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口作者:芦花深处(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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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口作者:芦花深处(完结)-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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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口》芦花深处
作者:芦花深处
是收了还是灭了呢? 
  他在这翠屏山上住了好些年,当年那个神秘兮兮的师傅把他领上了山,只叫他在这山中居住修行,后来师傅老了,病怏怏地躺在床上,拉着他的手千叮咛万嘱咐,要他替山下村人除害、要他好好照顾自己、要他不要轻易下山,就在这山上专心的修行,待到羽化登仙的那日。
  他问师傅,要等多久?师傅眯着眼睛咳嗽着说,我只能护你到此了,往后看造化吧。然后一阖眼驾鹤西去了。
  那天仙乐缭缭,云蒸霞蔚,他连声唤着师傅,那个和祥的老人却再没有回答他。
  他看着天上的祥云,想,从此就只有我一个人了么?又想,师傅应该登仙了吧,那待我仙去的那一日,是不是也是这般的境况,若是到了天庭,位列仙班,是不是又能见到师傅他老人家了呢?
  他从此奋力修行,等着功德圆满,名录仙藉的那一日。
  生命就变得遥遥无期起来,他便也懒得挪动地方,顶着一张二十出头的脸,仍旧是住在这山上,平日里灌园鬻蔬,闲来书画弹琴,倒也颇为自得,偶尔呆的腻了,便到山下的镇子里转转,解解乏。恩,他喜欢山下的素菜包子和黄米糕,糯糯软软的,分外香甜。
  只是山下的人畏他敬他,只把他当成个神仙来看,叫他多少有些不自在。
  说不定自己真的老了呢,他想,孤孤单单了一辈子,有时想来真的顶难过。
  不过这么多年都这样过来了,他叹了口气。
  脚边蹿过来一群孩子,绕着他跑圈儿,他莫名地就想到了好久好久以前,自己也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也是这样跑着笑着,心里就泛上了一点儿的暖,从袖袋里摸了一把晶亮的糖块出来,给那群孩子们人手一颗。
  孩子们就吧嗒吧嗒嚼着糖果,嘻嘻哈哈地跑远了,他驻足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转过身子往山上走去,手里拎着黄米糕,还泛着香甜的热气。
  哪曾想到才走了几步,就有听见一阵噼噼啪啪地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叹了一口气,想,糖都分完了,难道要把这黄米糕也给分掉吗?难得下山一趟,真有点儿舍不得啊……
  可到底还是站定了,皱着眉耸了耸肩。
  孩子们很快就跑到了跟前,却是哭着喊着的:“妖怪~~~有妖怪~~~~~~~~~”然后撒蹄子狂奔,眨眼就不见了。
  他微微惊愕,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转过身来。
  好些年没在这山下见到妖怪了,还真有些怀念。他一面想着一面顺着孩子们跑来的方向张望了一下,果然看到远方有一团淡色的妖气,浅浅淡淡的,若有若无。
  是怎样的小妖怪呢?是收了还是灭了呢?他一面思索着,一面就不自觉地朝那儿走过去了。
  妖气漫在田埂上,妖怪掉在田埂里,他走到的时候,恰恰见到那妖怪扶着土壁挣扎着站起来,使劲儿喘息着,翻了眼皮瞪了他一眼,然后咕咚一声又栽倒了,却再也没爬起来。
  妖怪不小,却很弱。他肯定地点了点头,一斜眼正瞧见田埂和林子之间的土路上,斑斑点点洒了一路的血。
  看来这妖怪还伤的不轻。
  他挽了挽衣角,轻巧巧从田埂上跳了下去,就落在妖怪的身边。然后他伸了手,扳起妖怪的脸来仔细看了看。
  这妖怪生得还挺不错,长眼睫高鼻梁,比镇子里的人长得都要顺眼许多,面颊触手的感觉也好,细细腻腻的。他暗暗的想着,把眼光一路逡巡了下去,恩,身上好像倒没怎么伤着,就是臂上划了一道长口子,爪子还没收起来呢,把那群孩子吓成那样……最严重的该是腿上吧,骨头折了么?软答答血糊糊的,肿得不成样子了……他伸手戳了戳,那妖怪果然抽了一口气,狠狠战抖了一下,倒也没醒过来。
  他自己也吓了一跳,匆匆收回手来,转了仔细盯着妖怪的长睫毛看,心里不住地琢磨,看来倒也是一只修炼已久的狐狸,怎么就落到这般田地?连内丹都被人夺了呢。还有,这妖怪,是收了呢,还是杀了呢?
