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意满头黑线,丢给他一个白眼炸弹,随后只得在他比502胶水的黏性还要强大一百倍的视线与殷勤的傻笑之下头皮发麻地往嘴里塞着小笼包,一边还要听着顾晓天在耳边一刻不停的絮絮叨叨:
“老大,你对我这么好,我也要对老大好,以后我天天买早饭给你吃,老大你想吃什么只管跟我讲,全包在我的身上,我赴汤蹈火都会为你买到的……”
不过另他感到庆幸的是他很快就从这种这种煎熬之中解脱出来了,因为他无意中看到了这样一副画面——
刚刚辛辛苦苦扫好地的杨帆现在又开始了平常一日里的忙活,催促每课的课代表早早把昨天晚上的作业收齐交到任课老师那边去,然后又关照卫生委员仔细检查卫生情况以免一会儿早自修检查的时候扣分,等这些都忙完之后又找到文艺委员的桌前商讨两个星期后艺术节班级黑板报的事项,整个教室就只见他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忙前忙后的身影。
这家伙是铁人吗?受那么重的伤之后都不用休息的吗?
林意皱了皱眉头,打断了身边依旧喋喋不休的顾晓天:
“我问你,死人脸,哦,不对,是那个……呃……杨帆……他这几天都是这么忙的吗?”
顾晓天被突兀转换话题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眨巴了几下眼睛以后这才反应过来,伸手挠了挠脑袋:
“是啊,据说他两天前才刚出院,一出院就直接来学校了,还是他爸爸亲自送他来的,刚进门的时候路都有些歪歪斜斜地,但还是放下书包没多久就开始四处打理卫生啊、收作业啊什么的,那天上半天看着他还行,下半天就开始脸色发白了,到第二节化学实验课上着上着忽然就晕倒了。老大你是没看到,可吓人了,好好一个人站着忽然就直直地往地上倒,后来还是我和班里面几个男生抬着他去医务室的,老大,你说我那一砖头是不是砸太重了?我每次看到死人脸在那儿硬撑心里总觉得……怪怪地……不过也怪他不好,本来就是伤没好全的人,不在家好好歇着,偏要强撑着,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毕竟是顾晓天亲手打伤的人,就算对杨帆有意见,但听口气还是愧疚和担忧比较多一点,林意听在耳朵里,又是一阵沉默,表面上不屑地扯了扯嘴角,看向扬帆的眼神里却掺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这种难以描述的低气压心情持续了一整天,在这一整天的课上林意总是克制不住自己的视线飘向前排杨帆那里,每次看到他顶着一头绷带坐得笔直神情专注地倾听的时候都会让林意感到烦躁,从牙齿里蹦出一个“切!”字,然后就会靠摔手中的笔和用手乱扒头发来宣泄,到后来笔头芯子都被摔掉了,头发都被扒成了鸡窝,每次烦躁过后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注意杨帆的一举一动。
可以看得出来脑震荡还是留下了一些后遗症,比如集中精神听讲了一段时间之后会出现头晕眼花的症状,经常看到他在听课期间摘下眼镜用手指挤按眼部穴道的动作,偶尔也会看到他从放在桌上的小药瓶中取出几片药片混着温水喝下去,从背后看不出他的脸色,但还是可以看到他紧紧握住保温杯的发白的指节。
每当这时候林意总会心想:这白痴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撑不住啊?
然后就会更加烦躁,生气,从胆边冒出一股怒火来,气得他又开始胡乱扒头发,扒完之后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又是一阵迷茫,不知道自己刚刚在气些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啥生气,总之就是两个字——奇怪!
这样奇奇怪怪地过了几天,每天都在莫名其妙的生气和烦躁中消磨地一天比一天更气馁,从那次扫地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过说话的机会,甚至身在同一个教室里也完全就像两条永远也不会有交集的平行线一样,杨帆还是每天都尽职地履行着班长与优等生的职责,而林意呢,每天都在魂不守舍中度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丢了魂,以前调皮捣蛋的劲道也没有了,整天就只见一头乱发的他趴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要么支着下颚发呆,要么用已经报废掉的笔头粗鲁地在桌面上划拉出气,嘴里还在叽叽咕咕地嘀咕些听不清的话,也没人敢去招惹他。
闷闷不乐地背着书包垂着头慢腾腾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林意没精打采地用脚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一抬头再次看到了张沐晨那张脸上的笑。
吐了口气,又来又来,这几天每天经过这条路都会不出意料地看到他的嘴角擒着这种古怪的笑容,而且每天笑意都会加深,到了这天已经完全进化成洋洋得意的笑容了,让林意想起了小红帽里的大灰狼,顿时脑袋都开始发痛。
用幽怨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童心洋溢,一脸欢快地边烤香串边哼歌的男人,林意用忿忿的语气问道:
“晨叔,你到底在高兴些啥呀?”
