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机会的话,一定去看看。只是赌玉无非是业余玩玩,我的职业还是医生,志不在此。”
见张阳不为所动,文浩然又说道:“张先生恐怕不知道,其实除了缅甸公盘又大量的翡翠毛料出手,在北都、羊城等地,也有不少交易会,在圈子里很有名气,常常出现极品翡翠大料。只是,里面的翡翠毛料大都开了窗口,底价很高,仅限于少部分知晓。没有人引荐,也进不去现场。不过若是张先生有兴趣,我愿意为您引路。”
“听起来文先生似乎也很精于此道。”张阳问道。
文浩然丝毫没有尴尬之意,反倒略有得色地说道:“我也就是千把万地随便玩玩,这两年运气也还不错,倒是在缅甸公盘上有些斩获。只是比起张先生这样刀刀见绿的手段,却是差的太远了。”
“哎,文先生有所不知,刚才我就看走眼了。”张阳叹息地说道。
“走眼了?还有这种事……张先生一定是在开玩笑。”文浩然不知道张阳意有所指,依旧笑得云淡风轻。
“不是玩笑,我真觉得我看走眼了。”张阳认真地说道。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到了文浩然身后跟班手上那块翡翠毛料上。
这下,文浩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当他顺着张阳的目光回头看去,赫然发现正是自己从卢卫东手上弄到的那块,他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这块毛料有问题……
文浩然忍不住看了眼卢卫东。
此刻,原本就隐隐觉得不对的卢卫东目瞪口呆,额头冷汗密布。
卢卫东的反应自然落在了文浩然的眼里,他脸颊抽搐一下,怒火中烧。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便发作,只好把愤怒藏在心底,只等秋后算账。
卢卫东深吸口气,稍稍平复一下情绪,用尽量平和的口吻问道:“张先生说的是它?”
“对!”张阳点点头,一脸认真,“开第一道窗口的时候,我以为是一块阳绿冰种,但是偏偏是一块阳绿玻璃种。我已经提醒卢总,可他执意要入手,哎!”
文浩然听到张阳这样一说,不禁松了口气。
阳绿玻璃种看成了阳绿冰种,这算什么走眼?!
要是自己也有这样的本领,别说把玻璃种看成冰种,就算是把帝王绿看成糯种也没问题啊!
但凡是全赌的毛料,只要能出绿就算是大赚了。
文浩然反倒开始安慰张阳:“呵呵,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略有瑕疵也是在所难免。张先生何必求全责备,太过为难自己!”
“我倒希望我是看错了。”张阳摇摇头继续叹息地说道,“于是我又开了第二道窗口,发现还是阳绿玻璃种,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张先生,两边都是阳绿玻璃种,不是很正常吗?”问话的不是文浩然,而是一边的卢卫东。
他其实比文浩然还要着急。
文浩然睚眦必报,刚才那一眼让他心惊胆战。
他其实并不害怕文浩然,可是他的母亲那里却不好交代。
要是这家伙回去添油加醋地给自己上眼药,自己别说在东海市大展拳脚了,很可能在公司的位置都难保。
“不不不,这才奇怪呢!应该是阳绿冰种才对。”张阳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什么。
“呵呵,这还不简单,直接将它打开便是。能够亲手开出阳绿玻璃种,今年的缅甸公盘上一定能大杀四方!”
赌石的人大都很迷信,甚至有人拿到一块毛料之后还要焚香沐浴,结合自己的生辰八字选择一天才进行切割。
文浩然想要讨个好彩头也在情理之中。
“文先生想解石?”张阳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文浩然原本就想要拉拢张阳,看到他这一思喜色,便认为自己找到了切入点。
心念电转之下,他更加坚定了自己打开这块毛料一睹真容的想法。
他一脸豪气地说道:“能够解开张先生心中的疑惑,区区一块翡翠毛料算不得什么。”
仿佛一块价值几千万的翡翠毛料到了他的嘴里,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玩意儿,毁了也就毁了。
不过明眼人都清楚得很,他其实很聪明。
他这是在向张阳表明自己的态度,希望借此获得他的好感。
若是这块毛料最终切垮了,虽然损失巨大,但是张阳很可能因为感念他的好意,随便指点他几块好料作为回报。
若是这块毛料赌涨了,他同样会收获张阳的友谊,同时还能大赚一笔。
这样稳赚不赔的买卖,实在可遇而不可求。
张阳似乎不愿占便宜,便说道:“文先生,凡事无绝对,若是垮了,你的损失可不小,毕竟是大几千万的东西。要不我出八千万,你让给我来解石。”
“张先生说这话就见外了。几千万的事情,小意思。”文浩然豪气地挥手道。
不等张阳继续开口,他直接将毛料拿了过来,亲自走到切割机旁,然后熟练地开启齿轮。
看他的手法,显然没有少亲手解石。
齿轮飞转,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响起,只是十来秒钟之后,整整五厘米厚,巴掌大的一块石皮被切了下来。
是石头!
