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相信吗?不如咱们打个赌,你叫鸨母把人都叫进来,看看是不是真的有绝色混在里面。若是有你把这一坛子酒喝干。”
他挑眉,“若是没有呢?”
“若是没有我就把桌上所有的盘子都吞下去。”
她这赌注下得很大,大约也是笃定顾相宜能入得了他的眼。
男人扮相的顾相宜是美男,要是女人扮相想必也是要迷倒众生的。就像第一眼她看到周天易的女装一样,那岂止是震撼可以形容的?
周天易看着她,手指在下巴上轻轻摩挲着,吞盘子的赌注倒是新鲜,不过他更感兴趣的是这女人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你若喜欢,就都叫过来吧。”
李浅当真叫了无奇,让他去办。
无奇脸上表情如吃了大便一样,几乎是怨恨地瞅着她,直到周天易说了声“还不快去”,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不一会儿鸨母真的带了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子过来,虽然个个都长得挺美的,却没有一个是顾相宜。而且更要命的是,她们的美都没有到绝色的地步。
李浅觉得自己的小心肝开始拼命颤着……
顾相宜不是在假扮妓女吗?他现在到底上哪儿去了?
关键时刻被掉了链子,她也很无奈,硬着头皮装成一副很陶醉的样子,“你瞧瞧这些女孩子,可都是绝色啊。”
周天易可没她那么没品位,在每个女人身上狠狠挑剔了一通,总之是某个鼻子太大,某个嘴太大,某个眼睛太小,还有的脚大,汗毛重……总之没有一个完美的。
李浅忍不住叹口气,以他自己的标准衡量别人,天底下还真没几个能入他的眼。
其实就算他不这么挑剔,她也不觉这些女人和绝色挂的上边。不过是几个姿色中等的罢了。
她问鸨母,“你们楼里的女人都在这儿了吗?”
“咱们楼里一共二十个妓女,有六个已经年过三十,几个姿色不佳的,几个染病的……”言外之意,所有看得上眼的都在这儿。
当然,她的话也透漏了最重要的信息,那就是顾相宜根本就没有扮妓女。
是她想当然了,以为穿个女装就是妓女,这回可真是害惨她了。
周天易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吩咐鸨母把人带走,然后伸筷头敲了敲面前的盘子,“一共十三个,你是打算砸碎了吃,还一口口的咬?或者让厨房给你蒸了,看能不能蒸的稀烂?”
李浅自然知道他在调侃她,当真举起一个盘子,尝试咬了一口,差点崩了牙。
她不禁苦笑,“还是弄成粉末冲茶喝更好点吧。”
“随你便。”周天易笑笑,当真叫人进来把盘子拿去碾成粉末,一天给她冲一个,十三天刚好吃完。只是他们却不可能再在这里待上十三天。看来要打包个她拿到宋国去了。
李浅哪想到他会说到做到,喝了一天瓷粉冲的茶水,觉得肚子又鼓又胀。
而这两三天也没有顾相宜的消息,没听说周天易被哪个女人缠上,她心里愈发着急。在燕州的时候他口口声声说能救出花倾国,结果最后也没成功,难道这回也是在晃点她吗?
一想起顾相宜就忍不住开始肚子疼,可坐在马桶上却怎么也拉不出来,她知道这是瓷粉吃多了,那东西肯定消化不良的,她已经两三天没上茅厕,她很怕某一日突然拉出一个花瓶来。
正努力挤出点东西,忽然窗棂响了一下,接着“啪啪”两声似是什么落地。
“是谁?”她低呼一声。
“是我。”说话的似是顾相宜,他一边往前走,一边四处寻找她,眼看着就向马桶走来。
李浅慌忙提上裤子,跑出来。
好在他也没问她在做什么,只道:“你交代的事办成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 人生何处不倒霉
出差一周,身心疲惫,今天才回家,码了两千字,在此深表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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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浅大喜,忙问:“东西在哪儿呢?”
顾相宜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她,“也不知是不是这个?”
那不是一张纸,更像一幅卷的好好的画卷,用一根红绳小心的绑着,其上无半分褶皱痕迹,可见这东西的主人是如何珍惜。
李浅拆开红绳,见那果然是一副画,上面所绘乃是一窈窕女子,细看之下真是明珠生晕、美玉莹光,最难得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让人一见便顿生好感。
这人是谁她并不知道,可是能被周天易这般小心保存的,绝不会是随便的东西。
但就算再宝贝,也肯定不是她要找的东西。她吁了口气,问:“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
“从周天易的宝贝匣子里,这两天见他日日都拿出来看看,想必是你所说的无疑了。”
李浅把画卷起来,问他,“你可打开来看过?”
