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他的答应易水就高高兴兴的回屋去了,尤卓放下碗筷,拿起一边温热的毛巾檫了檫手,抬头,“你先睡。”
安栀嚼着一片被她称为烂菜叶子的蔬菜一直低头吃饭,淡淡的嗯了一声,再没做任何反应。
尤卓站起来向易水的房间过去,楼梯的转口处他停住回头,勾唇轻笑,看来,他们得冷战一段时间了。
第26章 26人前,人后
周日的上午,医院的人多的连总院都有些嘈杂;安栀静静地站着;身侧尤卓环着她的肩,从陶扬进去检查到现在;一下都没放开过。
初冬上午的阳光;很温和的懒洋洋;将他们相携的背影拉长;看起来紧紧依偎。
眼前的门拉开,安栀的腿松了一下;尤卓一用力将她撑了起来,带着她走过去。
“妈。”安栀过去扶住陶扬;低低叫了一声。
“没事儿。”陶扬看了她一眼;脸色苍白,嘴唇一点血色也没有,“蒋医生,你尽快安排手术时间,我还有其他的事。”
“嗯,我知道。”蒋医生对于陶扬一直都颇为无奈,他照顾常家数十年,这常家长媳可真不是一般强硬的女人。
“我和尤卓今天就搬回去住。”安栀和陶扬一起出来,送她上车。
“不用,只是一个手术,你们忙自己的。”陶扬摆了摆手,就要上车。
“妈。”安栀难得的急着叫她,陶扬一顿。
“安栀,我不会有任何事的,你放心。”安栀是陶扬的女儿,哪有妈妈不了解自己女儿的,“我一定会做这个手术,妈妈早就已经不在乎女人不女人的了。你明白吗?”
岁月易寒人易老,凉风裹着萧瑟的气息充斥在她们周身,尤卓站在后边的另一个车旁,静静地看着她们,持守护之姿。
安栀长长的指甲抠进她手掌心里,忍了半天才能平静开口,“我们今晚就回去。”
说完不再管陶扬,走到后边上车离开。
上午拥堵的车海里,安栀一动不动地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车里一片寂静,直到尤卓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我。”车载电话,扩音到安栀也可以听到。
“Evans,你在哪里?”是易水。
“车里。”尤卓没什么情绪的回答她,继续以龟速前行。
“你在开车吗?”现在应该是易水上课的时间,“你中午有空吗?能不能请我吃饭?我饭卡没有钱了。”
听起来可怜兮兮的声音,来自于一个小女孩的撒娇,安栀歪着头看向窗外,好像没听见一样。
“把银行卡号给我,我让人打钱给你。”尤卓想都没想,直接回答她。
“哎……”易水在另一边失望的小声嘟囔,正要又开口,却听到了另外一个声音。
“尤卓,把水拿给我。”偏冷的声线,淡薄的凉,是安栀。
那边一下子没了声音,只有红色的分钟数提醒着这通电话还是接通的。
红灯亮着,尤卓侧头看着她,她正单手支在车窗上,长发弯弯一弧顺下,眉眼是尤卓许久不见的高傲,冷冷的看着他。
“要酸奶吗?”尤卓知道她的意思,当然得配合老婆了。
“不要,水就好了。”安栀轻笑,伸手按下了结束通话的按钮。
抬眼,安栀闭眼不再看他,“尤卓,不要伤害别人。”
绿灯,尤卓发动车子,这么聪明的女人,实在不太好应付,“有时候我很希望你不是那么聪明。”
易水要贴过来尤卓不拒绝,自然是因为安栀的缘故,可是这样到最后一定会伤害易水,安栀知道他不可能爱上易水。
“可惜我是常安栀。”安栀有点嘲讽的勾了勾唇,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还是他。
“是,你是常安栀。”尤卓笑着一叹,转移话题,“爸爸今天下去就能到达机场。”
“……常平林?”安栀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爸爸是指常平林,“不是……不能回来?”
莫天豪也是这么说的,上边直达的命令,他也不太好插手。
尤卓看着她一笑,并不多做解释,安栀也没再多问。
回到南水别墅的时候,琳姐已经将他们可能用到的一些东西整理了一下,放在大厅里,易水就在这旁边,眼眶红红的。
“常姐姐,你们这是要去哪儿?”一见安栀回来,易水立马迎了上去。
“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学校吗?”安栀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继续往楼上走。
“Evans,你们要出国吗?”易水一看安栀这个样子,也不敢再继续问了。
“嗯,要离开一阵子,待会儿让琳姐送你回去。”尤卓往厨房过去,拿了水来喝。
“回去?回去哪里?”易水红着眼睛好似要哭出来的样子。
“回你的家啊。”琳姐正好进来厨房,就接了一句,“姑爷,大小姐那儿您多看着,我不能天天都过去,要不南水这边没人照顾。”
“嗯,没事,有我呢。”尤卓点了点头,安栀从楼上拿了东西下来叫琳姐。
“易水,你好好念书。“安栀看着司机把东西搬的差不多了,还是叮嘱了易水一句。
易水却是一下子拦在安栀面前,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常姐姐你是不是介意我缠着Evans所以才离开的?”
