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达意。
因为有了这么出色的眉眼,其它的什么面如桃花、髻如乌云、腰似弱柳等,就显得不怎么重要了。也正因了这诱人的眉眼儿,才使得年轻才俊的进士龚鼎孳迷得神魂颠倒,也让顾横波结下了一场美满的姻缘,从而成为秦淮名妓中为数不多的命运幸运儿。
明朝灭亡后,龚鼎孳舍不得自己的前途和美满的家庭,先后做了三朝之臣。一直官运亨通,顾横波还真是过了美满一生,康熙三年病死,去世的时候非常安详,没有任何遗憾。
张东之所以徘徊在小巷,犹豫着要不要进入眉楼,就是在考虑是剥夺顾横波这一世的幸福,直接泡走她,还是带走她一根头发,回到现代再把她复活?
他素来都是果断的性格,但在这一件事上却格外犹豫。
虽然说顾横波没有生下一子半女,他现在泡走她不会改变历史,但是,顾横波今后定然会知道历史上她的故事,或许要遗憾,或许要责怪他,为何不等她死后再把她复活,毕竟,张东掌握了能让死人复活的技术。
但如果不泡走,眼睁睁看着这样一个绝世美人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心中又格外不爽。
所以,他已经在这个小巷徘徊近半个月了,当然,也因为这个小巷中来来往往美女很多,他能够得到很多感动。
而且,只要一下雨,如果眉楼没有客人,顾横波就喜欢撑着油纸伞,如同梦幻一样在小巷中走一个来回,俏脸上满是忧愁。
不错,顾横波虽然是一位人见人爱的红姑娘,日日有出不完的盛宴,时时有如影相随的佳客,而心里却还藏着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幽怨,尤其是风雨人寂的深夜,她对镜自怜,吟出一首悲悲切切地“忆秦娥”:
花飘零,帘前暮雨风声声;
风声声,不知侬恨,强要侬听。
妆台独坐伤离情,愁容夜夜羞银灯;
羞银灯,腰肢瘦损,影亦份仃。
顾横波的幽怨并不是无缘无故的闲愁,虽然眼前的生活繁华似锦,可她总不免想到今后。“英雄迟暮,美人白头”,风月场子里的女子最怕就是人老珠黄。到那时日渐门庭冷落,遭人遗弃,生活便象一株开过了头的花枝,无奈地瑟缩在秋风中。
正因为如此,青楼的姐妹们都趁着年华正茂时寻一个中意的人儿,赎身从良嫁了出去,以求后半生的安宁。
可是,在秦淮河畔住了较长时间的顾横波,目睹了不少嫁出去的姐妹们的命运,毕竟出身低微,嫁人多半只能作侍妾,最终不免受到家中大妇的排挤,不是别馆独居。就是受尽刁难悒郁而终,极少有个好结局的。
看得多了,顾横波不免联想到自己,眼下这些整天围着自己打转的富贵公子,有几个是真心实意的呢?不过是逢场作戏,寻求刺激罢了。
虽然说眉楼是高级青楼,她卖艺不卖身,但落在别人眼中,还是出身卑微的青楼女子,将来的凄凉可以预见。
此时此刻,穿丁香色裙装的顾横波也走在小巷中,听雨点儿打在伞上的清脆声音,行人的身影都朦胧在雨幕中,她的心和这苍天一样忧郁不停流泪。
尽管陷入了自己的心灵境界,当和张东错身而过的时候,她还是感觉到一丝异样,因为张东那灼热的眼眸正射出痴迷的目光,投射在她的脸上,差点没有把她融化。
这半个月都是雨天,她几乎每天都要找机会出来在雨中走一走,然后就要遇到张东。现在她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张东就是一个暗恋她的落魄书生,只能等在这个雨巷中,偷偷地看她一眼。
她的心中涌起了阵阵怜悯,张东看上去是那样英俊,气势也很是不凡,但竟然落魄至此,要不要帮助他,资助他一些钱财呢?