顾相宜嗤一声,“我哪有那时间。”
没看过就是了,要是看过,他也不会以为这是什么宝贝,至少对她不是。
而且除非齐曦炎突然变得好色成性,连这种姿色中等的也垂涎三尺,否则这对他也不会是宝贝。
她颇为失望,把卷好的画卷随手扔给它。即便东西没到手,这个地方也不宜久留,还是先离开,等见了皇上再行计较。
和顾相宜商量了一下,此事宜早不宜迟,明日他就安排她离开。
按他的想法,这后院戒备森严。她最好扮成妓女从前厅出去,然后坐上门口接应的马车。想必任谁也想不到,一个阶下囚胆敢光明正大的逃跑,再加上点他的易容之术,这样的胜算要比硬闯出去要好得多。
李浅也觉这主意很好,两人约定好时辰,顾相宜就离开了。临走之前,还不忘对她肚子多瞧了几眼,那眼神恁是可恶。
她下意识摸摸肚子,这一摸竟觉肚子更加难受。这该死的一泡屎,怎么就不出来呢?
蹲在马桶上,心里万般无奈。有时候她很觉自己命太不好。好容易拉出东西,细的好像一盘蚊香,说臭不臭,说香不香,那气味儿。啧~~
正所谓人生何处不倒霉,这些都不要紧,最要命的是她的出逃也泡汤了。顾相宜计划的好,可到实行的日子就出了纰漏。
就在他们约定的时间一个时辰之前,周天易突然把她带走了,就好像他有什么未卜先知之能。
李浅心里郁闷。问他,“你这么着急,是觉得待在这儿会有危险吗?”
周天易道:“我觉得待在哪儿都有危险。”就算坐在家里。备不住房顶掉片瓦下来,还能把人砸死呢。
她无语了,不断的叹气,叹的肠子都快断了。
从前她以为好人有好报,后来被齐曦炎打了才知道。好人被嘲笑;从前以为做人要像山,现在才知道像山挨雷劈。所以她不敢强硬。只能乖乖地跟着人家走出去,走到茫茫长街,上了马车,向那不知何地的地方行去。
她心里也明白,就算周天易走也不会走得太远,他根本不可能出得城去。因为齐曦炎在城里,那屁人要是轻易叫他走了,她的脑袋可以赔给他当尿壶用。
当然,这是她心里的想法,在周天易面前可不敢露出半分的。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她所料,马车并没往城门方向去,而是绕到了南城的僻静处。
京都城的划分区是东富西贵,南穷北贫,方州也不例外。这南城可以说是穷人的聚集地,走个两三步都能看到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人从面前经过。
车帘被封的死紧,想偷瞟一眼都不可能,李浅又闷又烦,便对他胡乱问几句。
“喂,你说这里人为什么都穿的破衣烂衫?”
“因为……穷。”
“那这里不会有富人经过吗?”
“应该不会。”
有钱人哪会在这种破落的地方逗留?他冷嗤,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答她的问话,简直无聊至极嘛。
他这话刚说了未久,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马嘶,拉车的马似乎被什么阻住道路,马车也一阵晃悠。
周天易掀起车帘往外一看,见道路上站满了人,一个个都是锦衣华服,高头大马,腰佩宝刀。
李浅借着他的手指缝瞟了一眼,不禁讽道:“这算不算穷人落贱地呢。”
他说这里不会有富人经过,一下子却见到这么多富人,倒等于一下打了他十个二十个耳光。
周天易可半点笑不出来,因为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当今皇上的紫衣卫。那个吟吟笑着的是齐曦澜,另一个面无表情的正是齐曦炎。
周围全是他们的人,也就是说,他,被包围了。
李浅自然也看到齐曦炎,心中暗暗佩服,他居然能找到这儿,还把周天易堵个正好,也算本事。
她问他,“要不要下去?”
周天易白她一眼,下去当然要下去的,难道等人来抓吗?
