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网络的传播速度非常之快，网络转载十分普遍，如果哪家网站被他们搞定，估计坏消息会很快传播开来。”
“是啊，这个问题很棘手，我马上让公司负责媒体关系的抓紧联络几个门户网站，叫他们不要报道，也不要转载，只能这样了。”
“另外，要随时监控那些专门发布小道消息的八卦媒体，这些媒体的力量也不可小视。”方芳更加细心，“哥，电视这块需要我做什么？”
“如果最后负面消息还是出来了，我会在主要的网站和报纸上发澄清公告，你也要在电视上发布我们的声明，呼吁股民要有信心，不要上当，必要的话做一个专访。”
“OK！应该没什么问题。我在省台也有朋友，争取在省台上也想想办法。”
“好，拜托你了，方芳！”
“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客气！想想，还有什么要做的？”
“暂时也就是这些了，唉，现在我们在明处，不知道对手有什么牌，一切只能根据对手的策略来应变。”雷胜平苦笑一声，“从博弈论的角度，夏锋已经占据了先行者优势。”
“优势未必一定能转换成胜势的，古代早就有后发制人的典故。”方芳答得巧妙。
“对明天这场恶战，其实我自己都没有信心。方芳，谢谢你安慰我，真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雷胜平深情地望着方芳。
“哥，谁让你是我哥呢，我不帮你谁帮你？”方芳被雷胜平看得有些发毛。
“方芳，我们真的只是兄妹吗？”雷胜平脸色有些泛红，他心中充满了对这个女孩的感激。眼前这个略带几分倦意的方芳在柔和的灯光映射之下显出一种成熟的娇美。这美丽不同于于淑云身上那种古典、传统的大家闺秀的气韵，而是在浮躁、喧嚣的现代社会洪流洗刷之下保存的一种善良、真诚、纯洁的美。尽管这善良只有九分，再加一分的自私；或许这真诚只有九分，再加一分的含蓄；哪怕这纯洁只有九分，再加一分的世俗……但这终究不能掩盖美丽本身，这美丽只属于那些能够真正理解她、懂得她、欣赏她、爱她的男人……
方芳沉默了，女人天生都是敏感的，她明白雷胜平的心思。方芳不是一个对感情很随意的女孩，虽然她清楚自己和雷胜平之间未必能够有什么结果，但她没有拒绝雷胜平，因为她清楚，雷胜平也不是一个随意的男人……
昏暗的灯光下，两个人相拥着，方芳白色的连衣裙缓缓地从身上滑下，雷胜平捧起了方芳娇小的脸庞。用来表明身份或是遮掩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脱落，真实的人性在这样的过程中得以还原。这一刻，是人类最美丽的瞬间；这一刻，也是人类返璞归真的瞬间……
这一夜，对两个人来说是那样的漫长，养精蓄锐是战前将帅的必做功课，节外生枝是犯了兵家大忌，但话又说回来，做梦未必是养精蓄锐的唯一方式。也许精神上的愉悦和放松，收效会更加显著。方芳知道，自己还能给雷胜平什么。
这一夜，是平静而又激情的一夜；这一夜，方芳感受到一个男人真正的力量……
（三十八）
次日早上，雷胜平送方芳到电视台，马上赶回公司，其间李旭政打来电话，说他马上登上返回深圳的飞机。雷胜平大致向他介绍了这边的情况，李旭政大骂雷胜平糊涂，不该和姜洪文这样的人合作，即使是私募基金，也不屑于与姜洪文同流合污。雷胜平说情势危急，来不及做太多的考虑。李旭政想想也不可能制止，只好让雷胜平见机行事。
放下电话，雷胜平马上查阅当天的公告，正如他所料，0048公布了巨大的利空信息，旗下子公司虚报利润被有关部门查实，上一年度这家子公司实际巨亏四亿元，0048追溯调整上一年度财务报表，由盈利一点二亿变为亏损二点八亿，同时，公司预计今年亏损两亿元。雷胜平心里暗骂0048董秘韩平不是东西。按照公告，上午0048停牌一小时。
上午八点，宏达基金管理公司提前半个小时召开了特殊的晨会，范围仅仅被限定在基金经理助理还有几个交易员。雷胜平部署了几套战术，应对不同的情势。宏达混合平衡的基金经理助理代替李旭政指挥混合平衡基金的操作。方芳安排好了电视台那边的工作后，主要任务就是按雷胜平的嘱托负责盯好前方投顾还有她在券商那个朋友的操作。十点五分，蒯金华才匆匆打来电话，询问情况，雷胜平压住心里的火气向他汇报，蒯金华还算满意，他订了当天的飞机票，准备和秘书迅速返回公司。蒯金华指示，这期间，投资总监雷胜平全权负责公司的一切事务，可以根据形势变化自行处理不必汇报。
北京时间十点三十分，0048复牌果然是以跌停板开盘，盘面显示跌停板的抛压是九万八千手，按照跌停板四块六毛一的股价，一口气打开跌停板至少需要四千五百多万的资金。
十点三十一分，宏达平衡四个席位分别下单一千五百手，总计六千手。
