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自比为恶龙的话,我想那些龙也会感觉到不齿。”白蕗征稍稍移动一步,巧妙地挡住了绯樱烈看向更的视线。
“龙族吗,它们若是还在,这世界还能有趣一些,真可惜。”绯樱烈举起手中的杯子,朝着更示意了一下,继续喝着。
“当年和龙族战斗的时候,是谁那么努力了?”白蕗征没好气地开口,“是你绯樱家的祖先。”
“说是祖先,不过就是三四百年前而已。谁知道那些老头子会那么卖力。”绯樱烈摇摇头,“也不知道留些给我。”
“龙?”更从白蕗征身后探出头来,双眸闪动着好奇,“这个世界上有龙吗?”
“以前有过,现在已经没有了。”绯樱烈故作遗憾地摊手,接着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笑吟吟地看着更,“不过我家还有些龙的标本,小猫要不要去看看?”
“请注意你的用词。”白蕗征眉心一蹇,颇为不悦地看着眼前的人。
第十二夜 男孩的挑战
“以前有过,现在已经没有了。”绯樱烈故作遗憾地摊手,接着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笑吟吟地看着更,“不过我家还有些龙的标本,小猫要不要去看看?”
“请注意你的用词。”白蕗征眉心一蹇,颇为不悦地看着眼前的人。
“不。”更接着抿了一口酒,完全没有好奇的意思。
“咦?小猫拒绝的这么快?”绯樱烈挑了挑眉,“我以为你多少会犹豫一下。”
更只顾着喝酒,完全没搭理他——这也是白蕗征交待的,能不和这个人说话,就尽量不要开口。
绯樱烈的视线在更和征之间转了转,一副‘我明白了’的样子,“征,又是你的吩咐吧。想把她调教成乖巧的玩偶吗?”
白蕗征不客气地瞪了绯樱烈一眼,“你再不注意用词,别怪我在这里不客气。”
“算了吧,你对我什么时候客气过?”绯樱烈飞了个白眼过来,接着说的一句话让更手中的杯子掉了下去。
“从我十岁向白蕗夫人表白过开始,你对我从来没有过好脸色。”
更的手一颤,杯子从指间滑了下去,她立刻蹲下去捡——在宴会上,若是损坏了器具,是相当失礼的行为!
杯子掉落的速度很快,更的反应也很快,但是,有人的动作比她还要快。
白蕗征一手拉起了更,一手轻松地摊开,指尖闪动光芒。
杯子忽然停止了下坠,反而违抗了地心引力漂浮起来,直到回到更手中。
更重新握住了杯子,感觉到手指旁环绕着淡淡的凉意,不自禁抬头看向白蕗征,“征,这是风?”
白蕗征笑着点点头,“白蕗家可以操纵风,你发现的真快。”
“风从指缝间吹过的感觉……好熟悉。”更换了个手端杯子,看着自己的右手,那一缕风还在她指间环绕飞旋不去,她恍惚了片刻,挥了挥手,似乎想摆脱什么。
“你喜欢风吗?那倒是好办,下次我们去旅游好了。”白蕗征见更没了兴致,也就停止了控制风,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
“征大人,绯樱大人,白蕗小姐,见到几位大人身体安康,比什么都令人高兴。”一名金发的中年男子走过来,彬彬有礼,声音浑厚而略带沙哑,令人听之不厌,有着微微陶醉的感觉。他身后跟着一个男孩,带着好奇的目光看着所有人。
更抬起头,发现来人和征一样是金发蓝眸,不过,征的头发是淡金色,有时候会有琉璃丝般透明的光泽闪烁,而那个人则是纯正的金发;征的眼眸是矢车菊般的蓝色,稍稍带着青色,而来人的眼睛是非常明亮的天蓝色。
在发现了这些细微差别后,更才发现这个人和征的五官也颇为相似。
白蕗征自然发现了更在两边来回的视线,不禁失笑,把她拎到了前面来,“更,这是一条弥远。你觉得我们有些像吗?”
“是啊。”更很诚实地点头,“五官感觉上好像。”
“我祖母的妹妹嫁给了他的祖父。”白蕗征笑着说,“我们有些像,也很正常。”
“哦,原来是姻亲吗。”更把这个信息加进记忆里,看到对方微笑着看着她,她这才反应过来,按照之前姬宫教的行了礼——这个礼是对亲眷长辈所用。
“一条大人晚安,我是白蕗更,很高兴见到您。”
“果然是白蕗家出来的孩子。”一条弥远笑了出来,“征大人带她来正式介绍吗?”
白蕗征一手搭在更的肩膀上,笑着点头,“没错。上次经过某人提醒,我发觉,还是让大家都知道更的存在比较好。”
白蕗征说话时冷冷地瞥了绯樱烈一眼,对方却毫不在意,仍旧大剌剌地站在那里。
一条弥远虽然不知道这里面的波折,看这里的气氛,再加上对两人的了解,也猜得七七八八,不禁笑了笑,“两位大人还是一样啊。”
“一条,这小子是你儿子吗?”绯樱烈不客气地审视着男孩,放任自身的气势压倒性地侵袭着对方,直看到男孩微微发抖后,他嗤笑一声,“这就是一条家的孩子?真没出息,连人类都不如。”
一条弥远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他稍稍踏前,将自己的孩子护在身后,直视着绯樱烈,“绯樱大人,这孩子从来没出过一条家,还受不起洗礼……请您原谅。”
绯樱烈已经转过头,自顾自地喝着饮料,显然没听他辩解。
白蕗征立刻明白了这句话的另一个含义,他皱起眉,冷哼一声,“烈,你果然恐吓了更吧?”
