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半吊钱做生活费;生了病,织厂免费请郎中看病,因病休息期间也有生活费;还有厂里有一间幼儿园,一间学堂,所有的员工的孩子都可以免费去……
春花笑了笑,并不反驳。肖鹏却笑着说:“不过表妹这样做,我们织厂招织工可以随便挑。现在想进厂很不容易,必须是熟手,而且机灵手快,进了厂里,也都认真干活,表妹所说的生产效率也很高。”
“我一句话就引出表哥这么多的话来,”春花笑着说:“你就别在表扬我了,一会儿我就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们又就织厂的事务交流了一些意见。因为春花没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她并没有见织厂的其他人。
作者有话要说:新春快乐!
☆、第七十一章
参观了织厂后,肖鹏问:“表妹,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太远的我没想到,眼下,我想找一个骨伤大夫,表哥帮我请一个吧。”
肖鹏吃惊地问:“你受伤了?”关切地看着春花。
“不是,我想将我的脚变成正常的样子。”
“是想缠得再小一点?”肖鹏小心地问,他本不好问出这样暧昧的问题,但还要他去请郎中,只好问了。再说五奶奶,也就是现在他的这个表妹好像并不介意与他讨论她的脚。
“我想让它变大点,就是没缠足的样子。”春花解释说。
肖鹏又一次被春花吓到了,女子都要缠足,而且以小为美,五奶奶,不,表妹的脚本来就不小,现在还要变大?是有些贫家女并不缠足,有的还能下田干活,但五奶奶肯定不用去下田,她有这个织布厂八成的股份,就是离了娘家,一辈子吃喝都不用愁。她是要干什么?
“没见过缠好的足还能变大的,只听过有人想办法缠小点。”肖鹏劝道,这个表妹很有主意,大约不会听他的。
果然春花说:“表哥还是帮我请一个可靠的郎中吧,我已经下了决心,要把脚变成大脚,那样,我就能到处走了。”
一个女人,到处走干什么?不过肖鹏并没有说出来,他们间还没有那样熟,他按春花的要求给她请来了可靠的郎中。
郎中也没听过这样的要求,后来,春花反复肯求,他才按春花的想法将春花畸形的脚尽量弄成了正常的形状,并用夹板固定。原来缠足时是将骨头弄断了,现在又一次地伤筋动骨,春花只好躺在床上养伤了。
经过亲身的经历,春花才知道,原来放足也是非常痛苦的,不说她的情况算是做了一次外科的手术,就是把一直束缚着的小脚完全放开,都是极痛苦的,而且刚放开时,她又一次不会走路了。
但是为了美好的将来,她还是决然地忍受着这种痛苦。
这一次的养伤,她的心情是愉悦的,过些日子,她就会有一双基本正常的脚了,还有什么比这还高兴的事呢?这可以说是她到这个时代后最大的心愿了。而且,各方面的事态发展都很好,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织布厂由肖鹏打理得非常规范,布匹的销售也很不错,现在已经看到了利润。肖鹏有一天从外面回来笑着告诉她,户部定的那批红布最后还是花落自家。当然户部不是直接定的福记的货,而是有个关系很硬的人拿下了订单,但他并没有织厂,需要从外面组织货源。
福记就被他选中了,质量优良、价格适中,更重要的是能省不少的运费。当然给福记的价格不是户部的定价。
虽然赚少了些,但福记也不用走人情花费,而且肖鹏直接要求这人付现银,银到付货。这样快的周转对福记是非常有利的。
春花躺在床上动不了,倒是把福记从开业到现在的帐都看了一遍。这帐还是原来春花的陪嫁钱帐房做的,虽然后来福记只用一个帐房先生已经不够了,但最重要的帐,还是钱帐房管着。
当初杨家给自己选的陪嫁,人才自然是不错,帐做得很细,春花拿着算盘打了几遍,准确无误。
顺便把算盘练熟了,这里没有计算器可用,春花早就想练好算盘了,在侯府时不好拿着算盘练,现在倒不用顾忌。而且她还把福记的帐本重新整理了一遍。
春花虽然没专门学过财务,但毕竟做过老板,创业初时自己也曾记过帐,简单的帐目还是不在话下的。她将福记的帐册重新整理成了几本册子,每月一结,比起以前更加地清晰明了。
而阿拉伯数字,她并没有拿出来用,一则是她无法解释,更重要的是用阿拉伯数字记帐,虽然能简单一点,但问题更多,最难控制的是可以轻易修改,而大写的汉字则不存在这样的麻烦。
即使是这样,也让之后过来的肖鹏大吃一惊,他以前可从没见过这样容易看的帐,就是积年的老帐房也做不出来啊。
春花倒是不以为意,再高深的财务知识她也不会,她有的也只是在在实践中应用过的确实可行的办法,“表哥要是觉得好,可以让帐房以后按这种方法记帐,就按我做的样子做,一点也不难。”
“你是怎么会这样的记帐法子呢?”肖鹏忍不住问。
春花笑着说:“其实说穿了一点也不难,表哥不用太过吃惊。”
“是你外祖传下来的?”