他抽出宝剑横在她脖颈,在无奇的护送下下了马车,四周护卫的侍卫都拿出兵刃,把他们护在中间。两方面剑拔弩张,气氛极其紧张。
齐曦炎看见李浅脖颈的剑,眉角动了动,他刚要开口,旁边齐曦澜已抢先道:“国师大人,你识相点,最好把人放了,否则咱们这些人手里的刀剑可不长眼呢。”
周天易冷笑,“你们还是小心点,这个人可是在本国师手中。”
齐曦澜大笑,“你知道这人是谁,若伤了她,小心你的狗头。”
周天易还没想到李浅是谁,不过看他们那么紧张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这个挡箭牌抓对了。
连齐曦炎这样惯常掩饰真情的人,脸上表情都有些崩裂了,这个人绝对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很高。
齐曦炎心里怒气都聚齐到喉头,他摸了摸脖子,生怕自己会发出声音,因为一旦出声,一定会是破口大骂。好半天才把胸中怒火压下去,对身后的李人挥了挥手。
李人应一声,不一会儿便从一辆马车上押下来一个人。
那是一个妙龄女子,一副宋国装扮。长发挽起,梳成流云髻,再戴水澹生烟冠,中嵌以一朵海棠珠花,两旁垂下长长紫玉璎珞至肩膀,额际依然坠着那弯玉月,耳挂苍山碧玉坠,两臂挽云青欲雨带,与长长裙摆拖延身后。不过现在,那带子已沾染脏污,飘逸中多了几分狼狈。
第三百五十六章 心心念念小媳妇
李浅很觉自己是见过她的,而且就在顾相宜偷出的那张画上,她长得与画中之人一般无二。
周天易的脸瞬间变了颜色,那只搁在她脖颈的手也微微抖动了一下。
其实李浅根本不怕他,就他那没二两肉的爪子,再快也比不上她的金线。关键是她的命门被无奇两根手指搭住,想跑也不能跑。所以她两只乌黑的眼珠子一直在他和那女子身上瞅着。这一瞅还真瞅出点门道来,她忽然忆起武成思提到的那个妹妹,那个也不知是叫春儿还是倩儿的妹妹。
有点意思啊,周天易心上人被拿住,且瞧他还蹦跶的起来不。
不过齐曦炎也真是好大的本事,居然能把这位姑奶奶弄来,也难为他为了自己的小命费尽心思了。
齐曦炎也在看周天易,直到他重新恢复镇静才慢条斯理地抽出一把小刀,搁在倩儿的脖子上,很是威胁道:“国师大人的刀最好拿的正点,否则一不小心割错了喉咙就不好了。”
倩儿是个柔弱女子,顿时吓得惊魂失色,轻叫道:“师兄,救我。”
周天易冷哼,“皇上真是好手段,本国师认栽了,你且说吧,想待如何?”
齐曦炎道:“这也简单,你把人放了,然后把你从朕这儿拿走的东西还回来,朕便不再难为你。”
周天易看看倩儿那张惨白的小脸,顿生怜惜,把李浅往前一推,正推到无奇手中。
“好,人给你,不过那张契约却不在我手里了。”
“契约在哪儿?”
他冷笑,“这要问你的人了。昨日我正洗澡突然有个人闯进来抱起我的衣服就跑,我随手裹了被单追出去,一回身的功夫,桌上一个锦盒就不见了。皇上可别说这事与你没关系啊。”
齐曦炎皱皱眉,他可没派过什么人去偷东西。
李浅自然知道人不是他派的,是她求顾相宜去做的,不过那小子不是说只偷到一张画吗?怎么到周天易嘴里却是连契约也丢了?
回想起来那日顾相宜与她说话时言辞诚恳,哪有半分闪烁词句,真真是老实的不得了。可周天易现在的模样也不像说谎,试问若不是逼不得已。谁会愿意拿自己的糗事宣之于众?
这到底谁真谁假,倒破费思量。周天易说谎是因为不想交出,那么顾相宜又是因为什么呢?
想得脑袋有点疼。正这时屁股她屁股忽然一阵剧痛,却原来无奇在她后面狠狠踹了一脚。她站立不稳,几乎是滚着滚到齐曦炎的脚边。
愣了愣神,再看倩儿姑娘,人家纤纤手指掀起袍襟。袅袅婷婷地走到对面,仪态端庄优雅,仿若大家闺秀出门会客,与她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
李浅不禁叹口气,看来是自己没混个好人缘啊。
齐曦炎伸手搀她,眼底里隐隐含着笑意。他本以为她这一道必定会受许多苦楚。可瞧她吃得圆润发福的样子,想必这苦也没苦的多厉害吧。
李浅借着他的手劲一跃而起,苦笑道:“皇上一向可好。微臣甚是想念。”
这个时候撇的跟和他没多大关系似地,齐曦炎微有些不悦,伸指在她手背上掐了一把,对她皱成一团的小脸甚是满意。臭丫头莽撞行事,以为自己是大罗神仙无所不能吗?害得他白操了许多天的心。
这边齐曦炎小惩大诫。反观对面,人家周天易搂着倩儿柔声询问。怜惜无比,那叫一个体贴。
她看得眼热,不禁叹气叹的肠子都快断了,真是什么人什么命,若是指望齐曦炎温柔似水,那还真是痴心妄想。不过他要真如周天易一般形状,她多半会抱着肚子狂吐。太肉麻了,人也受不了啊!
周天易送倩儿上了马车,一扭脸立刻换上一脸冰容,他冷声道:“人给你了,记得遵守约定放咱们离开。”
齐曦炎不置可否,他从来都示约定为狗屁的,就好像李浅把发誓当成吃糖豆一样。可是这回他倒破天荒没有追击,站在那儿眼睁睁看着那辆马车走远。既然现在还不想和宋国开战,弄死国师的事,还是不做为妙啊。
李浅问他,“就这么放他走吗?”
齐曦炎淡笑,“放心,他行动范围有限。”
说着对身后方州太守下旨,“传令下去,与荆州战事不结束,绝不许周天易踏出方州城半步。”
李浅点头,这招绝对够狠,即便周天易拿着什么把柄,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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