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师对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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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师对招-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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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不会离开你。”林紫萱坚决地说。

“可是我的胳膊已经夹不住木头,脚也痛得没有感觉了。你先上岸,再找人来拉我吧!”他靠在礁石上喘着气,脚碰到了石头,疼得钻心。

林紫萱握着他的手,彷佛能感觉到他的疼痛和沮丧。

“不可以,难道你忘记了,我是菟丝花,你是女萝草?”她放开了他。

“你要干嘛?”看到她正深吸口气,要潜入水下,他诧异地问。

“不干嘛。”她对他眨眨眼睛,没入了水中,江面上掀起道道涟漪。

正当他想不通她潜下江水要干什么时,“咕噜”一声,她冒出了江面,手里拿着一团织物,细看之后,谭步平认出那是她的裙子。

“你干嘛?”

“减少阻力,还有这个。”她举起另一只手,那里是条腰带,随后,她用腰带将断木绑在他的腋下,这样他即便双手无力,也有木头托着不会沉入水底。

然后她再将自己的裙子扎在身上,抓起他的手,对他快乐地一笑。“好了,现在我们都轻松了,我不会放开你的手,你也不能丢下我,我们一起上岸去。”

她明亮的笑颜和飞扬的唇角让谭步平沮丧的心注入了新的活力,他看着她自信地拨着水,拉着他往江心游去,尽管他的腿十分沉重,但他仍用力配合着她移动。

然而,就在他们看到岸边时,水流更急,风大浪涌,就在两人都感到精疲力竭时,江面上出现了一艘小船。

最先发现船的林紫萱一惊:难道是追兵追来?这可不是好时机。

“紫萱——”当船上传来熟悉的呼唤声时,她高兴得想大哭。

“大鹏,我们在这里。”她拍打水花大声回应他,林大鹏撑着船过来了。

“紫萱,你可把我急死了。”他从船上伸出手来想拉她。

但林紫萱把谭步平推向他。“先帮我把他拉上去,小心点,他的脚受伤了。”

“不,你先上去。”谭步平要她先上船。

但林大鹏仍立刻转向谭步平,在林紫萱的帮助下把他拉上了船,随后林紫萱也上了船。

“大鹏,你来得真巧,我们都快没劲了。”林紫萱不顾自己湿漉漉的样子,忙着照顾谭步平,先解开腰带取下断木,再查看他脚上的伤,一边跟林大鹏说话。

“我昨天到城里找你,薛东家告诉我你与谭公子被迫杀的事,我就去找刘琨那伙人,一路跟着他们来到了这里,发现你们跳江后,我偷了这条船来寻你。”

“那刘琨没发现你吗?”

“没有,他们不认识我,这会儿正忙着去向吴胖子报信呢!”

“你不要管我,穿上裙子。”就在他们说得高兴时,谭步平突然发出了一声带着怒气的低吼。林紫萱诧异地看着他,站在船头撑船说话的林大鹏也很惊讶,于是不满地说:“谭公子,紫萱是关心你,你怎么可以那样吼她?”

谭步平不理睬他,只是瞪着林紫萱。“穿上裙子,看看你这身穿着像什么?”

林紫萱低头,看到本来就显得紧的衣裤湿透后贴在身上,确实很不像话,不由得脸色羞红地抱住自己的身子,恨自己没有选择。

本想解释,可抬头却看到他生气的目光,她忽然觉得好冷。

见他这样对待紫萱,林大鹏很愤怒。“有什么不像话的?她那样的穿着我可见多了,干农活的女人能穿裙子大褂吗?再说江水中穿裙子会更费力。”

没想到他的话更加激怒了谭步平,他本来就是气他一直盯着林紫萱看,他还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于是他怒吼道:“你给我闭嘴.我管我的女人关你什么事?”

“你的女人?!”林大鹏看着抱膝蹲在谭步平身边的林紫萱。“他是什么意思?”

林紫萱不看他们,低着头说:“那是为了上京方便假扮的。”

林大鹏刚松口气,那边的男人阴郁地说:“我可不认为是假扮的。”

林紫萱闻声猛抬头,心儿猛烈地跳动,情不自禁地重复了林大鹏的话。“你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我们不是假扮的,从现在起不是了。”谭步平毫不含糊地回答她。他的眼睛炽热多情地盯着她,就在林大鹏出现,将毫不掩饰的爱意宣泄在林紫萱身上时,他才发现,他无法容忍任何男人用爱慕的、占有的目光望着她,因为她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

“谭大哥……”林紫萱既高兴又害羞地看着他,无法将心中的感觉说出来,她希望自己听到的和她想要的一致。跟随他奔跑的这几天,经过昨晚的同床共枕,今早的倾心相谈,她已经将他视为自己最重要的人,刚才在江中共同面对危难时,她感觉到他们彼此相属的命运,此刻她恍然大悟,他突然对她发脾气,原来不是生她的气,而是在吃林大鹏的醋。

喔,这个傻哥哥!

