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对身后方州太守下旨,“传令下去,与荆州战事不结束,绝不许周天易踏出方州城半步。”
李浅点头,这招绝对够狠,即便周天易拿着什么把柄,只要不离开燕朝,那就是废纸一张。
大事办完,接下来恐怕还要算账。她很狗腿地一笑,拍他马屁,“皇上深谋远虑,微臣佩服。”
齐曦炎横她一眼,这臭丫头做起戏来还没完了。
李人牵过来一匹马,她和齐曦炎并骑而行,路上免不了问起过往经历。
对于自己怎么一路和周天易斗智斗勇,她轻描淡写的说了几句,随后很感兴趣的问起倩儿,问他怎么拐的人家姑娘来了方州。
看她一脸‘我很八卦’的样子,齐曦炎有些好笑,道:“你个女人家说什么拐不拐的,朕不过叫武成思去了趟宋国,顺便把他妹妹接过来而已。”
李浅嘴角一咧,“那小子能同意?”
“自然不会,朕只是使了点手段罢了。”
说起这事齐曦炎很有些洋洋得意,武成思聪明是聪明,可要是耍起无赖来,还是他更胜一筹。
他让武成思去接倩儿,说是以后他们兄妹团聚,可以免受周天易荼毒。
武成思心心念念的就是怎么让妹妹离开那狗日东西,自是欣然前往,他哪想到当今皇上言而无信起来,那还真叫言而无信。
这不,妹妹一接来就直接又送给狼了……
李浅听到这儿,不禁深深一叹,武成思那小心眼的,你害了他这回,他保证连本带利再害回来,就怕最后报应不到他身上,反倒上她这儿找补来。
又叹口气,问:“武成思现在在哪儿呢?”
“在客栈里吧。”
武成思自然在客栈里,方州城最大的客栈,最大的豪华间,一张最柔软的床上……
他的心情不好,很不好。
即便床很软,可无论是谁被绑在这上面也不会觉得心情不错。
他心里不知骂了齐曦炎多少回,连带的还搭上李浅。这狗娘养的一对,都不是东西。
他的声音很大,整个客栈都能听到他的骂声,几个看守的紫衣卫都不禁掩住耳朵。
词儿太脏了,容易伤胃。
第三百五十七章 彼此心照不宣
皇上旨意,无论他做什么,只要不离开这张床一切不许干扰,尤其不许堵嘴。
有皇王圣旨在,他们这些底下人自然不敢阻拦,反正骂的也不是他们,就权当听不见吧。只是因为这骂词太特别,客栈里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们,都围在楼下对着二楼指指点点。还有的大赞大城市来得人果然非同凡响,骂起人来也格外不同。
李浅几人进门时,正是骂的最热闹的时候。正所谓:泼花团劣终血牲,客栈何吟书生怒;学稼一生缺三教,赤脚百计鸣五更。
鸡叫还有个时间期限,可人要骂起人来有时候根本不知道是天明还是天黑。
齐曦澜摊了摊手,他就说住进太守吧,皇上偏不,看吧,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齐曦炎脸上也有点挂不住,武成思虽然没指名道姓,可要猜不出他在骂谁那才有鬼了。但是谁叫他做的这事也不地道呢,叫人骂了也说不出什么。
他咳嗽一声,对几个紫衣卫吼道:“武大人说了半天话,你们也不想着倒点水给他润润喉,真是该死。”
“诺。”几个紫衣卫转身而去,没走几步,身后传来他凉凉的声音,“记得水要烫点,滚烫的那种。”
紫衣卫不禁咧嘴,果然得罪皇上没有好下场。看来他们主子跟贵妃娘娘待在一起太久,连娘娘的爱捉弄人也学到。不过或者这不叫爱捉弄,还有个更文雅的名字可以称之为“坏心肠”。
最后武成思也没真的被灌一壶开水,因为李浅救了他。
毕竟是齐曦炎的错,实在没必要让他受这样的罪。只是这家伙嘴太毒,不教训一下也太便宜他了。所以在扶他从床上起来时,她很不小心的把他拽了个跟头。
武成思连滚带爬的在地上爬起来,也没空管自己是怎么摔的跤。连声问道:“我妹妹呢?”
李浅摆了摆手,“被周天易带走了。”
武成思没头就往外跑,刚走到楼下就被正要上楼的齐曦澜和齐曦炎拦住。
齐曦澜一见他,立刻笑得双眼微眯,“武大人,你跑得快也没用,没准这会儿已经早进周天易的被窝了。”
武成思气得咬牙,恨不能扑上去抓花他的脸,这些姓齐的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齐曦炎白了一眼齐曦澜,这家伙唯恐天下不大乱的性子永远也治不好了。他深知这会儿也不能把武成思惹毛了。便道:“你不用着急,利用令妹去救李浅是迫不得已,朕已经派人跟着周天易。明日午时之前定能还你一个好好的妹妹。”
武成思也知道就算自己去了也于事无补,他也是太心急才会心智大乱,听皇上这么说,不由冷声道:“皇上可是金口玉言,别自己打自己嘴巴。”
“朕自然不会。”齐曦炎吟吟一笑。心里却道。且等着这事完了,看他要怎么收拾他。
他说明天午时,其实还没到明天就已经打包好行李准备离开了。离朝时间太长,鬼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现在救回了李浅,不赶紧走怎么行。
李浅也如是想。这个方州她真是一天也不想待,可有件事走之前还必须要弄清楚。
她在客栈留了标记,等着顾相宜来见。他们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可以说话。
顾相宜来时,距离那一个时辰只剩下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是从窗户里跳进来的,也不知刚和谁打了架,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匆匆和她打了个招呼,便道:“快说。找我什么事?”
