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最快的方式告诉所有人。“尤卓目光一瞥,街角有几个人影鬼鬼祟祟的,闪光灯的白光在夜色里如同流星一刹。
安栀身子一僵,就这样上报了国内会怎么想,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尤卓三言两句安抚了。
“放心,我说过我会负责你所有的问题。”
这个吻,是他们生命纠缠的开始,一年这么多个月这么多些日子,直到他们再离不开彼此。
这大约就是爱情。
于是第二天,他们在安栀公寓楼下拥吻的照片被登了出来,月光繁星,路灯一角远远的视角,尤卓的侧脸很性感。
安栀拿起桌上的牛奶喝掉一大半,随手把报纸扔到一边的纸篓筐里,出去晒太阳,一个错眼的瞬间,安栀愣了一下,又重新拿起报纸。
在另一个很小很小的版面,某中国籍男子在医院与女友完制|服诱惑被人偶然撞见,图片上方靖小姐的护士装刚刚被拔下了肩膀,那名男子躲避镜头不及,直接扎在她的怀里捂住了脸。
安栀不可置信的看着这张图片,有一种想大笑的感觉,曾年这厮,怕是要被曾老打断腿了。
别人可能看不出来这个男子是谁,但只要认识曾年的一眼就看出来了,他脖子后有纹身,他妈名字的首字母。
尤卓……这是何意?
安栀正在沉思,一阵铃声响起,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接起来,“妈。”
“能否给我个合理的解释。”严肃的声音,安栀有记忆以来陶扬总是这样的感觉,威严的母亲,孝顺的儿媳,相敬如宾的妻子。
——安栀,妈妈不希望你沉迷这些东西。
她五岁时,给陶扬看了她画的图画。
——安栀,生病可以原谅,但是在不合适的时间里生病只会给别人带来负担。
她十三岁时,刚刚进军校训练,因为受不了训练的力度晕倒,陶扬送她去了医院。
陶扬的一生,都在长女的担当和优秀里一呼一吸,那几乎已经根植在她的血脉里了。
“我今天就回国。”安栀把报纸放在桌子上,上楼换衣服,她该出发了。
“我等你回来。”陶扬说完挂了电话。
安栀在嘟嘟的声音里把手机扔在身后,‘咣’的一声,是她沉默里的忍耐。
日光轻薄的披在透明的玻璃上,窗纱随风轻轻摆动,阳台上风铃清脆吟动,她的脚边木制地板上落了两三件她脱掉的衣服,白皙细腻的皮肤毫不掩饰的露在空气里,优美的身体曲线在赤|裸|裸的美。
二十分钟后,镜子里出现的女人一身整齐干练的套装,白色的裤腿库笔直白色的西装外套收腰很紧,高跟鞋一步一步迈出去,摇曳生姿。
这个女人的不可一世,是骨血里的。
高高的树木点点新绿,尤卓正靠在车上,长腿西装,看见安栀因为发现他而愣在原地轻轻笑起来,抬起手腕看表。
“不算长,三个小时。”
“你一直等在这里?”安栀猜测,心里有不一样的感觉渐渐蔓延。
“嗯。”尤卓打开车门,“要看看你准备当多久的缩头乌龟。”
安栀捏着包的手不禁紧了紧,她本来是想推迟回国的时间的,她需要缓冲一下,她作为一个优秀的长孙女已经二十四年了,不可能一下子就改变。
“方……”安栀觉得还是离他远一点的好,刚开口就被他打断了。
“让你的方叔叔跟在后边就行。”尤卓在门口守株待兔三个多小时,怎么可能让她轻易跑了。
“……”安栀还能说什么,他们优良的合作关系还是要保持下去的。
到达机场,尤卓把人送了进去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安栀拿着快要误点的机票看看身边的男人,“你不走?我要进去了。”
尤卓闻言搂住她的纤腰,低头看她手里的票,“嗯,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进去吧。”
“什……什么?”安栀偏头看着这个貌似有一箩筐阴谋的男人,她总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又大又深的坑……而且某人还在继续努力挖……
“和你一起回国。”尤卓亲密的搂着她快要靠到他身上的身子,抓着她右手的手轻轻摩挲她已经戴在了手上的戒指,低头与她对视。
“不是。”安栀推开他,立正站好,“尤卓,我没有说过要这么快。”
“什么快?”尤卓淡笑着看她,冷艳的眼妆,那么难以接近。
“结婚。”就算她和曾年,按照原定计划,他们也只是被要求先订婚,过一年再结。
“我有说我和你一起回中国是要结婚吗?”尤卓搂着她的肩调转她的方向,向前走去,“快误点了,走吧。”
安栀还是不能够相信他,“真的不是?那你干嘛要和我一起回去。”
“当你的挡箭牌。”尤卓搂着她潇洒往前走,可是他手上没有机票。
安栀看看他好像贴了画皮一样的看不出心思的脸,决定先不去纠结这个问题,毕竟只要带回去了他,也不用她怎么解释给陶扬听。
他不是说,他会负责她所有的问题。
“你没有机票可以进去?”比起那个,还是先关心一下现实的问题。
尤卓只笑不语,温朗的眉目有点恶作剧的味道。
然后,他们顺利进去了。
常安栀默默无语。
然后,他们还坐在了一起,左手是方启。
常大小姐再次默默无语。
资本家的面目!