她的嘴角露出会意的笑容,谭步平知道聪明的她已经明白,不需要他再多说什么,立刻指指脚。“我痛死了,你只会像个傻瓜一样看着我。”

“你死不了,因为我不会让你死。”他的抱怨换来林紫萱的轻笑。

见他们深情相望,林大鹏气恼地喊叫:“紫萱,你嫁给我,我爹会同意的。”

“不,不管你爹是否同意,她都不会嫁给你,因为她是我的。”

“紫萱?”林大鹏高声喊她,可是她的眼里只有眼前半躺在船上的男人。

“你真的要我?”她靠近他。

“是的,我要你。”谭步平拨去她头发上的水草,然后将她揽入坏中,深吸了口气。即使全身湿透,疲累不堪,她依旧是激励他的动力,是带给他快乐的泉源。回想不久前的江中历险,他相信如果没有她的勇敢和聪明,他绝对无法逃过今天的难关。

“紫萱,你疯了。”林大鹏扔下船篙走过来抓住她,想将她拉离谭步平。

可是林紫萱不想离开,她紧靠着谭步平回头对他笑道:“是的,我疯了,因为他要我,我也要他。”

“你与他不配,他只是想玩弄你。”见拉不开她,林大鹏气急败坏地说。

谭步平紧紧楼着林紫萱,对林大鹏说:“我没必要对你保证什么,但我要告诉你,你错了,我会明媒正娶地娶紫萱为妻,谁也阻止不了。”

“可你是见多识广,有才有财的谭公子啊!”林大鹏仍不相信他的诚意。

“我更是个男人。”他看看怀里的林紫萱,补充道:“一个爱着她的男人。”

“谭大哥,你爱我?”林紫萱的心因为突然降临的爱情而颤栗。

谭步平凝现着她,眼中流露的深情让林紫萱迷醉。“你不相信?”

“不是,我相信,因为我也爱你。”林紫萱的双腮如同染了丹寇,红得娇艳,美得动人,而她的眼睛迷蒙如雾。

谭步平相信如果不是他们身边还有旁观者,如果不是他脚上的伤,他会当场与她拜天地,结为夫妻。可是此时,他只能用力抱紧她。

她伸出胳膊回抱着他,将灿如朝霞的脸庞深藏在他的胸前,湿透的衣服不再冰冷,在温暖的阳光下,在炽热的情爱中,他们温暖着彼此。

“疯了,你俩都疯了。”林大鹏咒骂着回到船头,抓起船篙用力撑船。

谭步平对忿忿不平的他说:“林大鹏,谢谢你对紫萱多年的照顾,如果你愿意与两个疯子做朋友,我会很高兴。”

“她本该是我的。”林大鹏奋力插下一篙,转头看到林紫萱正从谭步平怀里抬起头来看着他,而她娇羞的笑容充满幸福与快乐时,他才知道自己从来就没有得到过她,不由得泄气地说:“只要你真心对她好,我自然乐意做你们的朋友。”

“那就好。”谭步平开心地说:“为了早日救出我的老丈人,朋友,帮个忙,送我们到钢陵县衙吧!”

铜陵县城就位于江边,因此撑船沿江而行,不过数个时辰就到了。

“看,有官兵守着渡口。”林大鹏紧张地指着前方,林紫萱立刻担忧地看看谭步平,此刻他无论如何是跑不动了。

谭步平倒不太紧张,既然决定去铜陵县衙,他就一定要得到胡县令的帮忙,否则以他此刻的状态,是逃不掉吴胖子的追击的。

林紫萱已经穿上裙子,经过江风吹、日头晒,他们的衣服都干了,她替谭步平穿上鞋,受伤的脚因为肿胀而无法穿鞋,她只好将鞋子轻轻绑在他的脚上,再为他拉好衣衫。

“船只靠岸,沿江禁渡。”江边传来官兵的呐喊。

谭步平立刻回应道:“请通报铜陵县令胡大人,青阳谭步平来访。”

林大鹏熟练地将船撑入渡口,慢慢靠了岸。

因为听说是县太爷的客人,岸边的官兵对他们都很客气。

但上岸的只是谭步平和林紫萱,失意的林大鹏执意要回去。

“大鹏,你不理我了吗?”对他的凄然离去,林紫萱有点难过。

他勉力对她笑笑,看了眼被人搀扶上车的谭步平,他神情落寞地说:“我当然会理你,等他对你不好时,你要记得来找我。”

看着他撑船离去,林紫萱暗自叹了口气。感情是要有缘分的,她与林大鹏注定无缘无分,可是与谭步平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否则她不会来找他,不会在第一次见面就对他有那些复杂又鲜明的感觉。

“紫萱,快来。”

谭步平的声音传来,地抛开所有的思绪向他跑去。

可是,马车并没有送他们去见县令,而是将他们直接带去县衙的官驿,直到夜晚,县令胡大人也没出现过。

“谭大哥,为何胡县令不见我们呢?”官驿内,林紫萱坐立不安地问神态安详的谭步平。

“他招待我们吃喝,给我们房间歇息,还让郎中来治我的脚,这样不好吗?”