十点三十二分，陈智辉发来信息，已经买入五千手；宏达平衡大单买入六千手；方芳发来信息，前方投顾买入两千手；方芳在券商的朋友买入一千手，盘面显示0048跌停板尚有抛压六万七千手。看来，散户进场的积极性一般，没有人愿意在巨大的利空开出的时候抢反弹。
十点三十三分，宏达平衡买入一万手，陈智辉买入两千手，前方投顾买入一千手，雷胜平的两个同学分别买入一千手，盘面显示0048尚有抛压四万三千手，有部分投资者开始在跌停板进货。
此时正是千钧一发之际，雷胜平深知如果不能在五分钟之内打开跌停板则必然功亏一篑，后面涌出的抛单会源源不断。陈智辉只动用了三百多万的资金，雷胜平抓起一直和陈智辉接线的电话。“陈总，快下单啊，情况紧急，千万不能停啊！”雷胜平几乎咆哮起来。
“马上！”陈智辉简练地回应。
方芳那边也和姜洪文在通话之中，“姜总，你怎么只买了三十万股？差得远呢，赶快下单！我答应你的事情肯定会做到的！好，我现在过去！”方芳给雷胜平打来电话说，“姜洪文有点紧张，不敢出手，我现在去他那边盯着他。”
“用不用派个同事送你过去？”
“不用了。”方芳放下电话，飞似地跑了下去。
十点三十四分，宏达平衡买入五千手，已经接近百分之五的比例，陈智辉宣布买入三千手，前方投顾买入两千手，盘面显示0048尚有抛压一万三千手，胜利在望。
果然，十点三十五分开始，随着跌停板的抛盘撤单和其他不明投资者的跟进，0048跌停板被打开，并迅速上行，一度上涨了近六个百分点，眼看不能继续上行，雷胜平连忙指挥宏达股票优选基金减仓，这一举措是十分必要的，倒不是说利用反弹摊低成本，主要是为了保存实力，这个时候有效的弹药是最好的武器，当时的中国市场不能进行T 0回转交易，当天买入的股票不能卖出，但卖出股票后的资金可以继续买入同样的股票。很快，股票优选基金回流了部分资金，可以用于不时之需，折合成0048的筹码大概也有五千手。
此后0048维持在七八个点的跌幅位置徘徊，各方传来消息，陈智辉说下午可以继续买入的筹码上限在三千手，宏达平衡基金下午已经无力再战，雷胜平的同学和方芳在券商的朋友也不可能继续增兵，如此看来，仍然有巨大能量的合作伙伴只有前方投顾的姜洪文。前方投顾属于咨询机构，资金不透明，分散在几十个个人账户中，因此不会出现超过持股比例限制需要公告的事情发生。这也是为什么前方投顾不存在雷胜平和陈智辉那些顾虑的原因。
时间很快到了上午十一点半收盘，再没有什么异动发生。雷胜平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发现自己的脖子已经几乎不能动弹了。突然，想到一直没有方芳的消息，雷胜平赶忙打方芳的手机，没有人接听。雷胜平隐约觉得有一丝不安。
（三十九）
前方投顾位于一个居民楼中，在熊市那几年，商业股评的口碑每况愈下，再加上管理层的整顿，倒掉了一批，活下来的不是有些背景就是稍有些实力，前方投顾几经动荡，算是保住了牌照。公司操盘、招收会员两类收入比例大致相同，去年的收入都在两三千万左右。老练的姜洪文目前相当低调，商业股评从不自己出马，办公地点也选择在这样一栋居民楼，操盘的人分散在各营业部，做股评的又经常跑电视台，平时只有两三个人在这边办公。
方芳终于找到了姜洪文的办公室，那块“诚信为本”的牌匾看上去格外扎眼。
“美女，你终于来了。”每次面对方芳，姜洪文都是这样色迷迷的表情。
“姜总，你答应动用三千万的资金，可你现在只用了一百多万。什么意思？”方芳想避开姜洪文的眼神。
“你刚到的时候，我已经指挥营业部继续下单，现在已经进去三百多万了。”姜洪文毛茸茸的手伸向方芳。
“那也只有你许诺的十分之一。”方芳一扭身躲开。
“这十分之一嘛，是订金，”姜洪文慢条斯理地说，“当然，上午应该问题不大了。但更加严重的抛单会在下午出现，真正的空方还没有出手。那个时候，我的资金就会起到关键作用。不过，美女，要看你的表现了……”姜洪文一脸淫笑。
“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我们可以静观其变嘛。哦，我这里环境差些，这样吧，中午姜某略备薄宴，请方小姐务必赏光。一点钟的时候，我们一起欣赏0048的表演吧。”
方芳哪里有心情陪这个令自己讨厌的人吃饭，可为了雷胜平的计划，方芳只能答应。就这样，她上了姜洪文的车，开往观澜湖高尔夫球会，姜洪文在骏豪酒店订了个包房。
“这里环境很好，我每个月都会来这里打球的。”姜洪文在方芳面前努力摆出一副成功人士的风范。“方小姐想吃点什么？”
“随便吧。”方芳根本没有心思吃饭。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姜洪文指着菜单，一副志得意满的神情，“再来一瓶茅台。”