文浩然不禁皱了下眉头。
若是按照两面窗口的角度,差不多能看到玉肉才对,现在却成了一文不值的石头。
刚才张阳说什么来着……
难道他说自己看走眼了,不是说看错了翡翠的质地,而是里面根本就没有翡翠?!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便再也挥之不去。
毕竟是六千万的东西,若真的是一块石头,那可亏大了。
至于张阳会不会真的指点他得到更多的回报,终究是没影儿事情。
要赌别人的同情心,文浩然可是半点把握都没有。
其实文浩然还好,一边的卢卫东早已脸色惨白,浑身几乎被汗水浸透了。
他一直在暗中观察张阳这个始作俑者的反应,分明看到他嘴角那一抹笑意。
再看他身边楚楚也是如此,甚至小姑娘的笑容更加肆无忌惮。
尤其是注意到楚楚手上的手机似乎正记录着现场的一切,卢卫东隐隐还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他清楚地记得,刚才楚楚似乎也在偷偷地拍摄……
一念及此,他赶紧凑上前去,试图将文浩然手上的毛料看得更加真切一些。
高风险往往意味着高利润。
赌石风险极高,其中的利润也是极大。
为了暴利,很多人不惜铤而走险,处心积虑设下圈套,鱼目混珠,将作假的毛料以高价出手,不知道坑了多少玩家。
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这么久,玩家因此倾家荡产的事例不知凡几,卢卫东身边甚至就出现过不止一例。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若真是一个圈套,张阳究竟是如何作假的?
那个光头胖子他是认识的,地地道道的东海当地人,在圈子里也算有点名气,可谓知根知底,显然不可能跟他是一伙的。
“文少,把石皮给我看看。”
文浩然看到石皮之后原本就对是否继续下刀有些犹豫不决,一听卢卫东在喊自己,不由得有些恼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卢卫东原本就忐忑不安,被他这么一瞪,更加担忧起来。
他猛地意识到,自己将这块烫手山芋让给卢卫东也许做错了。
可是事已至此,已经没法后悔了。
他唯一能做就是尽可能将卢卫东的损失降到最低。
他可不指望卢卫东在赌垮之后,张阳能帮他挽回损失。
卢卫东没有多说,蹲下身子将切下来的石皮捡了起来,仔细地看了起来。
文浩然看卢卫东如此郑重其事,也不免安静下来。
尤其是注意到张阳脸上的笑容有些奇怪,他也隐隐有了一丝不好的感觉。
因为这种笑容他太熟悉了。
这不正是自己每每奸计得逞时候的笑容吗?!
第725章气急败坏
毛料作假的手段无非就是那么几种方法,文浩然在这个圈子里混迹了几年,耳濡目染之下,也是相当清楚的。
不过,自己手上这块毛料他其实也悄悄看了一下,鱼目混珠,利用异物填充作假的方式显然不是。
再看窗口,移花接木,用翡翠边角料镶嵌的可能也能排除。
石皮表面没有松花,那么也不存在利用翡翠粉末和胶水模仿松花纹路造假的可能。
那么,似乎就只剩下将已经切开的毛料复原的可能。
可是,那两个窗口又是怎么回事?
自己可是亲眼看到他一点点磨出来,而且玉肉与石皮接触的地方他也特别看过,严丝合缝,根本没有发现有任何粘接的痕迹。
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非是自己想岔了……
或者,还有什么别的自己不知道的办法。
虽然有些瞧不起卢卫东这个表姨夫,但对他的眼力和谨慎,文浩然也是放心的。
何况他也不相信卢卫东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故意跟人合伙弄了假东西坑自己。
这可是价值大几千万的东西!
看到被卢卫东抢到的这块毛料里面果然出了问题,不少刚才曾经竞价的人已经幸灾乐祸起来。
大家重新发挥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作风,甚至开始催促文浩然要不再来一刀,里面没准儿就出绿了。
文浩然纨绔性格,又是北都人,很要面子,如今骑虎难下,又有这么多人跟着起哄,心想与其就这样无疾而终,倒不如赌一赌。
这么好的表现,就算个头没有预计的那么大,里面总不可能都是石头吧!