看到他坐在桌前研墨,身前展开了纸,林紫萱走到桌前问他。“你要干嘛?”

“写讼状。”

“是给我的吗?”

“给我们。”他亲昵地捏捏她的鼻子,安慰道:“别急,他会见我们的。”

林紫萱喜欢他将她的事看做是他们共同的事,也喜欢他的碰触,于是紧挨着他坐下。“你写吧,我要看你写。”

谭步平笑笑,执笔疾书,脸上的笑容渐渐被愤慨取代,林紫萱痴迷地看着他行笔如神,爱极了他此刻那沉稳俊逸的神情。她不敢相信这样有才华、有姿容的男人会属于自己,不敢相信上天给了她这样大的恩赐,让她获得这个男人的爱。

他说他爱她,可是天知道,她有多么爱他。一想到能终身陪伴着他、照顾他,她就满心欢喜,她确信她就是注定要缠着他过一生的菟丝花。

当察觉有双炽热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时,她从浓浓爱意中醒来。“写好啦?”

“早写好了。”他拉过她抱在腿上。“告诉我你刚才看着我在想什么?”

他的嘴摩擦着她的面颊,让她一阵心慌,她羞怯地搂着他,将脸藏在他怀里,无论怎样都不好意思告诉他自己刚才正在想的东西。

知道她害羞,谭步平没有勉强她,只是抱紧她,反正他已经知道怀里的小女人爱他,这就够了,他们有一生一世的时间,他早晚会让她说出所有对他的感情,而他也会告诉她自己对她的深情。



次日早饭后,门差来传信,说胡大人遣来轿子,接两位去县衙相聚。

铜陵县衙内院,相识多年的宾主终于相聚,可却没有寒暄与问候,原因无他,只因席上还坐着阴险可怖的青阳县主簿吴能和凶神恶煞的县尉刘琨。

“谭公子,青阳县令发出告文,要本县协助拘捕抗税拒租的林家姑娘,昨夜池州府还发来行文要本县封江停渡,助青阳县拘捕逃犯,你可知此事?”

疏眉短须,神态平和的铜陵县令胡大人字正腔圆地询问坐在案边的谭步平。

谭步平淡笑,身子往后靠在椅子上,懒懒地回答。“不知。”



 第九章

“你怎会不知,这个女人就是被你怂恿,才敢如此大胆与我们吴老爷斗。”刘琨指着坐在他身边的林紫萱。

谭步平冷然扫他一眼。“县尉看好了,这个女人是在下的妻子。”

“谎言,她早与吴老爷有契约在先。”道貌岸然的吴能捧着茶碗冷言道。

“契约?哼,那是你们一手主导的骗局。”谭步平双目锐光一闪。“若真有契约,你们为何不容她击登闻鼓?为何不敢开堂审案?”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对铜陵县令说:“胡大人,自晋以来数百年间,历朝君王均以‘诣阙上书’(即告御状)为安邦之策。本朝自太祖起,更是设置登闻检院,以确保百姓可讼不公、告无德。此次,青阳县令趁水患虫灾之际,以权谋私,强占民女,更可恶的是不许喊冤。因青阳县告状无门,在下唯有携妻上京,今日本无意在贵境久留,不料被青阳县尉、主簿诸人连番追击,在下因此落江伤腿,受羁于此,还望大人体恤下情,依法留人。”

“想留?绝对不行,她得跟我们走。”他指着林紫萱对胡大人大喊。仗着有池州知府的暗助,刘琨对铜陵县令毫无敬意。

胡大人冷淡地看他一眼,转向谭步平。“谭公子可有讼状在手?”

谭步平问身边的林紫萱。“愿意给胡大人看看状子吗?”

从他眼里得到鼓励,林紫萱立刻从怀里取出他重写的状子,起身递给胡大人。

胡大人接状子时,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展开纸读了起来。

起先,他的声音很小,后来越请越大声。“……当朝天子恤民,每遇水旱皆免赋租放赈粮。可青阳县令却利用天灾,以不实之文蒙骗灾民卖女,以逞私欲,实为不仁不义、不忠不诚。如官开此例,则天下父母官皆可祈天之灾,遂一己之愿,那样,百姓何苦以堪?国何由以安?”

“好、好!”胡大人目光闪闪,连声称道:“不愧是神笔判官,笔力雄健,字字珠玑,好文章。”

他的赞美让林紫萱满脸喜悦,却让青阳县的两个官吏跳了脚。

“胡大人别忘记自己的身分。”吴能忿忿不平地警告他。

“你有心偏袒他们?”刘琨瞪着双眼在胡大人和谭步平身上转,似乎想发作。

“两位莫急,本县所赞不过是篇文章,无关是非。”胡大人巧言安抚着两个失控的县吏,将状子折叠好还给林紫萱,似笑非笑地问她。

“请姑娘实话告诉本县,状上所述可否属实?”

“句句属实。”

“姑娘的爹爹如今是否仍在青阳县牢房?”

“没错。”

“姑娘果真是谭公子的夫人吗?”

问题一个接一个、一句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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