  狐狸妖怪在地上抽搐了一下,脑门上啪地蹦出了两只耳朵来,微微颤动了一下。
  果真是雪白的耳朵呢,品种倒稀罕。正想着,那只狐狸妖怪嗖地一下化出了原身来,软绵绵地瘫在一堆的衣服里,雪白的毛糊了血污,没脏的地方倒是蓬蓬的,叫人见了就想摸上一把。
  他忽然想起村里小丽养的白狗,爱粘人、好养活,平日里憨态可掬的,冬天还可以放在腿上捂手——他以前也想过养一只做伴,可又怕不小心死了徒添伤悲。
  可,如果换成一只长生不老的妖怪……
  他眨了眨眼,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恩,这妖怪,是收了呢还是收了呢还是收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想到了的就试着写下来吧》 写的不好也权当练笔了~贴上来后捂脸跑……
哦,当然,有没有读者还是一个问题呢QAQ 
                  捡回来的狐狸难伺候 
  他一手挟着狐狸,一手拎着一摞的衣服,小指上勾着黄米糕,迤迤然往山上走。
  有路过的村民见了,便指点着问:“新捕的?这皮料倒是上等的哩,可惜带了伤了——可要我帮忙把皮子剥下来,您这么文文弱弱的,怕是做不了这事儿。”
  他便眯起眼睛和气地笑了笑:“不,不用,宠物呢,养着解闷儿。”
  那村民的脸色立马变了个,唯唯诺诺地道:“原来是仙宠,冒犯了,冒犯了……”
  冒犯了什么呢?他叹了口气,笑着摇摇头,慢慢走掉了。
  狐狸搁在屋子里的床上,下边儿铺了几层的褥子,保证软乎乎的,他取了伤药和绷带来,仔细替它裹了伤。
  狐狸伤得重了,怎样摆弄都不见醒,他便也微微松了口气,还是这样好,如果是醒着的,指不定就伸爪子挠了呢。
  小厨房里咕嘟嘟熬着伤药,他算着时辰差不多了,就去盛了一碗来,棕红的药汁汪在绿釉的瓷碗里,却像搁着一块琥珀,莹亮的倒映着他的脸。
  他端了张椅子坐在狐狸跟前,用勺子舀了一勺药,开始烦恼怎样送进狐狸的尖嘴巴里去。
  想了好一会儿,他把药碗搁下,一手搭在狐狸脑袋上,嘴里念念有词,手心里输了些灵力过去,狐狸的身子又开始慢慢地伸长,雪白的毛一点儿一点儿褪却了,慢慢又化出人身来,他眼明手快,另一手抓过被子,在最后一刻啪地把狐狸给罩住了,只露出个下巴尖尖的脑袋来。
  这样就方便多了,捏开嘴,舀一勺的药,灌进去……
  狐狸猛地咳嗽起来,啪地睁开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尾巴上翘的桃花眼,清清冷冷看过来时居然颇为凌厉。
  他眯起眼睛笑了笑:“慢点儿喝,别着急,还有。”
  狐狸晃了晃脑袋,挣扎着要坐起来,结果徒劳。于是狐狸团在被子里往后缩了缩,开了口厉声地问:“你是谁?这是哪儿?”然后又咳了两声,不慎抹去了几分凌人气势。
  狐狸自己显然也很不满意,就又补充一般冷冷哼了一声。
  这该怎么回答?