第6章 6此人,阴险
飞机在傍晚抵达,尤卓很绅士的替方启分担了一部分行李,安栀黑超尖尖的下巴气场强大,步速惯性的不慢,走在最前边,一路上侧目不断。
她的脊背永远都是挺的直直的,在她愤怒的时刻会尤其显现,这样的姿态高傲又冷漠,却是最容易受伤的。
机场明亮的光线里,尤卓唇角弯弯的跟在她身后,等待着站在她身侧的后来。
尤卓想要的是,顺其自然的站在那个位置上,让她安稳没有其他杂质的猜想。想要这个女人,要先学会为她截断所有的后路,也就是说让她没有第二个选择,你是唯一。
“先去酒店。”安栀觉得应该先把他放到酒店去,等到合适的时机再介绍给家里。
“是。”方启刚刚应声,便看见老爷子打来了电话,“首长,我们刚到。”
三秒的停顿方启说了句,是,您放心,挂断回头,“首长让尤先生先一起过去一下。”
安栀先是愣了一下侧头看尤卓,“爷爷怎么知道你也来了?”
“你没有说?”尤卓靠在那里,淡淡的样子。
安栀摇摇头,废话,我也是临时被通知你要去的,再说知道我也不会先告诉家里!
“我也没说。“尤卓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基本都是没什么情绪和表情的样子。
安栀皱眉,眉眼在夜色的朦胧里有些惆怅的味道,这个男人怎么就这么难搞!
“你累了?”细细看,他似乎有些疲惫?
“有点。”尤卓打了个哈欠闭眼,有点不想说话的感觉。
飞机一路上过来他都没怎么休息一直在那里抱着资料工作,昨晚估计也是没有睡过,应该是很累了。
“那我们还是先去酒店吧。”安栀把心里的算盘打了一遍,“就说你累了,明天再见。”
“这样还没和你爷爷见面就会先被否定,亲爱的未婚妻大人,你要对我的形象负责。”尤卓沉稳的坐在那里,有些开玩笑的调笑身边看起来像随着自己横眉竖眼的‘大媳妇’。
安栀没话接了,爷爷让过去此男人也不是废了一条腿一条胳膊,并且他们在现在确实是要为对方负责任的关系。
尤卓是正宗的香蕉人,对于中国的了解都只是表面的而已,进去常家家宅大大的院落有一种回到古代的穿越感,门前标准的军礼又让尤卓深表感叹,果然还是中国的文化博大精深。
屏风山水画色,几幅字在古色古香的大厅里安静拂墙,红木可倚,一位老人正坐在沙发上喝茶。
这应该就是方启口中的首长,安栀的爷爷了。
“爷爷。”安栀站在他几步开外的地方打了个招呼,拖过尤卓的手,“这位是尤卓。”
老爷子有点老花,提起挂在脖子上的眼睛戴上瞅了瞅,“嗯,真的是黑头发黄皮肤。”
在常家安栀唯一能展现小女人心怀的只有眼前的这个老人,她很无语的假笑了一下,拉着尤卓自动自发的坐下来。
“爷爷,他是中国人,美籍华裔。”
“哦,”老爷子拖着尾音点点头表示了然,“那好好的干嘛要跑到美帝国去?中国人就呆在中国就行了嘛。”
尤卓有点挂在脸上的笑容有点明显变大的趋势,这老爷子太逗了,明显很不喜欢安栀带个男人回来。
“我父母早前移民美国,所以我就在那边长大的。”
老爷子扶扶眼镜框,打量他几眼,确实一表人才,温和谦虚,“父母是做什么的?”
“爸爸经营牧场,妈妈是医生。”尤卓这种长相是很受长辈们喜欢的,安稳不张扬,身上有沉敛的温润。
“嗯。”老爷子点点头喝茶,看安栀,“你们有什么打算?”
“结婚。”安栀眉眼安静,干脆利落的回答,既然路走到了这里,她就要完美的完成。
老爷子早有心理准备,在她进门看见她手上的戒指的时候,“好吧,爷爷这次中立。”
不能说有多么喜欢这个年轻人,但是他看起来似乎应该是适合安栀的,一个人的眼睛虽说不一定是他心灵的窗户,不过老话还是有老话的道理,况且,安栀这个听话的孩子其实最不听话的,他可不想首当其冲的被讨厌。
“你得理解爷爷啊,你妈那个脾气……”老爷子威严的大家长当完了,该展现一下无奈博得某孙女的同情了。
“也没指望爷爷能说话。”安栀哼了一声,脸上却是欢喜的样子。
“哼,我的书房右边上的一盆剑兰哪儿去了?”老爷子却是一脸不欢喜,说起他的剑兰就变脸,和孩子没什么两样。
“被我扔了。”安栀端着咖啡杯喝了两口,一派轻松的对着快要抓狂的老小孩,“拔掉一些快要死了的,可以帮助生长优秀的更加快速成长。”
老爷子一副想要把她吞到肚子里的‘凶狠’,“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动爷爷的剑兰,你闲或者压力大了去花房了拔草么,不是让人在那边专门种了一片草地。”
老爷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回头喊方启,“给我找条大狗看着啊,警犬呢,不是让你找警犬了?”