于半城对于肖鹏就是神仙一样的人物,他马上想到了春花是于半城的外孙女,这样就能解释通了,五奶奶一个深闺小姐不但会做生意,还会看帐、记帐。
春花只有笑而不答。
通常,人们都会用自己的想法去理解一些事情的,并深信不疑,这样也很好。
让肖鹏吃惊的事还有,春花画了不少的花样,都是她凭着记忆回想起来前世所见到的一些图案,这里布匹的花色比起前世还是少得太多了。
这些花样都非常漂亮,虽然有些很难印制,但大部分却可以试一试,估计制成了布,一定大卖的。
但春花接着与肖鹏商量的事,肖鹏迟疑起来。所有的织厂织的布最宽的不过三尺,还有的二尺多,但表妹要织五六尺宽的布,还是有些让他接受不了。
但表妹说的也有道理,直接织成被子和床那样宽的布,做起被褥来就会非常省事。而且织厂还可以直接织成一块床单、一块帘子、一个被子等所用大小的布,直接按块去卖。
这真是奇思妙想!
肖鹏发现,只要与这位表妹在一起,总要被震惊。
肖鹏与春花这一谈,就用了大半天,直到在一旁的如棋轻声提醒他们,晚饭的时间到了,这时在,他们才发现外面已经黑了。
肖鹏说:“还是先吃饭吧,待饭后,我还有些事情要告诉你们。”
肖母过午不食,肖鹏去东厢房与刘氏一同吃饭,春花和如棋则把饭端到了屋子里,两人一面吃,一面想肖鹏有什么事要告诉她们。
肖鹏倒没让她们多猜,没多久他就又回了西厢房,笑了笑对她们说:“其实我早些回来,是想告诉你们,杨府的三小姐、武成侯府五奶奶的丧事办完了。”
说着又三言两语地把武成侯府办丧事的情况说了一下。虽然春花留下遗言,她不入郭家祖坟,但武成侯府还是没有按她的遗言去做,郭家还是把杨三小姐当成儿媳妇,办起了丧事。按说五奶奶一个没有生子的小媳妇并不用把丧事办得过于隆重,但武成侯府还是搭彩棚、设斋作醮,诵经伴夜,又逾矩多停了些日子,才将春花的丧事结束。
肖鹏说完这些事后,又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春花,春花便笑着说:“我只要知道过去的五奶奶彻底死了就放心了,旁的杂事与现在的我又何关?还不如不听。”
肖鹏也就不再说下去。
一旁的如棋接过来问:“那我呢?”
“自然也陪着五奶奶一起下了葬,以后,你只是宋萍了,不必提心吊胆。”肖鹏怜爱地摸了摸如棋的头。
只要武成侯府的丧礼办了,就说明春花与如棋的事彻底了结了。失去了过去的身份,两个人都没有感伤,有的只是对未来的憧憬。
肖鹏体贴地说:“你们要是在内宅觉得枯燥,哪天请几个唱曲的说书的来家里弹唱?”
确实,她们如今过的是普通商户家内宅中的日子,非常地封闭、单调,肖母基本不见外人,最不喜与人来往,家中的小辈自然按着这位长辈的习惯生活,邻里也都知道,基本没人过来聊天。
如棋非常的适应,她本也是娴静的女子,更何况,于她,肖家还有着浓郁的家庭气氛。她再想陪春花,也免不了要多与肖母和肖鹏在一起腻味,这样春花就时常落单了。
“那到不必,我不大喜欢那些,姑母和表妹也是不喜的,”春花说着,看着如棋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来,知道她又想陪着母亲,又不放心自己。便绷着笑脸说:“表哥给我弄几本话本来看,我就放表妹去与姑母说话!”