“我在想到时候请客的话到底要准备些什么呀,你说呢?是自己做好还是去饭店好?晨叔生意不好,积蓄可不多呀。”
林意眼角抽搐:
“你还在想我和他能冰释前嫌?告诉你,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张沐晨故作神秘地牵起嘴角:
“万事无绝对啊,小男子汉。晨叔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经验告诉我,这是绝对有可能的。”
林意想想还是觉得无法接受,再加上年少气盛,更是听不进所谓的经验之谈,哼了一声,掉头就走,同时也忽略了张沐晨在身后的自言自语:
“班长,唉……班长还真是样好职务啊……”
……
16
16、第 16 章 。。。
有些事情你翘首期盼着它的发生可它连个屁都没有,有些事情你死也没料到它会发生可它偏偏“跐溜!”一声发生了,真是叫人目瞪口呆……
这天中午,顾晓天因为学校离家比较近所以回家吃午饭去了,班里的同学不是在吃从家里带来的盒饭就是趴上桌子上午休,整个教室安安静静地,就只剩下勺子触碰铁质饭盒的摩擦声与窃窃交谈声,外面的太阳光暖洋洋地在眼前摇啊摇,摇得人眼睛发倦。
林意从外面吃了碗酸辣粉回来,经过杨帆那空荡荡的座位的时候心里还疑惑了一阵,心想这家伙不是一向吃完饭就坐在自己位子上复习功课的吗?现在这是跑哪儿去了?
疑惑归疑惑,但也只是一闪即逝的念头而已,乖乖窝在最后一排自己的座位上,林意本来准备趁着午休的时候好好补一下眠,但是刚在桌上趴了一会儿肚子里就开始一波波地抽痛起来,反应过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刚刚吃的那碗酸辣粉有问题,林意暗骂了一声该死,看了看教室里的情况发现大家都在进进出出洗刷饭盒,三三两两有说有笑,人流进出量较大,这时候要是脸色发青直奔厕所的话肯定一眼就被人看出来是吃坏肚子了。
林意是个爱面子的,要是被人发现他那么糗的样子还不如一头去撞死,于是又咬牙死撑了一阵,但随着抽痛迅速转化为绞痛,肚子里开始翻江倒海,笔杆子都硬生生拗断了好几根,最后实在是撑不住了,捡了个没人注意的时段风一样光速从后门溜出去,一路小跑直奔厕所。
从厕所出来之后的林意神清气爽,脚步都轻盈了许多,刚想重回教室呢可刚走了几步就在拐弯的花坛角落那里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乍一眼还不怎么确定,可是再走近几步看到他头上还未全部拆除的绷带就确定了那人确实是杨帆。
他在这里干嘛?
只见除了他以外旁边还有四个身穿外校校服的男生,看样子年纪应该比他们大,头发染得红红绿绿地,打扮流里流气,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学生,四个人把杨帆团团围住,其中一个剃了平顶头,脸上还贴块创可贴的男生手里还拿了把水果刀,把明晃晃的刀子在杨帆面前晃了晃,表情和口气都极其嚣张:
“听说这学校里就属你家最有钱啊,怎么样?借哥几个花花呗?”
说好听点是借,鬼也知道这叫打劫,另外三个男生配合他们老大的话在旁边跟着做出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企图对他造成威慑,从林意这个方向虽然只能看到杨帆的背影,但还是可以听得到他面对威胁仍旧临危不乱的声音:
“如果你们真的有困难,我可以帮助你们,但是你们有手有脚,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通过合法的途径去赚钱,而不是靠武力威逼他人获取钱财,而且是在扰乱学校治安的前提下,这是违法的。我还要回去上课,请你们放我离开,我可以选择不追究你们的过错。”
听了他的话,一边的林意都忍不住要翻白眼,这口气,这腔调,活脱脱就是校务处领导的现场版说教嘛!这个杨帆是不是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啦?对着这帮子不良少年还有本事一本正经地对牛弹琴,真让人怀疑他究竟是不是情商为零啊?