李浅开门见山问:“说吧,你拿走的那东西是什么?”
顾相宜偏了偏头。“你觉得会是什么?”
李浅轻哼,她要知道,还用得着问他吗?齐曦炎的嘴一向死紧的,这事明显他不愿多谈,迫不得已只能把他叫来问清楚,必须判断一下那东西对她男人的影响有多大。
她道:“我找你不是要拿回那东西,你只要告诉我是什么就行,你若真有用就拿去也无妨。”
顾相宜笑,“就知道瞒不过你。”
那东西他只是顺手牵羊,在周天易眼里还不如那副小像珍贵呢。至于他,那东西的用处就是一道护身符,哪天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用一用。
齐曦炎对他们顾家恨之入骨,这半年更是不断追杀顾氏,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断头的就轮到他了。就在刚才,他被发现在方州,还让人追的四处跑呢。
李浅也隐隐猜到他的想法,自不可能把东西要回来,听他说完那不过是齐曦炎立下的一纸誓约,便也松了口气。
在现在和叛军开战的节骨眼,契约或许重要,可等到战事一平,这就不是什么大事了。到时候皇上完全可以说那是造假的。而且总体来说,这东西落到顾相宜手里,其实要比宋国人手中好多了。
心疼他的境遇,便道:“你就拿这么一样也未必管用,不如我送一件更好的给你。”
顾相宜轻笑,“那是什么?”
“免死金牌。”
当年隆章帝在世时曾打造了三块免死金牌,分别给了自己三个最疼爱的儿子。就怕有一天威胁生命的时候,可以拿出来挡一挡。这三个人分别是齐曦澜、齐曦鹏和七皇子齐曦宣。
这件事李浅也是前一段时间和齐曦澜说话时听他说起的,那会儿她正为他会被斩首的事担心不已,他就曾拿出来让她宽心,就连齐曦炎都不知情的。至于为什么做父亲的没给这个五儿子,大约是笃定以他这个儿子的心计,永远不会吃亏吧。
齐曦鹏和齐曦宣不在方州,可齐曦澜却是在的。他那件东西从来都是随身携带,若能偷偷拿过来给顾相宜,绝对能保他的命。
顾相宜在宫中多年,也多少有点耳闻,只是不知金牌赐给谁了。这会儿听她一说,不禁笑道:“你这么对付启王,小心他憎恨你。”
李浅摇摇头,“放心,启王没那么小心眼。那块牌子在他手中是块废品,应该留给更有用的人。”
上一回的事,齐曦炎虽然没亲口说出,但她还是感觉到他并不是真的想杀他,而且只要有她在一日,绝对会护他周全。
齐曦澜若是听到她这想法,想必会感动的痛哭流涕,要什么都会给的,不过她并不想告诉他,要让她知道是拿给顾相宜,以他会泛酸的小性,一定会不依不饶,外加告密的。
其实想从齐曦澜那儿偷东西并不很难,至少比周天易容易的多。所以就在他们启程后的一个时辰,李浅就拿到了那块金牌,然后顺手扔进路边的草丛。
第三百五十八章 死里逃生终相见
她知道顾相宜的人肯定在跟着,也必能从万千株青草中找出黄澄澄金灿灿的东西。 至于顾相宜一边一根根草的翻找一边大骂她无良,那就不是她能管的了了。
齐曦澜发现身上少了金牌是在一个时辰之后,走着走着他突然在马上大叫起来。
李浅在后面听得清楚,不由笑道:“你怎么了?丢东西了?”
齐曦澜点点头,抓着脖子上金色东西的手气得直颤。这丫的恶贼把他的金牌换了,居然弄块假牌子给他,害得一出汗就掉颜色,脖子上一层金粉,痒的恨不能把皮抓破了。
“你怎么知道我东西丢了?”他恨声问。
李浅指指他的脖子,偷偷笑了一声,不是她坏心,而是他这模样实在太好笑。满脖子都是金粉,看着好像一只泡了金水的乌龟。
这都要怨顾相宜,让他弄块差不多的金牌,结果他竟弄了块假的这么离谱的。她扔了条手帕给他,齐曦澜一面擦,一面咒那偷东西的人,生儿子不带屁眼。
李浅暗自擦了把汗,心说幸好她先把儿子生了,只要以后不再生就该没事了吧。
最终齐曦澜也没抓到贼人,因为这事不能张扬,若被皇上知道他把先帝的金牌丢了,想必先问他个大不敬的重罪。他不能大张旗鼓的找,最后也只好吃个哑巴亏了,只是心里也暗自嘀咕,到底是哪个王八蛋跟他过不去?