虽然有这样的想法,但她还是没有付诸行动,毕竟和张东不熟,连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冒然说要帮助他,可能太唐突了,太自作多情了。
于是她继续撑着油纸伞往前走,张东却是猛然停了下来,转过身,痴迷地看着她那美丽到极致的背影,说实话,顾横波太美丽了,特别是那一双美目和秀眉,真正是顾盼生辉,眉目传情,把他的魂儿都勾走了。
所以,顾横波走回来的时候,张东还站在那里,还在痴迷地看着她。
顾横波心中的怜悯更深,也莫名地感到一丝羞涩,俏脸腾起淡淡的红云,加快了脚步,匆匆从张东身边走过,袅娜地回眉楼去了,唯有幽香还飘散在雨中。
张东再忍耐不住,一路来到眉楼前,抬起头,痴迷看着眉楼的一扇窗户,根据监控仪提供的资料,顾横波就住在那个房间,也就在那里弹琴唱曲,卖艺求生。
突然,从眉楼中走出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看上去很是机灵和青秀,直接来到张东面前,轻声说:“这位公子,我们小姐让你上去一趟,说给你免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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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45章情敌突至
听了小丫头这没头没脑的话,张东明显愣了一愣,然后他就明白过来了,定然是顾横波误会他是一个落魄书生,所以才给他免费。
虽然还没有做好最后决定,但是现在美人邀约,张东自然是不会拒绝,且和她交谈认识之后再决定吧。
便点点头,在小丫头的引路下,走进了眉楼之中,然后来到了顾横波的房间。
张东发现,房间布置得特别美丽精巧,空气中飘荡着浓浓的书香气息,还有一顾沁人心脾的美人体香。
顾横波正站在窗前遥看迷蒙的天际,听到脚步声响起,她袅娜地转过身来,请张东在一张有靠背的红木凳子上坐下来,她也在对面一张藤椅上坐下,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张东,轻声说:“公子看上去气概不凡,为何流落至此?如果有什么困难,请尽管说出来,我顾眉能够帮助到的一定不会含糊。”
浓浓的感动涌起张东心中,历史上,顾横波就格外豪爽大方,不拘小节,和柳如是很相似,今天他总算是领略到了,而正是因为美人有这样良好的品性,才能够成为秦淮八艳之一,留下千古美名。
他还来不及回答,又有一个小丫头兴冲冲奔进来,娇媚地喊:“眉姐,江左著名才子龚鼎孳前来求见。”
张东心中凛然,脑海中急速闪过此人的资料。
龚鼎孳是明末清初文学家。安徽合肥人。崇祯七年中进士,出任湖北蕲春县令,崇祯十二年任兵部给事中。赴京途中,结识南京名妓顾横波,携其进京,后娶为妻。初居宣北坊海波寺街“古藤书屋”,后迁至宣武门外大街,寓号“香严斋”。
龚鼎孳祖父和父亲都颇有文名。而他少年早慧,十二三岁时即能做八股文,亦擅长诗赋古文。文思敏捷,才华横溢,往往数千言的文章,能够一挥而就。且词藻缤纷,都不点窜。
时人把他与江南的钱谦益、吴伟业并称为“江左三大家”。
龚鼎孳在明亡后,可以用“闯来则降闯,满来则降满”形容。气节沦丧,所以在乱世中一直屹立不倒,而且他风流放荡,不拘男女,但对顾横波一直宠爱有加。
在历史上,顾横波虽然嫁给了龚鼎孳,但他们第一次相见,却不是今天,还要过那么半个来月,但是,张东后脚一进门,龚鼎孳前脚就踏进来了。
可见,凡是张东想要改变历史,历史都会努力修正,让其保持原样。
顾横波自然听说过龚鼎孳的名声,自然也知道他是今年高中的进士,她的俏脸上浮出欢喜之色,赶紧吩咐那个小丫头把龚鼎孳请了进来。
龚鼎孳看上去英俊非凡,儒雅气息格外浓郁,但又有着少年得志的一份锋芒。
他一进门就目光灼热地看着顾横波,脸上浮出色授魂与的表情,显然也是为顾横波的姿容所倾倒。
顾横波娇笑一声,把龚鼎孳请到另外一张有靠背的红木椅上坐下来,和之娇媚地客套了几句,就巧妙地打探出他来到这里的缘故,原来龚鼎孳这是进京赴任,路过秦淮河,听到顾横波的才气和艳名,便前来求见。
龚鼎孳见房中还有一个男性,而且比他还要英俊,气场似乎比他还要大,他感觉满身不舒服,便有意无意问:“顾姑娘,这位公子是?”
顾横波不好解释,便取出一张银票,把清亮的目光投射到张东脸上,叹息着说:“公子你落魄到这里,我怎么也看不过去,这是一百两银票,希望能够帮助到你。”
龚鼎孳自然就听明白了,原来是一个落魄书生,心中大安,优越感也是迅速产生。
“顾姑娘,我不缺银子,谢谢你的好意。”张东摆摆手,感激地说。
“可能是不好意思,面子害死人啊,还是等他在小巷中徘徊的时候再给他较好。”顾横波在心中嘀咕着,便把银票收了回来,轻声说:“公子,那顾眉就不能再招待你了……”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等待张东自己站起告辞。
张东却没有这样做,微笑着说:“顾姑娘,既然你让我进来了,就让我坐一坐吧,你看外面的雨下得越来越大。”
顾横波看了看窗外,发现雨果然是大了起来,噼里啪啦拍打着地面,便点点头,温柔地嗯了一声,心中却是暗暗奇怪,这毛毛细雨怎么突然就变大了?