  对着一只受了重伤的虚弱的妖怪,实话实说“我是修道之人”?
  那妖怪的反应无外乎这几种,要么尖叫一声瑟瑟发抖,要么自认倒霉引颈就戮,要么热血沸腾负隅顽抗一番,无论哪种似乎都对病体不利……
  他便又笑了笑:“这是我家,我是个樵夫,看你晕在路上,就把你带回来救治。”
  狐狸何其精明,斜眼瞟了他一眼,显然不信。可微微动了动腿,发现伤痛没那么明显了,就把脑袋钻进被子里一看:“是你裹的伤?”
  他点了点头。
  “为什么救我?”
  他张了张嘴,正要回答,突然间就想,若直说了自己是因为寂寞,想寻个人来陪着,只怕它会不高兴吧。临了迅速改了口:“这哪有为什么,总不得见死不救吧。”
  狐狸怀疑地眯了眼,半晌松了口:“我可是什么也没有。”
  他耸了耸肩:“我也不求什么。”——只要你在这山里陪我些日子罢了,待你养好了伤,便放你走了。
  狐狸的眸光潋滟地闪了闪,露出一个艳丽却嘲讽的笑来:“你别是看中了我的样貌,想趁人之危吧?”
  “啊?”他愣了一下,匆匆忙忙摆手解释:“不,不不不,我不大喜欢你这模样的。”
  狐狸鼓起眼睛瞪了他一下。
  他迅速地想,是不是有哪里说错了呢?这狐狸好看归好看,可也还不至于叫自己觊觎上了呀。
  半晌,他恍然大悟一般哦了一声,又匆匆道:“我不是说你生的不好,只是我当真不曾动过那样的念头……哦!”他突然惊呼了一声,“难,难道其实,其实你是母的?!”
  看脸却又不像,虽然漂亮,但明显是男子的英挺,不过这年头什么怪事都有,如果他真是只母的……哦,那自己的行为岂不是冒犯了?
  “你才是母的!”狐狸怒吼,耗光了残余的气力,又软软地瘫在那儿,脸色似乎有些泛青,嘴抿得紧紧,却隐约往空气中传递着格格的磨牙声,好一会儿才止了。
  狐狸望向他的眼中,警惕的光倒也随着体力的消耗而软了下去,双目仍是炯炯,倒教他一时也不好分辨他对自己的敌意究竟是否散去。
  两人都静默了半晌,忽然,狐狸轻慢地哼了一声,却不再开口。
  他听狐狸好歹出了声,心中莫名地就松了一下,便柔声安抚般开口问:“你叫什么?”
  “不记得了。”狐狸很干脆地说,扯了扯被子盖住了半张脸,顺便阖上了眼。
  他微微愣怔了一下,又笑着问:“那我要叫你什么呢?”
  “随便。”狐狸的声音闷在被子里,只是冷,含着一分烦闷的意味,然后转了个头,再不理他。
  他见狐狸这模样,难免微微有些气恼,但又想,这狐狸莫名地来到这样一个地方,警惕些也是在所难免,他肯居留在此,也算对我有所信任了,不如待它好一些了,再问它的姓名吧。
  
作者有话要说:过不久他就会意识到,自己捡回的绝对不是一只“爱粘人、好养活”的大白翻版,这是一只会咆哮“你才是仙宠,你全家都是仙宠”的倒霉炸毛狐狸╮╭
哦,忽然发现,小道士,我可以给你起名叫‘哦买糕的’╮╭ 
                  几碗糕就能买了你吗随便? 