这话一出口,安栀的脸色就全冷了下来,长到脚踝的米色风衣使安栀的身形看起来更加修长,大厅中央的宽阔里她一动不动冷漠的样子看起来像一尊美丽的神像,瞬间就让易水感觉害怕了。
“易水,尤卓是我丈夫。”安栀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什么话可以对她说,“这些日子你也好的差不多了,可以自己独立生活了,回去以后还是好好念书。”
安栀说完就要走,易水却拉住了她,低低的声音很柔弱,“我只不过是……只不过是感觉Evans像哥哥一样温柔,所以才……才……”
一瞬间,安栀身体冰冷而僵硬,对于易水来说,易寒是她要挟安栀最好的武器。
站在身后的尤卓眼神瞬间凌厉的扫向易水,上前一步搂着安栀继续往前走,声音清冷,“易水小姐还是看清楚的好,没那么像。”
易水拉着安栀袖子的手在尤卓搂着安栀向前走的时候慢慢滑落,安栀有些不忍心想回头再说什么,却被尤卓硬拉着往外边走去。
“不是不让我伤害别人?你别给我添乱。”尤卓把她塞进车里,开车走人。
琳姐送了安栀回来,看了看易水,“易水小姐,走吧,让老刘送你回去。”
易水握紧拳头,狠狠的看了琳姐一眼,倔强的不肯再掉下眼泪。
“觊觎别人的东西本来就不是个好习惯。”琳姐耸肩笑了笑,善意的劝说,“走吧,别瞪了,瞪不出来什么。”
阳光完好的落下时,安栀和尤卓才回来常宅,老爷子正在屋里睡觉,方叔出来迎的他们。
“她在家吗?”安栀和尤卓一起进来,底楼里静悄悄的。
“在,大少奶奶在家。”方叔顿了顿又才说,“司令也回来了。”
安栀上午听尤卓说过了,也没多惊讶,“也在家里?”
“和大少奶奶在一起,在后园花房。”方叔交代完事情陪着尤卓和安栀安顿了一下房间便出去了。
这个房间时安栀少女时期用的房间,里边的陈列摆设还是那时候的摸样,尤卓颇有兴趣的绕着看。
“尤卓。”安栀换了衣服出来,看着窗外的后园始终有点不放心,他们俩个在一起经常不会有什么好结果,“陪我去一趟后园吧。”
“嗯?嗯。”尤卓明白她的想法,跟着她一起过去,就算那边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有他这个‘外人’在,估计他们也能收敛些。
不过,安栀估计错了,这次他们没吵。
花房里陶扬正坐在莲池旁喝茶赏花,常平林站在不远处,看起来他们相处的很和谐。
安栀看着那两个人唇角泛出一丝苦笑,他们俩个这样在一起的画面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
正想着尤卓搂住了她,安栀偏头,对他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尤卓摸了摸她的头,俩个人再看了看花房正要离开,里边却传来清脆的破碎声。
尤卓和安栀俱是一惊,是陶扬把手里的茶杯扔了出去。
“常平林,你现在后悔了?你早干什么去了?”陶扬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怒气很大,“后悔?你也有脸说你后悔?”
“陶扬……”常平林一脸烦忧,对着陶扬欲言又止。
“怎么?陶扬?”陶扬冷笑,却浸透了悲凉,“原来常家大少还记得我的名字啊,我以为你已经忘了……”
“陶扬你不要这样。”常平林犯下的错误,早已无法弥补。
“常平林!”突然,陶扬站起来怒声,“我告诉你,安栀是你们常家大房里唯一的子孙,不论她是男是女,别说外边那个是女的,就是男的,我也不会让她踏进我家门半步!”
原来还是为这个事情再争执,安栀冷笑,讽刺极了。
“不要和我说你是为了常家,男孩?常平林,你娶我的时候难道不知道我的身体不允许我多生产?你要为了常家延续香火当初你怎么不去找别人?常平林,别再说那些让我恶心的借口,我不想再听到。”
陶扬生过安栀以后身体太过虚弱一直无法再怀孕,而常平林却一直都想要一个男孩子,所以,他出轨,所以,这就是他一直以来的借口。
可惜,外边的那个也是个女孩。
陶扬没能再原谅过常平林,而他们的分居其实已经长达十多年,夫妻情分早已名存实亡。
这就是安栀最初见到的爱情,难道她还能对爱情抱有多大的期望?