她却是不知道,最近的毛雨全是张东用雨之道天地规则施展的,让雨下大一点,心念一动的事情。
见顾横波答应,龚鼎孳虽然心中很不舒服,但也没有办法把张东赶走。
幸好张东并不说话,只是用痴迷的目光欣赏顾横波的美丽姿容。
顾横波开始和龚鼎孳攀谈起来,两人都满腹才华,自然是越谈越投机。
顾横波还当场露了一手,画了一副兰花,逼真传神,栩栩如生,还真是美丽到极致。
张东暗暗赞叹,顾横波画兰果然有一套,能够和马湘兰比肩。
龚鼎孳不禁技痒,微笑着说:“顾姑娘,让我给你画一副小像,如何?”
顾横波欣然应允,当即凭栏而立,龚鼎孳调墨弄彩,很快就画成了一副“佳人倚栏图”,还自作主张地题上一首诗:腰妒垂杨发妒云,断魂莺语夜深闻;秦楼应被东风误,未遣罗敷嫁使君。
画技很是高超,画面美艳诱人,把顾横波的美丽基本展露了出来。
字体也龙飞凤舞,有大家风范。
这一首诗也算佳作,溢满了怜爱,明显的表露了相求之意。
顾横波含羞不语,不肯表明是否同意,只因为她对这种场面见得太多,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一位陌生客人的许诺。
不过,张东却是能够看到她的美目中荡漾着一丝春色,俏脸上浮出了一丝钦佩和崇拜,显然,龚鼎孳这样的风流才子已经在她心中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龚鼎孳同样是花丛高手,自然也看出了一丝端倪,何况他非常自负自己的才华,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够抱得美人归,心中不禁非常得意,现在见到顾横波对他的画作不做评价,他感觉有点儿遗憾,便把目光投射到张东身上,微笑着说:“这位公子,看你气概不凡,定然也是风流才子,何不也作画一副,让我等欣赏?”
他想要贬低张东,从而抬高他自己,这样顾横波对他的印象更深,说不定啊,等下她就会对他投怀送抱,答应做他的女人了,而他马上就可以给她赎身,带佳人去京城了,那是何等的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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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46章一诗一画泡美眉,踩情敌
由于龚鼎孳不管是表情还是说话的语气,都没有咄咄逼人之态,所以,尽管是经历颇丰的顾横波也没有看出龚鼎孳的险恶用心,同样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张东,希望张东能够有所表现,这样才不辜负她喊他进来,要帮助他的一番心思。
张东的眉头微微蹙起,一旦自己展露才华,就等于要真正改变历史了,擦屁股的事情可真不少……
“怎么?公子还有什么顾忌吗?不管画得好坏,也仅仅我们三人知道,何况,我和顾姑娘是绝对不会取笑你的。”龚鼎孳皮笑肉不笑,想方设法要让张东出一个大丑,好抬高他自己。
“那我就献丑了。”
张东暗中冷笑一声,下定了决心:改变历史,把美人追求到手,然后带她回现代,而不是带她一根头发回去。
在桌面上铺上一张画纸,身上流露出一股盖世大儒的气息,把目光投射到顾横波那美丽的双目中,温柔地说:“顾姑娘,我的画作也和你有关,希望能让你喜欢。”
“我拭目以待。”顾横波微微一笑。
但她心中却不认为张东的画作能够超越龚鼎孳,毕竟龚鼎孳是这个时代罕见的才子,能够超越他的少年几乎没有,何况龚鼎孳的画作真是格外生动传神,尤其是哪一首诗,那一笔字,简直就是画龙点睛,让这样一幅画作变成了名作,价值难以估量。
而张东却名不见经传,即使懂得绘画写诗,怎么可能有出色的表现?
“我也拭目以待公子的大作,想来定然能够超越在下的拙作。”
龚鼎孳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鄙夷之色,淡淡地说。
“龚公子是想说我班门弄斧吗?”张东冷冷看着龚鼎孳。
“不,不,我是说我班门弄斧。”龚鼎孳脸上浮出更加得意之色,哈哈笑着说。
“好,就让你这样的才子见见什么是班门。”张东冷笑着说完,不再理会气得鼻子都歪了的龚鼎孳,开始作画。
他作画与众不同,左右手各拿一支画笔,用快得可怕的速度画了起来。
顾横波愕然,龚鼎孳也是愕然,两只手同时作画,这样的事情不要说见过,就是听也没有听说过,他是在信笔涂鸦吧?
但是,当他们把目光投射到画纸上,就仿佛被雷霆击中,全身麻木,一动不能动了。
却见两支画笔急速在画面上勾勒,一副美丽到极致的画面很快就呈现出来,细雨蒙蒙,雨巷悠长,一名美丽的少女打着油纸伞,从雨巷经过,她的脸上浮着忧愁,写满了心事,而这个少女赫然就是顾横波,看上去一模一样,逼真到不可思议的地步,真正是活灵活现,画面上还出现一个少年,同样寂寥地走在雨巷中,毋庸置疑,这个少年就是张东。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的细雨已经停止,但是,却有唰唰的雨声从画里面响起,清脆的脚步声也从中传出来,淡雅的幽香也从画中少女身上飘荡出来,雨迷蒙,人迷茫,雨巷悠长……
画完画,张东用狂草在空白处提了一首诗: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