肖鹏和如棋都笑了,春花现在动不了,肖鹏是男子,自然没法多陪,但如棋确实该陪着,可肖母整天望眼欲穿地等着如棋过去说话,想来如棋很快就会成亲的,在家里的日子也会多了,母女俩分外地珍惜在一起的时间。
春花如何不明白这道理,所以她每每把如棋赶到肖母亲那里去,自己一人留在屋子里。
肖鹏体贴地笑道:“家里下人太少,我已经让人买了几个丫环来,这一两天就能送来,给你们每个人都准备两个贴身的丫头,有什么事也方便些。”
春花便笑着说:“表哥买人的时候,直接把表妹出嫁要带过去的丫环婆子都准备好,我们也帮着看看人选得行不行。至于我,就不要专门的人侍候了,平时也没什么事,要是不方便时,院子里总是有人的,喊人过来帮个忙就行。”
如棋在一旁听着,不明白小姐为什么不要贴身丫环,对这个主子,自己有时候觉得摸透了些脾气,可有时真没弄明白她的想法,比如说如棋实在不能认同小姐非把好好的脚放成了大脚,还要看什么话本,要知道那都是些□□,女儿家是不让看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二章
如棋虽然对小姐要看□□不以为然,但她没劝小姐,她跟着小姐也有几年了,懂得了一件事,那就是要相信小姐的话,事实也证明,只要听小姐的,就没错。当初她们四个人陪嫁到了武成侯府,小姐让每个人都说出心愿,后来大家都听小姐的,果然都达成了愿望。
自己一早醒来,总要确定一下才知道真的回家了,一个永生不能翻身的官奴,又成了母亲的女儿,哥哥的妹妹了,虽然换了名字,但家里差不多与过去一样了。
还有小姐还早早地把自己的嫁妆准备出来了,有福记的股份,还有衣料物品现银,同如诗她们都差不多,甚至更多更好,就是自己的父亲还活着,自己也不能比现在还好了。
于是如棋就催着让肖鹏给小姐买了些话本来看,肖鹏自然就按着她们的话做了,如果说如棋没摸透春花的想法,肖鹏就更是一头雾水了。但春花是他的东家,就当是东家的吩咐吧。
如棋将肖鹏送的书全部交给小姐,她自己可不敢去看这样的书,可都是些□□啊!然后摆好了点心茶水,留下了一个新来的小丫环,嘱咐她用心侍候,才去陪母亲了。
天气进入了六月,夏天到了。外面虽然渐渐热了,但屋子里却还很清凉,春花半靠着躺在炕上看话本,真不知这些书为什么是□□,不过是些神怪志异而已,当然春花也猜到,肖鹏在给她送来的书中,一定是经过筛选的。她就没看到当初与如诗溜出杨府在书店所见的那种书。
春花很喜欢看这些话本,除了能让自己解闷,忘记脚上的痛苦外,还能多了解些外面的情况,她实在是非常好奇外面的世界,都有些急不可耐了。
“表小姐,还在看书呢?”刘氏打了帘子进来,笑盈盈地说。
春花笑着放下了书, “表嫂快请坐。”商户家也不大讲究,妾室也可以称为表嫂,所以春花这样叫刘氏。
就春花的目光来看,刘氏确实是个人才,肖家虽然不大,但肖母只是诵经念佛,肖鹏一天从早忙到晚,家里的事一点也不管的,全靠刘氏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就是对新来的这两位表妹也都照顾得体。
“鹤表妹脚受了伤,也不能到姑母那里说话,很闷吧。”春花治脚的事,并没有告诉刘氏真实的原因,倒不是想瞒着,而是肖鹏认为太过奇异,故而连郎中都嘱咐不与别人说起,只说是脚受了伤。
春花笑着说:“还好,我看看书,倒也不闷。”
“两位表小姐都是才女呢,都识文断字。”刘氏眼里有些羡慕。
这时候的女人,很少有识字的,甚至很多高官富户家也是如此,刘氏本来是织工,肖鹏看她能干识分寸,收到了身边,帮他照顾母亲,打理家务,现在还是一个大字不识。
不待别人安慰她,接着刘氏又问了春花,喜欢吃什么,有什么需要的,啰啰嗦嗦地又说了不少的话,但越是这样,春花越是觉得她是有事要说,便笑着应对,等着她说出来。
果然,绕了一圈后,刘氏就又问:“鹤表妹与萍表妹从小就在一起,又一同来投婆母,想来是极相熟的,定是知道萍表妹的性子了,不知能不能指点我一二?”
春花有些不解,“表嫂直接问萍表妹不就成了?”
“鹤表妹,你还没看明白吗?你姑母和表哥可能看上萍表妹了。”刘氏低声说:“这些天,白天晚上的,婆婆都喜欢让萍表妹陪着,就是你表哥也常与她们在一起,还把别人都赶走,真像一家人。”
“哈哈!”春花忍不住笑了,可不是一家人嘛,她赶紧掩饰说:“萍表妹从小跟着姑母和表哥在一起生活过,所以比别人要亲厚些,表嫂多想了。”
“不是我多想,”刘氏坦然地说:“你表哥早就说过,要娶个有才有貌的,故而过了二十还没定亲呢。萍表妹可真是玉人一般,你表哥看上了也平常。”
春花没法说,肖鹏与宋萍是亲兄妹,他们是在述亲情,而不是什么男女之情。
刘氏又接着说:“我也是想多知道些萍表妹的性子,将来也好相处,她可不像鹤表妹这样好说话。”
其实,如棋是极温和的性子,但回了家,见了母亲和兄长,自然生出些娇娇女的心态,再则从她内心就认为自己是这家里的一员,肯定与春花这样真正客居于此彬彬有礼的态度是不同的。
“萍表妹是不难处的。”春花指点着说:“她喜静,不愿与不太熟的人多话,再就是没事时愿意做些针线活。”
如棋这个性子,其实与她的母亲非常相似,原来在依云院时,就几乎听不到她的声音。
“就是如此,我想给萍表妹做个活计,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