而那几个外校男生听到这话早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夸张地捂着肚子就剩倒地抽搐,平头少年一边忍着笑一边挑衅地用水果刀的刀背拍了拍杨帆的脸,断断续续地说着:
“哎哟喂,我的小、小祖宗,哈哈哈哈……从没见过那么逗……逗的活宝!哈哈哈……啧啧,不愧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看这小脸儿嫩生生的,娘们儿似地,肯定平时都没怎么吃过苦吧?也难怪,小爷今天心情好,不如就先赏你几道疤,像小爷脸上这样,多点男性风范嘛,哈哈!”
平头少年将刀刃一转,眼看那锋利的刀片真的就要划上杨帆的脸,林意心里一紧,急中生智之下急忙对着那里大喊一声:
“杨帆!你这死小子原来跑这儿玩来了,害我一顿好找,灭绝师太叫你去他办公室呢!”
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之中,林意跃过花坛,三两步跑到杨帆的身前,一把拉过他的手,在对方一闪即逝的讶异神情下拖着他就往回走,边走嘴里还边碎碎念:
“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还整天只知道玩,书也不好好读,现在好了,灭绝师太找上你了,叫你班长我来监督你学习,切,当这班长就是累,整天管卫生管收作业都已经管不过来了现在还得分心管你这大少爷学习,我这是倒了什么霉呀我,你说说你小子以后要是不好好读书你对得起班长我么?……”
走了没几步就感觉到头顶黑压压地一片,那几个不良少年当然没有那么蠢就这样放他们走,像几堵大山一样重新围了上来,为首的平顶少年痞子兮兮地瞅了他一眼,恶声恶气地问了一声:
“喂,臭小子!你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打了那么多次架这还是头一次直面那么多比自己高出许多的人的包围,给林意一种压迫感,但是转念想到自己现在的立场,林意赶忙挺了挺腰板让自己尽量看上去高大一些,身子往杨帆身前挪了挪,清清嗓子,大声说道:
“我是他的班长!”
那几名少年往他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即又是一阵难听的大笑,平顶少年指了指校服领口大开,红领巾拧成麻花状脏兮兮地挂在颈间、头发乱成一团鸡窝的林意,笑得前仰后合:
“就你?你还班长?哈哈哈哈哈!”
没有人注意到,就在林意被气得脸色发青,众人继续哈哈大笑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杨帆看了挡在他身前的林意一眼,那一眼,眼神复杂,难以言明。
“笑什么笑?我就是他的班长,现在班主任要我来叫他回去,没时间和你们奉陪,我们先走一步了!”
说完,拖着杨帆的手就要从缝隙中闪人,那几个不良少年见状又是一堵,平顶少年脸马上就垮下来了,口气暴躁地说:
“又给小爷来个送死的,管你是班长还是校长,要是不交出钱来连你一块儿打,你们三个,给我按住他们把他们身上的口袋都给我搜一遍!”
林意见情况不妙心想着反正打起来自己也绝对不占优势,眼珠子滴溜一转干脆趁人不备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一拳挥到领头的那平顶少年的左眼上,趁他捂着眼睛嗷嗷直叫的空隙拉起杨帆就跑,身后响起平顶少年怒气冲天叫嚷着:“快追!”还有一阵紧似一阵的凌乱脚步声。
几个少年从身高、体格上都占领了很大的优势,自然跑起来也比他们快上许多,随着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夹杂着一声声怒吼与叫骂声,林意在奔跑的间隙中气喘吁吁地对杨帆说:
“喂……看来免不了要和他们干一架了……”
谁知紧要关头杨帆的回答差点就让林意摔个狗吃屎:
“不行!不能在学校里打架,这是违规的!”
林意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
“我靠!你真他娘的麻烦!”
饶是如此说,还是不得不顺着他的意思拉着他一路狂奔向校门口,因为中午很多离家近的学生会回家吃饭所以校门是大敞着的,在门卫与一群吃完午饭回校学生的众目睽睽之下冲向校外的大马路,在马路上卯足劲飞奔到了离开学校足够远的距离之后力气也消耗了大半,眼看很快就要被那群不良少年追到了,林意先是把杨帆推到了一边,随后眼明手快从地上捡起几块泥块往身后扔去,刷刷落空了好块之后总算成功砸中了其中一个红发少年的额头,这东西虽然伤不了人但是被飞速砸来的泥块砸在头上还是痛得人眼冒金星,红发少年惨叫一声抱着头就蹲在地上一时间起不来了。
但是停顿的瞬间另外三个少年马不停蹄急追了上来,其中一名绿头发的少年不知从哪里抄来一根又粗又长的钢筋,在林意刚撂倒了另外一个紫发少年的时候从他背后冷不丁地给了他一击,林意吃痛摔倒在了地上,很快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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