  狐狸蒙着头装睡,心里却总是甸甸的,好像搁了块石子一般,他如今伤重卧床,却是什么也做不得了——也不知得养几日才好,总像如今这般,怕只能任人鱼肉了,真是不爽。
  也罢,若他敢把我怎么着了,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他,缠他一辈子,不,到下辈子、下下辈子也不放过他!狐狸恨恨地想着,还是熬不住昏沉沉睡了过去。
  他一直立在床头,见狐狸不再搭理他,半晌轻轻转身出去,放手掩上房门,到厨房里把那块黄米糕蒸了蒸,再热气腾腾地端进来想唤狐狸来吃时,却见狐狸早也睡得熟了,把自己紧紧裹在被子里,小心谨慎地蜷在床内,用背抵着墙。
  他想这狐狸难得睡熟,还是不要叫醒他为好,就随手搬了张交椅来,坐在床边静静看狐狸的睡颜。
  狐狸的脸色苍白,眉头微微蹙着,好在睡的还挺安稳,没见多大动静。
  他知道伤口料理的还好,就微微松了口气,掂起手里的黄米糕轻轻啃了一口,又糯又甜的味道就在嘴里漫了开来,他想,待狐狸醒来,也弄点什么给他补补身子,恩,厨房里似乎还有几个鸡蛋,就先做碗鸡蛋糕吧,只盼他别嫌寒碜就好。
  狐狸团在被子里动了动,耸了耸鼻尖。
  他微微一惊,还当狐狸就要醒来了,忙凑近了去看,可狐狸低低哼了一声,偏了偏脑袋,仍是沉沉地睡着,一绺头发就随着转头的动作软软地滑了下来,覆在脸颊上。
  他怕头发尖儿触得狐狸痒痒,睡起来不舒服,就轻手轻脚地把头发拨到了一旁,然后坐回原处,继续一面看狐狸一面咬手里的黄米糕,眼睛里不自觉就漾起一抹笑意,口里的糕也似乎比往昔时更香甜了,那让人欢乐起来的滋味直直地渗到心间。
  狐狸睡了好久才醒,醒来便一语不发的,只冷冷地盯着他,眼睛里却也不见明显的敌意,就是淡漠和疑虑。
  他也管不得这么多,他每每想及屋子里多了一个人,心头就是一片融暖,就也不去在意这人是如何看自己,甚至连那人是否愿与自己说话也无关紧要了。
  他实在过的太孤单,一个相伴的身影就足以满足他此刻的愿想了——他本也不欲去求太多。
  只是在他把蒸的喷香嫩黄的蛋糕或蛋羹递到狐狸手上时,狐狸那清清冷冷的眼神总会不自觉软下来,融成一泓潋滟的水。
  他看得出,狐狸在这时,心情总是会略微好一些。
  尽管狐狸面上的表情仍是没有太大的变动,甚至还要从鼻腔里发出一些轻蔑且仿佛不为所动的冷哼,然后在接过碗筷之时,还会流露出类似“大爷我就勉为其难接受了”的这种神情,但一开始吃,狐狸的眼角就会不自觉微微的眯起,显出满足的模样来,嘴里吃的斯文却快,偶尔还会像猫儿一样,迸出一两声细微的吧嗒声和享受的哼哼,听在耳朵里,触得痒痒的。
  这些举动都是狐狸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狐狸自己没有意识,可他看在眼里,就莫名地觉得有趣,却又不敢表露的太明显,就只在面上浮起一层浅浅的笑意来。
  
  就这样养了七八天,他的伤药药效好,加之狐狸本身的妖怪体质,狐狸已经可以下床活动了,恹恹地拖着步子在院子里走,挑了个干净的石凳坐了,捧着脸发呆。
  他才熬好了药,马上盛了一碗,小心翼翼地端了过来,到了石桌边就匆忙扔下了,指尖烫得通红——活了这么多年,也不见炼出一副不怕开水烫的皮来。
  狐狸皱着眉,斜了他一眼。
  他照单全收了这记眼光,微微笑着回道:“如今可以告诉我你的姓名了吧?”
  他的宅子里只有两个人,平日里互相称呼起来倒也没什么问题,可这总归也不是个办法,还是问明狐狸的名字比较好。何况呆了这么多天,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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