第三十三回。
安栀朝老爷子努努嘴,“爷爷,飞藏还在我在郊区的别墅里,要方叔叔带回来?”
一说起这个,老爷子就老泪纵横,他精心培养的看花的飞藏啊,被安栀在春回大地的一个美好阳光的上午牵来的飞鸽勾引了,至今未归。
尤卓在一边看着她们祖孙俩的互动,笑意深深,他一直都觉得在安栀坚硬的性格中有容纳着的那一点点柔软,现在他才知道这一点点柔软是来自于这位老人,岁月漫长,这一路想必他花费了不少心思在安栀身上。
月夜还长,老爷子去书房亲自看护他的剑兰了,安栀陪着尤卓吃过晚饭在常宅散步。
“尤卓,我想问如果我妈不同意,我们要怎么办?”夜风寂寂深凉,她孔雀蓝的大裙子如同一朵张扬在夜色里的妖艳花朵,她一低头黑发低垂过眉眼,白皙的肤色如雪一样圣洁。
尤卓停住脚步,看着只沉浸在自己思绪里忽略了他动作的女人,她的头那么低,她从来都不曾那么低过,纤细的背影温顺柔情。
可是,他一点都不喜欢。
似乎,只要一说起她的母亲,她就是这样。
安栀走了一段路突然发现身边的人没了,回头一看,他正站在那里看着她,鼻子的弧线清冷寂寞,而他的眼睛却寂静的沉默。
“我会做最大的努力。”不自主的,安栀说了这么一句,她觉得他似乎是觉得她不够尽心,他不远千里的飞了过来,从一开始就抱了很大的希望和努力。
尤卓唇角一弯,他喜欢这样一个开始,她学会在乎他情绪这个开始,并不容易。
“安栀,你转过身去。”尤卓慢慢走近,“听我说话。”
安栀看着他不语,转身。
“安栀,你说了我们。”尤卓多么喜欢着两个字,或是说多么喜欢这个词,“你说我们,所以我们一起来解决,但是如果你同意,我一个人来就可以。”
安栀一听刚要转身就被身后的人抱住,温温的凉,还有他身上总是暖的干燥,花房就在一条木板小径对面,绿色的藤蔓缠缠绕绕,在一边蔓延出粉紫的花瓣,在夜风中摇曳。
“你不要担心。”尤卓如是说,沉沉的低声在她耳旁,敲击在她心上。
“你知道多少?”安栀直视在花房的一点上,轻声。
“安栀,你知道婚姻是什么吗?”尤卓答非所问,同样轻声,怕惊扰了这安宁的片刻。
安栀摇头,婚姻不是她能理解的范畴,她一点都不想成为陶扬那样的女人,可她是她的女儿。
血比水浓,骨肉里心脏也是连接着的。
“就是你所有的问题我都来负责。”尤卓说了很多遍的一句话,此刻突然觉得情深缱绻。
“你不要成为第二个莫天豪,不然我会嫁给曾年。”安栀淡淡的说了一句,冰凉的手握着他的手臂拿下来,返身往回走。
尤卓看着她,越走越远,抬头深呼吸,他真想见见十七岁的常安栀,是多么让人喜欢的一个歌手。
他更想知道的是,陶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培养了一个这样快乐又深深埋藏,冷漠又柔情的女儿。
莫天豪风尘仆仆飞来美国,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尤卓,你去娶一个女人。
半夜一点左右,尤卓还在刚刚睡下的深度睡眠里,只当他是喝醉了,摆摆手说,等我睡醒了就去娶。
然后第二天早上,他一出卧室就看见拿着一叠纸的莫天豪,眼里血丝手上的烟还没掐灭,他抬头声音很哑,现在去结婚。
尤卓愣住了,莫天豪喝醉了?
尤卓到现在都记得那个男人说的每一句话,还有他捂着脸指间流出的泪。
认识十几年,他从来没见过莫天豪哭。
从来没有。
尤卓,就算我拜托你,去娶安栀,不要让她那样,不要让她像个死人一样!
莫天豪说的很混乱,他只听懂了这一句,当晚的舞会上,他第三次见到了常安栀。
一个令人过目难忘的女人。
一个让他答应了莫天豪娶她的女人。
第7章 7流年,曾经
莫天豪认识常安栀是在酒吧,那天她主唱,大名鼎鼎的NANAhigh翻了全场以后,唱了一首《远行》。
昏暗,半光半阴,她纤细的手指扣在麦克上,夸张的鸽血红宝石残血冷厉,释放过激情的嗓子下一瞬却又是这样柔情悲伤,婉转低哑。
冬天的夜那么冷,雪花飘零的哀伤,她伸手接着雪花时的悲伤深深纳入了莫天豪眼里。
然后,一眼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