回到京都,齐曦澜自去回府找属下追查,先皇的赏赐丢了可不是件小事。
李浅则跟着齐曦炎回宫。出来这么久,心里念念的都是她那宝贝儿子,而齐曦炎也许认识到自己的恶举,特意让人把大皇子接出来在她的昭阳殿住几日。
亲生儿子,想见还得经过他的同意。李浅也不知该感激还是该生气。
抱着儿子软绵绵的小身子,看着他甜甜的笑容,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儿。她的儿子已经一岁了,能爬能站。走路虽不大稳当,却已经能伊咿呀呀的蹦出两三个字了。这么可爱的孩子,只可惜过去一年的时间,她错过了太多。
李浅心里难过。最后化悲愤为力量,在晚上睡觉时把齐曦炎从床上踹下来三回算是报答了。
一夜难眠,到了第二日齐曦炎一大早就起来,顺便把睡的如一只死猪的李浅叫醒。
“皇上干什么?”李浅揉着双眼。擦下不少眼屎。一晚上也没怎么睡,而这后遗症就是双眼多了许多黄黄的东西。
“前些时日宫里不平静,朕也是为了皇子安全。今后他就养在你这昭阳殿吧。”说完也不待她回答。摸着屁股走了。被她踹三脚,那个地方不疼才怪呢。
李浅瞬间觉全醒了,想必是他猜到她心有怨气,所以才会想安抚她吧。
“你等等。”她唤住他,看他回头忙伸手拽住他的手,然后顺便再把一点眼屎抹在他手心。
“谢谢你。”她低声道。
齐曦炎甩了甩手,哼一声走远了。
当日的事本也不能全怪他。朝廷内流涌动,宫里暗怀鬼心的不知有多少,他为了保护儿子也是煞费苦心,现在能活蹦乱跳的被她抱在手里已属不易。她一个做娘的,又为儿子做过什么,凭什么去指摘别人的不是?
这么想着心里也舒坦了些,从床上爬起来去看儿子,叫奶娘给他喂了奶,抱着玩耍了一会儿,才开始吃早膳。只一顿饭没吃完,便有太监来报,说皇上送了一份贺礼给她。
这非年非节,又不是过生日,送什么贺礼啊?她围着箱子转了一圈,突然箱子从里面打开,然后跳出一个人。
她吓了一跳,待看清那人的样子,不由惊喜万分。这居然是小夏子,那个本以为消失在山里的人,齐曦炎送的还真是一份好礼。
小夏子一见李浅,扑通跪下,抱着她的腿就开始哭,“主子,奴才可算见到你了,奴才想死你了。”
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诉说对她的思念之情,李浅听得直抽嘴。这也未免太夸张了,他要真的想她,又何至于过了半年多才想起来上这儿报到?
“你这些时日都去哪儿了?”
小夏子一听这个,顿时哭的更伤心,一面哭一面诉说他是如何遭遇凄惨。
那日在皇队里,他们受到西鲁王的攻击,他也是躲在死人尸身下才得以逃得性命。后来那些人清理战场时把他扔进山坳里,也是他命大才没摔死。
从山坳里爬出来已是三四天之后的事了,那时候几拨人马早就撤出山,四周围一个活人都没有。他一路靠乞讨回到京都,好容易看到皇宫大门,却忽然间不想进去了。
皇宫这样的地方处处艰难,稍有不慎就会把小命玩掉,尤其是现在局势未稳,谁敢肯定西鲁王不会攻进皇宫来?他九死一生,还真不想这么快回去送死,便一转身,又走回街上,躲到一个亲戚家住了些时日。
他本以为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今生做个普通人了却残生也不是吧可能,但谁想李浅会那么惦记他,皇上派紫衣卫在各处寻找,那还有找不到的。这不,今天不过是到街上买个东西,就被人抬到这儿来了。
皇宫规矩,太监不得圣旨绝不能在宫外居住,他心里明白这回被抓回去一定不会得好,所以添油加醋的诉说自己的伤势严重,又说不得已才在亲戚家养伤。
李浅见他这样子,心里也明白了几分,笑道:“你若愿意,今后还伺候本宫,若是不愿……”
说到这儿她顿了一下,若是不愿,说实在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置他。他是太监,一辈子必须待在宫里,除非死,或者年到五十,否则就是皇上也不能随便让他出宫。
小夏子心里也明白自己进来了就出不去,而且这几个月在外面也吃了不少苦头,他没钱也没力气,想要再过宫里那颐指气使,养尊处优的日子是不可能了。说到底还是皇宫更适合他。
他打起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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