,至少还能浪上个三年五载。
有点后悔,当初不该走这条路。秋秋有些伤感:我高中学习挺好的,本来可以考普文,艺术学院招生前到我们学校来选苗子,一个老师说我挺适合当演员,我年少无知,觉得当演员多好,能成小燕子,就考了表演专业,倒也考上了,毕业的时候才知道,不是谁都能成赵薇、章子怡,不是谁都能碰上琼瑶、张艺谋,还不如在电视台,录录节目,也算稳定。书包 网 。 。。 想看书来
我将青春付给了你 卷八(2)
来之后认识的隐形眼镜记者?
他现在是我的制片人。秋秋说:我最初干出镜记者的时候,他带我采访。
难怪把你治得清心寡欲。我笑了。
从西餐厅出来,秋秋主动说去我家坐坐,我住的地方离这家西餐厅不远,我们干脆步行着回去。带着暖意的春风迎面拂过,内心的惬意,让人无暇顾及脸上的灰尘。
秋秋的手机响了好几次,她都直接按掉了。
路过一个盗版书摊的时候,我停下脚步,看了几眼,这是我的习惯,我一直认为盗版书摊最能体现书的畅销程度,比任何地方的排行榜都值得信赖。
有你的小说吗?秋秋问。
快了。我自信地说:读者的审美水平会越来越高的。
我是在转身关门的时候被秋秋抱住的,她的身体很热,手却很凉。我没有想到这一切会这么突然,虽然有隐隐的预感,但还是显得猝不及防。我的身体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听秋秋俯在我的背上,嘴里散发着温热的气息:你想吗?
我转过身,抱住她的腰,和她接吻,吻了一会儿,我把她抱起,进了卧室。
秋秋温热的身体带着一阵风,向我猛扑来,我的身体一下变得滚烫,变得不顾一切。
这一切是那么仓促,一点也不顺理成章。如果我当时的头脑可以冷静一下,我一定可以想到,秋秋肯定是刚刚经历了什么意外的事,只是,我已经不能让自己的头脑保持冷静了。
我进入秋秋的身体的一刹那,感觉却和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不知从哪里来的愧疚和幻灭,在黑暗中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