“呀,居然这么快就听出来了,真了不起。看来你的智商向你可爱的小动物靠拢了。”绯樱烈舔了舔杯沿,嘲弄地看着白蕗征,“她可没有娇弱到需要大人护着。[孩子]就看管好,别随便乱走。”
说完之后,绯樱烈似乎很心烦,甩手就走了。
“呜……好可怕……父亲大人,那个人……好可怕……”男孩一下子松懈下来,差点就跪倒在地,他强撑着站稳了,还是感觉到阵阵后怕。
一条弥远轻拍着男孩的背,柔声安慰了几句,再看向更的时候,已带上了几份钦佩的眼神。
“白蕗小姐也受过他的洗礼吗,我还以为……”一条弥远没有说下去,因为他看到了白蕗征制止的眼神。
“什么是洗礼?”更眨眨眼睛,做好奇宝宝状发问。
“这……”一条弥远为难地看向白蕗征,等待他拿主意。
白蕗征果然接过了话题,轻笑了一声,“没什么,更,上次那家伙也这样用气势威胁过你?”
“嗯。”更点点头,想到当时的情形,她接着说,“可是,我没有任何感觉啊。”她记得当时面对对方铺天盖地的气势威逼,她的确毫无感觉,即不害怕,也不奇怪为什么对方这么做。
“没有任何感觉?”白蕗征重复了这句话,他震惊地看着更,发现她那双幽黑的眸子清澈无瑕,“你不觉得害怕吗?”
更再回想了一会儿,还是诚实地摇头,“我真的没有任何感觉。”
“那你也不奇怪他为什么这么做?”白蕗征感觉到些微的不可思议。
“他要怎么做是他的事情,我为什么要管?”更抬起头,双眸全是纯粹的疑问。
白蕗征的嘴角有些抽搐,他看看旁边的一条弥远,欣慰地发现他也一样惊讶得不知如何是好,这才稍稍安慰了一些。
白蕗征深吸一口气,平静了片刻,看着更的双眼,非常认真地说,“我真的开始好奇,你以前到底是什么人了。面对他那样浓烈的杀气居然毫不害怕,而且你还清楚地感觉到了他的气势……更,你能详细地说说当时的情形吗?”
更点点头,“当时他也是这样盯着我,接着我感觉到一股很难以形容的气息包围着自己,似乎不是善意,过了一会儿就没有那种感觉了。”
白蕗征专心听着,听完之后,他还是觉得古怪,再看看一条弥远,对方还了他一个‘不可思议’的眼神。
白蕗征稍稍思考片刻,对一条弥远使了个眼色。
一条弥远诧异地看着白蕗征,显然在犹豫,但是白蕗征眼神中流露出催促的意思,他只好服从命令。
更原本还在看他们打哑谜,不想一条弥远忽然拔出了佩剑,寒光一闪就到了眼前。
更的脑中一片空明,她只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想,什么都不需要思考,身体就自动动作起来。
从旁观者的角度看来,事情的全过程是这样的。
一条弥远突然拔剑袭击白蕗更,在这样的距离下,他的剑不可能失手——甚至有人担心地惊叫起来,似乎马上就会发生不可挽回的悲剧般。
千钧一发之际,看似没有防备的白蕗更突然后仰身体,让剑平着鼻尖刺过去——剑和她的鼻尖只有不到两毫米的距离。
如果说,这样精妙的躲避已经让这些贵族们够惊讶的话,下面发生的事情则令他们瞠目结舌,完全不敢相信。
白蕗更蹬地后退,一下子离开了一条的攻击范围。
她没有作丝毫停顿,身体前倾,右膝下蹲,左手握住刀柄,右手腕下沉,在一刹那间冲到了一条面前,手中的刀直指着对方的脖子!
几乎没有人看到她什么时候拔出了刀,怎样拔出了刀,当他们眼前的景象清晰的时候,她已经持刀站在了一条面前。
白蕗更的双眸是夜般的漆黑,毫无生气,沉寂到死寂的地步,传达出无声的冰冷。
在场边人看来扣人心弦的瞬间对决,场中人可不轻松。
一条弥远苦笑着收回刀,同时收回杀气和战意,“白蕗小姐,可以放下刀了吗?”