尤卓紧紧的搂着扑在他怀里的女人,给她无声的抚慰。
第27章 26若能,安好
陶扬的手术就定在下周的周末,因为只有那一天她有时间;常平林也留了下来;尽管陶扬一句话都没再和他说过。
“安栀,你去帮我拿个文件过来。”明天做手术;陶扬今天晚上才住进医院;尤卓和安栀守在她身边。
“很急?”安栀坐在一边正‘努力刻苦’的削水果;头都不敢抬一下生怕削到自己的手。
一个苹果;她已经削了快十五分钟了……
她自己没什么感觉,一旁的尤卓从她拿起水果刀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淡定了;恨不得立刻拿掉她手里的水果刀他来削,可是尤卓也不好不让她尽尽孝心。
“嗯;下周一要用。”陶扬把自己身边的包拿过来递了钥匙给她。
“我来吧。”尤卓这才站起身从她手里接过那个‘惨不忍睹’的苹果;心里焦灼面上却再平静自然不过。
“唔……好吧。”安栀看看自己手里的……貌似还像个苹果,她自己都有点不忍心看了。
安栀一走出去,尤卓才敢狠狠的叹了口气,好笑的看着手里的鸡蛋大小的东西不知道该怎么办。
“扔掉吧。”陶扬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病床旁的男子年轻而俊朗,满目的深情瞒都瞒不住,“但是不要让安栀看到。”
“嗯。“尤卓看向陶扬,明白她的意思,”我再给您削。”
“不用,尤卓,你坐下来,我有话和你说。”陶扬支开安栀,就是为了和尤卓好好谈谈,如果不是这一场病,陶扬本来想把这些话放到他们结婚一年以后说,现在,过了明天,她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
尤卓在安栀刚刚做的地方坐下来,静静的看着陶扬,老实说,他真的很出色,陶扬突然笑了。
“我想你们的孩子多像你一点才好。”
尤卓也笑,静而温的笑容,是他最平常放松的额样子,“我也是这么想。”
“尤卓。”陶扬笑了笑,像个母亲一样慈爱温和,“安栀有很多缺点我知道,那大部分是受我的影响我很明白,我从来也没能想过她能嫁给你这样的男人。”
尤卓微笑着默不出声,他知道陶扬有大段的话要和他说,也有很多东西要交代给他听。
“小时候的安栀就是如此,淡漠骄傲,也不爱说话,她学习成绩非常优秀,钢琴书画骑术枪法,各方面都优秀得老爷子以为我生了一个男孩子……”陶扬莫名的笑了笑,低声说,“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常家没有男孙,尤卓。”
陶扬抬头看着他,有点悲伤,“安栀一直把自己当常家的长孙来要求的,她是这样成长起来的。”
尤卓点点头,他明白,他虽然不能了解那到底是怎样一种压力,但是他知道安栀一路走来一直被压得很沉重。
常平林的期待在她出生之后变成沉默的失望,甚至演变成后来背叛陶扬的出轨,安栀该是怎样熬过来那段年幼的时光的?
除了安栀自己,没有一个人能够体会。
“妈。”尤卓听得出来陶扬要和他说什么,正好他也可以趁这个机会立明自己的观点,“我娶她是因为我爱她,既然我娶了她就没打算放开她,这就是我能给您所有的保证。”
陶扬摇摇头,有些轻笑的样子,“不,我不管你是否放开安栀,我只希望你能多给她一些时间,多给她一些理解,安栀她,有时候很混蛋。”
尤卓没想到陶扬也能这样幽默,摸摸鼻子也笑开,“确实,有时候……很混蛋。”
谈未来都是太假的东西,对于陶扬来说,她只是希望她还在的这些日子里,她能给为女儿再做些什么。
窗外的夜色正在悄声无息的蔓延,谁也不能猜测明天,谁也不能保证什么,不是吗?
安栀回来的时候,还带来个老爷子,杨芸也跟在旁边,常平林还在国外访问。
“吃过晚饭了没有?”老爷子在沙发那儿坐下来,四周看了看病房。
“您怎么还来了?”陶扬和杨芸笑了笑,看老爷子,“和您说了没事的,您这是过来干嘛呢,就是个小手术。”
老爷子哼了一声,看了半天也没有看见常平清,“他人呢?不是说在这儿呢么。”
陶扬冷笑一下不说话,安栀在一旁倒茶就装作没听见,尤卓刚要开口解释一下,正巧常平清带着一个人敲门进来了。
屋子里的空气仿佛一下子凝固了一样,半天没有人说话,常平清和常冉冉就那样站在门口,和屋内的一群人对视着。
安栀分心了一下,不小心将热水倒在了她的手上,她咬唇闷哼,尤卓却是注意到了,眼疾手快的拿掉她手里的茶壶,一言不发的把人领进洗手间处理。
老爷子反应过来手里的龙头拐杖‘彭’的一声敲在地板上,一如既往地威严,“你这是干什么?”
常平清没想到老爷子也在这里,陶扬不和他一起吃饭他就自己一个人出去吃了个饭,却正好碰到了常冉冉,他和常冉冉说了一下这个事情,这孩子就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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