可他哪儿知道,号称神仙难断的翡翠毛料到了张阳手上却彻底颠覆了这个定律。
只要张扬施展灵识,不但里面的每一寸结构都可以清晰可见,而且还能利用九阳真火作假,硬生生地炼化出一片翡翠。
别说他一个半桶水,便是那种经验丰富的高手面对这样浑然天成的表现恐怕也要栽了跟头。
文浩然将毛料重新用高压水枪冲洗一遍,又在开天窗的地方小心地清洗了一下,掏出随身携带的高倍放大镜看了又看,再次确定毛料的确没有丝毫被动过的痕迹,这才开始动手继续解石。
一刀地狱,一刀天堂。
比起那种生死一刀的切石来,解开这种开了窗口的毛料就没有那么大刀阔斧,让人心潮澎湃了。
解石是技术活儿,也是精细活儿,更是一件枯燥的活儿。
这种玻璃种表现的高级翡翠毛料,更是如此。
通常,这种毛料外面的石皮要很小心地用砂轮机一点点擦掉,几十斤的石料往往要好几个小时。
然而,文浩然等不了那么久。
尤其是第一刀没有见绿,他心里早已不淡定了。
于是,他第二刀跟第一刀一样狠,甚至还略微厚了那么一点。
直接从张阳开的第二道大一些的窗口侧面直接划拉下去,足足五厘米厚的石皮在刺耳的摩擦声中迅速被剥离下来。
他这样下刀原本也没错,就窗口的表现而言,翡翠正是沿着这个角度往里面渗的。
可是当石皮剥落,文浩然原本就锁在一起的眉头几乎能拧出水来。
第二刀切出来的口子直径足有十厘米,然而跟刚才一样,全是石头!
文浩然感觉自己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虽然亲手打开过的毛料不少,而且也真切出过几块不错的大料,但是这样价值大几千万的,他还真是第一次触碰。
原本那些幸灾乐祸的人也有些吃惊了。
按照他们的想法,这块毛料即便没有预计的那么好,但是也不至于这么深的厚度还见不到玉肉吧!
这块翡翠毛料石皮既没有松花,也蟒纹,偏偏被张阳开了两道天窗都出了绿,而且还是阳绿玻璃种。
天窗一个在正面,一个在反面,大家理所当然地认为玉肉会贯穿始终,甚至整块毛料里面都是满翠。
此刻,文浩然的额头已经冷汗涔涔,手都在微微颤抖。
不过,他并没有放弃。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立即放弃,这块毛料的价值也跌了两三倍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解下去。
随着飞转的齿轮和石头的摩擦声咆哮,毛料的石皮被一点点剥落,内部的结构逐渐显露出来。
依然没有见到绿!
文浩然心弦紧绷,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鼻梁一滴一滴砸落落下来,在毛料表面飞溅而起。
短短工夫,在文浩然越来越狠的切割下,整块毛料已经缩水了接近两成。
最关键的还是几乎所有的石皮都已经被划拉了一遍,可除了两个扎眼的窗口,其余部分全是石头。
这下,文浩然彻底懵了。
全是石头……
竟然全是石头!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直愣愣的盯着绿意盎然的窗口,周围那些灰蒙蒙的石头如此扎眼,简直晃花了他的眼睛。
不会的,不会的……
文浩然伸手磨掉弥漫在眼前的汗珠,哆哆嗦嗦地抓起毛料,重新固定后准备再来一刀。
簌簌簌……
飞转的齿轮不断溅起灰色的粉末,两边开始有散碎的结晶状颗粒滑落下来。
文浩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拼了!
他再次调整角度,照准毛料几乎三分之一的地方直接就切了下去。
还是石头……
“完了完了,什么也没有,里面什么也没有……”有人惊呼起来。
这样的结果完全出乎大家的意料。
其实不仅是文浩然,在场的除了张阳和一知半解的楚楚,恐怕谁都认为按照窗口的位置,即便再差,也该能掏出一点翡翠才是。
可是现在,仿佛除了两个窗口,里面什么也没有。
脸色惨白的不仅仅是文浩然,一边的卢卫东也是一脸惨然。
文浩然栽得越惨,自己的日子一定越难过。
他完全顾不上飞溅的石屑,一双眼睛几乎凑到了齿轮跟前。
咔嚓!
大约三分之一的部分被彻底剥离开来,里面竟然一丝绿意都没有。
有的只是密布的网状结晶颗粒。
卢卫东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不由得脚下一个趔趄。
幸亏身边的人眼疾手快,将他扶住,不然他险些就一头栽倒在齿轮之上,血溅当场。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张先生,小神医,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抓住张阳,歇斯底里地喊道。
“哎,卢总,我已经说了,这块毛料有问题,你还不信。”
“张先生,现在怎么办,怎么办!”卢卫东几乎要哭出声来。
他还有一丝理智,看到失神的文浩然,他知道这次自己恐怕真的是在劫难逃。
记忆之中,这位公子哥儿即便是在缅甸公盘上连续赌垮了三千多万仍然能谈笑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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