“我不能喝白酒的。”
“哈哈，这种话用不着对我说吧，方小姐。”姜洪文递上一支香烟。
方芳没有接，点燃了自己带的女士香烟。
“来，我敬方小姐一杯。方小姐是我所认识的最漂亮的女人。”
方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爽快，女中豪杰啊！”
几杯下去，方芳已有一丝上头，但仍然能够控制场面，她提醒自己，这个时候一定要保持清醒。这时，方芳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姜洪文抢先拿起，一看显示是雷胜平的呼叫，坦然地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是雷胜平那小子的。”
“你把手机给我！”
然而，方芳伸过去的手被姜洪文一把抓住，“美女，手机就先放在我这里吧。你不想我帮你的那个小帅哥吗？”
方芳只好挣脱开姜洪文，她很后悔把手机放在桌上。
“你那个小男朋友，他还是太嫩啊。”姜洪文吐出了一口烟雾。
又是几杯酒下肚，方芳尽量在口中多含些时间，减少刺激，但同时又不能引起姜洪文的注意。方芳想，撑到下午一点钟开盘，姜洪文必须带自己去观察盘面的变化。
等待的时间总是很漫长，十二点五十五分，姜洪文带方芳来到酒店四层的一个双人间。姜洪文打开了笔记本电脑，行情显示，上午0048收盘跌幅有百分之七点四，成交量保持着温和放大。“看吧，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姜洪文得意地说。
方芳一眼不眨地盯着0048。
一点钟，宏达基金投资总监宽敞的办公室里面，雷胜平紧紧地盯着显示器，气氛紧张得令人窒息。八分钟后，九千手的抛单突然出现，股价一下子掉了两分钱，又是八千手的抛单，0048离跌停板还有八分钱、七分钱、六分钱……
豆大的汗珠从雷胜平额头滴下，在距离跌停板还有三分钱的时候，雷胜平指挥宏达股票优选基金的交易员买入五千手，很快，陈智辉传来信息，三千手买单全部用尽，0048在距离跌停板五分钱的位置挣扎，暂时没有继续向下，然而形势已经是岌岌可危了，更重要的是，雷胜平手中已经没有任何筹码继续拼下去了。
难道坐以待毙吗？雷胜平心里感到一丝恐惧，瘫坐在椅子上……
“还有两分钱就跌停了。”终于0048撑了十几分钟，还是忍不住掉头向下。看到这一幕，姜洪文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不知是幸灾乐祸，还是早有所料。
方芳盯着显示器，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难道自己和雷胜平苦心构建的防线竟然如此脆弱？
“方小姐，现在只有我能救他。”不知不觉中，姜洪文的手臂已经搭上了方芳的肩膀，这张肥大的脸几乎贴在方芳娇小的脸庞上，“是你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叫你的交易员下单吧。”方芳的话语显得异常的镇静，然而无助的泪水已经从眼角淌下。
“好！”姜洪文拿起手机，“喂，我是姜洪文，买入0048，直接拉到涨停板。”
姜洪文转过身来，猥亵的目光似乎要把方芳看得通透。
“等等，”方芳避开姜洪文，“你还要让他们在晚上的节目中推荐0048，连续拉三个涨停板。”
“我的乖乖，你真是得寸进尺啊。从来没有哪个女人开出这么高的价钱呢。”
“如果你不答应，就别想碰我！”方芳一把推开姜洪文。
“好好好，为了我的方芳。”姜洪文再次拿起电话，“孙老师，晚上的节目推0048。你看着找些理由吧，好的，就这样。”
“怎么样，这下总可以了吧？宝贝儿，想死我了。”姜洪文终于扑向了瘦弱的方芳。肆意的撕扯、变态的兽性让美女的泪水无休止地涌出，随着最后一道防线被无情地攻破，巨大的疼痛让她昏了过去，只有姜洪文淫荡的叫声充斥着整个房间……
突然，两万手的买单出现在盘面中，雷胜平猛然一惊，接着又是两万手的买单，0048已经上涨了九分钱！一定是姜洪文行动了，雷胜平由惊转喜，暗想方芳果然是不虚此行，他连忙拨打方芳的手机，然而仍然是无人接听。
买单来势汹涌，空方的力量显然已经被消耗殆尽，再也无力反抗，从还差三分钱跌停到涨停板，0048只用了六分钟！雷胜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距离收盘还有三十分钟，仍然不能大意，他指挥助手继续盯紧盘面，负责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