一条弥远感觉到那抵着自己的刀上有着某种奇妙的力量,而且,刀身稳定,毫无颤动,显然持刀者用刀已久,才会连分毫的差错也没有,如此精确地指着自己的颈动脉。
更没有回答,手中的刀依旧指着对方,只是眸中的神采逐渐恢复,不复刚才的空无一物,她这才惊讶地叫了出来,立刻收回了刀。
“一条大人,您怎么了?您没受伤吧?”更焦急地想要跑过去,却被人拦住。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一条弥远初次带来宴会的儿子,一条麻远。
一条麻远拦在父亲身前,身体微微颤抖,却寸步不让,紧盯着更的双眼,掷地有声地说,“我要向你挑战!”
“啊?”更眨眨眼睛,愣在了原地,“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才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差点伤了一条弥远,现在又被这小鬼挑战?
实在不能怪更叫麻远小鬼,一条麻远目前的身高仅仅一米四五,比起更的一米五二,还差了那么七公分。
白蕗征头疼地走上来,“更,你应该说……‘我接受’。”
更见白蕗征这么说,就原样重复了一遍。
于是,大厅的气氛变得更加奇怪了。
一条弥远同样头疼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叹了口气,“麻远,你……唉。征大人,这下怎么办?一方挑战,另一方答应了,难道要在这里打起来吗?”
“我只让你试试更,谁知道……”白蕗征看看更,她那神情,摆明了根本不记得自己刚才的表现,他只好开始寻找主持宴会的人。
“今天的宴会是蓝堂家召开的,方才我好像看到朔在那边和苍殿下聊天。”一条弥远指了指某个方向,那里没有什么人,也没有大厅里这样旖旎华丽的情调,颇为幽静。
“那就好。这次真是出乎意料——弥远,你真的躲不开?”白蕗征牵着更的手往一条指的方向走去。
一条弥远则拽着自己的儿子跟上,无奈地摇摇头,显然不想回答。
一条弥远看着走在前面的少女,想到之前白蕗征的话,不由得感觉到奇怪,怎么似乎她不记得自己以前的事情了?那怎么独独还记得剑术?
“白蕗小姐,你什么时候开始学剑的?”一条弥远还是忍不住,不问一次他真的有些不甘心。
更的脚步慢了两拍,手被拉的一痛,她才反应过来,加快脚步跟上,回头看着一条弥远说,“对不起,我记不起来了。”
一条弥远不禁哑然。虽然猜测到这一点,可是实际听到……还是有种说不出来的郁闷。
她还是人类,看起来如此年轻,就算从出生起就学剑,也不过十几年时间。亏他一向以一条家的剑术自豪,虽然不排除有太过惊讶未尽全力等等的因素,但是,刚才那一瞬间……看着她的暗淡无光的双眸,他产生了一种‘已经被杀掉’的错觉。
白蕗征几人走到露台的时候,那里只有蓝堂家家主蓝堂朔一个人了。
“唉?苍殿下呢?”白蕗征不由得感到疑惑。
蓝堂朔笑着指了指花园的方向,“殿下去看花了。征大人和弥远这是怎么了?都带着[孩子]啊,特地来介绍吗?”
“不,犬子向白蕗小姐提出了挑战,白蕗小姐已经接受了。所以,我来向你讨个地方。”一条弥远似乎感觉到丢脸,说完这些话,狠狠地拍了麻远的头。
“哦?竟然是决斗?这可新鲜了。”蓝堂朔惊奇地看着两个小家伙,在看到白蕗更的时候,他的视线顿了一下,神色却没什么变化。
“既然如此,我一定准备一个合适的场所。稍等片刻,到练武场去吧,不要打扰了大家的兴致。”蓝堂朔已有所指地看看大厅中央。
白蕗征看了一眼,就迅速转过头。
“麻烦你了。”白蕗征坚决不承认场中那个狂态百出的人是他从小认识的玩伴,当年的玩伴,现在的损友……
第十三夜 贵族的矜持
“既然如此,我一定准备一个合适的场所。稍等片刻,到练武场去吧,不要打扰了大家的兴致。”蓝堂朔已有所指地看看大厅中央。
白蕗征看了一眼,就迅速转过头。
“麻烦你了。”白蕗征坚决不承认场中那个狂态百出的人是他从小认识的玩伴,当年的玩伴,现在的损友……
“征,绯樱大人怎么了?”更轻轻拉了拉白蕗征的衣角,双眸闪动着不解,“为什么大家都远远躲开呢?”
白蕗征一时语塞。
蓝堂朔轻声笑了出来,“白蕗小姐似乎对贵族间的事情并不熟悉啊。”
更显然没预想到这个才见面的陌生人会对她说话,她着实愣了一下,才点点头,“蓝堂大人,您可以告诉我吗?”
蓝堂朔听到她这句话,第一反应是看向白蕗征,得到对方点头同意后,他才弯弯嘴角,“白蕗小姐,你知道,[纯血]在血族的意义吗?”
“统治与守护。”更毫不犹豫地回答,这是白蕗征曾经告诉过她的。
蓝堂朔低头笑了起来,“白蕗小姐,原本,教导您的事情不应当由他人代劳,但是,似乎您的监护人并没有将某些人说的更清楚,请容许我在此作出解释。”
更欠了欠身,“乐意听您解释。”
蓝堂朔原先走在最前方领路,他在路上扳动了两个机关后,有侍者急急跑来询问什么,他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